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Chapter 355

蘭斯等人到達鹿城時, 天色已經大黑。

路上他們看到霧都大軍撤離,往霧都方向回去。

達到鹿城後,亨利站在一戶還未熄燈的農戶家門外, 準備敲門詢問。

在路上遇到霧都大軍時, 古斯塔提議落地去問個清楚, 但蘭斯急着找若拉算賬, 依舊揮舞龍翼, 沒做停留。所以現在,夜深人靜時,幾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而亨利敲開的正是老者的家。

老者蹣跚的開了門, 見門外站的幾個人,他當然知道都是誰。

但他沒直說, 而是問:“有什麼事情嗎?”

亨利禮貌的問:“老先生, 打擾了。您知道鹿城發生了什麼嗎?爲何霧都大軍撤離?如今的黑暗大帝在哪裡?”

老者答:“呵呵, 這個世界很快就不存在黑暗大帝和光明領主了。”

諾維雅等不及,湊到前面:“若拉呢?”

老者答:“她在我家裡, 而且……快死了。”

死?

諾維雅等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來的路上她還在想,若拉爲什麼這樣做,可現在若拉要死了?

諾維雅怒道:“你胡說!”

她不顧老者站在門口,撞開他進屋去。不是說若拉在裡面嗎?她要看看若拉是不是真的在裡面!

然後, 諾維雅真的看到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若拉。

“若拉!”

諾維雅撲過去, 眼淚忍不住的留。

聽到諾維雅叫喊的古斯塔與亨利跟着老者進屋, 看到了若拉。

見諾維雅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古斯塔心疼的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給她擦拭佈滿淚痕的臉頰。

諾維雅一面抽噎一面問:“是,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躺在這裡?是不是你害的她!”

老者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幾位。

明白過來的古斯塔安慰諾維雅, 說:“這是若拉的選擇,我們無能爲力。”

可諾維雅不甘心,她道:“就算若拉不出賣鹿城,難道這場戰爭就不死人了嗎?憑什麼都怪罪到她頭上!我也想殺蘭斯爲傑克報仇啊!而且,若拉和莉莉絲那麼好,肯定不甘心啊!”

古斯塔任由她怎麼說,只是默默的抱緊她,聽她訴說。

這時亨利說:“事已至此,有了晝夜的更迭後,我們該怎麼辦?”

老者說:“你們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平淡的語氣,沒任何情緒的起伏。

諾維雅等人卻驚呆了,停止哭泣的諾維雅瞪大眼睛,問道:“你是說真的?我們都能回去了嗎?回到原來的世界?”

老者點點頭。

諾維雅馬上問:“若拉呢?”

老者:“她會死去,她死以後你們才能回去。”

諾維雅立即吼道:“那我不回去!我不要若拉死!”

老者不慌不忙的說:“她的死和你們的回去都已經註定。”

諾維雅眼睛又紅了,她蹲在若拉牀前,握着她的手,突然溫柔起來:“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死去,若拉啊……”

望向窗外,過不了多久太陽初升時,若拉便會停止心跳,而諾維雅等人也會回去。

突然,她看到若拉皺了皺眉。

諾維雅興奮的叫住老者:“你看,她動了!是不是好轉了?”

老者在一旁說:“她應該醒了。看來,她能和你們說幾句話。”

沒等老者說完,若拉就睜開眼睛。

看到滿臉淚痕此刻無比喜悅的諾維雅。她有氣無力的說:“你不是高傲的小姑娘嗎?怎麼哭得這麼慘?難道是被人惡作劇了?”

諾維雅更是情緒激動,她哽咽道:“你怎麼這麼記仇,小時候的事都還記得!我向來惡作劇別人,怎麼會被人捉弄!你別小瞧我。”

若拉叮囑:“以後聽古斯塔的話。”

諾維雅擡頭看向一直注視着她的古斯塔,欣慰的說:“我看,是他聽我的話吧,我可不怕他!”

