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子,你在祈禱什麼?”盯着自己的妹妹,小早川的視線離開了自己手中的雜誌。
“沒什麼,”愛子不安地扭了扭頭,然後皺了皺眉頭,“姐姐你怎麼認爲我在祈禱?”
“哈,你雙手握在一起,閉着眼睛,低着頭,難道不是這樣的嗎?”小早川放低了身子,看着愛子說道,“像極了站在瑪麗亞像面前的少女,不過,不同的是你是坐着的。好吧,祈禱沒什麼不好的,如果年輕的孩子多多向着上帝求助的話,這個世界上少年犯就會少很多。”說着小早川把目光移回了雜誌。
“姐姐,你的晉職培訓怎麼樣?”愛子好奇得把下巴磕在茶几上問道。
“好吧,有什麼可說的呢?”小早川不以爲意地說道,“自從知道了你的姨父是東京的警視正之後,敢和我搭訕的傢伙就少了不少,不過剩下的都是些臉皮厚自以爲是的傢伙,想起來就令人作嘔。”小早川陷入了不愉快的回憶之中。
“姐姐你這樣的心態可不能夠找到男朋友呢!”愛子撲哧笑了出來。
“找警察做男朋友可不是好習慣,在這方面我要接受我媽媽的教訓。”小早川把雜誌放在了茶几上對着愛子說道。
“你不想調到東京去嗎?”愛子小心地說道,“姨父其實很關心你的。”
“我纔不想回東京去給老頭子打下手呢!”揮了揮手小早川說道,端起了茶几上的咖啡,“難道你要趕我走嗎,愛子?”小早川可憐兮兮地看着愛子說道,“我就是爲了逃脫老頭子的管轄纔到京都來當警察的,難得阿姨和姨父在這裡,不然老頭子肯定不會放我過來,哈,現在他後悔已經晚了,我纔不回去呢!”小早川喝了一口咖啡說道,但是一提到家人,愛子的臉上就出現了黯然的神色,看着自己妹妹的表情,小早川歪了歪嘴巴。
“說說你剛纔在祈禱什麼吧!”小早川放下咖啡杯看着愛子說道,“莫非是突然之間想男人了?”
“哪有!”愛子紅着臉否認到,“要考試了,希望能夠考一個好的成績而已。”
“喲,是嗎?對啊,要考試了!”小早川恍然大悟地說道,“說起來,愛子,馬上你們就要分科了呢!你想好選什麼了嗎?”小早川把手肘放在了茶几上,坐正了身子看着愛子說道。
“我……還沒有想好。”嚥了口口水,愛子搓了搓手。
“也許你高中畢業就應該找一個人結婚!”小早川這樣說道,這句話讓愛子吃驚地擡起頭來看着小早川,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做的飯太好吃了,”小早川聳了聳肩膀,像是開玩笑一般,“你會是一個好妻子的。”她笑着,伸出了大拇指。
“不,我可不這樣想,”儘管聽起來像是一個玩笑,但是愛子還是認認真真地說道,“我的朋友都要上大學,我也想上的。”
“哦,是嗎?”小早川點了點頭,“你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想學什麼?音樂、美術還是其他?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當警察。”她拍着手說道。
“這個……”愛子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是上了大學就好嗎?”
“什麼樣的大學你想過沒有?”小早川撐着臉說道,“短大?一般的大學,還是師範教育生?你想當老師嘛?”說着小早川站起身來,端着已經空着的咖啡杯走近了廚房,但是聲音還是繼續傳了過來,“我對你沒什麼建議,愛子,你做的決定我都支持,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能夠肯定你將來要做什麼!”
