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聚義閣前,華中陸就聽到裡面的嘈雜的聲音,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後,推門而入。
聚義閣不愧爲樊樓最大的酒閣子,寬闊的中廳甚至可以停下十來部馬車也不覺得擁擠,更爲神奇的是,這麼大的酒閣,中間竟無一根柱子支撐,站在屋內任何位置都可一覽全閣,沒有任何遮擋。閣內背景牆繪製了一巨幅水墨山水,配合一邊百孔淌泉的雅石擺件,襯托得格外風雅。
此時酒閣中央的紫檀桌椅已被挪到四周,空出很大一塊地方,兩個人正在中間過招。
華中陸一走入聚義閣,閣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而來,比武中身穿藏青色尼布服的七旬老漢也抽間隙瞟了一眼,見到不是自己期望的人後,無奈的繼續與對面的灰袍中年人繼續比試。
華中陸很快認出,在聚義閣左側的那些人明顯就是宣和幫還在拼死抵抗的麒麟堂精英,他們已有數十人被打傷,或坐或躺依靠在一起。
而右側應該就是天下十大幫派之首——仕合門的幫衆,他們各個衣着光鮮、謙謙儒雅,不像是江湖人士,更像是哪個詩社的聚會。在他們之中,華中陸竟然看見了一個熟人!他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翰林學士,同時也是華中陸的師傅,蔡元長!
“蔡師傅是仕合門的成員?!看樣子,他在門派中地位還不低,他竟然絲毫都沒有告訴過自己。”華中陸心中突起波瀾,自己信任尊敬的師長不知道還有多少秘密瞞着自己,所幸他帶着面具,臉上並未流露出任何表情。
兩派幫衆見華中陸步入閣內後,並未有任何表示,均有些摸不清頭腦,以爲他可能僅是對方無足輕重的一位成員,此乃關鍵時刻,量他也影響不了大局,就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中央的比試上去了。
華中陸入閣後就注意到,中央比試的兩人修爲在伯仲之間,都已有‘人’級修爲,一人持斧大開大合,一人持鉤行雲流水。
青衣老人明顯佔據場上優勢,招招都有拔山舉鼎之力,狂風驟雨般的展開進攻。反觀灰袍中年人,左抹又擋,感覺隨時要在下一招無法抵擋,可關鍵時刻總能靈光一現,妙招偶出化險爲夷。
灰袍中年人此鉤法有很明顯的書法用筆痕跡,華中陸也曾以武學之法入字,可謂行家裡手,不禁就欣賞得津津有味。
此鉤法有看上去澀鉤逆行、側險取勢,可常作一波三折,貴在自然無任何矯揉造作,華中陸在心中連連爲之叫好。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青衣老人的體力開始有些不支,手中的八卦宣花斧的攻勢雖然依舊,但力度明顯大不如前。
灰袍中年人不緊不慢,趁此情況抓住時機,一招‘龍蛇飛動’劃中青衣老人左肩,劃出一道幾寸長的口子。
“原本到這時候我就應該認輸,然而今天事關幫派存亡。黃院主,對不住了。”青衣老人繼續出招,就似銀鉤並未劃在他的身上。
“李老您客氣,晚輩我也只是佔着年輕力勝罷了。”灰袍中年人邊說,又兩記精妙招式不停息朝青衣老人打去。
沒過多久,青衣老人身上就多了十幾道血口子,青衣一半以上的地方都別染紅了。
“哎,我認輸了。”青衣老人無奈扔下手中的宣花斧,跳出戰圈退回到宣和幫一側,“沈老幫主啊,我也盡力。看樣子宣和幫氣數已盡,無力迴天了。”
“承讓。”灰袍中年人作揖站定,向宣和幫一側又道:“還有哪位麒麟堂好漢想領教一番?”
