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陵默然不語,心中暗道:“老七,不是哥哥不幫你,你也該收收心,有個好媳婦兒來幫你了。哥哥給你做主了。”
三日後。
七王爺吊兒郎當的提着鳥籠子走在宮苑中,高一山陪着笑臉:“王爺,這鳥籠奴才給您提着吧?”
“你?算了吧,你是伺候皇兄的命,我可不敢勞你的大駕。”七王爺一向是平易近人的,花名在外多年,只是一直都不太理會朝政。
高一山聞言,愣了一下,陪着笑臉說道,“七爺折煞奴才了。”
“對了,皇兄找我來幹嘛?”七王爺知道這奴才什麼品行,所以也沒有太欺負他,換了個話題說道。
高一山一個踉蹌,嚇得趕緊跪下:“奴才該死。”
“不就摔了一下嗎?就沒衝撞到我,算了,起來吧。”七王爺覺得這奴才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冒冒失失的,隨口說道。
高一山站起來,擦了一把冷汗:“多謝王爺。”
穿過御花園,走到昭陽殿前,正好撞見了出來採集露珠的花玉容,她近日總是魂不守舍,又因爲是大清早,覺得不會撞見別人,所以臉上也沒有點上雀斑,加上近日眼神哭得紅腫,看起來竟然別有一番滋味。
七王爺看得呆了。
高一山沒發現,還笑着跟花玉容打招呼:“花姑姑好。”
“奴婢參見七王爺。高公公好!”花玉容心情不好,打過招呼就離開了。
“她是……花玉容?”七王爺有點不敢相信,“怎麼變得這麼美麗了?”
高一山笑着說道:“王爺,皇上還等着呢。”
來到上書房。
炎陵笑着說道:“怎麼這樣晚?”
高一山道:“遇見了花姑姑。”
炎陵明白了,看了一眼七王爺,沉聲道:“老七,你知道朕叫你來的緣故嗎?”
“總不能是給我介紹美女吧?”老七和炎陵關係一直很好,笑着說道。
炎陵愣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假裝生氣的說:“越發不像話了,你這個風流王爺,還要風流到什麼時候?”
七王爺聳聳肩膀,不在乎的說道:“好了啦,就知道說教,跟那些老夫子一樣了。”
“你這混小子。”炎陵生氣的說道。
“皇兄已經當父親了,怎麼還這麼大的火氣,一見臣弟就嘮叨。”他們兩個是一奶同胞,自小感情深厚,七王爺自小是個與世無爭的孩子,喜愛遊山玩水,先皇在世的時候,也不會勉強他,一味放縱他,結果卻養成了他在上京“風流王爺”的“美譽”。
“你
還好意思說?”玄炎陵沒好氣的在一大疊的摺子裡翻出幾本,一股腦的衝他輕輕砸過去,“你自己看,全都是你乾的好事。”
七王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打開地上散亂的摺子,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還以爲什麼事呢,原來是這些小事啊。”
摺子是今年八十多歲高齡的威武老將軍上的,他的孫女自從前夕中秋節,皇帝大宴羣臣開始,就對七王爺芳心暗許,念念不忘多年,至今不肯婚嫁,這不,就是希望借用自己這張老臉,懇請皇帝下旨,把自己的寶貝孫女許配給七王爺。
“威武老將軍是開國高祖帝的得力助手,爲高祖打下半壁江山,他的兒子綏遠將軍,十七年前爲國捐軀,死在了戰場上,就留下了朱勝峰和雨燕這兩兄妹,朱勝峰八年前,又死在了疆場,威武老將軍一家爲國盡忠,如今只是看上了一個小小的王爺,朕怎麼能夠拒絕呢?”
