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桑不知道的是,正在她在人族處於吐泡泡的嬰兒時,一個註定跟她糾葛一生的傢伙就要獲得新生。
這一切究竟是緣分還是陰謀?
薩滿王宮地牢。
艾鄔看着眼前身穿四足蛇獸皮薩滿神衣,頭戴十五叉金屬所制薩滿神帽,臉頰消瘦,眼眶發黑,長相邪魅的男人,伸起手從脖子部位提起他冰凍的身體。
她手部猛地一用力,薩爾川地頭部碎裂開來。
她對着屍體道:“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便留你個半屍。”
艾鄔恨極了薩爾川這逆子,這逆子殺害他自己的父親,囚禁,欺凌她和她兒子。但讓仇恨矇蔽雙眼的滋味太恐怖,剛纔那股恨意直衝她心間,不知不覺她居然對一個將死之人,說出那許多瘋狂又莫名其妙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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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幸好薩爾川死了,否則她剛剛豈不是在教他怎麼作孽?想到此處艾鄔打了個寒噤。
艾鄔深呼出一口氣,背對着那屍體道:“如今,兩清了。”隨後她向牢門口走去。
離去的艾鄔自然不知,在她走後,薩爾川的身體完全由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所包裹。那力量帶着一股滔天的怒氣和恨,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和孤寂。那力量完全被解放之後,整個屋子的冰,包括薩爾川身上的冰也迅速破碎消融。地底牢獄正對着的天空,烏雲密佈,緩緩形成一個力量漩渦。
艾鄔想起薩爾川所說的話,擡腳去了旁邊的牢房。她看着那個讓薩爾川禁錮在石頭上,頭髮蒼白,嘴上滿是鮮血,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氣的男人,不禁閉了閉眼睛,任眼角的淚流淌下來。
艾鄔揚手,念動冰劍咒語,拿着冰劍,幾個起落,鎖鏈便開了。她坐在薩翀身邊,朝着他道:“你聰明一世,驕傲一世,可曾預料到如今的局面?你常跟我說你們薩滿一族的王者少有美滿結局,料得到別人的未來,料不到自己的生死。不想果然如此。你我雖不是愛得死去活來,但也算得上相濡以沫。你一直默默地敬我,愛我,即使我心有所屬,身懷他人血肉也依然如此。如果說我不感動,那都是假的。但沒想到如今,連你也離我遠去了。嗚嗚嗚.....”
這世界上有一種感情,叫做陪伴。或許他們之間沒有經歷過許多轟轟烈烈,也曾經心裡各有所屬。但最後他們相守在一起,一起度過了數個春夏秋冬,一起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一起爭吵,一起笑。到最後,他們早已經分不清,這種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
哭夠了,艾鄔便擦乾了眼淚,用燃火術把薩翀的屍體燃成灰燼,脫下外袍把骨灰都包起來。
她自言自語道:“我知曉你一直渴望自由,如今你終於如願了。我會將你的骨灰灑在精靈那片土地上,讓你的靈魂在那片安靜祥和的土地上安息。艾鄔如此想着,走向了另一個牢房。這裡總共就三個牢房,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裡關着誰。”
艾鄔打開牢房門,果然看見自己的兒子,耷拉着腦袋,渾身上下沒一塊兒好肉。
見此,她心痛如麻。放下手上的骨灰,艾鄔奔過去扶着薩爾諾的頭喊道:“諾兒,諾兒,你醒醒!”
然而此時薩爾諾卻一動不動,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不行,得想想辦法”艾鄔嘴裡說着,幻化成薩爾川的樣子,瞬移到牢獄門口,發覺門口滿是獸人。她便用獸人語對門外守着的獸人說:“進來兩個,把那薩爾諾給我取下來,丟到我寢殿,我要換個折磨他的法子。”
那幾個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擠眉弄眼,不知道瞎猜些什麼。
兩個獸人回了聲;“遵命”。便去忙活了。
艾鄔卻有些憂心忡忡地想道:如今不是我不帶他衝出去,也不知是誰給那逆子的藥,力度極猛。如今我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原本那寒冰凍結波至少可以冰凍整個牢獄,但出來後,我才發現凍結波只凍住了一個小牢房。如此看來,咒語的力量因我魔力的減弱而效用減弱了。嘗我試着吸收魔力來進行修復自身,卻發覺吸收魔力的速度竟極其的慢,也不知是自身出了問題,還是說,周圍可吸收的元素變少了?當真奇怪。以我現在的實力,對付個別幾個獸人還行,若是大量獸人絕無勝算,且保不齊這裡還有魔力高強的暗黑精靈......若是正面對上他們,那......,唯今之計,只有先繼續幻化成薩爾川的模樣去寢殿,再看看周圍有什麼動物,讓動物們給精靈族中傳話,說明情況,看族中可否來營救我們才行。
隨後艾鄔想起剛剛看到的獸人,心裡不禁有些納悶:暗黑軍隊不是讓父王,衆精靈跟和衆神合力一起封印在了卡拉山脈以北的海島上嗎,怎的三百多年不曾出來,一出來薩滿到處都是獸人了?也不知精靈族如何了。想到此,艾鄔的眉頭一皺,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出了牢獄門艾鄔擡眼看着那些長得千奇百怪的獸人,頭皮不禁有些發麻。
獸人是當年大魔“穹”的殘留部隊,傳說當年穹用自己的魔力把動物的形態強行進行了改變。那些動物在身體受到摧殘的用時,神志也受了影響,變得邪惡,淫亂。
父王也說,暗黑精靈彷彿是突然產生的,專門殺他們精靈一族。父王就是讓他們.....
