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很小,裡面的吃食和飲品也有限,環境亦是連酒樓裡的萬分之一都不能比,且還是都是露天經營的。來此的大都是過往商人和來去匆匆的馬隊。白羽仙見這茶寮裡坐的都是些面向不善的男人,不是粗獷的大漢便是看上去就圓滑世故之人。
她向前走着,茶寮裡的人因爲見她戴着面具皆議論紛紛。白羽仙伸手摸了摸戴在臉上的面具,她可不想讓這些男人看見自己這張好看的臉,再有就是不想讓自己這張臉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來。
自己雖說是不會怕他們,但若是出手誤傷了人也終歸是不好的。畢竟自己來這裡只是爲了填飽肚子,隨便他們怎麼說。
白羽仙才坐下端起茶壺準備倒杯茶喝,小二就將一盤牛肉和一盤燒餅端了過來:“姑娘,這是不久之前一位公子幫您點的。”
“誰?誰幫我點的?”白羽仙放下茶壺看了看四周卻並未見到什麼公子。
店小二撓撓頭笑道:“是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他手裡還拿着一把扇子和一把簫。那位公子囑咐小的,若是見一位戴着面具的白衣姑娘過來,就將這些端給您端。”
聽到店小二如此一說,白羽仙立刻想明白了,此人定是鍾離佑無疑。想來他是比自己早到了這裡,自己卻渾然不知他是何時趕超到了自己面前的。
白羽仙先是嘆了口氣而後又笑了笑,吃飽喝足後便順着店小二給的消息去尋鍾離佑了。白羽仙當真是找了許久,纔在一個山崖邊找到鍾離佑,此時的鐘離佑正坐在崖邊吹簫,直到白羽仙過來他纔將簫收起來。
“吹得這麼好聽,爲什麼我一來你就不吹啦?”說話間,白羽仙已經坐到了鍾離佑身邊。
“不知道白堂主吃的還滿意否?”
面對鍾離佑的問話,白羽仙低下頭掰着手指說道:“我一向自詡爲輕功一流,沒想到竟然敗給了你,我甚至連你什麼時候到我前頭的都不知道。”
“呵呵……”鍾離佑笑了笑:”白堂主確實輕功非凡,無人能及。只是白堂主久居幽冥宮甚少外出,不知還有一條近路可抄而已,在下這才僥倖得勝。說實話,這樣贏確實不光彩,但爲了家母的病,在下只得出此下策。”
白羽仙從背後掏出一個錦盒遞到鍾離佑面前:“不管怎麼樣,輸了就是輸了,我白羽仙願賭服輸。這是王蛇的蛇膽,拿去吧!”
鍾離佑小心翼翼的接過錦盒,滿是感激的看着白羽仙:“多謝白堂主!”
白羽仙晃了晃手:“好啦!我不喜歡別人總跟我這麼客氣的講話。你也不要總是叫我什麼白堂主了,平日裡在幽冥宮已經聽得夠多了。咱們交個朋友好不好?你就叫我羽仙好了,我就叫你離佑,你看如何?”
鍾離佑十分爲難的說道:“這恐怕有點不太妥吧!”
“什麼不妥?”白羽仙氣憤的站起來伸手便去奪鍾離佑手裡的錦盒,鍾離佑一個沒注意,錦盒便到了白羽仙手裡。
“鍾離佑!莫非你也和那些人一樣嫌棄我是魔教的魔女嗎?算我看錯你了,我居然還以爲你是個君子,我居然還想着要和你這種人做朋友!我是魔教的魔女,我不是好人,你別要我的東西!”
說罷,白羽仙一揚手便把錦盒順着山崖扔了下去。
“不要!”鍾離佑想都沒想便奮不顧身的從山崖跳了下去,那可是用來救他母親的東西,好不容易纔得到手又怎能這樣丟棄。
“鍾離佑!你是不是瘋啦!不要命啦!”眼見鍾離佑跳了下去,白羽仙繼而也跳了下去。鍾離佑沒費多大的事便將錦盒拿在了手裡,自己也抓住崖上凸出的石頭停止了下墜。
好在白羽仙輕功好,她手裡也抓住東西停了下來與鍾離佑對望了一眼。不過她可就沒鍾離佑那麼好命了,她抓住的只是長在崖邊的一根小野草而已。
不多時,野草就因承受不住白羽仙的重量而被拽斷,隨着“啊……”的聲音,白羽仙也再次向崖下墜去,只是這次,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別怕,我來救你!”說罷,鍾離佑鬆開抓住石頭的手縱身跳了下去,就在他的手快要接觸白羽仙的時候,白羽仙忽而用手一擋:“我不用你這種人來救我!”
