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古玩店風波

馬老黑拉着穆亞平直奔榮寶齋,小夥子在後面跟着跑,別看這小夥計年輕,可是依然累的氣喘吁吁,和長年累月拉車的馬老黑比起來,這小子可差遠了。榮寶齋門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大門緊閉,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面的人無法知曉。?

方纔榮寶齋小夥計,受佟寶生只託,來忠義武館報信,說有幾名來歷不明的大漢,來榮寶齋強買強賣。這年月一般商家出現類似問題,一般都私了。雖然蒙受經濟損失,但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報官,通常是警察吃完原告吃被告,結果蒙受損失更大。?

穆亞平下車前去推門、門被反鎖。小夥計隔着門喊,掌櫃的來了。門開了一道縫,一名長相兇狠的傢伙,隔着門縫看了一眼,接着又伸頭左右撒目了一圈,確信安全後放他們進去。穆亞平看見佟寶生坐在椅子上,旁邊站着一位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大漢。大漢手裡拿着一隻單打一盒子槍,正對着佟寶生的腦袋。?

佟寶生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殿堂右側,店裡的夥計黑壓壓的蹲滿了一地,幾名手持匕首的傢伙正虎視眈眈注視他們。挨着持槍大漢旁邊,還站着一位臉色發青的男人,此人面相顯得有些斯文,但是一雙眼睛卻顯得很敏銳,他在冷冷打量進來的穆亞平。?

佟寶生見穆亞平走進來,彷佛遇到了救星忙要起身,只聽“別動,在動我要了你的命”大漢拿槍頂在佟寶生的頭上喊道。見此情景,穆亞平反而鎮靜了,他判斷這夥人是來敲砸勒索的,不是來殺人越貨的。?

穆亞平雙手抱拳說:“各位好漢,不知小店如何得罪了各位,請放下手裡的刀槍,有話好好說。”大漢發話:“媽的,老子手裡有幾件古董,到貴店出手,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不識擡舉,竟然說我的東西不值錢,我們就是衝大名鼎鼎的榮寶齋來的。”?

穆亞平見地上果然有銅器、瓷碗之類的東西。只聽佟寶生辯解說:“大少爺,這幾件古董也就值幾十塊銀圓,他們竟然要上千大洋,這也太欺負人了。”大漢還要咆哮,那位斯文漢子說:“你是大掌櫃,想必你不會有眼無珠吧!”?

穆亞平笑說:“各位好漢,請息怒,常言說和氣生財嗎。”他拿起地上的一件鏽跡斑斑的銅器,裝模作樣的看了一遍說:“誰說不值錢,我看就是好東西,佟師傅你看走眼了。這些古董我看起碼值兩千大洋。馬上給銀票,這些古董我兩千大洋收購了。”?

佟寶生有些不相信的望着穆亞平,可是在穆亞平的逼視下只好就範。很快佟寶生拿出銀票交給大漢,大漢又交給那位斯文男人查看。那名斯文男人把銀票揣進懷裡,臉上露出笑容說:“大掌櫃如此仗義,榮寶齋果然名不虛傳,兄弟我就此告辭,後會有期,弟兄們走!”?

這夥強人正要魚貫而出,穆亞平喊:“慢着!”頓時大漢們又亮出家夥,斯文男人問:“你要幹什麼?”穆亞平說:“我是穆府大少爺,今日各位好漢光臨本店,鄙人感到榮幸之至。各位是否有膽量,我們再續淵源把酒敘談。”滿臉橫肉大漢有些疑惑,斯文漢子說:“感謝穆少爺盛情,再下叨擾了告辭!”接着衆人揚長而去。?

穆亞平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嘴角露出詭秘的笑容。佟寶生似乎從驚恐狀態恢復過來說:“大少爺,這是爲何?你給他們500大洋足以把他們打發走,這樣大手大腳,我們榮寶齋就要破產了。依我看那夥人就是土匪,這回嚐到甜頭,下回還會來。”?

穆亞平說:“佟師傅,破財免災的道理你應該懂,我不想傷了店裡哪怕一名夥計,他們纔是真正的寶貝。錢失去了可以再賺,人要是沒了萬事皆休。佟師傅,這夥土匪沒有公開搶劫,說明他們起碼有一點做人的良知。我不怕他們再回來,我歡迎他們再回來。”?

佟寶生吃驚說:“大少爺,莫非你要和土匪交朋友?”穆亞平說:“他們回不回來我不敢保證。如果能結識一羣綠林好漢,何樂而不爲。”佟寶生彷彿徹底不認識穆亞平似地大駭說:“大少爺,萬萬不可,咱們榮寶齋名聲在外,你如果與土匪爲伍,名譽掃地不說,若讓同行知道,我們在這一行休想做買賣了。”?