僅剩幾位未受傷的宣和幫成員看麒麟堂資深的李老都敗退而歸,都不敢再次應戰,頓時聚義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不知能否讓我來試一下。”此時,站在一邊許久的華中陸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他怕蔡元長認出他的聲音,把剛恢復的內流聚集在喉口處,改變了自己的音調,此方法入京前他曾和弟弟嬉戲打鬧時玩過,此時正好派上用處。既然華中陸下定決心要趟這個渾水,他也不拖沓,希望快刀斬亂麻,儘快處理宣和幫的事務,也許今晚還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兩派的人都有些詫異,華中陸剛進入聚義閣時,均沒有過多的在乎。誰知道如此關鍵的時刻,這個無人認識的陌生人突然站了出來。
還是受傷的李老先開口道:“不知這位好漢如何稱呼?這是我們宣和幫與仕合門之間的事情,外人還是不要插手爲好。”
“在下李唐,和宣和幫還是有些淵源,諸位請看。”華中陸當下無法說出真實身份,既然不能稱趙宋王爺,他就隨機應變化名李唐。說罷,他就從懷裡掏出了沈岱交給他的活字鎖。
宣和幫內有規定,見此物如見幫主。一拿出此物後,宣和幫所有人不管是否受傷,皆立即彎腰向華中陸行禮。李老見華中陸亮出此物,內心有諸多疑問,可此刻不是詢問的時候,自然默默站到了一邊。
灰袍中年人見宣和幫衆人如此舉動有些不解地向華中陸問:“恕在下眼拙,不知道李兄是宣和幫那個堂的,爲何我從未見過?”
“我是沈老幫主秘傳弟子,今日也是第一次和幫內兄弟相見,也難怪黃院主不認識我了。”華中陸從容答道。
“如此說來,是我失禮了,我是仕合門持墨院院主,黃相。在此見過李兄,今日是仕合門和宣和幫兩派的大事,有利於兩派的共同發展,希望李兄可以化干戈爲玉帛,共同玉成此事。”黃相猜想面前這位李唐在宣和幫中地位不低,因此謙虛地說道:“貴幫的米堂主也榮升爲我門的掌印長老,目前掌印院中還有諸多空缺的位置,李兄一看就氣宇不凡,定有適合李兄擔任的職務。”
華中陸冷冷一笑:“不知現任宣和幫沈幫主你們準備怎麼安排?”
“他如答應宣和幫併入仕合門,現任掌印院院主的位置就是他的。可惜這麼晚了,沈幫主還並未出現。不知李兄知道他在那裡嗎?”黃相也想盡快請出正主,結束此事。
“我能代表沈幫主,不知道黃兄是否能代表仕合門?”華中陸不緊不慢道。
黃相聽後有些疑惑,目光掃向剩餘的宣和幫衆,見他們並未對華中陸的言辭表示出異議。他眉頭一皺,隨即轉頭瞅了一眼身後的蔡元長,見蔡元長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後,說道:“既然李兄能代表沈幫主做決定,我也能代表仕合門。”
“好,黃兄痛快。那就這樣,我們一局定勝負,如果黃兄贏得過我,沈幫主就成爲你們的掌印院院主,如果我僥倖勝了一兩招,那今晚就到此爲止,宣和幫和仕合門就各走各路如何?”華中陸知道對方人多勢衆,一一過招定無法應付,這才激將黃相比武。
黃相有恃無恐,背後還有幫內長老坐鎮,當然不能露怯,當即答應下來:“那就如此說定了。李兄,不知你希望如何進行比試?”
