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步步查證（4k）
有本事的人去哪都能吃飽飯。
每次外地辦案，雖然都有人幫忙介紹，但陸令很清楚，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楚教說話算話，雖然隊裡的人都很累，但還是抽出了十多個人，幫陸令抓焦護國。
“陸隊，先坐，讓他們去查，不急不急。”楚教安排完之後，先把陸令留下了，“剛剛你提到的那個案子，我去開會的路上，就越聽越覺得有道理，但是直到人被抓，我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事也有運氣成分的，我也不敢肯定。”
“你這話就是把我當外行了，公安辦案哪有一上來就肯定的？這個東西就好像魔術，看不懂之前一直看不懂，點破了就全明白了。”楚教道。
“楚教這是有話要說？”陸令看出來一點端倪。
楚教現在非常困，但是精神很好，40多歲的人，臉上還有一絲求知慾，實屬難得。
“嗯，我這邊還有一個掛了一年多的案子，也是個搶劫案”楚教很快地把案子給陸令講了一下，“這個有什麼新的思路嗎？”
“這常規案件，還是得靠技術手段。而且過去一年多了，即便猜出一點嫌疑人的身份，再排查也沒意義了，人早跑了。”
“也是。”楚教想了想，“那行，你抓緊去忙伱的案子吧，我先睡一個小時，起牀再幫你一起弄。”
“一個小時？”陸令看着楚教的樣子，“要不您多睡會兒？”
“夠了夠了。”楚教擺了擺手，給了陸令一個電話，讓陸令去聯繫這個副隊長。
焦護國從南面進城，具體的位置不詳。
哈城屬於東北地區的一線城市，南向入口非常多，而且不乏小路。
焦護國做了一次僞裝，但是不代表他不會做第二次，目前的偵查手段又很單一，陸令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中午時分，沒有任何的新線索。楚教都起牀了，邱奎等人也過來了，南城基本上所有路口都查了，沒有任何線索。
很多偵探小說，其實都非常簡單。幾十個人裡找兇手，這再難能有多難？
警察辦案和偵探小說最大的區別就在這，找出兇手難，抓到兇手更難。偵探小說裡，兇手從來不跑，即便跑了也很好找。
現實中，如果一開始沒有跟上，讓人跑了幾天，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這玩意不是推理能夠解決的，陸令能成功地追到哈市，已經是很幸運了。
午飯時間，陸令和楚教溝通了一下，因爲這些刑警們都很累了，讓大部分人去休息，如果有其他的線索，再聯繫。
楚教顯然是對焦護國很感興趣，上午的搶奪案，雖然說陸令不要功勞，但是楚教也不會搶，他做不出那種事。而焦護國案，如果是他手下的人發現了線索，那功勞可是實打實的。
然而，有興趣不代表有用，溝通完，楚教說陸令隨時可以過來再找他，他一定幫忙，然後，就安排大家休息了。
完美的開局和平淡的過程，倒是很現實。
哈市這麼大，怎麼找呢？
陸令開着邱奎的車，帶着邱奎、杜平、劉儷文一起去了焦護國下車的服務區，這也是陸令第一次過來。
下了車，陸令走了走焦護國走過的路。
如果焦護國今天早上從這裡走，陸令還可以找警犬嘗試追一追，可惜，已經過去了幾天，再找警犬就沒意義了。
他一邊走，一遍體悟着焦護國的情緒。
焦護國的步頻都變化了，看步伐顯得身軀矯健，邁步的距離也比他正常的情況要大，這說明這期間焦護國還在演戲。
陸令嘗試着這樣稍微大跨步地走，結果沒有任何感悟。