於是乎,鍾離佑只蹭了個擦邊,他並未抓住白羽仙,只將她臉上的面具抓在了手裡。
如此一來,白羽仙的面容便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了鍾離佑的面前。
那白羽仙看起來似是隻有十六七歲一般,大概與儲若水是一樣的年紀。生就一張靚麗脫俗的容顏甚是美豔絕倫,加上她的一身飄逸的白紗裙簡直美到極致。先前只是覺得她的聲音好似黃鸝淺唱,溫柔動聽,有如天籟之聲,縱使是仙女下凡,大抵也不過如此吧!如此飄逸出塵,難怪竟可以與他的若水齊名,看來傳言果然不虛。
鍾離佑雖說是早就欣賞過儲若水的美貌,但他還是被白羽仙驚豔到了,因爲他知道,白羽仙分明是和儲若水完全不同的美麗。
眼見着白羽仙的身體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下墜去,辛虧鍾離佑及時伸手將她抱住。
白羽仙緊緊的被鍾離佑抱在懷裡,她也不想掉下去摔死,於是她死死的拽着鍾離佑的衣裳。在鍾離佑催動內力的情況下,二人緩緩往下落去。隨着崖邊呼嘯而過的風聲,白羽仙的長髮和白紗也被風兒吹起。長髮飛揚,衣袂飄飄,才子佳人相依相偎,此景甚美。
就連白羽仙都忍不住多看了鍾離佑一眼,心思想道:“這鐘離佑長得可真是好看啊,又有一身的才華,如此人間尤物,連我一個女子都忍不住要嫉妒了。”想着,白羽仙竟不自覺地向鍾離佑又靠了靠。
好在鍾離佑武功卓越,雖然又加了一份重量在身上,但二人還是平安的落到了長滿鮮花綠草的地上。
鍾離佑向來最是講究至極,他將懷裡的白羽仙輕輕放到地上後忙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衣服沾染上崖邊的塵土。
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衣袖上竟然沾有斑斑血跡,他卻並未感到一絲一毫的疼痛,看來,這血跡肯定不是他的。那麼,不是他的就肯定是白羽仙的。
果然,鍾離佑很快就發現白羽仙的右手手背還在滴血,他急忙拉過白羽仙的手吹了一吹:“你的手受傷了。”
說罷,鍾離佑從懷中摸出一塊絲帕向白羽仙手上纏去:“怎麼這麼不小心呢,疼不疼?”
白羽仙從剛纔到現在一直都在愣神,直到她的手被鍾離佑包紮過後她才感受到疼痛,她擡頭看向鍾離佑,鍾離佑正用滿是關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這一看,竟把白羽仙看的不好意思了,她將手握在胸口別過臉去:“你是個風流倜儻的大才子,對女孩子都會這樣溫柔體貼的吧!你是不是從來不會對女孩子發脾氣呀?”
鍾離佑笑着搖了搖頭:“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女孩子了,一般的女孩子我都會對她們溫柔的。若是遇見某些特別蠻不講理的女孩子,我也許當真會對她發脾氣喲。”
“你是在說我嗎?”白羽仙倒是極爲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氣得她拽過鍾離佑的手狠狠的他手背上劃了一下。
白羽仙從來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但她將內力集中到手掌劃下去時,她的手還是猶如利刃般在鍾離佑手背一道重重的血痕,剎那間,鍾離佑的手背也開始往下滴血。
雖說是男子漢大丈夫,但鍾離佑還是痛的叫了出來:“……哇!好疼啊!我只不過說了你一句,你就這麼對我。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不感恩戴恩就算了,怎得還恩將仇報。”
白羽仙從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塊紗布學着剛纔鍾離佑的樣子替他包紮起來,並撅起嘴巴嘟囔道:“我白羽仙從來不欠別人的!我救了你孃的命,你又救了我的命,你幫我包紮一次,我又幫你包紮一次,現在我們算是扯平了。何況,我本身就是幽冥宮的堂主,我是魔教的魔女,我不幹壞事就不錯了,你怎麼還敢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呢?”
白羽仙雖然嘴上一直抱怨個沒完,但還是很細心的爲鍾離佑包紮着,鍾離佑從白羽仙那一雙天藍色的眼睛中看到的盡是少女該有的天真善良。
看着白羽仙,鍾離佑禁不住想起了儲若水,儲若水生氣起來也是這副模樣,這無疑讓鍾離佑對她又多了一份容讓。
他笑着看向白羽仙:“想不到你生起氣來竟然還蠻可愛的。”
白羽仙並未理會,只是瞪了他一眼,直到爲他系完包紮在手上的白紗後才憤憤道:“這下妥了吧!”
“哈哈……原來你是在爲那件事生我的氣呀?”
鍾離佑終於知道白羽仙爲什麼會出手傷他了,原來是因爲他在崖邊說的那句不妥,找到原因後,鍾離佑笑的更大聲了。
看到鍾離佑笑個沒完沒了,白羽仙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我讓你笑,我捏死你!”
鍾離佑急忙伸手去擋:“你要是捏死我,你不就又少了一個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