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請你告訴我,我還能怎樣?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就如蔣碧,這麼多年,她從來不後悔當年的決定,她也不咩有後悔過改變了顧霆的人生軌跡。
她總以爲,所謂的愛情,走過了轟轟烈烈的那些青蔥歲月,後來的歲月中,人是不需要愛情的,有能夠一起過日子的人就足夠。
就算你們是有着轟轟烈烈的愛情,到最後走進婚姻中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所以,她所說的,她所做的,並沒有錯,只是過早的掐斷了愛情的火焰砦。
沒有了愛情的顧霆還是依舊能夠活着,沒有了愛情的顧家,還是依舊沒有破產。
可是顧霆爲了一個替身,一個相像的人,都會和她大吵,就像是簡安,她說過一句,結果顧霆很久都不曾回家一次。
一個替身而已,這個世界上,長得再像的,也不是她。
可是簡安卻是西衍的老婆,如今和西衍離婚了,真正的戈弋在那一年並沒有死去,而是回來了。
所以顧霆在這個時候,心中煩悶,她理解,只是這個時候,顧霆不是去找戈弋,而是和簡安通電話,讓她不解。
西衍坐在醫院裡陪着戈弋,而顧霆被急救車送進來的時候,他正好經過醫院的大廳,身後的有人在討論鰥。
“這連着喝酒喝四五天,不死也廢了。”
“這些有錢人的公子哥,真是任性!”
“你知道嗎?是去哪兒接來的?”
“哪兒?還不是什麼夜總會,酒吧。”
“什麼啊,墓園,他在墓園過夜好幾天,還喝了好多酒!顧夫人找到的時候,纔打得急救。”幾個護士在那兒討論得繪聲繪色。
說起顧霆,西衍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起簡安,上一次在a城的時候,顧霆就是因爲簡安,所以出了車禍,而這一次,又是因爲什麼事情?
沒有過多久,秦筱也就是顧霆的秘書,就趕到了醫院來了,顧霆還在急救室,秦筱把顧霆的手機遞給了蔣碧,她說道:“顧總的最後一個電話是給簡安打的,或許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蔣碧沉默不語,這兩年,顧霆對簡安的好,她是看在眼裡的,也記在心中,但是他始終是難以面對的,他連自己都原諒不了,所以纔會如此偏執的,連一個替身都百般討好。
西衍聽到了秦筱的話語,心中微微沉思,坐在醫院的走廊中,他翻開微博,簡安在上週一的時候發了一條微博。
人活着往往就是吊着一口氣,快樂是一口氣,傷心是一口氣,憤怒是一口氣,仇恨是一口氣,歉疚也是一口氣。若是你就是憋着這一口氣,所以不肯放過我,也不肯放過自己,既然你需要一種象徵性就救贖,那麼我就給你一個原諒,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簡安的這句話,西衍知道,肯定不是對他說的,簡安恐怕是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見他,也談不上原諒吧。
這樣也好,恨着和愛着,都是一種紀念,記得就好。
蔣碧坐在急救室的門口,拿着顧霆的手機,她撥了簡安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看着秦筱問道:“電話你打過了嗎?”
