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任神情不變,他凝望着對方,將手心攤開。
淡棕色的果殼平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他的手掌往前輕輕一送,似真的要將這個東西送給對方。
但就在這個時候,淡棕色的果殼忽然發出了新嫩的枝芽,枝芽開始生長,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綠,似乎將要將這個果殼破開。
杜淑寧看着這一幕,臉色倏爾變冷,眼眸當中散發着冰冷的神色,沉默不語。
“這裡面的東西是什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和她雖同爲一體,卻屬於正反兩種物質,我如果讓她出來,讓你們碰撞在一起,那麼就像是正物質和反物質撞在一起一樣,相互湮滅。。”郝任嘿嘿冷笑,手心緊了緊,將果殼再次收了回去,“我知道你的速度可以快過時光,不過果殼裡面的她和你是一體雙生,她完全可以在你動手之前,破殼而出。”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着果殼上的螺紋,擡起眼皮,看着杜淑寧。
杜淑寧看着他手心微微泛綠的果殼,默然不語。果殼裡面藏的是什麼東西,她自然無比清楚。
她來自六維空間,只是因爲一場特殊的緣故,靈魂被破量子化,其中一部分被從她本體分離開來,降落到了一個三維生物身上。她於亙古當中甦醒,知道自己的靈魂被分離之後,自然要將那一部分被分開的東西收回來。
只不過由於時間流逝,她那一部分失掉的靈魂已經有了獨立的思維,她若是想要將自身合二爲一,就必須對方心甘情願才行,否則一旦出了差錯,兩個靈魂碰撞到了一起,就會相互湮滅,在維度上消失。
而郝任手中的那個果殼裡面,裝的就是她在四維空間的那個三維靈魂,也就是故事當中的那個初二二班小女生——杜淑寧。
五維杜淑寧看着郝任,忽然輕笑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郝任,令他心中有些不安。
她隨手一揮,指尖有五彩光芒溢出,化作無數道流光,眨眼間飛逝而去,片刻之後,帶着數不計數的氣泡又飛了回來。她輕輕招手,從無數氣泡當中忽然飛出六個與衆不同的氣泡,懸浮在她的手心處。
她手掌一抹,天空當中忽然出現了一道水幕,水幕被劃分成了六個小區域,每一個小區域裡面此時都顯示出來一幅幅畫面,而畫面當中的人影正是天釵隊已經消失的那六個人。
郝任看着水幕,又看了看她手心處的六個氣泡,神情微冷,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和你下棋!”她說道,而後隨手一劃,虛空當中出現了一張很大的圍棋棋牌,“你如果贏了,我可以放你的朋友離開,但是如果輸了,就將所有東西留下,包括你的性命。”
她說着,將手心當中的六個氣泡隨手一揮,將其打到郝任身邊,而後又從周圍其他氣泡當找夠三百五十五個來充當其餘的棋子,並將其染上黑白兩色,而後將黑子交給郝任。
等到棋子分發完畢之後,她站起身來,對着郝任盈盈一笑,說道:“請吧,老師!”
一個又一個的氣泡被杜淑寧壓縮成了實心的棋子,郝任將黑色的棋子握在手心,卻彷彿可以隔着那層看不見的薄膜,觸摸到掩藏在棋子裡面的人,感受到他們的記憶。
他看着棋盤思慮了很久,纔開始下自己第一個棋子。
他沒有學過圍棋,對於圍棋稱不上有多麼的瞭解,只是知道它大概的行走路線。
杜淑寧似是知道他內心的想法,嘴角微微翹起,說道:“我也不會下圍棋,反正我們要的只是一個勝負,至於如何下那就隨心所欲吧!”
棋盤很大,而且是豎着放着,有點像天空八部當中的珍瓏棋局,郝任手指捏着巨大的棋子,手臂橫甩,將第一個棋子甩到了最中央。
真的如同杜淑寧所說的那樣,她對於圍棋的確一竅不通,只是用着最原始最笨拙的方法和她鬥,郝任走到哪裡,她圍到哪裡。她手中的那些棋子就像是一個個殺手,在不停的圍殺郝任手下的那些‘士兵’。
局勢對於郝任十分不利,即便是杜淑寧不怎麼會下圍棋,但是她卻是擁有着強大的計算能力,在落下第一子的時候就可以算出之後百步之內要走什麼位置,他黑色的棋子被杜淑寧白色的棋子不停的追殺,每落一個子就被被對方圍追堵截。
很快,他很大一部分的黑子都被杜淑寧白字包圍。
只見杜淑寧再落一個白子,他原先好不容易纔佈置好的陣勢被一下子摧毀,大片大片的棋子被她直接吃掉,只剩下右上角留下一個孤零零的黑子獨自站在那裡。
他神情不變,再次取出一個黑子,放在了之前那個黑子的左下方,似要救援。
杜淑寧笑吟吟地看着他,手指夾着白色棋子,眼眸瞥了他一下,而後說道:“老師,如果被吃掉一個棋子,那個棋子也會隨之死去的哦!”
