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一碧如洗,燦爛的陽光正從江漢城那高高圍牆一旁,小葉楊樹那發黃了的葉子縫隙間射下來,形成一束束粗粗細細的光柱,把飄蕩在城門前的、輕紗般的薄霧驅散了,城門被照得通亮。
“是,”
保安隊長廖一熊不敢怠慢,立即把剛剛集合好的的、準備參加檢閱的保安隊人馬調來,統統前去後花園採摘鮮花,而後站立城門的左右兩側,手舉鮮花,一齊高呼口號;“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那歡迎的隊伍,不亞於當今七十年代的尼克松訪華,熱鬧而非凡。
此時那藍天上的白雲,不時地轉換着,移動着。在藍色天幕背景的襯托下,在夾道歡迎隊伍的迎接下,一位英姿颯爽,神采奕奕,遠道而來的闊老闆大踏步的搖着手,迎接的隊伍好似天空白雲迎接那銀盤似的太陽。這時,廖一熊卻悄悄地溜走了。
西霸天在太陽光的對射下,慌慌張張,立即整理衣服,拍了拍袖子,微恐怠慢,來到城門前打起眼罩觀看:那不遠處來了一人,果然美國來的闊老闆,此人相貌不凡,就那穿着打扮也令自己吃驚。一身嶄新的西裝西革。單那褲子的褲縫,筆直筆直,好像熨斗剛剛熨出的褲縫,一條直線從褲腰到腳跟,巍峨矗立。
那渾身散發出的威武雄風,好似一座泰山,令人看了心驚。那胸前飄着一根紅底白花相間的領帶,它不是領帶,簡直是泰山頂上飄灑的一縷白雲。一頂只有上層少數人戴的高級進口的深藍色的氈絨禮帽,它不是禮帽,好似罩在泰山頂上的一顆鬆。一雙烏黑皮靴油亮油亮,閃閃發光。只照的西霸天兩眼昏花,它不是皮靴,咋看好似腳下踏着兩條大河,長江與黃河。
“乖乖,”西霸天驚訝的自言自語的喊叫一聲,他個頭雖不高大,卻中等以上,不胖不瘦均稱的身材,走路昂首挺胸。那胸部肌肉十分發達。使人看去,更加精神飽滿,鬥志昂揚。特別那兩隻又圓又大、銳利機靈的眼睛,好似兩臺超聲波,射出的光線咄咄逼人,有着一種幹練睿智,而且深不可測眼睛。
西霸天不敢對視,他怕那雙眼睛的目光,好似艾克斯光線,能看清自己的五臟六腑,恐怕連心裡的想法都能看出。他只有低下頭,看嘴巴以下,那嘴角兩邊留着短而黑的小鬍子。咋一看好面熟,莫非在哪兒見過,就是想不起來。
他立即拍了拍腦袋,仔細想想,終於想起來了;原來是孫總理駕到,看鬍鬚就是。
此時感到來人是多麼偉大,自己多麼渺小……隨拍了拍袖子,準備單膝下跪向總理叩頭施禮,“感謝孫總理大駕光臨!”
“嘚!”
這時,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鏢,喊叫一聲,“還愣着幹什麼?趕快迎進城去,上茶,”
西霸天終於被喊叫聲嚇醒了,趕緊止住那即將跪下的兩條麻桿腿,嘆了一口氣“唉,”瞎想什麼!孫總理早已過世,那是不可能再來。
此人是海外華僑,從美國歸來的闊老闆董事長。你看那身後,四名保鏢身材魁梧、高大而威猛的巨形彪漢,一個個渾身漆黑漆黑,好像那北京雍和宮萬福閣彌勒佛身旁的四大護身,一身緊身服,從腳底一直裝着腦袋,直露兩隻眼睛,哪兒看得出是誰。
四大保鏢單從緊身衣服而言,乍眼一看;就知是個身手不凡,乾淨利索,武藝高強的綠林好漢。此人不可小視,老夫怎能怠慢。隨拍了拍袖子,雙手抱拳,面帶微笑施以大禮,手舉鮮花,“歡迎!歡迎!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而後彎腰伸直手掌,表現出恭恭敬敬地,指着前方,“請進城……”
“呵呵,”
闊老闆董事長也不還禮,也不伸出手掌與對方握手,只是點頭笑了笑,用眼睛瞥視一下西霸天,好像接受邀請應該的一樣,隨大踏步的直奔城門方向。
西霸天跟在闊老闆身後,更顯得自己渺小了,對來人的不理不睬的傲慢,不敢阻攔,弄不清到底什麼來頭,估計着,也可能是人家平時養成的習慣,或者常常獨自一個人雲遊天下。
他只好仰首望着藍色的天穹,看白雲,似乎入了仙境。思索着,遐想着,老天給自己多少老年的夢!