從冰箱裡面拿了一罐啤酒,小早川又走了回來,“就像當初我家的老頭子對我說‘戀子,我對你沒什麼要求,也不一定逼着你做什麼,但是你最好對於自己以後的人生有一個自己的想法,並且按着這個想法去做!’”撇了撇嘴,小早川拉開了啤酒罐,“但是我想得不夠多,所以按照最簡單的想法,當了警察,該死的老頭子還說對我沒有什麼要求和影響,在他的影響之下除了當警察我似乎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小早川把啤酒罐重重放在了茶几上,“不過至少我還選擇了到京都來,而不是留在東京,在他的手下的話,肯定情況會更糟糕。”斜着瞥了一眼愛子,小早川又喝了一口啤酒。
“謝謝你,姐姐。”愛子站起身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她說道,“那麼我去休息了,晚安。”點着頭,愛子走向了洗手間。
“十點鐘!”看了看手錶,小早川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好孩子,晚安!”最後一句話放大了音量。
對於目前的生活亞美越發地感到小心翼翼了,從某種角度上講,她開始對於一切可能的變化敏感,從前,她有些憧憬某些東西,當然,她現在能夠認識到那種憧憬是基於某種她不可能實現的誘惑。就是說一旦她的憧憬實現了,那麼所得到的後果,除了墮落的快樂,之後很多很多的東西她都將失去。當然,如果僅僅需求於憧憬的渴望,將其他一切都看的不值錢的話,自然可以瘋狂地追逐某樣東西,但是蘇格拉底的精神,人類的理智有時候並非毫無作用。再找次郎準備說出一部分真相的時候,亞美就知道自己在自己可能走向墮落的路上給自己的腰間繫上了一根保險繩。
所幸,不壞,最起碼,次郎編造了一個新的理由,而這個新的理由看起來讓亞美自己感覺好過一點,從某種意義上講,愧疚感,責任心,是保持自己正常人心態的重要的東西。如果有一天,真的有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出現,對於他之外的人都對於自己沒有了意義的話,那麼自己正常的人生大概就會被毀掉。亞美就這樣想着,這讓她在生活中越發地敏感,感覺着,對於可能的變化既有些緊張和害怕,但是潛意識的精神裡面也許有些期待。對於八零後來講,毀滅性的命運,悲劇的快感,有時候更能夠迷惑人,特別是對於日本人來說。
“你覺得次郎可能喜歡愛子嗎?”無聊地翻着《JUMP》,宮澤栩盤腿坐在低矮的茶几邊上說道,稍微翻了翻眼睛,看了看同樣坐在茶几邊上,翻着《CLANNAD》小說的亞美,宮澤栩舔了舔自己的嘴脣,“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是在妨礙你的朋友嗎?”他半眯着眼睛,從眼睛的狹縫裡面觀察着亞美的表情。
亞美感到自己的心一緊,“我喜歡佐佐木君來着……”亞美說道,推開了書,“以前可能給你說是爲了矯正什麼的,現在是真的喜歡,他又溫柔又體貼來着,我……也不算是欺騙愛子。”亞美低着頭說道。“況且,佐佐木君沒有說他喜歡愛子的。”
“真的喜歡嗎?”宮澤栩撐着臉看着亞美,“你有想過和他上牀嗎?”他努力把這件事情說得若無其事,“有想過嗎?他是你男朋友吧,是男朋友的話就應該會提這個要求吧!”
“佐佐木君纔不會這麼……下流呢!”亞美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宮澤栩。
“但是他是男人不是嗎?”宮澤栩推開了書,伸出了食指在亞美的眼前搖晃着,“男的不可能不想這種事情的,不然他就是完全爲你着想,不計報酬的那種,高尚得好像上杉謙信一樣,但是很顯然,因爲你的緣故,他不能夠交其他女孩子做女朋友了,即使他喜歡愛子,也不得不在你的面前表現出他並不喜歡其他女孩子的樣子,因爲他在配合你不是嗎?他又在你的面前提起過其他的女孩子嗎?”
“沒有!”亞美緊緊盯着自己的哥哥說道。
“所以,佐佐木真是可憐的傢伙啊!大好的高中生活就這麼被浪費掉了!”宮澤栩搖着頭說道。
“好吧!”亞美站起身來,提着書看着宮澤栩,瞪大了眼睛說道,“如果佐佐木君要我和他上牀的話,我會做的!”她這麼說道,然後把書丟向了宮澤栩。
宮澤栩咬着嘴脣,任由書從自己的耳邊飛過,他看着亞美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唰地一下拉上了門。然後是嘭的一聲,那是亞美倒在自己牀上的聲音。
“呯!”宮澤栩一拳打在了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他揉了揉鼻子,站起身來,在屋子裡面走了幾個來回,最後還是嘆息着在茶几邊上坐了下來,“對不起,亞美!”他低聲說道,兩手相握,放在了額頭前。
又過了一會兒,他才走到亞美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對不起!”他叫道。
“咔!”門被拉開了,亞美帶着略有點紅腫的眼睛站在了宮澤栩的面前,擦了擦眼睛,她叫到,“你爲什麼不去找一個女朋友?”
“我試了,”宮澤栩看着亞美的眼睛說道,“但是沒有用,愛子不是拒絕我了嗎?”他抿着嘴巴說道。
“壞人,你故意的!”亞美說完又關上了門,然後靠着關上的門,順着門縮着蹲在了門口,低聲抽泣起來。
“對不起。”同樣靠着門的宮澤栩擡着頭,自言自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