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珊珊的眼淚又止不住掉了下來,薛良玉強忍着淚花露出了笑臉:“本來很想給莫邪做一個香包的,但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怎麼喜歡我,思前想去還是不給她添心煩了。”
說罷薛良玉又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食盒遞給一旁的阮志南:“這裡面有五種點心,分別是堡主、夫人、夢兒、志南和珊珊最愛的口味。說起來,也難怪莫邪不喜歡我,共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連她愛吃什麼口味的糕點都不知道……只是這覽翠山中材料有限怕做不到從前那麼完美,但這些都是我天不亮就起來做的,還都熱乎的很。”
說着薛良玉打開食盒拿出三塊糕點分別放在雲秋夢、阮志南和珊珊手心裡:“都是你們平常愛吃的,快趁熱嚐嚐吧。”
阮志南這傻小子當然想不到那麼多,他拿起點心一口便塞進嘴裡:“謝謝良玉姐姐,你做的糕點永遠都那麼好吃。”
薛良玉笑道:“那還不快多吃點。”
阮志南吃得開心,雲秋夢和珊珊卻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珊珊早已經哭的跟個淚人一樣,任憑怎麼安慰都沒用。
手裡捧着糕點,想着以後不能經常吃到薛良玉做的糕點,雲秋夢終於還是忍不住傷感起來,她一把抱住薛良玉:“良玉姐姐你一定要經常回雲家堡看我們,那可是你的孃家。”
雲秋夢到底還是可以把眼淚憋回去的,薛良玉可就沒這個本領了,她抱着雲秋夢眼淚如泉水般奔涌而出。
其實早在這之前,薛良玉的香包、糕點也都是噙着眼淚完成的。她同樣捨不得雲秋夢,捨不得雲家堡。而她的不捨,也只有她自己最知道。
就在雲秋夢倍感傷心之際,翟易心一路小跑着趕了過來:“……哎、哎……志南、秋夢、珊珊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好歹咱們四個也是一起搓過麻將的牌友,要走了竟然也不知會一聲。不、夠、意、思。”
阮志南十分給面子的抱着翟易心好好“傾訴”了一番。雲秋夢才說了兩句便被賀持喚到了一旁:“小妹妹,這次我贏了。按照賭約我需要爲你辦一件事,你可有什麼要我爲你做的?”
雲秋夢將目光轉到了薛良玉這邊:“很簡單。我要你今生今世都要一心一意對我良玉姐姐。如果你敢有異心或者讓我知道她從你這裡受了什麼委屈,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今天不是你的對手不代表我明天依舊不是你的對手,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去做我要你辦的事,否則……後果自負。”
賀持大笑了兩聲道:“你要我辦的這件事可真是……搭上了我的一輩子呀。不過,我答應你了。一是因爲我賀持是個言而有信的人,二是因爲我心甘情願爲了良玉搭上我的一生。”
雲秋夢滿意的攥起拳頭敲向賀持的肩膀:“有時間記得帶良玉姐姐回雲家堡,她是我娘一手帶大的,就像我孃的親生女兒一樣。”
賀持利索的點了點頭:“妹子只管放心,我娶了雲家堡的女兒又豈有不去拜見岳父岳母之理。”
那邊廂阮志南和珊珊也已經和翟易心等人依次道了別。最後看了薛良玉一眼,雲秋夢還是在阮志南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蹄聲響起,距離回家是越來越近了,和覽翠山的距離卻不會因此而漸行漸遠。
送走了三人以後,薛良玉安靜的坐在雲秋夢曾經住過的房間裡黯然神傷。賀持手捧着玫瑰花悄悄來到薛良玉跟前:“不要難過了,我保證以後會經常帶你回雲家堡,回你的孃家。”
薛良玉接過玫瑰抱在懷裡,望着滿懷的芬芳,她終於還是禁不住笑了:“雲家堡是我孃家沒錯,但我可從沒說過追風寨是我夫家。”
二人在房內嬉鬧,門外卻嘈雜吵鬧的很,是翟易心帶領着一幫弟兄同一個女子吵架的聲音。
只聽得翟易心用帶着求饒的口吻說道:“方姐你就放了他吧!我們真的不知道持哥在哪裡。”
方璞提着一個小嘍囉的衣領滿院子轉悠:“姓賀的!你要是想你兄弟們少受點罪就趕緊給老孃滾出來!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別做縮頭烏龜!”