接着，他想了想，焦護國和他不一樣，他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而焦護國是身體一般的中年人。陸令回到了原點，往後退了十米，儘量地鬆垮身體，往下耷拉着、墜着自己的身體，感受50歲左右男子的身體狀況，開始往前走。
走了十米，他繼續縮着自己的肌肉，但是，卻在這種“萎縮”的狀態下，儘量大跨步，顯得年輕一些。也就是說，先僞裝成五十歲的樣子，再用五十歲的樣子去僞裝三十歲的感覺。
年邁的身體，去嘗試年輕人的動作，顯得整個人心態也都跟着年輕了。
讀者可能少有50歲以上的，而實際上，即便是年輕人，如果偶爾使用自己孩童時期的步伐，也會覺得自己心態年輕了。
總之，這樣心情會放鬆一些，並且有了更多的自信。
陸令從視頻中看焦護國的步伐，也感受到了他的那種自信。
這種情緒下，一般會按照既定道路去走，不會疑神疑鬼。
陸令走了下去，一口氣走到了視頻監控的盡頭。
焦護國是不可能清楚每個攝像頭的位置的，所以不可能走到這裡就突然變換，肯定還是走原來的路線，所以陸令就一直從這裡往前走，直到要出服務區。
然而，這個時候，被攔住了。
“這邊不讓出去，服務區不讓下。”有人攔住了陸令，“現在必須從高速口下去，得做出口那邊核酸。”
“這個地方24小時有人嗎？”陸令問道。
“這邊只允許高速服務區的工作人員走，司機和乘客不準從這裡走。”這人說道。
“哦哦，好的，對了，這幾天一直是您在這裡嗎？”
“白天是我。”
“那這個人您前幾天見過嗎？”陸令拿出手機照片，給工作人員辨認。
“你們是？”工作人員有些狐疑。
“警察。”陸令拿出了證件。
“哦哦，我看看.”工作人員拿過陸令手機，看了一眼，“沒印象。這個人背了這麼大的包，要是從我這裡走，我應該有印象。”
“那行，感謝。”陸令從這裡離開，再看了看周圍。
說實話，這裡有人管理，確實是不錯，但是這麼大的一個服務區，真想出去完全可以避開這個人。服務區管理再嚴格，也只能攔住車，不可能攔住人。
焦護國壓根沒有從這裡走，應該是遠遠就看到這裡有人。作爲犯罪分子，他肯定會繞開這裡。
陸令開始往後退，退了幾十米，走到了一個位置。從視頻監控的末端往這邊走，剛好走到這個位置，是可以看到工作人員的。
也就是說，焦護國走到這裡，就會變路。從視頻監控來看，他沒有回返，那就是從這裡換了方向，找了個工作人員看不到的地方，直接翻過去了。
陸令看了看左右，一下子找到了一條合適的路。
分析一個自信的人的心理，是比較簡單的。
焦護國不是個普通人，他社會思維很不一般，即便是這次的行動失敗，也不至於懊惱，所以他的逃跑，照樣是有計劃的。他僞裝、打車出來並且到了哈市，就已經成功了90%，所以這種時候，他應該會按照第一想法去選擇。
陸令判斷了最優路線，然後向那邊走去。
走到了服務區的邊緣，這邊有矮牆，陸令很輕鬆地就翻過去了。
“這附近找找痕跡，這都是泥地，走路的話，腳印一定會存在，他也沒能力抹除腳印，大家好好看一看。”陸令說道。
邱奎等人立刻跟着陸令翻牆過來，四下尋找了起來。
“這邊！”不到五分鐘，劉儷文就發現了一個細節，“這裡有人走過。”
陸令等人很快湊了過去，發現這裡確實有別人走過的痕跡，然後順着痕跡，大家開始往前跟。
陸令也不怕毀壞證據，自己用腳直接丈量了這個腳印的步伐，發現這個腳印和之前的“矯健”身軀不相符合，更像是一箇中老年人的感覺，而且因爲背了包，腳印還比較深。
這腳印還算持久，一直跟了幾百米，到了一條小路上。
這是村裡的硬化水泥路，腳印到這裡也就斷了。可以看到腳印主人上了水泥路之後還留下了幾個腳印，但後面的就看不到了，顯然是把腳下的泥已經擦乾淨了。
從腳印的情況來看，確實是去了哈城市區。
