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微信上一個朋友。說頂了兩句,不是什麼大事。”浦傑趕忙敷衍過去,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以後不能在外面這麼危險的地方亂叫投影出來。
“哦……”趙曉珂沒再追問,把手帕疊好,柔聲說,“你下午一直神不守舍的,大金子的簽約,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嗎?”
不想顯得太沒有自信,浦傑笑着說:“那到不至於,就是有她起步會容易不少,當然是有了更好。等回頭有機會我跟她碰上聊聊,問問她的意思吧。”
雖說浦傑是這麼打算,可沒想到,兩天的劇組跟班下來,金梓忙得團團轉,休息下來的時間又跟王導幾乎形影不離,他硬是沒找到機會好好談談,手機上提出了邀約,竟然還被委婉地拒絕。
其實以他們這個劇本的分鏡稿,拿出正常新人的拍攝態度,進度效率能提高很多。
但王導對金梓的要求嚴得令人髮指,更可怕的是,金梓的自我要求比王導還要高上一截,有些連拍了十幾條最後導演點頭了的,金梓自己去回看一下,又能找到一些表演的瑕疵,再來個幾條。
這要是大膠片時代,她這麼搞估計早被製作人活埋了。
不過在旁圍觀的浦傑和趙曉珂,也得到了一個機會,看到金梓在一次次磨練中展現出自己光華的過程。
一場女主角與最好的閨蜜鬧翻吵架的俗套情節中,金梓那委屈和不甘在心裡硬憋,最後憋不住從脣角轉眼間崩裂到五官的無聲哭泣,竟讓趙曉珂都跟着紅了眼眶。
“她……該有更多戲份。”離開片場的時候,趙曉珂有些傷感地說,“不讓她這樣的人儘可能多地演戲,簡直是一種犯罪。”
“不全是天賦。”浦傑嘆息一樣地說,“揮霍天賦的人不會如此精益求精。我都覺得,她可能私下還藏着表演教材,偷偷地看偷偷地學。”
“真可惜,咱們這……只是個沒多少人會看的宣傳口網劇。”
“沒關係,”浦傑回頭看了一眼,金梓正站在一羣表演系的專業學生中間,吸引着在場所有人的視線,“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充實的週末過去,星期一,距離農曆年就只剩下了十天,天陽新風從上到下都進入了徹底的戰鬥狀態,管理公司的三層小樓裡,就只剩下浦傑所在的副總辦公室還算清靜。
他樂得清閒,跟鄭馨在紅豆粥屋吃過飯,悠然晃到公司打卡,十分鐘處理掉公事,剩下的時間,就是打字寫。
週末編輯給了小推,但因爲更新不夠勤快,讀者整體上還是流失速度大於新增,訂閱也在穩定下滑。他估摸了一下存稿,決定從過年後先試着恢復雙更。
碼了會兒字,朱守業上來借人,想讓鄭馨下去幫忙,浦傑很乾脆地一口回絕,反正夢境中已經知道這位馬甲差不多進入了自己的節奏,他最好一點都不扯上關係,專心保持和凌山的友誼就是。
看鄭馨有點擔憂地過來想勸勸自己,浦傑乾脆搶先一步開口,學着偶像劇裡的路數,端上杯水靠在桌邊,跟她講起了週末劇組看到的事情。
他講着講着拿出了用手機拍攝的金梓,放給她看,“喏,就是這個,女主演,看看這表現力感染力,這到位的表情眼神,對戲的小姑娘都被襯成木頭了。”
鄭馨看了兩段視頻,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小聲說:“這樣的人爲什麼沒考上電影學院啊?”
“因爲沒考好。”浦傑收起手機,譏誚地說,“誰讓她鑽研演技的時候沒有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呢。”
鄭馨的大姨媽如期而至,上午下班前,就給暖手寶充好電,放進上衣裡貼住了肚子。
她到是不會腹痛,就說墜得難受,臉色也比平時還蒼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體質問題,她流量比一般女孩也大,十一點抱着肚子說有點難受,十二點下班,就已經去廁所換過兩趟。
浦傑想了想,乾脆中午和她一起留在單位,叫了外賣上來,把辦公室一鎖,抱她在懷裡用熱呼呼的手掌幫她好好揉了半個多小時肚子。
她簡直好像被揉得融化開來,滿眼的柔情蜜意一直黏在他臉上,活活把快餐放涼在桌上。
吃飽喝足,出去丟了垃圾回來,跟走廊裡忙碌的員工寒暄兩句,浦傑進屋一關門,又去給她揉起了肚子。
反正他現在心裡已經完全沒了這幫人,這公司好壞,已經不如他女友肚子墜得難受重要。
下午上班那會兒,鄭馨最難受的一陣上來,沒精打采地出門去廁所,浦傑乾脆跟着她一起過去。
結果剛一出門,就看到樓梯口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正在左顧右盼。
熟悉是因爲見過,陌生則是因爲這是第一次在現實世界見到。
浦傑眼睛一亮,拍了拍鄭馨,輕聲說:“你先去廁所,我看看那是誰。”
鄭馨不疑有他,點點頭走遠。
他轉身走過去,爲笑着問:“您好,請問您要找誰嗎?”
那個年輕女孩神情有些憔悴,睜大滿是血絲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陰沉地問:“這裡是天陽新風的管理公司吧?”
“沒錯,就是這裡。您要找什麼人?”浦傑的笑容更加燦爛,雖說不是重頭戲,但大幕,顯然就要拉開了。
“我找王永彬……”女孩說到這裡,低頭想了想,瞪着眼睛說,“不,我……我找王永彬的領導,頂頭上司最好。”
“王總自己就是領導,他唯一的頂頭上司不在。”浦傑柔聲說,“不過我也是副總,你有什麼困難,找我也可以。王總最近很忙,不一定有空接待你的。”
那女孩恨恨地說:“他忙?是忙着作踐別的妹子去了吧。你也是副總?”她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一些,認出了他,“你……你不是浦傑嗎?”
“對,我就是。你認識我?”浦傑故作驚訝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這麼出名了嗎?”
“我找你!”那女孩就像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我找你就可以,走,去你的辦公室,我跟你談,我什麼都告訴你,只要……只要你幫我懲罰那個殺千刀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