“打過了,一直是關機中,從沒有開機過。”秦筱看着蔣碧說道。
蔣碧緊緊的捏着手機,心中卻是早已翻滾得不停了,要是因爲簡安,顧霆才變成成這樣的話,她一定要翻遍全世界都要把簡安翻出來。
可是問題是,簡安完完全全的失蹤了,而顧霆,此時還在急救室中。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醫生終於從醫院中出來,顧霆酒精中毒,洗胃,亂七八糟的一堆,就是弄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從急救室中出來之後,被推到了病房中,蔣碧看着他憔悴的賣內容,心是真的開始疼痛起來。
蔣碧看着身後的秦筱說道:“下午的董事會取消,就說顧霆暫時不在臨安,剩下的事情我到時候會打電話和各位董事說的。”
“好的,夫人。”秦筱離去之後,蔣碧還在醫院陪着顧霆。
一整個下午,顧霆是在黃昏的時候醒過來的,醒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就是牀邊的蔣碧,見到顧霆醒了,她的眼中一亮,話語瞬間就說了聲:“你醒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顧霆望着眼前的女人,是他的母親,給他生命,養他長大,有些人,就算是給了你極致的傷害,你依舊不能夠恨的,大概就是像他這樣的吧。
聽着蔣碧的話語,顧霆淡漠的說了一句話,讓蔣碧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還沒有死,我以爲我要把那個空墓便成真的墓地,這樣纔不枉我每一年都去上墳,每一年都去送花,簡安說,顧霆死了,戈弋也死了,讓我每一年去上墳的時候都記得帶兩束花!”
顧霆的目光無神,果然和簡安有關係,蔣碧一聽,頓時心中也惱怒了起來,她恨恨的說道:“這件事情和她又什麼關係?你就是因爲這樣,所以纔會去喝得爛醉,你就想死了?這麼多年,你都能夠過去,簡安說一句話你就走不下去了!再說,戈弋死了嗎?這不
是回來了嗎?”蔣碧這個樣子,讓顧霆忽然就哈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邊狂聲大笑,一邊哭的樣子,是怎麼樣的崩潰,大概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沒有辦法體會。
蔣碧愣住了,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當顧霆眼淚都笑出來的時候,蔣碧的心中也忽然間就慌了一般,她拉着顧霆的胳膊,有些顫抖的說道:“兒子,你別嚇唬媽媽。”
顧霆打掉她的手,猛然的起身,撤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有鮮血從手背上緩緩的流淌出來,在那一瞬間,看着格外的駭人。
他的目光陰狠的望着蔣碧:“我還是你的兒子,我還能夠嚇唬到你嗎?我以爲蔣女士是嚇不倒的,是無所不能的!”
面對顧霆的冷嘲熱諷,蔣碧有些心寒,但是她欠他的啊,沒有辦法。
“簡安?替身?你真的以爲,她死了我能夠一輩子心安理得的生活一輩子嗎?替身?當年找她,讓她離開我的時候,你可知道,你自己有多麼的好笑?多年前,是你說她是你最喜歡的兒媳婦,到後來,你是怎樣踐行你的諾言的,你是把她推進監獄,你是怕她出了監獄之後還能夠活着回來,所以你千方百計的找到她,一把大火,你就想要殺死了她,這樣她就真的回不來了。你是我的母親,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母親這麼厲害,這麼無所不能,做了這麼多的,無人知曉!蔣女士,自己當導演這麼多年,你可知道自己最可悲的在哪兒?”顧霆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蔣碧的心都停止了跳動,顧霆說的什麼意思?
“你說的什麼意思?簡安和戈弋有什麼關係?”當蔣碧問出這樣的話語的時候,顧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簡安纔是真正的戈弋,你以爲我真的會癡了,呆了?魔症了,會對一個替身那麼上心?你一定不會想到,她就在你的眼下生活,你一定不會想到,她就在你兒子的身邊,你一定不會想到,她能夠在那場大火中活下來!你一定不知道,她有一個5歲的孩子,你一定不知道,當你以爲你纔是最大的勝利者,你纔是最聰明的人的時候,其實自己是最蠢的人,蔣女士,就連我都以爲,我是顧霆,我是顧城的哥哥,我只是爲了履行顧城的諾言,要照顧她,照顧好她,我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訴她,我是顧霆,我是顧霆,我是顧霆,我是顧城的哥哥!去他媽的顧霆!統統都去死!”顧霆似乎就像是瘋了一樣,他的眼睛腥紅,似乎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一樣。
蔣碧站在那兒,就那麼愣在那兒,顧霆說的是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簡安纔是真正的戈弋,她當年受了那樣的待遇,遇到了那樣的事情,後來她就改頭換面的生活在臨安,不聯繫誰,不告訴誰,就這樣一個人悶悶的看着所有人的笑話!
