數日後,水靜市西南方向的港口,一艘豪華客船緩緩朝這裡駛來,並在指定的地點進行拋錨停靠。
“水靜市到了,水靜市到了,有需要下船的乘客請收拾好行李,在船員的引導下,準備好下船!”
“三個小時後,本船補給完成將會進行返航,下一站,七島海域的肚臍巖!”
“再次重複一遍,水靜市…………”
破浪號豪華客船上的某房間中,一名單馬尾的紅髮美女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隨意將手中的小精靈撲克打出。
“一對小火龍壓死!”
對面,年齡相差無幾的綠髮妹子看着自己的閨蜜丟下這副牌,猶豫的看了看自己手中唯一剩下的水系大牌。
或許是覺得丟出去之後,要是再有對方再有火牌,自己就沒有保障了,於是搖了搖頭,選擇忍一手道:“我纔不信你八張牌能全部丟出去呢,要不起!”
可紅髮妹子嘿嘿一笑,居然直接抽出了其中六張丟了出去道:“嘿嘿,上當了吧,看我用六張地鼠組合成倆只三地鼠,沒想到吧!”
說着說着,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牌道:“我就只剩下倆張牌囖!”
被套路的綠髮妹子下意識瞪大了眼睛,頓時知道完蛋了,連忙將自己存下來的水系大牌丟出去,想要進行補救:“別想跑,我出一對水箭龜!”
然而,水箭龜的牌雖然在小精靈撲克牌中,相當於雙A的存在,但在這沒有炸彈選項的撲克遊戲中,並不是無敵的存在。
紅髮妹子早有預料,早就憋着壞留了倆張專門炸場的頑皮雷彈殿後,一股腦甩了出去道:“你的水箭龜放晚了,我的頑皮雷彈等你很久了呢!”
眼瞅着倆張畫有頑皮雷彈的撲克壓在了水箭龜的頭上,綠髮妹子麻爪了。
不過就在這時,破浪號的船內廣播響起,聽到這聲音之後,她眼睛順勢一亮,一把將手上剩餘的牌丟入牌堆耍賴道:“水靜市到了,咱們還是別玩了,趕緊下船吧,我可是很久沒有吃到豐緣的美食了噢。”
瞧見對方耍賴,紅髮妹子拿人家沒辦法,只能哭笑不得的將牌堆收攏了起來,嘴上吐槽道:“小蘭,真沒想到,我不在的這倆年,你都被蘭斯叔叔給帶壞了,就算你要耍賴,就不能找個好理由嗎?
明明是我要來豐緣,你只是順道來旅遊的而已!”
被稱之爲“小蘭”的綠髮妹子將換洗的衣服塞入高科技包包,頭也不回的說道:“切,小雅你纔是被阿波羅叔叔帶壞了呢,以前你和我打撲克牌從來都沒贏過我,結果現在都變得這麼奸詐了!”
這房間內倆名互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剛從關東那邊坐船過來的羅雅和蘭小夭(蘭斯的女兒)。
原來,本來羅雅打聽到了蘭方的消息之後,特意前往了枯葉市港口,準備趁自家父親顧不上自己之前,想要過來豐緣看看蘭方被阪木老大派到豐緣幹些什麼。
可關東前往豐緣的客船有限,最近的一艘還得等三天,於是經過一番思量,跑去了枯葉道館,看看自己的閨蜜馬小芸在不在。
結果馬小芸雖然不在枯葉市,不知跑到哪去了,卻偶然在枯葉市百貨商場中遇到了辦事的蘭小夭。
於是乎,羅雅想着自己一個去豐緣,在沒找到蘭方之前,肯定很無聊,索性抓了蘭小夭當壯丁,讓其陪同自己一起坐船。
最近蘭小夭在蘭斯的示意下,接手了一部分勢力,正累的慌。
見羅雅偶然發現了自己,並邀請她一起去豐緣。
剛剛辦完事的蘭小夭本來就不想接任蘭斯的事業,未免那“少將軍”的稱號套在頭上一輩子,隨即倆人一拍即合,約定結伴乘坐三天後的破浪號一同前往豐緣。
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纔有了剛剛的這一幕。
倆人有說有笑的拌嘴,很快便將自己的行李衣物全部收拾好,推開房門,手挽着手沿着船梯,走下了破浪號,進入了水靜市的港口之內。
正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羅雅和蘭小夭這倆名火箭隊大佬幹部的女兒,通過某渠道,找到了豐緣水靜市的火箭隊暗點,三倆下就將蘭方的大致行蹤給扒拉了出來。
對照着蘭方在總部學院檔案上留有的照片,羅雅瞬間確定了前段時間,綠嶺市華麗大會上出現的娜逸就是蘭方本人,滿是嫌棄的說道:“這蘭方也真是的,既然都換了個假身份了,難道就不知道換換小精靈?居然連瑪力露麗都帶到豐緣欺負弱小。”
還別說,蘭方的瑪力露麗、臭臭泥、多刺菊石獸還有很有名氣的。
整個總部學院裡,可謂是人人都知道,蘭方擁有一隻性格怪癖的瑪力露麗,天天口袋裡還帶着一隻臭臭泥,這幾乎成了蘭方的標誌象徵。
甚至在關東聯盟倆年前下達的通緝令上,巨大的多刺菊石獸,也是蘭方的標識之一,曾經一度風靡月餘,吸引了衆多賞金獵人的注意力。
要不是那時距離年底十分接近,蘭方又躲在白銀山上避過了風頭,隨着年關渡過而漸漸被人遺忘。
估計蘭方就算待在火箭隊的大本營常磐市,也會遭受那些貪圖稀有小精靈的賞金獵人一波波的襲擊。
畢竟與蘭方所擁有的小精靈相比起來,關東聯盟發佈的懸賞獎金,簡直可謂是不值一提。
羅雅跟蘭方關係不錯,曾結伴旅行過數月時光,因此羅雅又怎麼會認不出對方的小精靈?