七王爺聞言,臉色大變,英俊的臉上,驚慌的神情顯露無疑:“我說皇兄,你可不能害我啊,誰都知道我是個風流王爺,我怎麼可能爲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呢?再說了,弟弟我還小,實在不想成家立室,皇兄,你就替弟弟我推了吧。”
“放肆!”玄炎陵難得的板起了臉,“朕豈是那種言而無信的昏君?再者,雨燕知書達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也該收收心,早日爲皇室血脈開枝散葉了。”
“開枝散葉有皇兄就行了啊,後宮佳麗三千,暗香夫人如今又壞了皇兄的骨肉,還怕不能開枝散葉嗎?”七王爺一個腦袋兩個大,“您就饒了弟弟吧,在皇兄的眼裡,女人不過兩個用途,要麼用來跟那些朝中大臣進行利益掛鉤,要麼就是拿來開枝散葉,弟弟不一樣啊,秋月閣的小紅,美人坊的翠翠,怡紅院的秋香,牡丹亭的依雲,山麓書院旁邊的尼姑院的小尼姑……”七王爺越說越有滋味,玄炎陵卻聽得雞皮疙瘩滿地。
“停停停!”玄炎陵立刻叫停,“你在說些什麼啊!怎麼還出來尼姑庵了?”
七王爺搖搖頭,笑的意味深長:“這皇兄就有所不知了。”七王爺說着,想象着自己看重的那些美女,一羣姿色萬千,儀態萬方的標誌女子,各個青春貌美,身姿曼妙。
“弟弟知道皇兄只愛江山不愛美人,臣弟喜歡的那些,胸大腰細屁股翹。”話還沒說完,就被玄炎陵一腳給踹翻在地。
“你個沒出息的,一天到晚都在鼓搗些什麼玩意,女人這東西有那麼好嗎?你連祖宗的家業也不管不顧了,天天泡在溫柔鄉,早晚有一天會出事。”玄炎陵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七王爺捂着屁
股跳起來,“父皇知道我沒出息,也沒說過我,你老是打我,哪裡有一國之君的樣子啊!好痛啊……”這幅樣子,不知道爲什麼,玄炎陵想起了被花玉容打屁股的納蘭玄睿,“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七王爺見狀,厚着臉皮貼過去,“皇兄,您就幫我把威武老將軍孫女的婚事退了吧,弟弟我真的不想跟任何人成親啊。”
玄炎陵板着臉:“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必須迎娶雨燕雨燕!”
“好!”七王爺索性耍起了賴皮,“娶就娶,不過是個女人,王府裡還怕養不起一個女人嗎?我娶回家,我就把她放在屋子裡,像尊佛爺一樣供奉起來,我也不打她,我也不罵她,我也不跟她說話,不跟她同桌吃飯,不跟她睡在同一張牀上。”話還沒說完,玄炎陵的玉璽已經扔了過來。
伴隨着玄炎陵的咆哮聲,“七王爺,你這個王八蛋。”
聞言,所有宮女太監都低下頭,默默的抖動着肩膀。
七王爺愣了一下:“我是王八蛋?那皇兄你是什麼?大王八蛋嗎?那父皇是什麼?王八嗎?”他顯然是在挑戰玄炎陵的耐心,果然,玄炎陵的頭髮都豎了起來。
“朕打死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不等玄炎陵的鎮紙扔過去,七王爺已經不知不覺的跑遠了。
看着自己弟弟越來越小的背影,玄炎陵自己也沒發現,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不過,想到弟弟剛纔說的話。
“女人對你來說,只有兩種用途,一種用來利益掛鉤,一種就用來綿延子嗣。”
真的是這樣嗎?
玄炎陵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
想到後宮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因爲以上的原因進來的,不過,是誰的利用價值大一些,就比較寵溺誰一些而已,想到自己愛過的爲女人,自己對她呢?瑾兒,那是愛,是夫妻之間的敬重,是相濡以沫,是相互扶持,是白頭偕老。可是她卻獨自離開,報下他們之間愛情的結晶,消失在這個時間上,瑾兒,你在那個世界還好嗎?玉容將我們的兒子教育的很好。
不知不覺的,玄炎陵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姿色不算絕美,甚至不算小家碧玉,充其量也不過是清秀而已,但是她的眼神,永遠帶着一股隱藏的自信。
她驕傲,可以不把妃嬪放在眼裡,她善良,可以爲了不相干的小太監動手打人,她聰明,腦子裡總是裝着很多別人都不知道的小故事,她睿智,懂得教育孩子什麼是錯,什麼是對,她是完美的,是足以匹配自己的女人,只是,玄炎陵皺了皺眉毛,她是一個婢女,要想和她在一起,前路漫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