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雪亦是一臉歡愉的模樣:“就是她,這次承蒙她對我多番照顧。只是一別多日,也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顧懷彥認真的說道:“你若是想她,我便陪你去找她。”柳雁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捂住嘴巴小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當真願意陪我去嗎?你先前不是一個勁的要趕我回雪神宮嗎?”
顧懷彥猶豫了片刻才答道:“我當然願意!只是……最終你還是要回到雪神宮,我也會回雲陽山。”
柳雁雪揚起劍指向顧懷彥:“既然早晚都要分離,你又何必做那勞什子的事。我自會去找夢兒,你只管回你的雲陽山便是!”
說罷,柳雁雪扔下劍瀟灑轉身離去,留顧懷彥一人在微風中徘徊。他撿起劍拿在手裡,上面還有冰雪染過的冷氣襲向面門。他不明白,自己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爲何柳雁雪的態度前後竟然有如此大的轉變。
柳雁雪住在雲家堡的那段日子,阮志南時常就派人來爲雲秋夢送各種各樣的玩具和吃食。每當雲秋夢欣喜的將東西分享給她時,柳雁雪就幻想着顧懷彥會不會突然有一天也送些什麼東西給她。眼看着就要美夢成真時,因爲百里洛華突然的出現又將一切化作泡影。
想到此,柳雁雪對雲秋夢除了想念之外又添了一絲羨慕之情。
但她卻不知,又有一波新麻煩即將找上雲秋夢。
自從那日雲秋夢斬殺了冬松柏以後,四大名劍剩下的三人便終日藏在客棧裡惶惶不得安。
“大師兄,求求你,別帶我回去見師父,我不想死啊!”秋香梅攥着春江海的衣袖苦苦哀求着。
夏瑞竹見勢急忙拉起了她:“師妹,你說的什麼胡話!不見師父你是想死嗎?只要我們打敗了雲樹,我們就誰也不用死!師父一定會好生嘉獎我們的,他會給我們解藥的。”
秋香梅望着夏瑞竹冷笑道:“我的好師姐,你也太天真了吧!打敗雲樹?你忘了四師弟是怎麼死的了嗎?你連他女兒都打不過,還想打敗他。何況,我們的劍早已折斷,我們已是不配使劍之人,就別做夢了!”
夏瑞竹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呢喃道:“……劍斷了可以再造!可我們若是不打敗雲樹,師父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秋香梅拽着夏瑞竹一齊跪倒在春江海面前:“大師兄,我們逃跑吧!逃到一個師父找不到的地方……”
春江海深深的嘆了口氣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們真覺得能夠逃得了嗎?就算是天涯海角,師父也會把我們抓回來。屆時,我們的下場不知道會比四師弟慘多少!”
忽然間夏瑞竹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擡起了頭,她激動的說道:“我們去求雲樹吧!求他向我們認輸!只要他認輸,我們就算是完成師父交代的使命了,然後我們就都自由了,誰也不用死。”
“……哈哈”秋香梅大笑了兩聲鄙夷的看向夏瑞竹:“你忘了嗎?他可是雲初杭的兒子!就算他不顧及自己的臉面也要顧及他老子的臉面!何況我們多次找他女兒麻煩,他不殺我們就算是恩賜了……又怎麼會……怎麼會認輸……”
夏瑞竹癱坐到地上像一隻泄了氣的球滿是絕望:“……師父那邊又該如何交代?”
秋香梅咬牙切齒的罵道:“我呸!他算什麼狗屁師父!不過就是把我們當做棋子罷了!他自己被雲初杭斬斷了雙腿輸給了人家,卻用毒藥來控制我們四人!他逼我們苦練劍術來贏人家兒子!莫說是雲初杭的兒子,就連雲初杭的孫女都……”
春江海急忙捂住了秋香梅的嘴:“你是嫌自己命長嗎?這種話都敢說出口!若是聽進了師父耳朵裡有你受的!你這輩子都別想要解藥!”
聽罷此話,秋香梅狠狠的推開春江海:“反正橫豎都是一死!既然如此不妨就賭一把!”
“怎麼賭!?”春江海和夏瑞竹異口同聲的問道。
秋香梅從地上站起來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打不贏雲樹即便回了大漠面見師父也是得不到解藥的。如今四師弟死了,剩我們三個就算直接跟雲樹硬拼也討不到一絲便宜!不如我們再去找一次雲秋夢,我們三人齊心協力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擒住她!只要雲秋夢在我們手上還怕他做父親的不認輸嗎?反正又不是要他的命,寫一封投降書讓我們帶回大漠換取解藥總可以吧!”
夏瑞竹很是小聲的問道:“倘若失敗了呢?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擒住了雲秋夢,若是那雲樹爲了顏面不肯投降又該怎麼辦?”
春江海拍了拍夏瑞竹的肩膀很是堅定的說道:“如若雲樹不肯投降,我們就殺了他女兒!權當是爲四師弟報仇了,咱們三個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兒!”