“我們兩派過了今晚可能就結爲兄弟之幫,當然不適合動刀動槍,就以拳掌上見真章。第二,此事不宜久拖,我們就用一套武功進行比試,儘快產生個結果。第三,你我兩幫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以書畫見長的兩個幫派,純比武趣味性不強,招招結合書法寫字如何?只要有一招不含文字,就判定爲負。”華中陸娓娓道來。
黃相打量着面前沒有表情的李唐,完全猜不出對手的想法,此三點比試規定明顯是有利於自己的。宣和幫匠人居多,因此大都更善於兵器,而且所學頗雜,一般都是以招式眼花繚亂爲長,爲何此人要提出比試拳腳,且只用一套武功?更奇怪的是,剛纔自己和李老比試時他也看到了,自己明顯精於書寫,雖然宣和幫也有優於書寫之人,但大都身爲匠人,和仕合門中的文人還是所差深遠,爲何他要揚短避長,出這樣的規定?難道背後有什麼陰謀不成。
不容多想,黃相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建議,現在優勢在他們一邊,沒什麼好怕的,他決定走一步看一步,於是放下手中的尚意鉤,走向華中陸。
華中陸定下此三項規定當然是爲了增加自己的勝算,他本不擅長兵器,武學招式也比較單一,可仍然通過書法自創手筋擒拿手。這三點條件可謂是爲他量身定製一般。他見黃相接受了建議,即刻迎了上去。
兩人瞬間就拳腳相加,鬥在一起。此番對戰和剛纔黃相與李老的對戰完全不同,沒有激烈的拼殺場景,兩人就似兩個雅士騷客在江邊潑墨揮毫,以詩會友。
華中陸使得還是那套太祖長拳,此時的太祖長拳早就以理入式,威力不可同日而語。且華中陸早有以武入字的經驗,一篇千字文伴隨而出,渾然天成,就似太祖長拳本身就涵蓋着文字書法一般。
而反觀黃相使的是一套家傳的拳法,每招都好似有一個圓心,中宮收斂處顯出雄強茂美之勢。結合李白的詩句,字字招招躍然而出。
兩人都已是‘人’字級別的高手,又是當代書法大家,一出手就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交手沒多久,華中陸就讓黃相有刮目相看之感。華中陸對於太祖長拳的使用,幾年功夫已達到揮灑自如的境地,好似一生沒練過其他武藝,就在鑽研此拳法。
殊不知華中陸這些年間,確實沒學其他新的招式。向太后幾次想教他更多外功套路,都被他謝絕了。他總覺得武功貴專不貴多,打磨精細完美才是正途。因此目前除了吳乞丐教的一招蘭葉十二指外,他只會太祖長拳和自創的手筋擒拿手(瘦金手法)。每日用太祖長拳同王府侍衛切磋,精益求精,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通過外功入‘人’階。
更讓黃相吃驚地還是華中陸對於書法和武學融合的理解。他自己本身就對此法有深入理解,他父親更是當代數一數二的名家精於此道,家傳的‘中宮拳法’本身也來源於寫字繪畫。然而在華中陸面前,反而顯得有些笨拙呆板。華中陸的千字文用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字體方式,字字天骨遒美、鋒芒畢露,創新而不失典範。而且,這種字體方式和太祖長拳的結合猶如渾然一體,儼然好似兩者本身就是配套使用的,徒增不少威力。
究其原因也只有華中陸知道此中奧秘,首先‘瘦金體’是他自創的字體,他這個初創人使用出來的威力當然高於黃相模仿別人的字體,其次,‘瘦金體’來源於手筋擒拿手,而手筋擒拿手也是華中陸學會太祖長拳後感悟所創,兩者可謂同宗同源,當然結合起來毫無窒礙。
可以說,華中陸定的三條規定,看似有利於黃相,其實是大大的幫助了華中陸自己,沒有這三條規定,剛邁入‘人’階段不久的華中陸是沒法和經驗豐富的黃相交手這麼久的,甚至還佔到了上風。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華中陸的優勢在慢慢積累變大,攻勢佔到了十之八九,黃相僅能偶爾用奇招進行偷襲,幾乎成了上一局黃相和李老對局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華中陸並未孤注一擲全力以赴,而是步步爲營從長計議。
正當華中陸認爲拿下此局有些把握之時,黃相遽然間改變了出招的節奏,中宮拳法所書的李白詩句也似從楷書轉化爲了行草,疾風驟雨般朝華中陸襲來,威力大增。
頓時場上的形勢就發生了戲劇性地翻轉,華中陸瞬間落入了下風,攻勢全收,陷入到全力防守的狀態中,眼看不下十招之內就要落敗了。
看到此景,一旁還在流血的李老也不禁感慨,原來之前他和黃相對戰之時,黃相還隱藏着實力,並未全力以赴,仕合門的實力不容小覷啊!