翟易心緊跟在後面替那位倒黴的小嘍囉求着情:“方姐你行行好把人放了吧,他是真不知道哥哥在何處。”
另外幾個小兄弟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幾個平日跟在二寨主身邊,不是在房裡製藥就是研讀醫術,怎麼會知曉大債主的蹤跡呢。”
方璞忽然破口大罵道:“你們這幫龜孫子全都給老孃閉嘴!不然老孃就用腰間的鴛鴦刀一個個砍死你們!”
這一招果然好用,連同翟易心在內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沒了干擾,方璞罵起街來就更加方便了。聽這意思,賀持要是再不出來只怕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問候一遍了。
薛良玉憂心忡忡的看着門外:“賀大哥,你還是出去勸勸吧!不然她不會放過二寨主和弟兄們的。”
賀持將薛良玉扶回牀上:“你待在這兒,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出來,記住了嗎?”
安頓好了薛良玉以後賀持方纔帶着笑意走了出去:“不知我這弟兄們究竟是哪裡得罪到小璞了,我在此替他們向你道歉。”
方璞這才鬆開那人的衣領將他扔了過去,虧得那幫伶俐的兄弟們及時接住了他,不然翟易心又要重新回去配藥了。
只聽得方璞冷冷的說道:“他沒有得罪我,他也不敢!老孃就是純粹心情不好找他撒氣你能拿我怎麼樣!”
賀持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簡直太不懂事了!這麼多年來他們不僅常年爲山腳下的百姓免費施藥。更是我無比信賴的兄弟們。我不允許你這樣對待他們!”
方璞咬着牙狠狠地罵道:“他們是你的兄弟又不是我的兄弟,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在我眼裡,他們就是我的出氣筒。”
聽罷此話賀持氣的是渾身發抖,他強行拽着方璞來到了涼亭中:“你剛纔說的還是人話嗎?你有沒有良心?三年前你發高燒多日不見好,多少大夫都束手無策。是易心領着弟兄們獨自一人冒着嚴寒跑到山上爲你採藥才救了你的命!若不是有他們在,你早就變成了孤魂野鬼!哪還能像今日這樣撒潑耍賴。你以爲易心他真的怕你嗎?他只不過是讓着你不跟你計較罷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對易心和我的兄弟們不敬,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到賀持真的生氣了,方璞纔有了一絲收斂。她理了理凌亂的髮絲:“其實我今天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是有事要跟你說。”
“說。”
賀持只不痛不癢的甩了一個字過去。
方璞道:“我今天看到一輛馬車從山寨門口離開了,那個小賤人是不是走了?”
賀持帶着些許怒意指着方璞的鼻子說道:“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雖是不服氣但方璞還是改了口:“……我是說,那個姓薛的離開了?”
賀持輕輕“哼”了一下:“我的妻子怎麼會離開我,走的是志南他們三個。”
聽罷此話方璞一刀砍在石凳上:“這小娘們還真是給臉不要臉了,上次我放過她,她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厚着臉皮待在這兒。”
賀持一把奪過方璞的刀扔到地上:“你夠了沒有!是我要她留下來的,我喜歡她不是她的錯。你要怪就怪我,要罵就罵我。”
方璞很是不服氣的將另一隻刀也狠狠的扔到地上,隨即衝着賀持大聲呵責道:“你說我沒良心,你有良心嗎?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嗎?”
賀持轉過頭不再言語,方璞繞到他面前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我、方璞今年已經三十二歲了。我他孃的爲了等你娶我我等到了三十二歲!我把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年華全部用在等你的路上,你他孃的給了我什麼?那小娘們除了比我年輕漂亮還有什麼好的?我纔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對你好的人。”
賀持這才解釋道:“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和年齡容貌無關,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方璞朝着賀持臉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去你大爺的!自從二十二歲那年遇到你以後我的心裡就再也沒有裝下過別的人。你可倒好,隔三差五的就要相一回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明明我比翟易心那孫子認識你早了兩年,可你跟他比跟我親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此時賀持早已被方璞吵得頭痛不已,他捂着發昏的頭坐到了一旁。方璞的咒罵與埋怨並沒有因此結束反倒變本加厲。
大約又罵了半個時辰,方璞才逐漸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