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在青州的那一卷竹簡上掃過,手指微動,劍氣從指間溢出,在致公黨的背後添加了閣,緊接着又分別在共濟會以及竹林賢者會的背後添加上門。可是想了許久之後,他又在竹林賢者會的後面添上‘暫擬’兩個字。
他有一種感覺,竹林賢者會並不是表面上那種簡單。他查探過竹林賢者會的首領,卻總有一層迷霧籠罩在青州,遮擋了所有東西。即便是他,也無法真真切切的探查出背後的真實事情。
……
十月初,青州迎來了第一場降雪。瑞雪紛飛,讓整個青州大地裹上一層銀色外衣。
郝任站在房門口,伸出手掌。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受溫度的影響,融化成水。蘇黎這個時候恰巧從外面經過,見到他一個人站在雪中,停住腳步。她從來沒有見過郝任這般落寞過,在她心中,師父永遠都是那副處事不驚的樣子,哪怕天塌下來,他都有辦法將其重新撐起來。
“師父,你有心事?”她走到他的背後,輕聲問道。
他回過頭,輕笑一聲:“誰能沒有心事,我又不是石頭一般的人,吃的是五穀雜糧,自然要受到世間的牽絆。”蘇黎眉毛眨動,道:“我以爲師父是天仙一般的人兒,無比自在灑脫,想不到……想不到您也有牽掛的事情。”
郝任哈哈大笑,但轉瞬間,臉色又變得有些沉重,輕輕嘆了一口氣。
因爲他想起了曉苒。
已經足足六個月了,他還沒有出青州。他也曾派遣許多的生化機器人扮作行商,在其餘各州查探消息,可是卻渺無音信。
九州世界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終究他一輩子,恐怕都難以找到黑袍的蹤跡。
他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大概理清了九州世界現在的現狀。即便他對於找到曉苒有很大的希望,可事實卻不止一次地告訴他,希望真的很渺小。
在他們進入九州世界之前,九州世界甦醒了一大批的遠古、中古高手,黑袍便是其中的一員。這些本應該消失在時間長河當中的人,卻不知道因爲什麼遠古,從冰層當中甦醒過來,他們沒有宗派傳承,沒有朋友家人,所以做起事情也毫無顧忌。
他心中有些擔心,不知道黑袍到底會怎麼對付曉苒。
心中的抑鬱越來越嚴重,他有些難以發泄,他突然對着灰濛濛的天空,大聲嘶吼:“黑袍,你若是傷及我女兒一根毫毛,我讓你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來到這個世界。”
聲音很大,周圍房屋上的積雪全部崩碎,墜落在地面上,融化成成水,沿着溝渠流向臨淄城外。
發泄過後,他才覺得心情有些好轉。
蘇黎看了一眼師父,沒有想到他這麼年輕,居然就有了女兒。只是很快她又在心中暗罵一句自己,師父武功那麼高強,怎麼可能如同表面上那般,只有二十幾歲。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藍袍小廝走到他身旁,低眉順耳對他道:“先生,齊王宮派人送來請帖,請您參與惠明世子十年忌日。”
聽到這個消息,郝任愣了愣神,沒有想到齊王宮竟然將帖子送到自己的面前。他接過請帖,眼眸當中閃過許多光芒,而後對小廝道:“告訴來人,忌日那天我自會到場。”
他將蘇黎派出去掌管竹林賢者會的大小事務,對方能夠調查出來他和竹林賢者會有關聯也不足爲奇,只是惠明世子的忌日竟然邀請他前去,這裡面就有些耐人尋味。
“師父,我總覺得這裡面有問題。”蘇黎歪了歪腦袋,說道。
連蘇黎都感覺到這當中的不對勁之處,郝任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不過即便如此,他也要前去。
十月十一日,天依舊灰濛濛的,但沒有下雪。
慧明世子的忌日禮在臨淄城外舉行,還未完全凋謝的青松,在微風當中搖擺自己的身子。掉落的松針隨風而起,追趕前方的葉子。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從葉子身上碾過,將它粘在車輪上,帶動起來。
松針有些惱怒,策風前行,向葉子追去,沒跑過久,卻見到前方的馬車突然停下來,一雙青色的靴子從天而降,將它踩在地面上。
郝任跟蘇黎從車上下來,看着陵園前黑色緊身衣服的守衛,心想這裡還真肅穆。
“喂,怎麼又是你們兩個。”突然,從他們二人的身後傳來一聲譏諷的聲音,“怎麼,上次想要混一張昇仙會的請帖,這一次還打算混入世子的悼念儀式,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郝任轉頭,忽然笑了。
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又見到了上次攔住自己二人的那個小官。