她果然是戈弋。
蔣碧,她沒有辦法軟下來,面對顧霆這樣,她做不到說讓顧霆這樣瘋狂的鬧,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還能怎麼樣?
“顧霆,那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你如今問我想怎麼樣?會不會太遲了些?我給她打電話,我問她那個回來的女人是假的,她爲什麼不揭穿,然後一個走了,你知道她回答我什麼嗎?她說,真真假假都沒有關係了?她問我,我是不是真的?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一直困擾着我,我是不是真的?你告訴我,我是顧霆嗎?我是顧霆嗎?我是嗎!!!”顧霆是真的瘋了,他最難過的不是這麼多年的愧疚和夜不能寐。
他最難過的,是對着自己最愛的女人說,我是他哥哥,我替他照顧好你!
他最難過的,是一遍一遍的把自己傷害過的人,再一遍一遍的傷害。
他說,簡安,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簡安卻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人是他,第一個傷害她,第一個對不起她的,都是他,所有的禍事都因他而起。
其實她纔是這個世界上狠心的人,她明明看穿了一切,明明看到他無地遁形,她明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其實就是自己當年的青梅竹馬,就是自己最愛的人,可是整整的兩年,無數次的見面,她不曾露出一絲留戀給他。
她陪他演戲,她陪他哭,陪他鬧,陪他做這個世界上最蠢最蠢的傻瓜!
她說,她曾經我以爲沒有了愛情,沒有了顧城她會死的,到後來她才知道,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只會在最疼的地方紮上一針,然後欲哭無淚,輾轉反側,久病成醫,最後百鍊成鋼。
他找簡安的時候,她已經是現在這副容貌了,他問她好不好,她當時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起身子然後緊緊的抱住他,他以爲,那是一個平常的擁抱,可是如今才明白,那是戈弋給他的最後一個擁抱。
過了兩年之後,她給了他答案,一字一句都是戳着心尖,這一輩子,都難以癒合。
顧霆望着蔣碧說道:“你知道嗎?我一遍一遍的對着鏡子說,對着所有人說,我是顧霆,我是顧霆,其實都好容易,只是對着她的時候,我每說一次,針就扎心尖一次,我每一次說完,我都好想告訴她,弋弋,我是顧城啊!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
說出來過!”
“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我每一次說完,她會陪我鬧,然和和我吵,她會撕心裂肺的告訴我說,顧城死了,她死了很多年了,媽媽,你知道嗎?她明明知道我是顧城,但是她一遍一遍歇斯底里的說這顧城已經死了的時候,她的心中有多絕望?我又是有多麼的不堪?其實我在她的心中,就是已經死了,早已經死了!你如今問我想怎麼樣?我想請您告訴我,我還能怎麼樣?我去找她嗎?我去請求她原涼嗎?我去告訴她,我當年是無心的,我去告訴她,我的母親是爲了我好,所以想要置她於死地?你想要我去告訴她,當年所謂的一切都是你編排的戲碼,而我只是你們爭奪財產的工具?而她就是那個被傷及無辜的人?請您告訴我?我還能怎樣?”顧霆的一字一句,聲聲泣血,蔣碧就站在旁邊,聽着顧霆的話語之後,身子搖晃着,瞬間就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了。
從當年顧城知道自己被騙了之後,一直到如今,他都從來沒有過怨言,只是他一直都在找戈弋。
而她害怕戈弋回來壞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便設計放了那把火,她以爲戈弋死在了那場大火中。
殊不知,她沒有死。只是全身被燒傷得很厲害,幾乎是全部換了一個人才能夠出來見人。