“本人姓劉,是做生意的老闆,現任美國對外貿易公司總裁、董事長之職,是從江城市國民軍吳百強處到江北談生意,聽吳百強提起園林城屠萬柯……”
“在下就是,”
西霸天趕緊走向前去攔住回話,怎敢在董事長面前稱老夫。
“你……”
他用藐視的眼神掃視一眼,點了點頭,並沒止步,一邊走,一邊講;“既然是吳百強的朋友,也是本董事長的朋友,故而路過順便來此看看,添麻煩了,”
“哎!添什麼麻煩,請都難以請到,”
西霸天對這位突然到來的陌生董事長正在疑慮重重,聞聽是吳百強介紹來的,美國對外貿易公司總裁、董事長,他弄不清總裁到底官職有多大,那傲慢的氣質簡直讓人心存膽怯,只有套近乎的講;“既然是吳百強介紹來的,一定熟人、朋友,當然也是屠萬柯的朋友了,”
“何止熟悉……”
劉董事長並沒繼續往下說,只是撇了撇嘴,好像對吳百強瞧不起似的,又好像故意留下懸念,等待對方揣摩。
西霸天對來人的講話弄不透,不過,倒增加了信任度,心想,怪不得口氣那麼大,提出夾道歡迎,有老夫親自前來迎接,原來連吳團長都不甩乎。
他怎敢小視,熱情接待,滿面笑容,但怕哪句話講錯了,一邊走,一邊身後嘮叨着;“能看得起這個小小的園林城,那是在下的榮幸,斗膽問一句,不知劉董事長做的什麼生意?”
“此處沒外人吧?”
劉董事長終於停住腳步。
“外人……”
西霸天被董事長的講話給弄愣了,不知什麼意思。
劉董事長顯得很神秘的樣子,看了看左右,看了看前後,擡起一隻手,伸出五指併攏,好像捲起一個話筒,一頭對着自己的嘴巴,一頭對着西霸天的耳朵,顯得很貼心,又好似熟人,老朋友似的,悄悄地講:“是大買賣……”
“什麼大買賣那麼神秘?”
西霸天直起耳朵仔細的聽着,就憑這個動作一定是有自己關心的大事情。
劉董事長再次看了看前後,又看了看左右,但怕外人聽到了,這動作讓西霸天感到對他特別信任,再次壓低聲音講;“倒賣軍火……”
“啊!”
西霸天聞聽所言嚇愣了,此時臉色慘白慘白的,嚇得眼睛瞪得燈籠大,半天說不出話來。果然令人聽後擔驚,問;“這樣的生意……劉董事長也敢做,”
“怕啦,”
劉董事長看到西霸天的表情,心裡暗自高興,那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的眼睛,就像兩顆水晶葡萄。更加自信的,直起腰來問;“不知屠團長感興趣否?”
“這可是掉腦袋的生意啊!”
西霸天終於清醒了,吃驚的回答,“原來是個走私軍火的大商販,”
“噓……”
劉董事長趕緊吹了一口氣,眼睛不住的翻看左右,安排講;“小聲點,什麼走私……多難聽啊!”
西霸天心裡盤算開了,這個走私大商販對自己有用,而且來的正是時候,他有驚變喜,露出笑容,講;“所以……你才處處小心,”
“小心什麼?”
劉董事長擔心西霸天會以此來要挾自己,立即大眼一瞪,吹起大牛來,理直氣壯的講;“我怕誰?說實話,本董事長接觸的全是上層建築,掌握兵權的首腦人物,如江城市駐軍吳百強那批槍支彈藥,就是我劉某送來的,但是,不是直接對他,而是他上級的上級……”
“上級的上級……”
西霸天被劉董事長雲裡霧裡的話弄蒙了,一會兒擔驚受怕,一會兒誰也不怕,“那上級的上級是誰呢?”
劉董事長擡起一個拳頭露出拇指驕傲的講:“軍區集團總司令部軍械處的常客,”
“啊!”
西霸天聞聽所言,更加驚慌,隨皺着眉頭,習慣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脣下面來回移動,思考着。此人來頭不小啊!集團總司令,管轄三個司令部,司令部下轄三個軍,軍一下,師、旅、團。比自己大多少倍,怎敢怠慢。
在這位大人物面前,感到自己更加渺小了,一位小小的地方保安團,與集團司令部相差多少級別。
此時,說話間已經來到城門前。西霸天感到這位大人物、總裁、董事長倒還謙虛,在自己面前不擺架子,沒稱老爺,隨一面伸手讓董事長進入城門,一面使了個眼神,讓執勤門崗把保鏢擋在城門外,而後回頭笑了笑講;“我一個小小團長,在劉董事長接觸的朋友圈子裡恐怕……”
“最小的是吧,”
劉董事長回頭看了看那些保鏢,心裡明白了,原來西霸天對自己並不完全信任,夠陰險夠狠毒的,表面謙虛,其實內心裡防備,那些保鏢一個也不讓入城,第一套方案徹底破滅了。
此時,劉董事長成了單槍匹馬,可是,對西霸天的所作所爲又不好意思發火,他只好裝作滿不在乎的講;“對本董事長來說,生意場上,朋友沒有大小貴賤之分,只要做生意都是好朋友……”
“講的好,”
西霸天表面上贊成劉董事長的說法,心裡另有盤算,因爲在這個兵慌馬亂的戰爭年代裡,一定小心,處處提放爲妙,可是,嘴裡講的還是好聽;“看得起我屠某就是朋友……”
欲知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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