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勝豪只輕輕一擡手臂,蒙在雲秋夢眼睛上的黑布當即碎成了布塊飄到地上。沒有遮擋,婁勝豪瞧清雲秋夢的面容後不禁吃了一驚:“想不到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是一個小姑娘。”
雲秋夢打量了婁勝豪一番回道:“我也想不到,光憑帝魔教帝尊四字就能把人嚇破膽的幽冥教首領,竟然是個……你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七、八歲吧!”
婁勝豪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膽識過人,別人都怕我怕的要死,你就不怕嗎?”
“怕,我知道我如今的位置是你一直以來的追求,所以我很怕你會殺了我。”雲秋夢使勁點了點頭。
雖然對她這番言論感到很有意思,婁勝豪依舊扯着嘴冷笑道:“那你還敢來?見了我爲何不跪呢?我的盟主大人,你不會不知道這是在我的地盤吧?”
雲秋夢一臉平靜的望着他:“我乃武林至尊、天下之主!既然你是這天下人,那麼你就也歸我管,既然我可以管你,又爲何要跪你?”
從婁勝豪眼中折射出的光似乎可以隨時將雲秋夢吞沒,連一旁的姬彩稻都禁不住爲她捏了一把汗:“放肆!你膽敢如此與帝尊講話!來人,掌嘴!”
“是!”隨即便有人走到雲秋夢身邊高高的擡起了手。雲秋夢擡起頭瞪向那舉手之人:“我看、誰敢!”那人懼怕雲秋夢的眼神,一時間竟然嚇得跌到地上。
婁勝豪大罵了一聲廢物後,親自走到雲秋夢身邊笑着問道:“爲何不敢?”
雲秋夢道:“因爲我今日既不是來送死的,也不是來討打的!”
這句話倒是引起了婁勝豪的興趣:“那敢問盟主大人,你今日來我幽冥宮所爲何事?連佩劍都不曾帶,只怕不是來殺人的吧?”
雲秋夢用同樣的眼神瞪着婁勝豪:“誰說殺人一定要用佩劍?不過你們這裡確實有人欠我一條人命,所以我當然是來討債的!”
“討債?”婁勝豪別有深意的望着雲秋夢:“我是該說你年紀小不懂事呢?還是該說你膽子大不怕事呢?或者我該說你太過自以爲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說罷,婁勝豪用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我不管你來幹什麼,總之今天是你自尋死路!到了閻王那裡,你可要好好跟他老人家說清楚了。”
此時姬彩稻忽而走上前將婁勝豪拉開:“帝尊息怒,這麼個小丫頭壓根不值得您親自動手,還是讓屬下來幫您解決這個禍害!”
說罷,姬彩稻拔出頭上玉簪走向雲秋夢:“盟主大人,您一路走好,這隻玉簪可是我們錦塵帝姬最爲稀罕之物,用她送您上路也不算委屈了您!願您下輩子投胎時能投個好人家,千萬別在沾染這武林中的紛紛擾擾了。”
就在姬彩稻將玉簪插向雲秋夢胸口之際,婁勝豪大呼一聲:“住手!”
與此同時,雲秋夢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自婁勝豪扼住她的脖頸到姬彩稻的玉簪快要插進她胸口那一刻,短短的時間兩次與死亡擦肩而過。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只是她沒有在臉上表達出來,其實內心早以風起雲涌了。
姬彩稻慢慢將手放下:“帝尊是想出別的方法殺她了嗎?”
望着姬彩稻手裡的玉簪,婁勝豪陷入了回憶中,這隻簪子原是婁錦塵的遺物,後來婁勝豪纔將它賞賜給姬彩稻。如今提到婁錦塵的名諱,又有人拿出她的玉簪,不禁讓婁勝豪回想起了婁錦塵去世那日的光景。
那日,是婁錦塵的生日。她就是拿着這枚玉簪明明確確的懇求一個生日禮物:他日,若有一個叫雲秋夢的女孩兒落到你手裡,請你大發慈悲饒她一命!
想起這些,婁勝豪竟親自上前爲她鬆綁,還用略帶嗔怪的口吻訓斥道:“這麼輕易就被綁了進來,你是怎麼當上武林盟主的?”
雲秋夢雖不明白婁勝豪爲何突然給她鬆綁,但依舊應對自如:“你那些手下是攔不住我的,但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想殺我我就會死,你不想殺我我就能活。
無非就是這兩種結果而已,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些無謂的反抗呢?如果我僥倖活命,還不如省點力氣對付我的仇人。”
婁勝豪忽而笑道:“小姑娘真有意思,我且問你,你可是認識婁錦塵?”