同時,蘭方的另一層身份是蘭斯麾下暗殺組的成員之一,還是蘭小夭親自牽線搭橋,所以蘭小夭雖然接觸蘭方的時間有限,但對於蘭方的瞭解卻很充足。
蘭小夭湊過腦袋,看了過來,在綠嶺市的本地小報(火箭隊會收集各個城鎮的報紙,加強情報能力)上,看到上面的特寫,面色古怪的說道:“誒,還真是,他換了個假名,攜帶的小精靈卻換的很少呢,他怎麼不在豐緣本地多收服一些小精靈充當門面?”
羅雅撇了撇嘴:“鬼知道呢,指不定是在偷懶,或者是覺得豐緣沒人認識他也說不定,就是不知道BOSS把他悄悄派到這邊來幹什麼。”
蘭小夭不置可否的搖頭晃腦道:“別想太多了,這傢伙既然能成爲光輪社的輪主了,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況且他要是不冒頭,躲起來當鹹魚,你還不一定能這麼快找到他的行蹤呢。”
然而羅雅卻不這麼覺得,她反駁道:“就算他不冒頭,你以爲組織就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嗎,我敢保證,BOSS一定安排了人與他接應,不然的話,要是一個人都能辦成的事,BOSS還用把他從總部學院派來豐緣?”
蘭小夭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嗯”了一聲道:“好了好了,我們就別在這裡瞎猜了,你不是要去找他嘛,看情況他應該就在茵鬱市或紫堇市附近,我們在水靜市修整一晚,調整時差,免得水土不服,然後再出發怎麼樣?”
對於蘭小夭的提議,羅雅自然是沒有意見,反正她本人來都來豐緣了,蘭方難不成還跑得掉?
於是羅雅做了個手勢,表示“OK”,隨即一把將手上的資料丟回給不敢插話的豐緣火箭隊底層成員:“幫我把這些複印一遍,我要將複印件帶走!”
瑟瑟發抖的底層成員壓根不敢有任何反對,連連點頭,結果資料就跑,也不管這“娜逸”的情報能不能泄露,決定先應付過去再說。
畢竟這從總部過來的羅雅與蘭小夭,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跟古代的京官一樣,對他們這樣的地方官(分部小嘍囉)具有天然的壓制力,這些小嘍囉可是根本惹不起。
…………
另一邊,紫堇市的西郊野外
一座山坡之上,一名黑髮男子坐在一團黑色物體中央,懷中抱着一顆石蛋,黑色長髮隨風飄逸,手中拿着古樸的海螺笛,雙眼微閉,輕輕吹奏着莫名的旋律。
他的周圍聚集了衆多野生的電螢蟲、甜甜螢和毒薔薇,正在伴隨着節拍不停的起舞。
瑪力露麗乖巧的趴在臭臭泥身邊的草地上小憩,風鈴鈴在空中緩緩搖動身軀,爲笛聲進行伴奏。
一隻渾身漆黑,宛如幽靈的黑色身影半浮在旁邊,藍綠色的獨眼直直盯着蘭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曲從白銀山頂學來的“洛奇亞之歌”終罷,坐在臭臭泥身上的蘭方不緊不慢的放下了海螺笛,眼皮睜開,環視周圍。
看到那些野生小精靈跑過來湊熱鬧,蘭方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特別是看着達克萊伊還在身邊的時候,更是高興的不得了。
只不過,當達克萊伊看到蘭方吹奏完,將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卻是很高冷的閉上了眼睛,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蘭方下意識用右手摸了摸一旁睡着了的瑪力露麗的耳朵,見達克萊伊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滿是無奈的說道:“達克萊伊,別那麼冷淡嘛,反正達克多也不是你的第一任訓練家,爲什麼你能接受他,卻不願接受我呢。”
達克萊伊根本沒有吭聲的打算,而隨着“洛奇亞之歌”結束,那些起舞的野生小精靈也適時停了下來,很是害怕的看了一眼達克萊伊,紛紛朝蘭方叫喚了一聲,頓時一擁而散。
顯然,這些野生的小精靈是在提醒蘭方,表示達克萊伊很危險。
從那些野生小精靈的表現可以看出,達克萊伊不愧是號稱噩夢神的暗黑小精靈,就算是一動不動,也對那些弱小的小精靈具有天然的壓制。
甚至蘭方嚴重懷疑,剛纔圍着自己跳舞的野生小精靈們,今晚該不會做噩夢吧。
但側臉看到依舊睡得好好的瑪力露麗,蘭方覺得,自己可能給是杞人憂天了也說不定。
起碼自己在得到達克萊伊之後,從來就沒有做過噩夢,其中赫然包括應旭自殺的那一天在內。