突然她想到什麼,對若拉說:“老先生說我們可以回去。”

他們能回去,這當然另若拉高興。

她輕聲說:“那你回去後記得照顧好比爾,如果有時間去格里奎爾看看吉恩,他不能飛翔了。當然,要和古斯塔好好的,長大了就不能總是生氣。”

諾維雅:“你怎麼變得這麼囉嗦了,一點也不像平時酷酷的你。”

若拉抿了抿嘴,淺淺一笑。

這時老者走上前,說道:“你們來此,每個人都能獲得一樣寶貴的東西。”

諾維雅問:“什麼東西?”

老者:“你是可以長生的生命,那樣你就不用擔心作爲人類的你短暫的生命後,古斯塔會孤單了。”

這個,諾維雅很滿意。

老者看向古斯塔,說:“你是更加厲害的魔法,你的能力會有很大提升。”

古斯塔沒說話。

老者又對亨利說:“你是……比現在更加健壯的身體,再也不會厭食了。”

亨利很感激。

老者繼續:“不在此處的尼爾森是易容,那樣他可以逃脫霍爾的追捕。佐伊是不老的容顏。而蘭斯是恢復在深海中千年的記憶。”

“不可以!”病牀上的若拉用盡力氣,她無助的說:“不要讓蘭斯恢復記憶,不要!”

然而老者卻告訴她:“在我說出口時,一切已經註定。若拉,蘭斯現在就已經恢復記憶了。”

若拉辯解:“他根本就不想恢復,你爲什麼要這樣?”

老者:“不,他心中長期以來都有個疑問,那就是他是否真的愛過你,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答案了。”

“不……”

這時遠處的夜空中傳來惡龍劃破天際的嘶吼,宣泄了太多的情緒。

那是蘭斯的聲音。

而若拉,徹底累了,又一次昏迷過去。

這時諾維雅問:“既然你這麼厲害,那你知道若拉在想什麼嗎?”

老者:“一個叫阿爾瓦的少年……”

————

蘭斯來到屋外,通過破損的窗戶,看到安然入睡的若拉。

他什麼都想起了。

在深海時,他幾次救過若拉。

若拉是他的頌歌者,每天都爲他吟唱那首古老的《龍族謠》。

他讓若拉成爲惡龍羣島的首領,帶她去一個無名的小島,當然小島有了名字——若拉。

他帶她去生死島,送了心臟石頭給她。

吉恩說的都是真的,他確實愛她。

只是後來,他輕浮莉莉絲,捉弄若拉,甚至害死傑克和莉莉絲,這些也都是真的。

所以,若拉會如此恨他。

蘭斯縮成一團,無法抑制眼角滑落的淚水。他從未如此難過過,他沒有機會向若拉贖罪了,甚至只能偷偷的懺悔,躲在不被她看見的角落。

過不了多久,若拉就要死去。而他,要回到屬於他的世界。

他會恢復噴火的能力,可那又怎麼樣?

蘭斯心灰意冷了。

————

諾維雅一直沒睡覺,而是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樣煎熬着。

最後,太陽升起第一縷光芒時,若拉停止了呼吸。

還來不及反應,房內的幾人就消失不見。

冬日寒冷的鄉村小道上,諾維雅突然回到和當時若拉一起在賭場外的情景。

只是她的身邊沒有若拉。

遠遠的,當時同行的喬茜和克萊蒙特本就看見諾維雅與若拉消失,已經夠驚訝,來不及爲兩人的突然消失做出反應,下一秒諾維雅又突然出現。

諾維雅明白,她去聖地的幾個月,這裡的時間纔過去分秒。

她邊跑邊叫:“喬茜,克萊蒙特!”