雲秋夢道:“我確實認識一位叫錦塵的姑娘,不過她是滄海文學網館的花魁,姓不姓婁我也不清楚。”
婁勝豪奪過姬彩稻手中的玉簪,抵在雲秋夢的心口窩上冷冷的說道:“我從來沒有爲她做過什麼,今日我饒你一命就算是滿足她一個生日願望。但你記住了,我只會饒你這一次,下次你要是還敢來……最好提前爲你的天下人留一份遺書。”
繼而他又問道:“誰是你的仇人?你到底來討什麼債?”
恢復自由的雲秋夢膽子也大了起來,她走到婁勝豪跟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藍、鳶!”
“藍鳶?”婁勝豪轉頭看向姬彩稻:“我不記得教中有此人,你可知道她是誰?”
姬彩稻點了點頭:“啓稟帝尊,此女是孫堂主新招募的手下。聽說此女爲人心狠,未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她的同門師姐就是死在她手上。”
婁勝豪緩緩閉上了眼:“這性子倒是和孫書言有些像。但是……我爲什麼要幫你呢?你還是從哪來的就回那裡去吧!”
眨巴了兩下大眼睛,雲秋夢用感激的目光朝着他看去:“我今日來此,除了討債以外,也是爲了道謝……謝謝你捨命救了我姐夫。”
這回輪到婁勝豪傻眼了,許久纔開口道:“我這輩子只救過一個人,如此說來……懷彥居然是你姐夫?”
“對!沒錯!”
“反正一模一樣的人留一個就夠了,看在你姐夫的份上我就破例幫你一次……彩稻,速速去帶盟主大人找到此女!找到以後是生是死全憑盟主大人做主!”
“這……”姬彩稻扶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婁勝豪揮了揮手臂:“無妨,就這一次,權當賣我朋友一個面子!”
姬彩稻奉命將雲秋夢帶到了孫書言的居所:“盟主大人,彩稻就將您送到這兒,您要找的人就在裡面。既然您是來向藍鳶討債的,想必也不會對我們孫堂主怎麼樣,還請自便。”
向姬彩稻道了句謝,雲秋夢迫不及待的上前將門踹開闖了進去。
孫書言原本正在一旁觀看四月與阿姣下棋,如今面對突然闖入的雲秋夢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秋夢一腳將棋盤踹翻並迅速的擒住阿姣與四月,衝孫書言冷笑道:“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以爲躲在魔教就能相安無事了嗎?你勾結百里川害死我兄長,間接害死我爹爹,又向我姐夫下毒害他終日苦不堪言。
你所做的壞事不勝枚舉,我今日就是來向你討債的!順便告訴你,我已經是武林盟主了,百里川那老賊也只有幾天的活頭了,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緊接着,她又伸手按住四月的肩膀:“還有你!害我姐夫中毒之事你也有份!”
雲秋夢只輕輕動了一下手指,一股鑽心的痛便傳遍了四月整個肩膀,她一時吃不住痛尖叫了一聲。
孫書言實在於心不忍四月受這樣的苦楚,又知道自己並非雲秋夢的對手,只得苦苦哀求道:“四月是個善良的姑娘,你有什麼就衝我來!你所說的那些事皆與她無關,你身爲武林盟主又豈能是非不辨濫殺無辜?”
“你是鍾離佑的人,我不會殺你!”說罷,她瀟灑的鬆開左手放了四月,孫書言當即將四月拽到身後。此時阿姣還被雲秋夢所擒,孫書言看了她一眼又向雲秋夢請求道:“可否一併放了阿姣?我保證終生不與烈焰門爲敵!”
雲秋夢緩緩皺起了眉:“孫書言,你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一些。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以爲我會信你的承諾嗎?”
見求情無效,他從懷中掏出兩塊令牌:“盟主見多識廣,一定知道這兩塊令牌爲何物吧?只要我一聲令下,玄穹堂和弘義堂四千弟子就會傾巢而出,屆時你會被他們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雲秋夢大笑道:“縱使你有四千弟子可供驅使那又如何?既然我能毫髮無損的從魔帝的無極殿出來,自然也不會懼你這小小的弘義堂!”
“你說什麼?”孫書言驚愕的望着她:“你竟然見過魔帝了?他竟然放過了你?”
雲秋夢得意洋洋的說道:“你以爲我是怎麼來到你這兒的,是魔帝身邊的姬彩稻親自送我過來的!”
聞聽此話,阿姣也是心下一驚,她同孫書言的想法一致:魔帝向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放過了雲秋夢且派人送她來到弘義堂,難道是要借她的手來剷除孫書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