艾鄔走出地下牢獄,來到地表,看着眼前的景象,大驚失色。
三百年前,薩滿族不說像精靈族鳥語花香,卻也樹林茂密,到處充滿着生機。
然而如今,目光所及皆是枯死的樹木,土地也龜裂開來,到處充滿着黑色的霧氣。好似沒有活物一般。
艾鄔見此心裡咯噔一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才三百年就......難怪魔力恢復的如此慢,原來如此。感受到風,她這才發覺自己頭頂的巨大漩渦,她驚駭的同時,心裡產生一絲狐疑。撒滿族從未出現過漩渦之類的東西,難道是因爲環境鉅變的緣由?
得好好了解情況才行,若是能探聽到更多消息,傳給哥哥,那當然再好不過了。艾鄔如此想着,找到一個小飛蟲,說了如今自己的困境,便跟着押着薩爾諾的獸人進了寢宮。
艾鄔剛給薩爾諾餵了一口水,不成想窗口裡忽然飄進來一團黑乎乎的氣體。
艾鄔正打打算看看這是什麼東西,不成想那氣體竟化出一個人族男子來。
但見那人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厚薄適中的脣,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身着醬紫色外袍,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艾鄔心裡着實有些驚駭,這人居然不但懂得幻化,且能幻化氣體?精靈脩行至最高級別-王級別,雖可以幻化,但只可以幻化成有形的活物,氣體卻是不能幻化的。
這人到底是誰?
如今.....先探清楚對方底細,看對方是敵是友再說,打定主意,艾鄔用慣用的口吻問道:"你是誰?"
那男人沉吟良久,隨後揹着手道:“幻化的本事倒是不錯,只可惜不適合你。”
那男人袖子朝着艾鄔一甩,她便感覺身體裡的魔力迅速流失,她恢復了原狀。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驚悚道。她的幻化之術還從未有人破除過。她的力量……她的力量到底去了哪裡?!
"沒什麼,只是讓你暫時逃不出這裡罷了。唔,你對薩爾川說的那番話很有意思,我會銘記在心。"他面無表情道。
難不成.....難不成這男人......不!不會的!"你到底是誰?你要做什麼?"艾鄔瞳孔放大,驚駭道。
那男人眼裡閃過一絲茫然道:“他們都叫我穹。至於我自己,其實一點都不滿意這個名字。”
艾鄔聞此,眼皮一跳,眯了眯眼睛,滿是恨意道:“原來你就是傳說中幾萬年前的惡魔穹?就是你帶領的暗黑一族殺害精靈一族!”
“幾萬年前?穹魔?沒想到如今大陸又已過了幾萬年了。他們倒是給我起了個好聽的稱號。”穹略帶玩味道。
“若是已經過了幾萬年,你又如何得知我的名字?哦~我差點忘記了,精靈跟我們一樣是不老之軀。”他頓了頓道。
“拿命來。”艾鄔拿着手中短刀向穹刺去。
但穹卻忽然消失不見,只餘聲音傳來:“看看你如今虛弱的樣子,薩爾川那個蠢貨不是你的對手,你不會以爲我跟他一樣吧?不過你仿似跟我有什麼仇怨一樣?也難怪,從前結的仇怨是有些多了。”
艾鄔惡狠狠道:“你這個惡魔!我父親就是死在你的暗黑軍團手裡!是你帶領他們胡亂殺生!”
穹道:“那我要說聲抱歉了,怪就只怪創造你們的那些神得罪了我。”
“我不知你和衆神有什麼誤解,但你爲什麼要把這罪責放在精靈身上,我們精靈一向良善,從不做危害大陸之事。”艾鄔氣憤道。
“爲什麼?大概是因爲我無法傷害他們,就只能傷害他們在乎的東西吧。”穹無悲無喜道。仿若在他眼裡只有自己纔是有生命的個體,其他所以生物都只是沒有生命的物件一樣。
“你即是一國公主,地位非凡,如今留着你們以後許還有些作用。你得感謝你的地位和身份,它們保全了你和你兒子的命。”
話畢,穹吹出一個口哨聲。不一會兒,遠處飛來一條極大的紅眼魔龍,那魔龍拍打着翅膀,飛上前來口吐人言道:“主人,這麼久,您終於回來了。”
“嗯,我們先去找一個白髮藍眼的精靈的傢伙,既然是人族和精靈的結合體,那便先去精靈族吧!”穹對魔龍道。
說完之後又朝着下面的獸人道:“這大殿你給我看好了,在我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許進去。”隨後使用自己強大術法,把整個寢殿封印了起來。
艾鄔聽他要去傷害那孩子,大喊道:“不,你不可以傷害她。”
艾鄔心裡現在唯有後悔,後悔剛剛傳消息,只顧說自己被困的事情,竟忘記說那預言了。如今......
穹回頭冷漠地看了她一眼道:“敗者沒有話語權。”
艾鄔只能眼睜睜看着穹瞬移至魔龍的身上,而魔龍朝着遠方飛去,而她自己卻無可奈何。只能被困在這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