華中陸想到自己內流剛剛恢復,也僅有築基水平,此時使出用處不大,還有可能出現突發狀況。無奈之下,華中陸只好把自己壓箱底的皴法在此使出,這是華中陸第一次將外功、書法和意境結合使用,沒想到的是,三者結合後產生的化學反應是巨大的,馬上就穩住了當前的局勢。
對戰中的黃相併未被華中陸驟然使出的皴法打亂自己的節奏,雖然書寫千字文的太祖長拳又被一種自己從未見過的技巧增添了威力,然而行草的中宮拳法是自己的壓箱秘密,足足將自己提升了一個段位,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反而是場下宣和幫的幫衆大吃一驚,當華中陸一使出皴法,年長的幾位就馬上認出這是本幫幫主不二傳之謎,雖然不知道此法是何奧義,然年輕時卻見過沈老幫主曾使用過。先前大家對於華中陸拿出活字鎖,還有些心生猜忌,懷疑他是否搶了沈岱的信物來此攪局,不敢全力支持,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此刻見到此法一現,頓時疑慮全消,認定眼前的李唐就是前任幫主秘傳弟子,甚至猜想也許他本身就是老幫主親定的傳位接班人,如果宣和幫此難能順利度過,推舉此人成爲幫主,也不失爲一條明路。
皴法產生的意境對於武學階段的提升是立竿見影的,更何況華中陸學會了兩種皴法,交替使用間將太祖長拳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兩人再次糾纏在一起,拳舞足蹈間,亦書亦武,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時間一長,沒有一個人佔據場上的明顯優勢。然而漸漸地,場下兩派的修爲較高之人都看出了,華中陸的勝算不大!黃相和華中陸都達到了‘人’字階層,然而每個階層也是有不同段位的,正如武學入門階層將習武之人分爲‘日月星’三個段位,‘人’字階層同樣也被分爲‘日月星’三段位。剛入‘人’階層之人爲‘人星’階段,穩固之後爲‘人月’階段,即將突破時爲最高的‘人日’階段。
華中陸本身的修爲只能算爲‘人星’階段,然而依靠自己瘦金體千字文及神秘莫測的皴法,將修爲硬是提升爲接近到‘人日’階段。而反觀黃相,他本身的實力就達到了‘人月’階段,行草的中宮拳法一出,穩穩將自己擡入‘人日’階段。因此對於他來說,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華中陸何嘗沒有感覺到此點呢?他畢竟是個十八歲的青年,習武也不滿五年時間,對戰經驗和黃相不可同日而語。靠得僅是規則對他有利,並且有出其不意的技巧,然而時間一長,這些優勢就很難再發揮作用。
華中陸手中出招依舊有條不紊,然而心中卻有些焦急起來,自己還有一記絕招,就是蘭葉十二指的一畫開天,卻在規定之下不能使用。恢復的內流在自己幾年不間斷的努力下,未來幾周內突破的可能性很大,不過遠水解不了近火。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辦法之際,突然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別慌,你先穩住。王爺,我會來幫你!”
“是誰在用這種傳音入密的高深武功在我耳邊說話?”華中陸眼神掃向聚義閣中的衆人,想尋找聲音的來源。一個分神間,華中陸就被黃相抓住機會一拳擊中肋部,所幸受傷不重。
“王爺,是我。你集中注意力出招,安靜地聽我說就好。”聲音再次傳來,這次華中陸聽出來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傅,蔡元長!
於是華中陸不再分心,專注於應付眼前的對決。
“我是仕合門四大長老之一的司硯長老,原諒我沒有早將我江湖中的事情全盤告知王爺,我有我的苦衷,請王爺諒解。”蔡元長的聲音繼續緩緩入耳,“本次兼併宣和幫的行動,我是帶隊的唯一一位長老,鑑於幫內身份,我不能明着來幫你,只能暗地裡協助你。”
華中陸心裡一驚,他看出蔡師傅在仕合門裡地位不低,誰知道竟然是僅次於幫主的四大長老之一,他可藏得好真深啊。
“我知道你內心裡有很多疑問,我幫你甚至會導致本門醞釀已久兼併宣和幫的大事流產,不過今晚的局勢下,你應該能信任我,接受我對你的幫助。”蔡元長的聲音依舊平穩,就似說着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故事,“第一,我倆好歹有師徒之情。雖然在這假仁假義的京城中這代表不了什麼,不過四年時間我除了沒將仕合門的事情告知,其他可是傾囊而授,這份情誼天地可鑑。第二,我也有我在仕合門中的私心。仕合門有執筆、持墨、掌印、司硯四位長老,本來米堂主成爲我門掌印長老後,地位就在我之上,如果宣和幫成員都併入掌印院,我們司硯院就只能在四院中墊底了,這也是我不願見到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的仕途可是和王爺捆綁在一起的,最好的合作就是將利益捆綁在一起,不是嗎?”