三人商議完畢各自去鐵匠鋪打了一柄新劍,埋伏在雲家堡周圍。
直至半月之後,雲初杭冥壽之際,三人才好不容易等到了雲秋夢帶着珊珊出府的機會。
兩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珊珊忽而問道:“小姐,你說老太爺年輕時是不是英俊瀟灑並且武功高強?”
雲秋夢滿是憧憬的看着前方:“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但我聽爹孃不止一次的提起過關於爺爺的事。他老人家年輕時可是極其英俊的美男子,而且武功深不可測,尤其是劍術!爹爹常說他連爺爺一半的武學修爲都沒達到。”
珊珊忽然偷笑道:“小姐,你說要是阮公子的武功有堡主一半厲害,你是不是就會更喜歡他啦!”
雲秋夢捋了捋頭髮低下頭笑道:“我纔不在乎他武功高低呢,反正我武功好就行了。”
珊珊點了點頭忽又問道:“上次阮公子不是說回家以後要勤練武功嗎?也不知道練的如何了。”
雲秋夢道:“我也想知道,所以趁着爺爺冥壽之際把他接到咱們家裡……”
說到這兒,主僕二人心領神會的一同笑出聲來,看來雲秋夢是有心想要試試阮志南的武功高低。
雲秋夢爲了早點見到阮志南便抄了小路。
走到一半兒時,春江海忽而跳了出來將珊珊打暈,並將劍橫在了她的脖頸之上:“雲大小姐,別來無恙啊……不妨把我們接回家去見你父親如何?”
雲秋夢不屑一顧的瞥了春江海一眼:“怎麼又是你!”
“錯了,你應該說是‘我們’……”語畢,夏瑞竹和秋香梅也現身在雲秋夢背後。
顧及着珊珊的安全又加上走的匆忙佩劍不在身邊,雲秋夢只得用半協商半威脅的口吻道:“有話好好說便是……你們要是敢動我的丫頭,那個矮冬瓜就是你們的下場!”
“不用跟她廢話,直接上!”有了前兩次的教訓,這次三人沒有一絲顧忌和遲緩。由春江海挾持着珊珊,夏瑞竹和秋香梅二人持劍與雲秋夢對陣。
沒有兵器傍身,又是二對一,加上這二人招招出手狠辣,被挾持的珊珊又無時無刻讓她分心,雲秋夢到底還是要吃些虧的。那師姐妹二人使雙劍當真是威風了一陣,塵土飛揚間那兩柄劍一上一下,程斜十字狀如同一把大剪刀般迅速朝着雲秋夢腹部割去。
這樣的速度和力度,只怕是要把雲秋夢的身體分成上下兩半了。
一旁的春江海也看呆了,急忙大喊一聲“住手!”
因爲他清楚,雲秋夢一死,他們得到的最大好處除了爲冬松柏報仇再無其他。而且,過不了多久,雲樹定會有數以萬計的方法將他三人折磨致死爲雲秋夢報仇。
可惜的是,春江海那句不要喊出口時,那兩柄劍已經染上了血跡。
幸運的是,那劍上所染並不是雲秋夢的血。
那是一隻很好看的手,一個男人的手。
男人滴血的手緊緊攥着那兩柄劍,稍一用力那兩柄劍便早已沒了原來的筆直。就在衆人疑惑間,男人又使出了絕佳的內力將夏瑞竹和秋香梅震翻在地。
二人倒地後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嗚咽來示意疼痛,男人便張開手將兩把劍甩進了夏瑞竹和秋香梅的胸口。
快速、利落。
鮮血四濺!
男人用另一隻同樣很好看的手緊緊挽着雲秋夢的肩膀。他低頭看向懷中人時不禁笑出了聲:“夢兒不怕……壞人已經被我殺死了。”雲秋夢到底是個小姑娘,那滿臉的恐懼之色是無論如何都遮不住的。
男人身上的味道聞進雲秋夢鼻中竟傳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而且她清楚的聽到這男人方纔喚了她的乳名。她壯着膽子擡起了頭。當她看到男人那張英俊的臉時,激動的神情溢於言表,她順勢將頭靠在男人懷中任性的抱住了他的肩膀。卻是輕聲輕語的問道:“你,終於捨得回家來了嗎……”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彎嘴角後下意識的將雲秋夢摟的更緊,更貼近自己。幸虧雲秋夢沒有接到阮志南,不然阮志南這醋是免不了要吃的。
雲秋夢還要問些什麼,卻順着他的手臂看到了那隻不斷滴血的手:“疼不疼?”雲秋夢緊緊將那隻血手握在手心,有那麼片刻神情恍惚。
“砰”的一聲,珊珊的身體摔到地上,春江海早已趁此機會扔下人質逃命去了。男人慾要追趕春江海,那隻血手卻因爲被雲秋夢握在手裡而不得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