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姨娘接回了翠兒，千淄院裡的元軍與正待養傷的紫桐，便成了苗氏的燙手山芋。
紫桐是老太爺的人，翠兒是老夫人的人，苗氏總不能爲了立威而厚此薄彼，更何況老太爺不在府邸。
若紫桐是其他主子的人，至少不同老夫人在府邸的地位並了肩，苗氏或許也好處理一些……左的是這回老夫人她不按常理出牌，令苗氏處理起其他倆人來，有了顧及！
也便是說，紫桐求上門來，顏玉完全是撿個個便宜的。
也可換成這種說法：孔姨娘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向苗氏討個面，爲了小廝元軍說幾句軟話；於老夫人那，亦可以把話兒團得圓些，憑着老夫人對她的寵信，此舉定不會招來老夫人的不快。
偏孔姨娘就這般放棄了小廝元軍，這讓顏玉不解。
小廝元軍若讓苗氏直接打殺了，那一了百了，暫可不提。而在老夫人令孔姨娘接回翠兒的情況下，苗氏也不會爲了立威，直接打殺了這廝。
聽紫桐的意思：元軍從前跟在孔姨娘身邊做事，這廝知曉孔姨娘不少腌臢的事情。
這廝既然知曉孔姨娘不少腌臢的事情，孔姨娘爲何要放棄他？這般做不是給自個找麻煩！而在孔姨娘放棄他後，他竟一聲不啃！
顏玉盯着紫桐，確定了一句：“最好如此，如若不然……”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怪異的笑容，“你也不希望，你身邊的人跟着你倒黴罷。”
紫桐頭埋的更深：“奴婢不敢！”
顏玉扯了扯嘴角：“你不敢，卻不代表他人不敢。”
紫桐直視顏玉，面色堅定：“只要大小姐救他一命，便是他嘴巴再硬，奴婢也有辦法教他開口，大小姐定會得到您想要的！”
彎了彎眼睛，顏玉笑得開懷：“我等的便是你的這句話！呃……時候也不早了，明兒個一早你先上我這候着。”
待紫桐曲身告退時，她又來了句：“你來時可被人瞧了去？”
紫桐收了腳步，愣了愣，她並不知顏玉的用意，卻還是如實回道：“奴婢是偷偷前來的，未曾有人瞧了去！”
“你回去時便用不着如此。”
紫桐不解：“小姐這是何意？”話出了口才覺得失言，忙道“是”。
顏玉見紫桐拘緊的模樣笑出聲來，同她解釋道：“你來時定有人瞧了去的；你若還偷偷回去，她們指不定用什麼招來對付你，還不如大大方方回去，給那有心人留道錯覺。”
紫桐眼神一亮，朝顏玉道了一聲謝後，便退了下去。
－－－－－－－－－－－－－
彎月被籠了層雲霧，看似一副要變天的模樣。
殷同院，顧娘子一面與孔姨娘寬衣，一面朝她稟道：“聽婆子來報，那丫頭已回去了；回時倒沒有偷偷摸摸的，只說是面色不很愉快，似撇去了什麼顧及一般，又同大小姐鬧了彆扭一般……”
顧娘子話裡提及的“那丫頭”，便是紫桐。
孔姨娘擡手拂了拂烏黑的秀髮，又想到大老爺最是喜歡她的這頭秀髮，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不很在乎地應着顧娘子的話兒：“咱們大小姐可是個一頂一精明的，那丫頭也真是求助無門了罷，竟與咱們大小姐套起交情來。”說着嗤嗤笑出聲來，“若硬說有交情，也就是她父親的那條斷腿與大小姐有點交情！”
“那丫頭固然翻不了天，只是大小姐向來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您需小心纔是……奴婢覺得，那丫頭在大小姐的院裡呆的時辰，也太久了點。”擡眼看了孔姨娘一記，又垂下眸子，“您說是不是有問題？”
孔姨娘捋發的手頓了頓，眼兒眯了眯：“多久？”
顧娘子應道：“有小半個時辰了，又是屏退了左右的。”
“你的意思是……那丫頭跟咱們大小姐……”孔姨娘點到爲止。
顧娘子爲孔姨娘寬衣的動作微頓：“奴婢只是猜測。”又似想到什麼一般，問道，“只是您爲何視元軍爲棄子？奴婢不明白，那廝可知道咱們不少事！就這般棄了，豈不可惜！”
孔姨娘走近黃花梨雕褔字梳妝檯前，照着鏡子理了理衣裳。她微垂着頭，桔色的燈光散在她的臉上，教人看不清她的面色：“我便是藉此試上一試他對我的忠心，左右總拿他娘來控制於他，也不是事兒！”
“今日您安排與他的任務……”顧娘子眼露疑惑。
今日孔姨娘與元軍安排的任務，元軍這廝完成的很完美。即讓紫桐那丫頭有意自盡，也讓李大成那邊也收動作！孔姨娘爲何還信不過元軍？
孔姨娘迴應顧娘子：“還是翠兒提醒了我，左右我現在是拿他孃親來控制他，這其中變數甚多。”她笑得動人，“光有他孃親握在手中，我不大安心，如你所說，咱們不少事，他都是清楚的。”
“那廝先前不也是不情願如此做嘛！有了媳婦忘了孃的人……很多很多！至於大小姐那邊，便作爲那廝的考驗罷，若他連大小姐這關卡都過不去，我還能指望他成什麼事！”
“倒是翠兒那丫頭，是顆好苗子！”提及翠兒，孔姨娘的眼裡露出驚歎，忙把話題引到翠兒身上，“不論從哪方面看都甚是完美！爲表忠心，都顧不上容貌！”
又皺了皺眉，似自言自語：“不過這種人，忠誠起來是極忠誠的；若是背起主來或是有別的其它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也是極爲可怕的。”
顧娘子撩開了帳子，服侍她上了牀：“翠兒是老夫人親自挑給您的，定是錯不了，您早些睡罷，明兒個又得一陣子忙活，您需休息了纔是！”她說的老夫人，並不是百里府老夫人，而是孔府老夫人，孔姨娘的母親。
“明兒個一早奴婢熬些大骨湯，給您補補身子，您可萬不能只吃上兩口就撇到一邊去了，瞧着這些日子，您的身子骨都清減了不少，老爺若知道了，可不心疼了去！”
“明兒個要忙活的並非是我，而令有其人。”孔姨娘笑應道，“我應下了！你也早些睡下罷，我看今晚兒天色不大好，明兒個可能會下雨，你得早起了。”
顧娘子也笑了：“多謝您體貼！”
－－－－－－－－－－－－
PS：文文前七、八章是有些咬文嚼字了（好吧，是很多啦），後面就不會了，多謝Kamus^_^~同學的指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