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哥，”鄭馨扣好衣服，掙開了胸前的手臂，轉身面對着浦傑，擡手習慣性地幫他理順了衣領，眼波盈滿了溫柔眷戀，輕笑着說，“上次鬧謠言，你說要去我家解釋，我不讓你去。這次……我還是覺得，你別去的好。”
“爲什麼？”浦傑直接把她抱在懷裡，額頭抵着她，“咱們……都已經是這種關係了，按正常的想，之後……拜訪家長，訂婚，結婚，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你是嫌我沒有求婚？你放心，那個我一定會……”
她擡手擋住了他的嘴，仰起頭，隔着手背吻了他一下，“浦哥，我……其實明白的。如果，我貪心想要更多，最後……九成九會什麼也得不到。”
浦傑皺起眉，在她柔軟的掌心裡悶聲說：“鄭馨，我……是那樣沒有良心的人嗎？”
“可是，我能感覺到，”她微微低下頭，脣線勾成淺淺的弧度，“你不可能……只屬於我一個。我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下了奇怪的決心，但我能感覺出來，你完全沒有壓抑對其他人的感情。恐怕，即使和我結婚，這樣的關係，也不會改變，對不對？”
“我……”浦傑頓時語塞，投影的警告還在耳邊，方彤彤和孟沁瑤經歷的痛苦，他也當然不會忘記，如果未來這一切全都交給一個人承受，恐怕死亡就是唯一的結果，可要是真的有這種雖死不懼的決心，他此刻恐怕已經在方彤彤的身邊。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滑稽，爲了那種理由放縱自身感情分叉之後，卻又在此刻一時衝動想要許諾什麼天長地久，反而要對方提醒，纔想起自己根本沒這資格的可笑事實。
“浦哥，暫且……就這樣吧。”鄭馨坐到牀邊，拿過下裝，一件件穿上，“我爸媽只知道我在戀愛，不知道別的，你不去見面，不給他們多餘的想法，反而更好。你……也別給我太多貪心的機會。我現在這樣不會要求太多，可如果……你真的打算跟我結婚，我……我肯定會忍不住的。”
她拿起浦傑的褲子，過去遞給他，順便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浦哥，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是有這想法，你只要說一句，我立刻回家拿戶口本跟你去辦結婚證。不需要你求婚，真的。戒指我都可以自己買哦。”
被她勉強開的玩笑弄得更加心酸，他扭身抱住她，輕聲說：“爲什麼要一年後？”
“我很沒有自信啊，一年下來，我還是你女朋友，你還想跟我結婚的話，我就相信你不是一時衝動，那時候你願意見我爸媽也好，願意跟我結婚也好，哪怕是私奔，我也陪你。”她笑着說，“那麼，可以趕快穿衣服送我回家了嗎？明天咱們還要加班呢。”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鄭馨，浦傑的腦中卻浮現出李蓉的樣子，和她那句略顯淒涼的話：“因爲我很有分寸。”
他默默穿好衣服，鄭馨也簡單梳妝完畢，離開房間的時候，他考慮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鄭馨，我……這麼說可能有點厚顏無恥，但……但我還是想問一句，如果，給不了你婚姻，你還願意……一輩子跟着我嗎？”
“一輩子太長了。”鄭馨輕笑着說，“那麼遠的事，我怎麼敢說得那麼死。萬一……你哪天不要我了呢？”
“不會，我發誓……絕對不會。只要你不恨我不討厭我，我就絕對不會不要你。”他鄭重其事地說。
“那……只要你不會不要我，我就賴定你了。”她笑得更甜，眼睛亮閃閃的，像是兩顆暖暖的星星。
這一晚後，浦傑感覺，自己跟鄭馨之間最後那點若有若無的距離，徹底消失了。
時光在繁忙中飛快流逝，一月中的例會上，郭佩安重點表揚了一下王永彬的業績，但對浦傑不置可否。
不過忙於與朱守業、凌山這兩個小號打好關係的浦傑也不是太在意這個。他現在一門心思計劃的，就是在離開前把兩個馬甲樹立成天陽新風不可或缺的核心精英，一來測驗一下他的能力在人才招募方面的應用效果，二來，也算是多出兩個幫他身邊女孩分擔厄運的靶子，反正等他離職，兩個高管急病也好意外也好，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至於王永彬，他相信之前放下的馬甲應該已經在努力，定時炸彈起爆，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那個週末，方彤彤給浦傑送來了月息和分紅共計八千多塊。
他看着瘦了一圈的方彤彤，一肚子話想說，可又擔心身邊正挽着他的鄭馨感到不悅，正自糾結的時候，鄭馨反倒先開了口：“彤彤，這會兒也不早了，你肯定還沒吃呢，一起去吃點吧。”
方彤彤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後退了半步，“還是別了，我回家陪我媽吃，我不回去，她都不好好做飯，保不準填兩口就去打工了。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鄭馨笑了笑，“我怎麼也不會把你當電燈泡啊，要不是你點醒我……我可沒辦法下那樣的決心。走吧，讓浦哥請客，他請你吃飯，絕對樂意着呢。”
於是，本來預定的情侶晚餐，就變成了奇妙的三人夜宴。
浦傑挺好奇鄭馨說的點醒是什麼意思，問鄭馨，鄭馨搖頭笑着不肯說，問方彤彤，方彤彤一臉迷茫地說：“這我怎麼知道，我這人有時候可嘮叨了，那天晚上吃飯囉裡吧嗦說了一堆，誰知道鄭馨姐把哪句話聽進去了……”
“我聽進去的可多了，比如……你的婚姻恐懼症，我就記得清清楚楚。說得我都害怕了呢。”鄭馨吃了幾口，笑吟吟地說。
方彤彤趕忙瞥了一眼浦傑，說：“我是表態，順便解釋，可……可沒有教唆的意思啊。”
鄭馨撥弄着面前碗裡湯中的勺子，柔聲說：“可你說的的確沒錯，再溫柔的姑娘，再老實的男人，被拴在一起久了，總會膩的，你媽媽……那麼好的人，最後男的變了心，不還是決絕丟下你們娘倆，甩手走了。覺得好就在一起，覺得不好就分開，何必……非要結婚呢。”
“我是說我的想法，我還小呢，想事情偏激，別學我哈……”方彤彤似乎是誤會鄭馨有了什麼念頭，趕忙勸說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這個誰跟誰都不一樣。”
鄭馨點點頭，輕聲說：“那，彤彤，如果浦哥今天不結婚就會死，你肯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