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都毀成這樣了,你當初是怎麼認出我的?”江城看了一眼熙桑好奇道。有時候他自己看着水裡的河,都有些認不出自己。
“你是我爹艾,從小照顧我,陪我長大,我怎麼可能不認得?”熙桑笑眯眯道。其實一開始她只是因身影產生懷疑。後來偷看到離痕打父親,她通過父親背後的傷口才確定江隱就是父親。但這話她又怎麼可能告訴爹爹?他是爲人父,自然不希望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被子女看到。做夫親的,有做父親的威嚴和想保持的尊嚴。
“爹,你給孩子取個名字吧?”熙桑轉移話題道。
“就叫江晨曦吧。我在召喚族知道了精靈會悲傷而死的秘密。是她給你娘帶來了活下去的希望。我當時遭遇不測,要不是你和她,恐怕你娘早就......”江城低着頭,親了親艾青的額頭,一臉痛惜道。
“嗯,等會兒娘醒了,您親自告訴娘吧。她肯定高興壞了。”熙桑開心道。
“前面就是山峰,想必那裡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等到了那裡,我就走了。別讓你娘知道我來過。名字你就說是你起的。”江城看着前方綿延不絕的山脈,平靜道 。
“爹你到底怎麼了,你爲什麼不願意陪在娘身邊?娘很想你。”
“還不是時候。至少現在還不是。”江城搖頭道。
“爹,您現在不是有自我意識,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嗎?爲什麼不能跟我們一起走?”熙桑面色緊張道。
“我離不開離痕。我的靈魂是上次你在離痕身邊的的時候,那神準備打殺離痕之時。離痕虛弱之際,對我身體的掌控變弱了,而你又恰巧喊了我一聲爹,這才讓我在意識海里的靈魂甦醒,搶回了自己的身體。後來,我一直假裝自己跟以前一樣,離痕這纔沒有發覺我的異常。但離痕受傷之時,我會感到疼痛。可想而知,他若是死了……恐怕我也會........ 我這才明白自己的性命跟離痕息息相關。就好像他的命跟我的命綁在了一起一樣。”江城徐徐道來。
熙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上次多虧了大神那一擊。想起大神,她又發覺自己的大腦死機不受控制一般,對他思念不停。
“熙兒,怎麼忽然笑眯眯的?爹可從沒見你露出個這幅模樣。你娘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菜會露出這幅表情來。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江城笑着道。
“爹~!哪有啊。你當初怎麼會讓離痕做成活傀儡?你當時不是領兵去攻打暗黑一族嗎?”熙桑立刻轉移話題道。
“是他背叛了我們。我當時以爲他深陷險地,沒多想就去救他,誰曾想他給我下了藥。我昏睡之時他居然把我的靈魂鎖在了意識海里。把我的身體做成了活傀儡!再後來,當我奪回自己的身體之後,經常在離痕睡着之時,查閱召喚一族的相關資料。從中知道,原來活傀儡可以永葆自己被做成傀儡時的身體和年紀。於是,我就起了私心。”江城瞥了一眼懷裡的艾青,緊了緊自己抱着她的手道。
“爹,離痕身邊太危險了!你跟我去水精靈族吧?水精靈會治癒。我認識水神,我再去求求水神,我們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法子呢?”熙桑道。
“不可能的,要是有的話,人的壽命又爲什麼沒有一個是不老的存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那樣百年之後離開你娘。我……”江城說着,紅了眼眶。
“但爹你開心嗎?離痕那麼對你,你不恨他嗎?”
“生不如死不也還活着嗎?至少我還有機會見你和你娘一面,不是嗎?活着本來就不易,你仔細去了解每一個族,你就會發覺,每個族都有自己的苦難。哪會什麼事兒都如你的意?這世間哪有那樣的好事兒?讓你能什麼都得到?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說來說去,不都是取捨的關係嗎?我舍了自己的自由,忍受痛苦,裝成傀儡,跟隨在離痕左右,卻得了能保護你和你孃的機會。至於恨,我哪有不恨的時候?但同時我也感激他,若不是他,我恐怕沒機會知道原來我也可以永生。”
“爹!爲什麼?爲什麼難有兩全法呢?”熙桑聽此,心裡莫名有些悲傷起來,她開始大聲哭起來。
“或許有吧,只是我還沒有找到罷了。又或許,只是我們都貪心了而已,什麼都想要。能看到你們,默默守護你們,我已經知足了。好了,到了。我該走了。”
“爹~,您至少等孃親醒了,見她一面吧?”
“我如今這副樣子,又有何顏面見她?還不如讓我活在她的回憶裡,依然是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江城怔愣道。
“爹~,這樣對娘不公平,她若是知道您還活着,必定不會介意您的樣貌啊。愛一個人又怎麼會因爲對方是什麼樣貌而發生改變?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你們彼此之間的愛意,經歷和與衆不同的默契嗎?”熙桑不理解道。
“我如今都生不由己,讓你娘知道,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我寧願她只是抱着一種希望活着。而不是煩惱和憂愁。熙兒,等你以後有了愛人就明白了。愛不是隻有得到,而是守護。”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如果愛是讓兩個人都痛苦,是遙遙無期的等待,那樣的愛我寧願不要。”熙桑固執道。
“你還是那麼小孩子脾氣。”江城無奈搖頭道。
“爹~,萬一娘養好了身子,想找你可怎麼辦?”
“你想辦法轉移她注意力就是了。”
“你覺得我能阻止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脾氣有多倔。”
“若是有那一日再說。能瞞一時,算一時吧。”
“爹,你滿身傷痕,那離痕是不是總傷害你?若不是你跟他性命綁在一起,我真想殺了他!”熙桑滿眼恨意道。
“熙兒,你要記住,殺人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他是樂姬的弟子,想殺他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