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停,熙桑便從回憶拉回了現實。
熙桑看着艾青在一旁擦眼淚,還是忍不住抱了抱孃親,安慰道:“娘,我會小心的。您就等我好消息吧。”
江城則有些無奈道:“每年夏季最熱和冬季最冷的時候,學府都會給學子們放一個月休沐時間。這段時間正值夏季最熱的時候,學府應當沒什麼人。娘子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測試完我們就回來了。”
艾青擦了擦眼淚,止了傷悲。只對着熙桑道:“娘不想讓你受傷,但是你還有自己的路要走,如今娘只想着,你若是受傷了,娘便做你的靠山便是。若是......娘一定想辦法給您報仇。”
熙桑無奈道:“孃親!您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更願意相信這世間有很多人是講道理,講仁義的。您看看我,您把我教的多好啊。您對我沒有信心,難道對您自己也沒有信心了?”
艾青這才破涕爲笑道:“就你貧嘴。你若是把這貧嘴的本事用在修習武功上,定能有所成就。”
熙桑做了個肯定的表情道:“娘,您跟爹爹就放心吧。就算不是爲了我自己,爲了你們兩個,我也會努力通過測試,在學府裡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若是女兒真的有什麼不測......您也不必爲女兒報仇了,那說明女兒可能去了另一個地方,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她一直猜測自己若是死了,或許可以回到.....
江城和艾青聽她如此說紛紛有些莫名其妙,相視了一眼都沒明白熙桑是什麼意思。
熙桑見他倆這副表情,無奈笑道:“女兒只是不想你們爲了我把一輩子都搭上去。不過爲了你們,我也會珍惜我的小命。”
江城一臉嚴肅道;“爹爹不會讓你有事,若是你真的出事了,你覺得爹爹和孃親真的能當你沒有存在過嗎?”
熙桑見他們如此嚴肅,不禁揉了揉鬢角想道:看來,不該說這麼多的,說多了他們反而更憂慮,所謂報喜不報憂,看來不是沒有道理。若是 說了讓他們擔心的話,不過是給他們徒增煩惱罷了。
江城帶着熙桑下了馬車。
艾青看着熙桑和江城入了學府,才帶着沉重的心情讓僕人驅趕馬車往回走。她真是怕極了,這些年熙桑從沒離開過她身邊,她怕.....但她又不能阻止女兒,鳥兒長大了總要離巢的,若是她阻止了或許纔是真的害了女兒,畢竟這孩子的命運......。
江城到了學府門口登記完,那登記人只說讓江城帶着熙桑先在院內參觀一下,等會兒會有人來引領他們,便自顧自說話去了。
熙桑自小蒙着眼睛練習射箭,且又帶有精靈血統,聽力自是異於常人。她走了一小段距離,便聽那負責登記的人竊竊私語道:“還真是一頭白髮,眼睛也蒙着,說不準是瞎了吧。不過人倒是長得一表人才,果然是天妒英才,當真可惜可惜。”
這樣的話她聽了太多,如今已經一笑置之。
此刻熙桑正透過紗布觀察學府內部的情況。她萬幸孃親把眼睛上的紗布放得並不是很厚,學府情況她隱約可見。
學府門口跟她家院門口沒有多大不同,因此熙桑原以爲院內也應當跟自家差別不大才對。
但進入其中,熙桑才發覺裡面別有洞天。
院子大的出奇,根據不同的石頭小路可以進入不同的殿,整個學府佈局倒是跟她曾經去過的大型寺廟相似。
建築古樸典雅,院子四周草坪之內,一顆顆直衝雲霄的蒼天大樹,見證着這學府滄桑歷史。
熙桑跟隨爹爹的腳步,沿着中間的小路往裡走。學府的陳設也因此引入眼簾。
這建築採用中軸對稱的形式進行佈局的,主體建築從中間高十層的藏書樓和緊跟在後高五層的機關樓爲劃分點,左右分別對稱着,三個武學院講堂,三個文學院講堂,武學堂後面有一方極大的臺子,兩個齋舍分別處於最後面。
齋舍後方是一個園林,園林中有一方湖水。湖上架着小橋,假山迴廊,草木茂盛,是衆學子日常休息之所。
花草,林間更有蝴蝶翩翩起舞。茂密的樟樹,桑樹,銀杏,古槐送來陣陣清香。
熙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清新的氣味撲鼻而來,也不知園林後面是否有其他建築,光眼前看到的這些,她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江城一邊走一邊看着周圍的景色感嘆道:“不愧是第二學府,當真與衆不同,光這景色和建築都非比尋常。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平常學子們都在的時候,那該是怎樣一副盛況。我在王都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之前總是聽他們說,但一直不得空,且不是學子及其家屬都不允許入內。如今倒好,總算得償所願,只可惜那時的我沒有資格來這裡學習,在外面江湖學的東西也都零零散散。不過如今我的孩子可以來這裡,倒是全了我的夢了。”
熙桑用着低沉的男聲對江城說道:“爹,您可不要妄自菲薄。您看看整個王都內,比您武藝高強,知識豐富的人不知凡幾。但能比得上您的有幾個?我認爲知識不在多少,關鍵在於什麼樣的人用,怎麼用。有些人學了一輩子知識,到頭來,只不過讀得死書罷了,還不是一無是處。您雖說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但一身正氣,敢於拼搏,並將所學用於實踐,造福於人民,那纔是真正的大智慧。您可是王都手握重兵的大將軍呢,何必長他人之氣,滅自己威風呢?”
江城彷彿豁然開朗,哈哈大笑道:“熙兒說的正是。倒是一語中的,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江城想起此前種種,倒也生出不枉此生的感覺來。
熙桑微笑道:“俗話說:醫者不自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倒也不怪您。”
說完,空氣中便傳來一陣老者笑聲:“哈哈哈,好一個醫者不自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友年紀不大,感悟倒是頗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