聽到諾維雅叫自己,兩人迎接而去,只是納悶:“若拉呢?我看見你們突然消失,然後你又回來。”

而諾維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撲進喬茜的懷裡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

另一邊,古斯塔回到在麥普納租住的旅店。他立即走到窗邊,向下看去,之前路過的行人還在那裡,這說明麥普納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幾個月。

亨利和佐伊同時回到在帕奇亞的住所,兩人甚至依舊是親吻的姿勢。

反應過來的亨利推開佐伊,直徑朝奧莉維亞的房間奔跑而去。

他知道時間沒變,可他真的太久沒見到奧莉維亞了。

佐伊在他身後大喊:“怎麼突然回來了?我和尼爾森還在路邊休息準備明天繼續趕路追上你們呢!”

可亨利已經如疾風一樣快速消失了。

亨利撞開奧莉維亞的房門,見奧莉維亞和妹妹索菲亞同時握着法杖,他走過去擁住兩人:“你們還好嗎?”

奧莉維亞:“剛剛有一陣特殊的感覺,不過現在好了。”

是啊,如果不是和索菲亞一起握着法杖,懷孕的奧莉維亞也會去到聖地吧。

索菲亞覺得不對勁,亨利的體格怎麼突然之間變化這麼大?他們不是才見過面嗎?亨利不是瘦弱嗎?

她問:“亨利,你真的亨利嗎?是我哥哥嗎?”

奧莉維亞也同樣有疑問,她的亨利怎麼健壯了許多。可他們纔剛剛分開,亨利不是去找佐伊說明白嗎?

於是亨利把他的經歷告訴兩位。

當然蘭斯和尼爾森也回來了。

尼爾森從刀下逃脫,走入人羣時變了一張臉,從容的逃過追捕,淡定的走在大街上。

至於蘭斯,回來時他見到的是希拉瑞莉,可心裡想的是死去的若拉。

————

諾維雅把聖地的經歷簡單告訴喬茜和克萊蒙特,兩人都難以置信。

可她沒有更多時間解釋,她回到賭場找到易萊哲,易萊哲手氣好,見諾維雅,他問:“若拉呢?我今天手氣不錯,贏了不少。”

諾維雅:“你沒殺死蘭斯,你該知道若拉自由了!”

易萊哲很明白。

諾維雅:“你幫我去殺霍爾,行不行?”

是霍爾讓他們幾個進入聖地的,所以是霍爾害死若拉,諾維雅等不及,必須馬上讓霍爾死!

霍爾?

易萊哲納悶,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你要殺霍爾?我爲什麼接這單生意,你有足夠的金幣嗎?”

這人真是隻認錢的傢伙!

諾維雅激動又着急的拽着易萊哲往外走,滿臉憤恨的說:“若拉給你帶來好運,可是她現在死了,被霍爾害死了!”

“哈哈哈……”

易萊哲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雖然對上的是諾維雅焦急又無奈的模樣,他還是不忍心的說:“我才玩了一會兒,跟着你出去的若拉就死了,這怎麼可能!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諾維雅把易萊哲拉到門外,看看同行的喬茜和克萊蒙特,說道:“你知道聖地嗎?”

“喔?”

易萊哲好奇。

於是諾維雅不得不再次把去聖地的事告訴易萊哲,當然她省略了許多。

聽聞後,易萊哲開始並不相信,以爲諾維雅騙他,所以他問:“聖地這樣的地方……我難以相信。是不是因爲我沒有告訴若拉其實我並沒有殺掉蘭斯,矇騙了她,所以你們合夥欺騙我?”

看來,易萊哲是個謹慎的人。

諾維雅哭笑不得,她生氣的吼道:“對,我確實想報復你,因爲你欺騙了若拉!可是她是我姐姐,我不會用詛咒她死的方式來騙你!如果你對若拉有一絲愧疚,或者是不捨得她這段時間在賭場對你的幫助,你就去麥普納殺了霍爾,我一定會感激你的!”

見諾維雅如此激動情緒失控,易萊哲有幾分相信。既然若拉確實不在此處,那他去麥普納試試又何妨。

於是他召集克拉倫斯朝麥普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