明顯達克萊伊披着噩夢神的外皮,實際上並不算是性格兇惡的小精靈。
見達克萊伊依舊不願意搭理自己,蘭方再次碰了個壁,自討沒趣的搖了搖頭,認爲還是得靠水磨工夫才能讓達克萊伊認可自己,隨即將今天上午採集來的生命氣息灌入了懷中的捷克羅姆精靈蛋內。
半石化的捷克羅姆精靈蛋一如往常一般,貪婪的吸收蘭方灌入的生命氣息。
這顆石蛋上一閃一閃的浮現出古怪的黑色紋路,看起來異常神異。
就在這時,捷克羅姆精靈蛋的紋路大亮,早已習慣每天灌入生命氣息的蘭方,眼前赫然一黑,直接把他給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從臭臭泥身上站起來。
可這一站就不得了,蘭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坐下,身體也出現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而在外界,蘭方雖然依舊坐在臭臭泥身上,但他懷中的捷克羅姆石蛋卻轟然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薄薄的黑霧。
並且不止如此,蘭方的雙眼好似失了神一般,麻木的一動不動,就連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的臭臭泥它們去呼喊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反倒是達克萊伊適時重新睜開了眼睛,目光看向蘭方,它跟GS球裡的時拉比與夢幻一樣,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在一片黑暗之中,蘭方經歷了最初的慌亂,很快鎮定了下來,感受到某個方向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召喚着自己,身體不受控制的朝那邊走去。
蘭方彷彿失去了時間觀念,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最終眼前大亮,他到達了終點:黑與白的交界處。
站在黑色一方,蘭方望向對面白色世界站立的白色巨龍,身邊也突然多了一條黑色巨龍。
見此一幕,蘭方瞬間回過神來,同時也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握。
一眼認出雙方對立的巨龍,蘭方下意識便想說出它們的名字,結果這一張口,還沒來得及說話,蘭方就驚呆了。
原來,年紀輕輕的蘭方,在沿着黑暗前進的路上,竟悄然變成了一個老頭,就似乎剛纔那條路,花費了他一生才堪堪走完一般。
隨即不待蘭方有所反應,對面白色世界的巨龍旁,居然出現了一名年輕人,竟是依舊保持年輕的蘭方。
同時空間裡第一次出現了聲音:“這便是理想的代價,你確定擁有追求理想的覺悟嗎?”
蘭方聽罷,腦海中轟然閃過一幕幕畫面,意識到了什麼,隨即蒼老的他漸漸笑了起來,最後笑聲也漸漸變得淒涼,搖了搖頭朝對面說道:“原來這就是未來走上另一條路的我嗎?在你光鮮亮麗的身上,我雖然看到了難以逾越的強大,但我卻找不到臭臭泥它們的存在。”
一口氣說完,蒼老的蘭方極其失望的瞥了一眼對面,緊接着緩緩轉身離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在離開之前,他的聲音也再次傳來:“或許你已經站在了世界之巔,可你永遠失去了你找不回來的東西,希望你不要後悔吧。”
而有意思的是,在蒼老的蘭方離開之後,那年輕的蘭方聽到最後的那句話,看着那黑色巨龍緊隨其後離去,臉上的表情竟然浮動了起來,充滿不屑的說道:“呵呵,原來那就是追求理想的我啊,居然混得這麼慘,都變成喜歡說教的老頭了。”
鄙視了一句,這年輕的蘭方一把從虛空中,將一隻紫色的時拉比給提了出來,滿是不爽的彈了彈對方的腦袋道:“時拉比,這次就算了,下不爲例,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偷偷將我拉進這樣的無聊世界,那你就等着我好好收拾你吧。”
話音剛落,紫色的時拉比可憐兮兮的叫喚了倆聲,連連拱手錶示再也不敢了。
隨即紫色時拉比畫了個圈圈,製造了一個時空通道,與年輕的蘭方一起,離開了這詭異的黑白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