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功夫,東方紫嫺爆死於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就已在街頭巷尾傳開了。
巫師府
銀盞沒想到媚兒居然會在這廳堂之上爲他們斟茶倒水,木易之看着白紗遮面的媚兒有一瞬間的恍惚以爲是葉涵,定睛一看原來是媚兒,頓時一愣,隨即怒意漸上。
巫師表情淡然的看着在座的人,對他們的憤怒一目瞭然,喝了口茶道:“看各位臉色不善啊?不知何故?”
木易之冷哼一聲:“明知故問。”
媚兒避過銀盞的目光,將頭偏向一邊,可是她的手微微一抖,少許茶水灑在了桌上,巫師對着她冷冷一笑,將手指低着她的下顎道:“怎麼看到舊情人了就這麼按耐不住?不是反悔了吧?”
若不是白紗遮面定能看到媚兒煞白的小臉,不過仍能透過那湖藍色的眸子看到那抹驚慌失措:“不是的,大人,小女不敢!”媚兒急急的對着巫師跪了下去。
木易之站了起來想去拉卻被銀盞拉住,銀盞對着他搖了搖頭,他強忍着憤怒坐了回去。
巫師突然踢了媚兒一腳,罵道:“賤人,你給我記住,進了我的府,就是我的人,滾!”
媚兒跌倒在地,嘴角滲出的血絲染紅了那白紗,手捂着胸口,掙扎着爬了起來,臨走時偷偷的看了一眼銀盞,只見他垂着頭,手握拳,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中,媚兒眼眶微微泛紅,喉嚨中感到一股血腥味,“哇”她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媚兒……”木易之沒有銀盞那麼好的定力,這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站了起來剛想跑去,卻見巫師的人已將媚兒拖了下去。
只聽巫師微微一笑道:“她是我新納的妾,身體不怎麼好,兩位見笑了,難道你們認識?”
木易之剛想說什麼被銀盞拉住在他耳邊低語道:“他是故意的,你也不想媚兒的心思白費?”木易之愣了一會,僵硬的道:“大人新納的妾與在下的妹妹相似,故剛纔多有得罪,忘大人恕罪,還請大人善待她。”
“好說,好說!”見他們終於吞下這口氣,巫師哈哈大笑起來。
他就是要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這裡的主宰。
“我們此次造訪就是想讓巫師告知到底是何人將小公子劫走。”銀盞見他鬆開,忙切入主題問道。
“劫走小公子的應該就是穆國的紫嫺郡主。”巫師道。
“就是今日在市集炸死的紫嫺郡主?”木易之不可思議的問道。
“正是”看着巫師一臉奸笑的回道,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銀盞皺眉問道:“難道郡主的死與你有關?”
“錯了。”巫師對着銀盞皮笑肉不笑的說:“應該是與你有關,難道你忘記了是你親自將炸彈交給她的?”
“什麼?”銀盞驚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說那個盒子中放着炸彈就是導致東方紫嫺死的利器?”
巫師點點頭,“該說的我都說了,兩位不送了!”
“大人,還有一事請教,大人……”銀盞想跟上他卻被他身後的人攔住了去路:“王爺請回。”
看着他的背影,銀盞又氣又惱,轉身卻見木易之怒氣衝衝的出了門,忙追上去:“木兄,你這是怎麼了?”
“你只關心你自己,媚兒這種境況,你居然無動於衷,你……”
“我能怎麼辦。”銀盞嘆
了口氣自嘲的說道:“我是自身難保,我憑什麼保護妻兒?”
木易之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你也聽到紫嫺郡主死了,沒想到她是死在那個盒子上,如果穆國追查起來,父王定會全力緝拿兇手,到時候恐怕……”銀盞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逼入了死衚衕。
“此次沒有弄來父王要的不死秘方已經是死罪,父王他之前已經聽信巫師所言冊立皇兄爲太子,對我早已是大不滿;後天巫師準備了一個儀式讓各國欣賞,東方凌就是重要的貴賓,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東方凌她的妹妹居然死在了這裡,他又豈會罷休?只怕到時候還要得罪燕國那麼我們南國就更無立足之地了!”
一路上,銀盞都緊閉着雙眼,眉頭緊蹙。
天空高掛的冬日突然躲進了雲層裡,風吹的更加的猛烈,天空中又開始飄下雪花,木易之感慨的道:“如果當初不……”
銀盞突然開口打斷他:“開弓沒有回頭箭,當初雖然是我脅迫了你,可是現在我們是同一陣線上的,你要知道,你的族人現在都被父王所控制,你不想他們有事的話,更要跟我好好合作,只有我才能給你們自由!”
木易之的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憤怒,隨即平淡的說:“希望你還有機會!”
