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瑞安去隔壁房間打電話的時候，浦傑抱緊孟沁瑤，皺眉道：“你真準備跟他們合作？”
她搖了搖頭，“還沒決定，如果你的身體變化對醫藥企業有這麼巨大的吸引力，既然這件事已經在某種層面上曝光，咱們無法再把它當作絕對的秘密來保守，那麼，不如就拿來當籌碼，選一個最好的合作伙伴。”
他閉目沉思片刻，其實心底也承認，按對方的調查細緻程度，他已經免不了成爲對方目標的結局，而在這麼一幫財大氣粗勢力光的人面前，絞盡腦汁保證自己不要被弄去醫院，還要提防以後可能無處不在的樣本採取，他就感到一陣疲倦。
“可那樣的話，就意味着知道我秘密的人更多了。”他不太情願地開口道，“跟另外的醫藥單位再談，爲了讓對方相信，勢必要拿出一些證據吧？”
孟沁瑤微微一笑，輕聲道：“老公，你把這當成一場商業談判，好嗎？我知道你是當局者迷，只要你跳脫出來想一想，就明白即使咱們要維持秘密最大限度不泄露，此刻也更應該擺出泄露都無所謂的態度才行。減少對方的籌碼，提高咱們自己手上籌碼的價值，是談判的基礎。”
“所以……咱們並不是真的要找其他企業合作？”
“既然你不願意讓秘密擴散，那麼就還以萊頓集團爲理想目標考慮就好，只不過一會兒克萊門特回來，咱們不能讓他猜到底牌就是。”
浦傑低頭沉吟片刻，調整了一下情緒，小聲問：“就沒有不跟任何人合作的選項嗎？”
“沒有。”孟沁瑤略顯遺憾地說，“老公，除非……你能發動天譴，讓所有知道你秘密的外人都消失。其實你應該慶幸，這秘密沒有落在真正不懷好意的人手裡，他們目前爲止走的步驟，都合理合法，跟這樣的集團合作，只要協議合同上不出問題，咱們就能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博取利益。”
“將近兩位數的黑幫分子在東陽盯我的梢不算不懷好意嗎？”浦傑不滿地反問。
“嗯……至少相對某些更可怕的人來說，萊頓集團做的事情比把你直接抓進實驗室研究要好得多。”孟沁瑤嘆了口氣，輕聲道，“那樣，你可能就真正地從人間蒸發了，我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你。”
浦傑打了個冷戰，這才意識到，對自己這個血肉之軀來說，這種可以合作的跨國醫療集團，其實遠比另一種力量要好得多。
那種力量真的決定對他張開天羅地網的話，他這輩子剩下的時光可能就是給人當續命材料再也別想自由了。
等到什麼這個五處那個情報局這個安全局那個（嗶——）格勃中的誰盯上他，可就真的大勢去矣。
“看來……我還真不能去任何地方的公立醫院。”他託着額頭笑了笑，苦澀地說。
“關於這個合作的事情，也交給我來談吧。”她吻了他一下，柔聲說，“我會從各方面仔細考慮，把對你體質秘密的擴散降到最低的。本來咱們不是也想開個私人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嗎？其實……從國內從業人員的保密能力上講，我倒更願意交給奧雷巴的那些醫療精英來做。”
“好吧，那就全看你的了。”浦傑咬了咬牙，憤憤道，“記得多宰他們一筆，這家醫療集團財大氣粗，可不缺錢。”
“放心，有你這張王牌，我會要到對咱們最有好處的程度。”她想了想，說，“你最好還是在旁一起聽着，如果那裡你覺得不適合讓步，記得提醒我。因爲你的身體情況，我畢竟不是很清楚，我……沒彤彤那麼細心，連你身上的痣沒了都能發現。”
“你的強項在別處，比如這種談判，彤彤就完全不行。”浦傑拍了拍她的背，“我依賴你們兩個，就跟依賴我的左右手一樣。”
“你不知道雙手只有一個是慣用的嗎？”她抿脣一笑，小將了一軍。
“我左右開弓。”他擡手比劃了一個雙槍齊發的姿勢，哈哈一笑，緊緊摟住了孟沁瑤。
又等了一陣子，喬瑞安從隔壁房間回來，擦了擦額頭的汗，坐下說：“浦先生，很……很抱歉，我沒辦法承諾特別多的事情，我只是技術方面的負責人，我……我知道該收集你哪些樣本，知道該怎麼提醒你這件事的重要性，但我……我不知道該允諾你什麼，關於具體合作的事情，集團很快會來人和你們談，這樣可以嗎？”
孟沁瑤做出很不悅的表情，“克萊門特先生，這個秘密，應該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吧？我們就算跟其他企業談，也只會設法去找最高層。這種事情再來一個談判團隊，不太好吧？”
“不不，不不不，不是團隊，是萊頓先生。”喬瑞安拿下眼鏡，用衣襬擦了擦，“沙庫斯?萊頓先生，他是集團的最大股東之一，也是……目前的決策者之一。他是知情人，他決定親自來跟浦先生夫婦見面。下週就會抵達，那麼，具體的細節，就等到時候再詳談吧。”
他唯恐浦傑改變主意，急忙又補充道：“浦先生，我們真的非常有誠意，商業上的合作計劃都已經大體確定，請您在談好這件事之前，不要跟其他醫療機構接觸好嗎？我十分認真地懇求您。”
看來，他對浦傑身上能研究出的秘密到了極其狂熱的程度。
浦傑嘆了口氣，配合着孟沁瑤的意思，說：“好的，我會等你們半個月。”
“非常感謝，非常感謝。下週，下週我一定陪萊頓先生來把這件事妥善談好。”
送走了喬瑞安，孟沁瑤讓成珂開車，載她去了朝陽俱樂部那邊。
她準備讓黃凱提前離職，他們這邊需要有個專業一點的人，正好黃凱也知道一些內情，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於冬窗期間孟慶鐸來不來得及臨時找一個總經理接手，她這個妹妹顯然不怎麼放在心上。
浦傑看了看錶，準備去畢雪那兒靜靜心，呆一下午冥思幾個鐘頭洗洗腦子，晚上再去找陳雅潔。
但車還沒發動，他就接到了陳靜潔的電話。
“喂，靜潔？”
“浦傑，你……出差回來了對嗎？”
“嗯。”
“你下午有安排麼？”
他笑了笑，“沒有。”
手機裡傳來清楚的深吸口氣的聲音，接着，就是陳靜潔微微發顫的話傳來。
“我想好了，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