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水泥路上的泥巴腳印非常不清楚，陸令基本上就看不到，好在帶了劉儷文。
法醫可不僅僅是能接觸屍體的，一般來說，法醫除了日常警察工作之外，還要負責屍體相關、弓雖案相關、現場勘查相關的情況。
劉儷文是個很仔細的人，她發現，腳印的消失層次感不夠。
這裡近幾天沒有下雨，小路上也沒有太多的汽車經過，腳印雖然會消失，但是會有一個漸變的過程。這臺階上的腳印，只有七八個，後面就突然沒了，一點痕跡都沒有，這不正常。
隨即，劉儷文再次擴大了搜索範圍，並最終在水泥路上第一個腳印走向的反方向幾十米處，發現了很模糊的腳印。
“這說明，這個人走了十幾歩之後，把鞋脫了，然後穿着襪子，往反方向走了幾十米，然後才穿上鞋，繼續走。”劉儷文道。
“那這個人沒有進城？去了這邊？”陸令看了看反方向。
哈市很大，面積足有五萬多平方公里，比三個上京加一起都要大。從這個方向，反方向走，即便走50公里，都依然是哈市的範疇。
這種地方不可能打到車，考慮到焦護國的體能和揹負的重量，他步行的距離是有上限的。
這就意味着，他以前曾經走過這條路，或者說他來之前做過足夠的規劃。
陸令四人一直往前走，兩人左、兩人右。只要焦護國從某個地方下了地，那就肯定會被發現。
走了半個多小時，這期間，陸令總共遇到了三輛車和十幾個人。
這樣追，確實是頭疼，焦護國有錢，隨時甩出100現金，都有人願意帶他一程。但陸令知道了正確的方向，就不斷地走了過去。
看了眼地圖，前面幾公里有一個小鎮。再這麼走也不是辦法，陸令在路上攔了個車，四個人去了小鎮。
哈城供暖截止到4月20日，這也就意味着，這個時候的哈城，依然需要穿厚衣服。到了小鎮，街上人也不多，在街上轉了轉，陸令也無法判斷焦護國有沒有可能去哪一家店待一下。
走到小鎮的中心，這邊有幾個飯店、市場，陸令看到了一個小乞丐。
陸令上次見乞丐，還是在濱城。濱城因爲發達，所以還是吸引了少量外地的乞丐坐飛機過來。
這種小鎮，有乞丐其實挺離譜，畢竟這種地方願意施捨的人肯定不多。
陸令看了看乞丐，就明白這乞丐精神上應該有一些問題，而且不是裝的，這應該是真乞丐，而且大概率是本地人，一輩子也沒離開那種。
看到這種真乞丐，陸令還是願意幫一下的，他拿出了20塊錢，過去送給了乞丐。
乞丐看到20塊錢，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給陸令跪着磕了個頭，然後立刻拿着錢，跑到了旁邊的一個超市。
這邊有個小賭局，乞丐立刻去參局去了。
不到十分鐘，就輸了，出來了，不過手裡拿着一個饅頭。顯然，人家看他可憐，還送了個饅頭給他。
乞丐啃着饅頭，喝着一個髒瓶子裡的水。
陸令見狀，又給了乞丐10塊錢。
乞丐一看，有些遲疑，但還是拿着錢，又跑到了超市裡繼續打牌。
這次持續的時間長一點，20分鐘才輸完，中間一度贏到50多塊錢。
因爲這次輸了五十多，贏他錢的人還給他買了根火腿腸。
顯然，這裡的人都認識他。
陸令見狀，又給了乞丐10塊錢。
乞丐拜謝，再次回去玩。
這次，沒人跟他玩了，大家都懷疑乞丐這是偷錢去了。
“你這最近什麼命啊？前幾天，居然還有人給了你100，今天，就有人連着給你錢？我怎麼不信？”有人道，“你這誰敢和你玩，誰知道你錢從哪裡來的！”
“你不要！侮人！”乞丐有些不樂意了，他只是乞討，從不偷不搶！
大家也都是這麼一說，見乞丐說了不是偷搶的，就繼續和他玩。
這次，乞丐運氣差，一把就把錢輸完了，接着出來了。
陸令再次給了他10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