風太大了,身上厚實的襖子也不能給她帶來一絲暖意,葉涵拉緊身上的披風,垂着頭,默默的跟在白公公後面。
路不算長,片刻已到了東方紫嫺的住處。
葉涵見了那懸在門口白嘩嘩的一片白綾隨風而動,竟有轉頭就跑的衝動。
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見了白公公,紛紛躬身。
白公公目無表情,人已經踏上了門口的臺階,一回頭,卻見葉涵一臉的猶豫站在下面,忙輕咳了一聲。
葉涵擡頭,見白公公正盯着自己,只得硬着頭皮上了臺階。
入屋以後,葉涵才發現滿屋子戴孝的人,卻靜的厲害,葉涵心思紛亂,等她回過神來,就見到白公公已經停住了腳,忙縮住腳,站在他身後。
屋子很大,屋內懸掛着明黃色的織錦維帳,帷幔被石青閃金的流蘇固定在柱子上。
帷幔深處是一張寬大的牀,牀旁的寶鼎內散發出淡淡的煙霧,這帶香的霧氣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宛若夢境。
東方凌一頭黑髮披散在腦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綢袍,整個人憔悴的倚在牀邊,東方紫嫺穿着她平時最喜愛的大紅色宮裝,臉上畫着濃濃的妝,也難以遮住那醒目的傷口,她身下是明黃色的織錦褥子。紅黃相映,竟是那般的醒目。
東方凌擡頭看了一眼葉涵,她雖然低着頭,卻見其有輕微的晃動,顯然在看着什麼,正對上葉涵的眸光,看着她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別過臉去。
東方凌站起來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最後停在她跟前,有些憤怒的吼道:“她死了,你高興了?”
葉涵一怔,隨即淡淡的答道:“那日你就問過我了,如果白阡陌沒有死,那麼紫嫺郡主的生死也都與我無關;現在已經證實白阡陌沒有死,那麼又何必要將她的死跟我聯繫在一起呢!”
“你……”東方凌停住腳,目光陰鷙的盯着葉涵,“你這個女人,是你,除了你還有誰知道火藥?”
葉涵有些愣住了,不由怔怔的看着東方凌。
東方凌望着葉涵慌亂的神情,
不由有些心軟,可在下一刻,他冷着聲音道:“說,是叫誰下的手?”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郡主的死與我無關。”
見葉涵微微的後退了一步,東方凌嘴角露出一抹冷冷的嘲弄:“今天來救你的應該就是燕南勳手下的第一干將白阡陌或者說是啓國的第一細作樑柏沁吧?”
葉涵遲疑了一下,纔回答道,“是又如何?”樑大哥是細作?難怪他會易容成另一個人,可是東方凌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葉涵心裡開始擔心,不確定的看向他。
東方凌微微眯起眼睛,她的遲疑代表她的不確定,看來她還不知道白阡陌的身份。
突然他以極快的速度伸手有如猛虎出山,迅猛的撲向葉涵,死死的扣住她的脖子:“說是不是你和他們合夥將紫嫺害死!”
葉涵只覺得那一下子透不過起來,她想用手掰開他的手,卻用不出力來。饒是白紗遮着仍能隱約見着她的臉已經被憋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白公公輕輕的叫了一聲:“王爺,葉姑娘透不過氣來了!”
東方凌才恍惚的回過神來,鬆手。
葉涵猛烈的咳了起來‘咳……咳……’
東方凌有些惱怒,他煩躁的走到她的身邊想去安撫她,可是看着牀上的紫嫺,心裡一陣刺痛,一想到紫嫺的死跟她有莫大關係的時候他就莫名的慌,如果她是兇手,他會殺了她爲她報仇嗎?
想到這,他指着葉涵,厲聲吩咐道:“帶她出去,看好她,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見她。”
葉涵有些愣住,她不明白爲什麼紫嫺的死會跟她有關,不過看她的傷勢,卻是絕非冷兵器所爲,難道真的是炸彈?除了自己這個世上還有誰懂?難怪東方凌會遷怒於她。
匆忙離開紫嫺牀前的時候,發現她的手上沒有一塊完整的肉,心裡咯噔一下,想到臨洛琛曾經說過,還有巫師也知道火藥的配比,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武器已經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了,到底是什麼人?
東方凌望着葉涵匆忙的背影,心中有些懊悔,他知道,她一直都在瀟湘苑,可是對着他的時候居然會忍不住的想跟她多說些話,看着她淡定的神情,他就無可抑制的想發怒……
他不願再想下去了,緊抿着脣,轉身走到牀邊,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緊緊的陪着紫嫺走完最後一程。
“白公公有件事想跟你說。”葉涵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事情說出來,纔好還她個清白。
“葉姑娘其實王爺只是在氣頭上,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見你的,不如到時候你跟他說。”白公公跟在嘉王身邊多年知道他是在意她,所以對葉涵可算的上是客氣。
葉涵搖搖頭,想起剛纔他那銳利的眼神好似要殺了她一般的那種憤怒,她可不想在對着他:“我曾經聽臨洛琛提過,除了我還有一個巫師也知道火藥的配比,這個人現在應該就在南國,不如去查查看他,說不定會有線索。”
“好,在下這就去辦。”白公公恭敬的點頭,“那葉姑娘好生休息。”他轉過頭去,對着後面的人喝道:“好生伺候着,葉姑娘要有什麼,我扒了你們的皮。”
“是!”
葉涵看着這些人,好聽的是伺候,不就是監視嘛。如玉站在丫鬟堆裡顯得那麼突兀,幸好她沒事,看着她衝着自己嫣然一笑,燦若暖陽,葉涵頓時覺得心裡輕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