那一年,蔣碧是沒有辦法,顧霆在國外已經徘徊在生命的邊緣,而顧城是次子,顧家祖上有遺訓,家產只傳長子,其實顧家在馬蘭西亞那邊家族很龐大,旁支也很多,他們家是老大家,繼承老太爺遺產的也就是顧霆,若是顧霆死了的話,那些所有的東西就和他們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只能讓死去的是顧城,活下來的是顧霆。
在這個年代裡,改頭換面,並非難事。
顧霆有未婚妻,但是是定下的娃娃親,還不知道顧霆已經病重,所以被蔣碧帶回了國內,還和顧城發生了關係,在後來未婚妻懷孕被戈弋知曉,便再也瞞不住。
顧城和戈弋兩人爭吵,便發生了後面的悲劇,若是悲劇,也是蔣碧設計給戈弋的悲劇,是她和顧城都不能避免的悲劇。
顧城假死,而顧霆卻是真死,出來指證戈弋因爲仇恨殺了顧城,真正的顧城卻早已被轉機去了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視頻,認證,還有那個未婚妻懷孕的事實,戈弋是仇殺,她就是恨意泠然的殺了顧城,原因就是顧城背叛了她們的愛情,在臨安鬧得沸沸揚揚,一年又一年,老師講課?舉反面教材,不要早戀,就算分手也要和平分手。
一個戈弋,就這樣爲了一個男人,毀了自己的一生,是所有的最悲痛的教訓!
可是事實呢?
是蔣碧要那個人殺了戈弋,結果殺戈弋不成,反而刺到了顧城的身上,所以他走了,最後惡毒的蔣碧想起了那麼一個招數,讓戈弋去坐牢!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蔣碧更加狠心了。
再也沒有了,顧城一覺醒來,被困在屋內養病,和外面的所有的一切都斷絕關係。只是出院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顧霆!
而顧城,已經死了!殺死他的兇手,就是她的女朋友戈弋。
他後來瘋了似的找戈弋,但是早已經找不到。
蔣碧看着顧霆,他幾乎是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她從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在顧霆的心中印得那麼深,那麼深。
顧城長着麼大,第一次哭,就算是當年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戈弋坐牢,然後監獄暴動之後,她不見了,他找戈弋找到絕望,他都不曾哭。
可是如今,他的眼淚流了出來,他讓蔣碧告訴他,他如今還能怎麼辦?還能怎麼樣?
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句都說不出來。
“這輩子,你就真的非她不可嗎?這輩子,你就真的不能給忘記她嗎?”蔣碧望着他問道。
“那你告訴我,我這輩子還能怎樣?”
翌日裡,顧霆辭職了,離開了臨安,無人知道他的去向。
臨安的一切,似乎都還是沒有變化的,似乎又出現了很多的變化,就如,顧霆走了,戈弋外保就醫,外面都在謠傳,西衍和戈弋就要結婚了。
簡幀就坐在西衍的對面,她的目光有些怪異,看着西衍許久才說道:“你什麼意思?”
“簡大小姐指的是什麼?”
“你爲什勸戈弋去坐牢?亦或者我也該問一句,你爲什麼又答應要和她結婚?”簡幀的話語有些陰冷,她對西衍,從簡安離開之後,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要她承擔自己該承擔的事情而已,答應她結婚?我從來沒有答應過,我和安安雖然簽了離婚協議,但是離婚證書還沒有領。”西衍說完,簡幀皺眉,更加的不解。
“你的意思是你和安安還能夠複合?”簡幀的嘴角扯着一抹嘲諷的笑意,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男人,當初對安安的那一股子決絕到底去哪兒了?
如今人已經走了?他纔在這裡演苦情?演不捨?簡幀此生最討厭的也就是
這樣的人!
感覺虛情假意,假惺惺的。
“我的事情,似乎和簡大小姐沒有什麼關係。”西衍說完,起身就要離去。
簡幀在身後喊道:“可是戈弋她是我的妹妹,怎麼叫和我沒有關係?”