穆亞平笑說:“我不會和他們乾土匪的勾當,只要你守口如瓶,外人怎麼會知道。佟師傅,這只是你我私下聊聊,不要讓夥計們知道。日後若是和他們打交道,也是我出頭,不會讓你參與,你放心吧!”?

話說這夥強人,在銀行小心的兌換出銀元,便火速出城。城外有人接應,然後他們騎上馬一路向西北而去。進入大山後不出兩日,他們來到一座山峰腳下,只見山高林密、地勢險要。眼前一條山間小路隱隱約約直通山頂。見到他們早有暗藏的小嘍囉出來打招呼。?

一行人開始上山,爲首的長的滿臉橫肉的大漢笑說:“媽的,這趟買賣太順利了,日後我們就在牡丹峰安家落戶了,大哥也安心了。”旁邊的斯文漢子說:“我觀那位穆少爺,似乎有結交之意,真是令人難以想象。”滿臉橫肉說:“你以爲那位少爺真是好意嗎?”?

滿臉橫肉叫王德彪,今年25歲,長的人高馬大。姜森今年30歲,此人念過幾年私塾,在這夥土匪裡以軍師自稱。他們的大哥叫陳佔山,是最近才流竄到牡丹峰的。以前他們一直在西部草原邊緣地帶活動。有一次在和馬匪的火拼中,幾乎全軍覆沒。爲了生存他們向東逃竄,來到牡丹峰腳下落草。?

逃到牡丹峰他們只剩下30來人,而且一半帶傷。由於是倉惶逃到此地,沒吃沒喝又沒錢。他們曾打過搶劫商隊的主意,可是手裡就這麼幾條土槍沒有敢動手。眼看揭不開鍋了,姜森大膽的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雖然存在着很大的風險,但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隨後他們蒐羅了一堆破爛,促成了這次京城之行。沒有想到敲詐、勒索如此順利。尤其是王德彪對二哥姜森想出的如此妙計讚不絕口。可是姜森卻不以爲然,這一路上他的腦海一直出現穆亞平的身影,因爲穆亞平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王德彪打破沉默說:“二哥,榮寶齋的穆少爺確實不同凡響,此人令人捉摸,也許他就是怕咱們才屈服的。”姜森反駁說:“非也,我觀察穆少爺很有定力,絕不是無能之輩。此人出手大方,也並非屈服我們。我有個想法,日後若是和此人拉上關係,我們一定能在京城如魚得水。”王德彪說:“就怕此人給我們下套,還是小心爲妙。”?

大哥陳佔山在牡丹峰山上的洞里正在焦急,忽聞二弟、三弟載譽而歸、並且收穫不菲,自然高興萬分。他吩咐小嘍囉去購買豬羊和糧食燒酒,準備在山上慶賀三天。在和兩位兄弟攀談時,他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問姜森:“老二,你臨走時,穆少爺真是這麼說的?”王德彪接過去說:“大哥,我作證一點不假。”?

姜森說:“我們若想在牡丹峰站住腳,必然要指望京城的買賣,因此我建議大哥應該和穆少爺接觸一下、探探虛實。以我個人之見,得出的結論此人可交。退一步講,如果結交這樣一位財大氣粗的朋友,我們有難的時候,此人肯定會出手相幫的,大哥我不會看走眼。”?

陳佔山說:“既然老二如此肯定,改日我們下山,去京城會會這小子。”牡丹峰地勢非常險峻,山上有一個天然石洞,冬暖夏涼。這裡確實是呼嘯山林的好地方,一夥土匪落草在此,使寂靜的山林出現了喧鬧的跡象。?

佟寶生告知穆亞平短短几天工夫,他已經花掉三千大洋,這事若是讓老爺知道了哪還了得。見佟寶生忐忑的樣子,穆亞平安慰他,承諾年底前一定把窟窿堵上,並說如果順利,他還能大發特發,坦率說佟寶生是壓根不相信他的話,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辦法。?

這天穆亞平回來的很晚,拐進自家巷道,見前面一個人影走路歪歪斜斜的,穆亞平心想,這麼晚了這是誰家的醉鬼。擦肩而過時,穆亞發現是三弟禾平。他忙下車扶住禾平,只聽禾平口齒不清說:“大……哥,你也出去瀟灑去了,有好玩的地方,別忘了告訴我一聲。”穆亞平攙着禾平徑直向他們的房間走去。?

湘雲正在燈下看書,見穆亞平攙着爛醉如泥的和平走進來,似乎波瀾不驚。見湘雲嫺熟的伺候禾平上牀。穆亞平問:“湘雲,你和我說實話,禾平是不是常常這個樣子回來。”湘雲嘆了一口氣說:“大哥,讓你見笑了,禾平他內心苦悶,我理解他。”?

穆亞平問:“和平他苦悶什麼?”湘雲說:“大哥你就不要問了,過段時間也許他就好了。”穆亞平決定抽出時間好好管教一下禾平,不能再任他這樣頹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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