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蓮蓬湖岸邊生長着許許多多的橘樹,樹幹蒼勁,迎着颯颯晚風,傲然挺立。金黃的橘子沉甸甸地綴滿枝頭,好似迷霧裡的火球,又像是頑皮的兄弟們扒開綠葉,露出張張笑臉,一個勁地向回來的兄弟們點頭微笑。
“終於到家了,”三連長喬義艇心裡好像卸下一塊大石頭,那顆緊張的心終於可以喘口氣了,隨吩咐兄弟們,“把一連長桑疤拉臉放下戰馬,擡到牀上,”兄弟們聞聽所言,立即動手把桑疤拉臉從馬背上拉下來……
“啊,”一連長桑疤拉臉被兄弟們的擡動驚醒了,此時他心湖生輝,盪漾痛苦的漣漪。感到身邊有了一絲絲溫暖,可是,他記得自己已經被綁到樹上剝皮,無時無刻痛苦,在散發着股股神奇的魔力和生命力。他突然坐起身來,“你……你們提前報到來了,”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又突然躺下。
“到底怎麼回事?”兄弟們對桑疤拉臉那莫名其妙的問話,感到奇怪。
“他可能太累了,”三連長喬義艇手指一連長桑疤拉臉,向兄弟們講,“讓他一個人休息一會兒吧,你們安排好後可以離開了,”
兄弟們對一連長的舉動不解,“是誰驚動了他?”兄弟們回頭望着,那滿身的血跡好似那一輪紅日在緩緩滑落,將西邊的天空染得通紅。那是夕陽染紅了的雲霞。一連長好似得到了夕陽的賞賜,變得異常。他時而坐起,傾訴衷腸;好似雲霞圍着夕陽跳起了探戈;更有自我陶醉……兄弟們看得出;桑疤拉臉的精神受到了驚嚇,那臉兒紅紅的,好像發燒,又好像泛着金光。
兄弟們怎知,桑疤拉臉受到儈子手剝皮,一刀劃開皮膚,因疼痛“啊”地一聲!說不怕是假,當即給嚇得昏死過去了。他對喬義艇如何救下自己和一路奔跑顛簸的情況,一概不知。
此時,桑疤拉臉不知是夢遊還是被嚇醒了,他睜開朦朧的眼睛,突然,看到身旁的兄弟們,以爲自己到了陰間,向兄弟們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你們提前報到來了,”
此刻,嚇昏前那一幕幕畫面如同過電影一般又出現在眼前,自己的人馬一個個都被二少爺的人馬殺死了,兄弟們已被斬盡殺絕。他們提前來到陰間。自己被吊到大楊樹上,儈子手的剝皮尖刀正對着胸膛,他清清楚楚記得已經劃破胸前皮膚……自己已經來到陰間,不是做夢……
此時,腦海裡出現了,平時蓮蓬湖兄弟們那熱愛生活的片斷,他們以天然屏障蘆葦打掩護,爲了追求民主自由,對惡霸豪紳西霸天做着殊死鬥爭,他們的豐功偉業,在自己腦海裡根深蒂固,留下了龍騰虎躍的蹤跡。他們是爲勞苦大衆獻身,那革命精神值得學習,那豐功偉業給後人樹立了榜樣。
陀螺嘴的戰爭是殘酷的,兄弟們珍惜自己的生命,爲了美好生活登上了楊林山。面對漫山遍野的金黃,哪怕一絲毫不起眼的黃,一抹微不足道的淡黃,都會使他們的眸子閃亮,盈滿青春的光彩。只因西霸天霸道,二少爺毒辣,不讓兄弟們上山觀景,剝奪人身自由,對兄弟們重重包圍,採取車輪般的進攻,以達到全部殲滅的目的。兄弟們爲了活命,只有拔刀拼殺,他們殺了一波又來一輪,沒有一絲喘息時間。所以,才被二少爺帶來的援兵殺死,兄弟們精神頑強,寧死不肯投降,直到最後,被斬盡殺絕。
兄弟們們提前來到陰間。二少爺爲了解恨,怕一刀殺死便宜了桑疤拉臉,才吊到大楊樹上剝皮。儈子手那鋒利的刀尖已經劃破了胸前皮膚……這些自己清清楚楚記得,只因爲疼痛難忍,昏死過去,儈子手才乘機一刀結果了桑疤拉臉的性命。所以,自己來到陰間,這是真實情況,決不是做夢……只是遲到了。
他輕輕地擡手摸了摸胸前被剝皮劃開的刀口,還是那麼的疼,隨打起疑問;“難道自己沒死!怎麼躺倒牀上呢?”他不相信事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二少爺不會放過自己。他狠桑疤拉臉,一刀殺死感到太便宜了,他要解恨,要一刀刀的割肉,折磨而死。如果被人救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非二少爺故意放生,或者有更大的陰謀,桑疤拉臉是個直性子,沒有王麻子那本事,看不出陰謀。
此時,他想起了三連長喬義艇!一定死在桑疤拉臉前頭了,西霸天知道了他的土匪身份,決不會留下他的。再說,突圍不會耍大刀,身邊只有二十幾位兄弟。當時老子是賭氣,才與他分開突圍的,是我害了他,桑疤拉臉帶領五十多位兄弟都被斬盡殺絕,何況他們只有二十多人呢,那是根本不能突出重圍的,更不可能留下一人,除非……他在昏迷中想的太多太多了……
還想到自己在來蓮蓬湖之前,桑疤拉臉本是一個富裕人家的孩子,八歲那年忽然家庭條件“一落千丈”,只好跟父親去放鴨。這對他是多麼大的打擊啊!由此,造成了性格孤獨。在他的旅程中,首先是進入“陌生的天空和陌生的水面”,感到恐懼和無助,“還要走多遠?前方是什麼樣子?”這些問題時刻壓迫着他的心靈。可是,還經常被其他大一點的孩子欺負,他咬牙忍耐,隨着年齡的增長,他學會了反抗。從此養成了殘暴性格。後來學會了耍大刀,而且武藝高強,是在成長過程中逐漸豐滿起來的……
他擡起頭來,望了望房外,看到了那對着房門的一顆石榴樹,一個個大紅石榴露出火紅火紅的笑臉。在綠葉的襯托下,好像鑲嵌在綠葉叢中的翡翠,有紅的、黃的、綠的……像珍珠,似瑪瑙。累累的果實,把樹都壓彎了。
這次突圍,自己帶領的五十多位兄弟全部戰死,自己遭到剝皮的待遇,三連長在爭奪大頭領時與自己交過手,武藝不如自己。所以,早已來到閻王殿,爲什麼不見他的人?