“不知道這位大人高姓?”郝任嘴角笑了笑,問道。“張穆旺,怎麼下次打算以我的名義騙人?”張耀目冷笑一聲。
“不,我師父的意思是,你當官的日子要到頭了。”蘇黎說道。若不是再次見到這人,她都快要忘記自己兩個人在幾個月之前被攔下的事情,畢竟這樣的小人物不值得他們放在心上。
可是張耀目從來不這麼想,他看着師徒二人冷笑道:“你若是退去還好,如果亂來,休怪王府的侍衛無情。”
郝任無所謂一笑,這樣的人不值得他放在心中。不過蘇黎卻忍受不了,從自己的袖子當中取出一塊令牌,對張耀目冷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竹林賢者會?呃……”當看清令牌上的字之後,張耀目頓時呆在原地。竹林賢者會最近幾個月以來在臨淄城的火熱,沒有哪一個官員沒有聽說過它的名頭,致使他從來沒有想到,竹林賢者會背後的推手,竟然就是自己上次攔下的那二人。
這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只是張耀目哪裡肯這麼服氣,他嘴硬狡辯:“即便你到了這裡,也不一定能夠進入昇仙會,昇仙會可是要‘樓’等級以上的門派的子弟才能參與。至於你,就別想了。”
“哦,你是說只有達到‘樓’這個層次的勢力,才能參加昇仙會?”聽到這裡,蘇黎嫣然一笑。蘇黎本來生的很好看,如此一笑,更是魅惑人心,張耀目看的不禁一呆,心道好俏麗的相公,真想他屁股。
就在此時,蘇黎再次從袖子當中掏出一卷竹簡,將其拉開,對張耀目冷笑一聲,道:“你看這是什麼?”
聽到她的聲音,張耀目從回神來,目光在上面一掃,頓時呆住了。蘇黎手中的正是最新出的《名門收集錄》,上面竹林賢者會的標註赫然正是‘樓’這個等級。
“假的,這一定是假的。”張耀目大叫道,“《名門收集錄》還沒有傳到青州,你怎麼可能弄到手,所以這一定是假的。”
只是他話音剛剛落下,從他身旁剛好有一位貴族子弟路過,其手中恰巧拿着最新版的《名門收集錄》。他衝上前去,將對方手中的竹簡攤開,猛然見到這上面的東西和他剛剛看過的一模一樣。
“誰讓我家財多人廣,這玩意兒可是從徐州特意帶過來的,像你這樣的八品小官,自然是買不到的。”蘇黎嘻嘻一笑,從張耀目身旁路過,用嘲諷的口氣說道,“而且,像你這樣的小爬蟲,我師父從來沒有將你放在心上。”
說着,她便和郝任一同往陵園內部走去。
走入陵園之後,郝任的目光從所有人身上掃過,心中對到場的人有了大概的瞭解。臨淄城裡面大小王公貴族的資料此時全部都存在他的腦海裡面,他只需要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腦子裡面就會自動浮現背下的那些信息。
看着這些人,他蹙了蹙眉。臨淄城裡面的大小貴族頭領幾乎都被請到這裡,這着實有些怪異。
一個世子的悼念禮儀,按規矩來說,不應該有如此大的排場。要知道現在皇庭可是在雍州虎視眈眈看着天下十三州,齊王如此大張旗鼓地幹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裸地蔑視皇庭的威嚴嗎?
心中雖有諸多疑惑,可他卻將其暫時全部壓下去,自己站在一顆松樹下面,面無表情地站在衆多的人羣當中。
晌午十分,齊王和兩位王妃到了陵園,對着已經過世的慧明世子點燃三根龍啖香。香燃燒發散的青煙嫋嫋升起,飄蕩在墓碑的上空。
點完龍炎香之後,齊王轉過身來,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表情有些嚴肅,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可就在這個時候,空氣當中傳來了一道輕微的響動聲,就像是氣爆。郝任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臉色頓時一變,因爲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聲音。
就在他打算做出行動的時候,只聽到‘噗’的一聲悶響,齊王直接倒地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一衆大小貴族有些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片刻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知道發生了最爲嚴重的事情——齊王被行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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