西衍駐足,緩緩的轉身望着簡幀,慢條斯理的說道:“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嗎?”
“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西衍說完離去。
離去之後,西衍開着車回了公司,東赫見到他回來,跟着彙報工作上的各類事情,這些日子都是沈靖柔在管,他幾乎是沒有怎麼上心。
如今忽然間回來,讓東赫有些驚愕。
“以後工作的事情,還是照舊吧,我只是來拿一個東西。”西衍說完進屋,從抽屜中翻出了一個文件袋,裡面是他和戈弋的結婚證。
不知爲何,他看着結婚證,想起了那一天的樣子,他的奶奶很喜歡簡安,從第一眼見面的時候就要他娶簡安,他還記得,當時簡安和老太太說的話語,那天老太太和簡安說的話:我知道你一個人帶着孩子這麼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西衍混賬,以後奶奶肯定幫你教訓他,可是不能說氣話,爲了你也爲了孩子,鐵錚錚的事實,孩子就得喊那混小子爸爸,所以你們肯定要結婚的。”
簡安當時說,無意打擾到他們的生活,很抱歉,可是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還需要有愛情作爲基礎,她對他真的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人,關於孩子,感謝錯愛。
一番很官方的話語,她說出來有些拗口,但是她還是據理力爭的說着。
那個時候,西衍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和他結婚。
西衍還記得,當時老太太分明就很不高興,可是可能也是心疼簡安的緣故,沒有太多的嚴詞,只是說沒有感情以後可以培養,況且,你們都已經有一個孩子了,爲人父母,就要爲孩子考慮。老太太的話語讓簡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和推脫,衆人都是擔心男方不認孩子,簡安一直以爲這個很好,這樣她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或許那個時候的她從沒有想過,有人會急巴巴的來認她和孩子吧。
因爲孩子結婚,不是他和簡安的本意,那個時候的奶奶,說是看中身體健朗,可是他們都知道,沒有多少日子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他結婚。
所以,他滿足簡安的一切要求,領了結婚證,簡安和他都各有愛人,都自詡意志堅定,在無數黑暗的歲月中能夠堅守自己的心,他沒有做到,簡安也沒有做到。
第一次去跟隨着他回西家的那一天,家中很熱鬧,幾位哥哥和嫂子也都回來了,特別是自己的母親,她很喜歡簡安,似乎就像是上輩子就是母女一樣,比任何人看起來都合拍。
新媳婦進門,都是要收紅包的,爺爺奶奶給了紅包,爸媽也給了她,結果過後簡安都拿來還給他。
西衍蹙眉,當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很傻,新媳婦進門不都要收見面禮嗎?
她把紅包遞給他的時候說:“這個怎麼弄?”
“什麼怎麼弄?爸媽給你的,你就收着。”
那個時候的簡安說:“是你爸媽給的。”
那天從老宅回到西沉也是,她似乎是一點兒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嫁了一個長期飯票,以後不用工作,想做什麼都可以。
給她銀行卡和鑰匙的時候,她不要。
他冷淡的說過一句話,記着我們的身份,孩子喊我爸爸,那我就是,我媽承認你是兒媳婦,那以後你就是了。
她當時聽過之後,只是微微蹙眉,許久之後,他都進屋了,她還站在門外,看着手裡的鑰匙,沉甸甸的,應該不止這一個房間的鑰匙,再看那一張銀行卡,她有些愣神,長而微卷的睫毛在夕陽下投下陰影,低着頭,發着呆。