其實,三連長喬義艇剛剛離開,他回到自己的宿舍,首先洗了洗臉,把臉盤放到房外,面對西方天空,因爲,他最喜歡秋天的傍晚,美的醉人,美的絢燦!一片火燒雲籠罩着西邊的天際,似一幅絢麗繽紛的水彩畫。漸行漸遠一直扯到天邊……就這樣把夕陽襯托更加鮮紅豔麗。洗過臉後,他不放心,又來看看桑疤拉臉,見他不停的擺動,講;“一連長傷勢那麼嚴重,一直昏迷不醒,竟然奇蹟般的甦醒了,”
他拍了拍桑疤拉臉的肩膀,以轉移注意力,也是解除痛苦的最好辦法,講:“你看,房子一旁那棵棵橘樹,像撐開的大傘,樹幹粗壯而筆直,樹葉濃密,蔥鬱茂盛,成片成林。它們在晚風中輕輕地擺動着,好似站在一連長面前點頭,又像竊竊細語歡迎桑疤拉臉的歸來。”
桑疤拉臉聽到說話聲,睜眼觀看,果然不錯,喬義艇已經提前報到了,隨講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陰間我們還做兄弟,”
“什麼呀!”三連長喬義艇對桑疤拉臉突然一句八不沾邊的話聽得糊里糊塗,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不發燒啊!”
一連長桑疤拉臉趁喬義艇摸自己腦門之機,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那迷迷糊糊的心懷疑起來,“怎麼連個傷口都沒有啊!衣服沒見一滴血。桑疤拉臉渾身是血,到處是傷,胸前還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這是剝下的人皮,”
“不要再瞎說,”三連長喬義艇聞聽所言,心裡已經清楚,此時正站在鬼門關前,搭救桑疤拉臉刻不容緩,隨走向前去,伸手對着他的腦袋連連擊打,邊打邊喊叫,“一連長快醒醒……一連長快醒醒……你被救了,”
一連長桑疤拉臉終於被打醒了,此時,他感到渾身疼痛,嘴裡不由自主的“哼……哼……哼……疼啊……”連連的叫喊,慢慢地……慢慢地……朦朦朧朧,逐漸睜開了眼睛。他首先通過房門看到了蓮蓬湖那一片樹林,好似抹上了一層淡淡的油,愈加淡黃誘人了。沿着蓮蓬湖中間流去的那條小河,此時也有了別樣的感覺,靜謐而不乏溫馨……
“一連長醒了,”三連長喬義艇見桑疤拉臉醒了,心中大喜。因爲,從兄弟們口中得知,大隊長獨龍還沒回來,他們的任務是竊取槍支彈藥和搭救妻子兒子。如果順利的話按說應該比自己回來的早。可是,爲何遲遲不見回來,一定遇到了麻煩。目前急需趕往園林城打探情況,萬一遇到了麻煩也接應。趕緊安慰幾句,“我們已經到了蓮蓬湖,不會再有危險,不必擔心,好好治傷休息,”
“到家了,”一連長桑疤拉臉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能活着回來,因爲,五十多位兄弟都被斬盡殺絕,難道敵人還會留下自己嗎?隨打聽問:“怎麼回來的?”
“是三連長救回來的,”二連長劉撇嘴帶着郎中進來了。
郎中見患者傷勢嚴重,立即放下藥箱,爲桑疤拉臉療傷。剎那間,一連長桑疤拉臉腦袋裡閃出萬簇金箭似的霞光,好像從雲層中迸射出來。那些吸飽了霞光的雲朵,鮮紅鮮紅的,“是他?”突然坐起身來,郎中立即按下。他在晚風輕輕地吹送下,漸漸飄散了。心想絕不可能,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本來對喬義艇就有懷疑,聞聽是他救了自己,更加懷疑了,胡亂地猜疑起來……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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