郝任臉色忽然一凝,霍地轉頭,死死地看着她。
杜淑寧表現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手指輕輕一點,白色棋子再次落下,將他最開始的那個黑色棋子吃掉。
在黑色棋子被吃掉的那一剎那,天空中再次出現一道水幕,源風間的身影出現在了水幕裡面。
畫面當中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把斷裂的蜘蛛切,和一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東西在戰鬥,只是滿身鱗甲的東西看起來十分的強橫,即便源風間已經使出全力,也還是無法碰觸到對方一根毫毛。
wωω● тt kan● C○ 畫面當中雨下的很大,打溼了源風間的頭髮,他失魂落魄地握着蜘蛛切,撐着自己身子,對着地面上喃喃自語:“哥哥!”
而這個時候,郝任才注意到,在源風間的腳下,還躺着另外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年輕人,那人胸膛有一個很大的窟窿,鮮紅的血水從其中涌出,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將整個路面染紅。
源風間似是發瘋一般,抱着那具屍體,手中握着蜘蛛切胡亂地砍殺,非但沒有傷到別人,反而倒是傷了自己。
杜淑寧看着這一幕,嘴角輕笑,淡淡說道:“真是令人感動的一幕!”
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湖岸邊起了風,風吹拂起落葉在空中盤旋,忽然間,有兩朵落葉不小心捲入了水幕當中。
落葉在進入水幕之後,忽然間變了形態,如同兩道無比鋒利的長劍,向着正在倒地不起的源風間刺去。
落葉伴隨着寒風雨滴而來,源風間全部心神都聚集在自己面前的那具屍體上,沒有察覺到快如閃電的劍光。
落葉從源風間的頸部滑過,他忽然僵住,頸部鮮血噴涌,和另外一具屍體躺在了一起。
而外面,在源風間死去的那一瞬間,那個孤零零的黑色棋子猛然炸裂開來,變成了灰塵,隨風而逝。
在黑色棋子消失的那個位置,忽然間多出了一個形狀怪異的蟲子,它被束縛在棋盤之上,在不停地掙扎,欲要離開,卻掙脫不得。
杜淑寧看到了這個蟲子,眼眸當中忽然出現了一絲異色,口中輕“咦”一聲,手掌一招,那蟲子便飛到了她的手心。
郝任看着這個蟲子,心中忽然變得無比寒冷,因爲他看到了蟲子的前端其實是一個人形,而那個人的樣貌和源風間沒有任何差別。
在蟲子的尾部,有一道鮮紅之色,似乎被削掉了一片肉體。杜淑寧在手指輕撫過那裡,口中說道:“竟然是它!”
“這個是什麼東西?”郝任看着她手中的蟲子,問道。
“時間維度上的原始形態!”
“時間上的原始形態?”郝任聽她回答,思索了一會兒,卻是更加的沉默,片刻之後才說道:“在空間上的移動,在時間上的積累,四維世界三維生物的真正樣貌?”
杜淑寧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想不到你一個三維生命,竟然也能想到這個東西。怎麼樣,是不是很噁心,沒有想到你們三維生物在時間上的真實狀態其實只是一隻蟲子。”
郝任默然,他曾經只是聽人說過,無論什麼三維生物在時間上的體現也不過是一隻蟲子,但沒有想到現在自己會親眼見到這一幕。
從出生到死亡,從家中到學校,到公司,到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每一個時間段的自身連接起來,在時間上的體現可不就是一隻蟲子嗎?曾經的空想,此時卻真真正正的見到了,如同杜淑寧所說的那樣,郝任感到有些噁心,尤其是在看到了那隻名爲源風間的蟲子,聯想到自己之後
那隻蟲子的末端有一些血跡,想來那裡就是它死亡的終點,而前面就是它之前存在的時間段。
杜淑寧看着這隻蟲子,手指輕彈,一道無形的火焰燃燒起來,那隻蟲子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所有的一切最終迴歸到了宇宙最原始的狀態——能量。
源風間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死掉了,不僅僅是這個時空,其他所有時空的也全部消失了,杜淑寧將他的時間本體燃燒了,他在時間維度上的存在被徹底的抹除,變成了能量。
看着這一幕,郝任的身體變得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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