那天他進屋之後許久都沒有聽到身後有動靜,放置好衣服之後回過來看,她還是一副呆萌的模樣,有些傻氣,微乎其微的皺了皺眉頭,點燃了手中的香菸,煙霧從嘴角緩緩的飄散,許久之後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他滅了手中的煙,走到了門口,他的腳步很輕,不知道爲何,如今他還能夠清晰的想起當時的心情,他當時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害怕驚醒了她的夢。
但是被他驚擾的簡安,擡眸望着他都是一片迷茫,但是僅僅片刻她就反應過來了,她說了一句讓他沒有想到的話語,她說:“我不出名,也不會有娛記跟蹤,但是你不一樣,所以住在一起的話估計很危險,反正我們也是各有所需,所以其實沒有住在一起的必要。”
那個時候的她,全身都是冷的,一個人是冷的,變暖的時候不容易,可是變暖之後再次變冷,卻只要一瞬間就會凝固,以後想要再去暖,就太難太難。
在後來的歲月中,他們吵過,鬧過,冷戰過,無數次他都因爲她學會了低頭,在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察覺,其實身邊這個傻傻呆呆的女人,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至少曾經,他很少把西沉當作是家,後來
有簡安之後,他開始會回來。
如今,憶往事成空,一切都已經是枉然。
此時的簡安,靜靜的坐在陽臺上看日落,簡單走累了,在睡覺,而她,卻是滿腹思緒。
顧城還活着,但是他已經死了,在她的心中死了。
戈弋已經死了,但是她還活着,人魔鬼樣的活着。
烏斯懷亞的落日很美,美得天與水都是一半藍色一半紅色,烏斯懷亞的海水很清澈,清澈得可以見到海底的魚蝦臉上的表情。
這兒有一個傳說,當陽光在傍晚以45度角照在你的身上,那麼所有的你失去的美好的東西都會回來。
簡安沒有哭,但是她確實有些想哭。
此時陽光照着她,可是那些失去的美好,不知道還會不會再來,恐怕來了,她也無力去接了。
曾經,她和顧城都太年輕,他們說好的,要一起去到世界的盡頭,顧城說世界沒有盡頭,我們不愛彼此的時候就是盡頭了,簡安同意他的話,所以沒有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其實有一個地方,他有着世界的盡頭的名稱。
後來,她和西衍結婚,不得不承認,她知道西衍喜歡的人是戈弋的時候,她的心是疼的,是寬容的,若是她和西衍的悲劇西衍有錯的話,那麼她也是有錯的,她的錯在於,她是假的,她這一輩子都用一個虛假的身份活着,西衍的錯在於,對年少的那一份感情太過於執着,太過於偏執。
沒有一個人沒有執念,她也如此,如果她不是心心念唸的想要自己洗清所有的污點,她不是生氣家裡的人當年拋棄了她?她不是氣顧城傷害了她騙了她還如此僞裝?她就不會一直隱瞞着一切。
她就不會固執到如此,簡安最傷心的,是那個孩子,西衍的狠心和決絕,他對她,兩年已過,是一點兒情分都不曾有。
其實人都是這樣的,不是非是那個人不可。
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一個人在世界的盡頭,心情有些複雜,這裡就是世界南端的盡頭,是所有國界的盡頭,也是某些悲喜交集的盡頭,再往南,是未知的開始。
她仰起臉可以看到海鳥成羣結隊從清晰透亮的天空劃過,撲面而來的是感覺得到的從南極襲來的寒意。俯下身,便是涼涼的海水,不知是從太平洋還是從大西洋洶涌而來。
或哭或笑,以後都是一個人的悲喜。
她忽然很慶幸,她來到了這個城市。依山傍水,街道不寬,但卻乾淨的如同海岸線湛藍的海水。另一邊是沿山而建的西式小屋,白牆紅瓦或白牆黑瓦,房前窗下盛開的鮮花在風中搖曳。
路邊的商店,透着濃濃的南美風情。華燈初放之時,呼吸着極清新的空氣,溜達在烏斯懷亞,給人以安詳!雖然這裡也有喧鬧的酒吧,豪華的賭場,但更多的是靜謐,恬恬的感覺!
