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傻話呢。”浦傑馬上駁回了這個要求,“不就一個月病假麼,我爲這還值當再請一個助理?你安心養病,最近公司的事情不算亂,我隨便找孫思雅他們誰幫個忙就過去了,等你回來,還是你來幫我我比較習慣。”
鄭馨在那邊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浦哥,我……我感覺自己好沒用。什麼都……幫不到你。”
“怎麼會,沒有你我工作都沒勁頭。趕緊乖乖治病,養好身體再回來,精精神神的,咱們一起打造一個明星公司。”
換在以前,鄭馨多少也能裝出個被振奮了的樣子,可這回,她的口氣還是十分消沉沮喪,緩緩說:“那你決定吧,我也不知道,回去後能不能馬上上班。浦哥,到時候……再聯繫吧。”
“鄭馨,下週末……我去漢京看你吧?”
“不用,浦哥,真不用。我在這邊……挺平靜的,住的旅館也很安靜,讓我……這麼呆一陣子吧。”
“好吧,那,回頭再聯繫。”
“對了,謝謝你的紅包。我……很高興。再見。”
“再見。”浦傑掛掉電話,若有所失。
鄭馨最後那一句,分明就聽不出有多少激動和喜悅,按說,520這種小浪漫,一直是她最喜歡的纔對。
她這次受的打擊,難道就過不去了嗎?
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覺就走了會兒神,副駕駛的門拉開,他才遊魂歸位,看向換了一身衣服的孟沁瑤,笑道:“這麼快?”
孟沁瑤撥了一下肩上垂下的頭髮,整好裙子,拉下安全帶說:“怎麼發起呆了,接了誰的電話嚇得?”
浦傑這才發覺,自己還捏着手機。
他把手機接回藍牙耳機放好,秉持着誠實的基本原則,說:“鄭馨打來的,她的病假要往後延一個月。在漢京先治一個療程。”
孟沁瑤皺了皺眉,很務實地說:“那你是不是要新招個助理?咱們公司的球員都在向上走,你可正要忙呢。”
“能有多忙,把閒人借來幫忙頂一下也就是了。”
“聽我哥的意思,足協領導覺得乙級聯賽對球員的發展不利,想協調一下,讓幾個好苗子在第二轉會期轉去漢超大球隊,下週估計幾方的代表就會趕來跟咱們碰頭開會。”
“哈啊?”浦傑很不爽地說,“轉會這種純市場的事兒,足協來協調個屁啊?我們不想賣。多簡單。”
“要是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到好了。”孟沁瑤想了想,決定不說這種容易不開心的話題,“週一你到公司跟我哥碰頭好好聊聊吧。我哥說,這可能是俱樂部的一個小劫數。”
“劫個屁。”浦傑沒好氣地說,“我是老天爺,劫數不劫數,他們誰說了都不算。”
“好了,不說公事了。你助理的事情,咱們週一到公司再談。”她有點生硬的轉開話題,說,“咱們去哪兒?直接看電影嗎?”
浦傑這纔想起自己本來該趁剛纔搜一下近期上映的電影,結果一接電話全都忘了,只好說:“到那兒看看吧,今天出來玩的人肯定多,想看的電影不一定有地方。”
“不想看的電影有地方也沒意義吧?”孟沁瑤撥了一下額前的劉海,說。
“怎麼會沒意義,小瑤,出來約會看電影,重要的其實不是電影本身。咱們要是攤上一個全場就咱倆人的片子,不還可以享受諷刺爛片交流感想的樂趣嗎?”
“算了,從去年某部電影后開始,只有一兩張票賣出去的場次影院就不敢開了。咱們多半會被以機器壞了銀幕壞了影廳大門壞了之類的藉口拒絕入場退錢。”
“到了再說。”浦傑看了一眼導航,笑道,“真看不成,咱就只能去別的地方了。遊樂場怎麼樣?”
孟沁瑤考慮了幾秒,笑着說:“那我還是祈禱電影院有地方吧。”
大概是天佑孟大小姐,最近上映的電影裡還真有一部奧雷巴小衆文藝片,而且因爲小衆和文藝,電影開始後,全場也就四五對情侶,除了他倆,都不怎麼在乎觀影體驗地選擇了後排,顯然,至少那幾個男人的興趣都不在電影上。
“他們坐那麼靠後看得不難受嗎?”孟沁瑤扭頭看了一眼,不解地問。
“這種電影,我其實也很想坐後面的。”
“爲什麼啊?”
“因爲不知道電影好不好看,不如留出多點看你的空間。”
“其實挺好看的。”她臉上一紅,不自在地說,“拿過好幾個獎呢。”
按孟沁瑤的意見,他們沒有買爆米花,沒有買水買飲料,真的就是傻呼呼坐進來純粹地看電影,浦傑看了幾分鐘,覺得手都有點沒地方擱。
他想了想,乾脆擡起了兩人中間的扶手,試探着往她那邊靠了靠。
她盯着銀幕,白皙的面龐被影片的畫面投射出斑駁的光,沒有說話。
電影裡的女主角長的不如孟沁瑤漂亮,情節也文藝得有點難懂,浦傑很快就對情節失去了興趣,乾脆微微後靠,側頭欣賞起她美麗的側臉。
比起電影,真是賞心悅目了太多。
不一會兒,孟沁瑤就感覺到不對,微微側了一下頭,正好跟他視線對個正着。
“你看我幹什麼。我……我臉上又沒有放電影。”
“這片子好難懂,不如你好看。”他笑着說,“你看電影,我看你,各取所需咯。”
“可這電影我看過。”孟沁瑤望着他,微笑道,“得第一個獎的時候,我就在家看過外文原版了。”
“啊?”從她狐狸一樣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期待的笑意,浦傑乾脆往後靠到椅背上,側頭望着她,“那怎麼辦?反正我是不想看電影了,只想看你。”
孟沁瑤想了一下,也往下滑了滑,靠在椅背上,輕聲說:“那……我也看你好了。”
於是,兩個花錢買了電影票的人,就這樣躲在了椅背下方,沉默地互相注視起來。
情人之間的眼波,從來都帶着互相吸引的力量,那力量無形無質,但卻真切的存在着,否則,誰也無法解釋,爲什麼這樣單純的凝視,會讓他們的頭緩緩地、毫不停止地靠近。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嘴脣碰觸、緊貼、壓迫,纏綿地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