蔡師傅是華中陸進京認識的第一人,也是華中陸和華中臺兩人的老師,如此事放在剛進汴京,涉世未深時的華中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信任蔡元長。可今時今日,華中陸早在向太后的指導下精於世故,不會再對蔡元長的話都深信不疑了。但蔡元長說的第三點,確實說動了華中陸,“是啊,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有利益捆綁的合作纔是最牢固的!奪嫡之爭他們蔡家將全都的政治資本皆壓注在我身上,這纔是他們最大的利益!”於是華中陸在過招之中,不露聲色地輕輕點了下頭。
“我從米長老那裡拿來的宣和幫機關暗器---含沙射影,藏在左邊第三張桌子下面,你把黃相引到那裡,取出含沙射影,按下底部開關即可發射。此物可以助你取得比武的勝利。”
“好毒的計謀啊。”華中陸心想,“蔡師傅這招原來一定是想用在沈岱身上,好挑撥米長老和沈岱之間的關係,這樣麒麟堂即使併入仕合門也無法擰成一股繩,無法和他的司硯院爭奪門派中的地位!”他頓時對於蔡師傅芥蒂更深了,以後這種城府之人,還是少推心置腹爲妙。
華中陸不露聲色,腳步緩緩向左邊第三張桌子移動。黃相不疑有詐,出招緊跟而至。華中陸並未着急,靜靜等待黃相打完一套中宮拳法,從頭再打的間隙之際,驟然用太祖長拳打出‘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字,並結合雨點皴法的狂暴傾盆之意境,全力向黃相攻擊而去,逼着黃相只得退後防守數招。
華中陸抓住機會,伸手朝第三張桌子下一摸,果然同蔡師傅說的一樣,下面有個書本大小的鐵盒,他不由多想取將出來,對準面前的黃相就按下了鐵盒底下的按鈕。
一瞬間,就從鐵盒前端竄出十來根牛毛粗細的銀針極速飛向黃相胸前,宣和幫果然多良工巧匠,如此精巧的設計,如此便捷的使用方式,讓黃相根本無從反應,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射中倒地。
“狂徒,你敢?!”就在此時,只聽後方傳來一聲大吼,一人飛快騰躍而至,沒等華中陸有所反應,就一掌打在他背心,將他擊飛五六米,連帶壓壞了左側兩三張桌子。
“好快的速度,好強的掌力,究竟是誰在背後偷襲我?這人能讓我絲毫無從反應,大概是‘地’階高手吧!”還未等華中陸搞清楚狀況,一口腥甜的獻血就從口中噴濺出來。
“好啊,比武你還敢下毒?看樣子不能饒你。”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又一記猛烈的掌擊。
華中陸坐在地上,感受到狂暴的掌風襲面而來,他下意識的擡起雙手想要格擋。正在此危難之際,他感到有一名塊頭壯碩,皮膚黝黑之人瞬間擋在了他的面前,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了那人的掌擊。
“嘣!”掌力大部分被那名黑壯的漢子承受了,華中陸僅僅受到了一些衝擊,他撇了眼身前的漢子,長得黑熊一般的粗肉,應該是離的比較近,宣和幫中的一員,他手裡拿着一對鐵斧,其中一把竟然被那人掌力打得陷下去一大片,可以想象如果此掌打在華中陸身上必定是兇多吉小。
還未等華中陸反應過來,那人的第三掌又劈打過來,看樣子就是要將華中陸擊斃當場才能善罷甘休。
“完了,看樣子我要命喪於此了!”華中陸絕望地想。此時,他也看清了襲擊他的人是誰,竟然是他的師傅,蔡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