她忽然很想很想有一個人可以告訴,告訴她,她此刻的心情,想起來張惠妹的聽海,她忽然很想讓一個人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只是那樣的人,卻是沒有的。
她在逛微博,而西衍發來私信,還好嗎?
簡單的三個字,她也很平淡的回覆他,我很好。
沒過多久,他發來私信說,安安,照顧好自己。
簡安勾脣沒有笑出來,卻哭了起來。
關於西衍,她無法去全部抨擊他的錯,若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戈弋這個人,那麼她就是那個不和諧的人。
可是就算如此,她還是很受傷很受傷。
沒有嗷嗷大哭,卻是止不住的淚水,她沒有回西衍話,卻聽到微博叮咚的想起,是一個陌生人的關注,他隨之也發來了一句話。
你在哪兒?在做什麼?帶着什麼樣的心情?
簡安沒有說話,卻又見他法了過來。
“我在陽臺上看着我最愛的女人,心情很不好。”他說完,簡安微微一滯,翻看了他的微博,上面幾乎全部都是照片,全世界旅遊的照片。
簡安回道:“我在陽臺上看日落,心情複雜。”
簡安回覆完之後,他很快又回了過來:“我們交換秘密好不好?”
簡安失笑:“對不起,秘密能交換,就不是秘密了。”
他回:“你就不想知道,我既然看着我最愛的女人了,我爲什麼還不開心嗎?”
簡安:“你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不想說的,我想不想知道於你來說有什麼影響?”
他回:“你這個人太理性,但是看個日落都會傷心的人,是個有故事的人。”
簡安:“沒有故事比較好。”
他說:“誰說的,在世界盡頭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不信明天你走出去,你坐在人羣中,有一天你聽到很多故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自己幸還是不幸?所有的幸福和不幸都是需要比較的,你需要知道,你自己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
簡安比較意外的是,他知道她在哪兒?
“你怎麼知道,我在世界的盡頭?”
“抱歉,我曾經是一名黑客。”
面對他的坦誠,簡安微微蹙眉,說道:“多謝建議,再見。”
簡安回覆過去之後,兩人便沒有再說話。
那一天晚上,簡安睡得很沉,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睡得最安心的一個晚上,奔波了這麼多天,終於安安靜靜的停了下來,曾經總想着和最愛的人牽手一起走到世界的盡頭,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是如今,她才知道,一個人在世界的盡頭是有多孤獨。
若是沒有疼痛,她會選擇享受孤獨。
天亮的時候,她打開微博,看到西衍在小號上寫到,我明明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卻明白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你都是淺薄。
她大概又看了一些,然後便隨手關了,看着簡單已經起牀,柔聲說道:“餓了沒有?”
簡單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好睏,我怎麼感覺好久都沒有倒過時差來?”
簡安笑道:“你要是困,就繼續睡,要吃什麼?我去做。”
簡單揉了揉眼睛,望着簡安說道:“還是我去做吧,好擔心你的廚藝。”
“大咪,我們的生活纔剛剛開始,你就這樣開始嫌棄我了,真的好嗎?”簡安說完,只見簡單已經衝進了衛生間了。
“沒關係的,總會習慣的。”
簡安也迅速的起身,準備開始一天的新生活。
ps:最近事情太多,更新也不是很穩定,不是去醫院,就是要弄公司的收尾工作,每天你們問我有沒有碼字的時候,我都開始有些內疚了,昨晚快凌晨了才更新了昨天的,熬夜到現在把今天的碼出來了,一坐就是一個通宵,我其實比較喜歡寫比較歡快的,碼字速度也快,我自己的情緒帶入也快,我這個人就是淚點低,笑點也低,淚點低的時候,我邊寫邊哭,就要等我哭夠了我才能好好碼字,所以,今晚好沒有效率,現在都六點了,才寫完這一萬字的,胳膊是酸的,腰也是酸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是年輕的時候好,通宵兩夜都不成問題,寶貝們,我去補個覺,你們乖乖看文,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