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鬧劇,也該有個了結了。”向斌看着窗外,一輛輛卡車魚貫駛出,發動機的聲音和輪胎傾軋地面的聲音掩蓋了一切。
屋裡只有向斌一個人,然而他卻好像有交談對象一般,接着說道,“野心能吞噬掉無數能人,從即日起,削減外圍,放棄一批人,至少一半。”
“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萬不可傲慢,要時刻保持敬畏。”向斌雖然年輕,但說話頗爲老成。
向斌這句話並沒有人迴應。不過,沒有迴應自是最好的迴應。
...
轉過天,一大早,陸令、寇羽揚、青山三人就開車到了市裡。
先忙正事,嘗試解開手機密碼。
這需要時間,不過好在找到了專業人士,把手機放在這裡,解開後會聯繫他們。
這個事情很簡單,忙完,三人就去見了青山的父親石成進。
石成進現在還在打零工,還是帶着幾個兄弟一起做,基本上他去哪,幾個兄弟就會跟着他走。
找人打零工,如果總是在固定區域待着,也會有點小名氣,尤其是石成進帶的這個小隊伍,吃苦耐勞、不多說話、認真幹活。
這也是口碑,所以石成進每次忙完一單零活,很快就有人找他,成了良性循環。
石成進今年50歲左右,體力還是很不錯的。看看他兒子的身材,就知道這位老爸也是猛男級別,只是比起青山會顯得“弱小”一點。
聽說兒子要過來,石成進再次帶着老哥幾個過來看兒子。
他們現在還是在物流公司幫忙,因爲幹了好幾天了,和這裡的領班很熟,出來半小時也沒什麼大問題。
陸令和寇羽揚都穿着羽絨服,只有石青山穿着制服,而且還是常服。
熟悉公安工作的都知道,常服也就是那套西服,裡面是襯衣領帶。雖然說有冬常服,裡面也可以穿毛衣,但現在零下十幾度,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可無論怎麼說,這身衣服是最帥的,青山這是還沒有發禮服,要是發了他恨不得穿警禮服給老爸看!
在派出所裡,輔警幾乎擁有警察所有制式的衣服,比如說春夏秋冬執勤服,但輔警沒有這套常服,也沒有大檐帽。青山這身常服也是量身定做的,非常襯他的身材,戴上大檐帽,顯得非常威武挺拔,在這邊幹活的人沒有不往這邊看的。
“爸!”石青山看見他爸,咧着嘴笑,然後看了眼陸令,陸令輕輕搖了搖頭,石青山這才放肆地過去抱住了父親。
陸令搖頭的意思,是這種事不用和他請示。現在他和青山太熟悉了,這種動作不會被青山誤會。
“好了好了,像什麼話!”石成進推開兒子,“行,比你老子有出息!”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沒煽情,石成進眼睛裡就有些淚花,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不過就是瘦了點...”
石青山也不說話,就感覺心裡很滿足。
去年他當了輔警,來市裡看爸爸,轉眼一年過去,他感覺爸爸更高興了!
父子倆也沒啥話,就在這乾站着,他倆偶爾也會打電話,真見面了,倒是真不知道說啥。
石成進同行的人這會兒才湊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在傳統思維裡,石青山這種就算是出息了。不僅跳過臺階成了警察,還去了省裡!
這裡沒人知道石青山具體是在什麼單位,只知道石青山在省城當警察!真是光榮啊!
“爸,要不你別打工了,我現在賺的不少了。”石青山道。
“多少啊?”說到這個,石成進有話語權了,“省城一套房子最低也要100多萬,靠你一個人怎麼行!等過幾年你娶媳婦了,哪能沒有房子!”
“我過幾年還回遼東!”
“回什麼?去了,就不要回來!”石成進一臉嚴肅,覺得兒子這種想法就是不孝。
“我...”石青山也不知道怎麼和自己老爸犟。
“你不用管我,我現在打點零工,有事情做纔好,和幾個老哥們,我們晚上喝點酒,聊會兒天,痛快!你要是讓我回村,種點地,釣釣魚?那也可以,不過,還是等我六十歲再說!”石成進笑着拍拍兒子肩膀,“到時候,就給你看孩子了,帶着孫子滿山跑!像你小時候一樣!”
陸令能看出來石成進現在是真的挺開心,也就沒說話,看着這對父子聊天,心裡也有些想家了。
陸令一年多沒回家了,說起來,父母應該也挺思念他的吧?
陸令都想給父親打個電話了。
...
此時此刻,渝州市,陸學斌正坐在麻將桌旁,看着手裡拿着的“三條”,楞楞出神,打,還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
...
“跟你陸哥好好學,還有,你現在太瘦了,得多吃點,練得健壯一點,你現在這體格子,沒有個二百四五怎麼行?要是回你母親老家,參加那達慕,實在是不行!”石成進鼓勵道,“體格子大,纔有優勢,知道不?”
“知道了,爸。”石青山點了點頭。
...
從這邊離開,陸令開着車,返回東安縣。
路上,寇羽揚還在後面一個人搗鼓電腦,石青山坐在副駕駛,不知道想些什麼。
“別琢磨了,”陸令瞥了青山一眼,就知道他在想啥,“你確實可以繼續增肌,但是不要像你爸說的那種,二百四五十斤。嗯...220斤是可以的。”
“陸哥,是不是體重越大,力量越大?”青山問道,“可是老師都不鼓勵我體重一直增長。”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你看小日子國,他們這些年,連着十多年的相撲橫綱選手,都是蒙古人,全是超大體重。不過,說起相撲,我最喜歡的反而是千代富士,也是街霸裡埃德蒙本田的原型。他身高183,體重只有120公斤左右。你不要學這些大力士,純粹地追求力量是沒有意義的,你再強也強不過子彈,靈活性千萬不能犧牲。”
“嗯,你的說法和老師說的一樣。”青山點了點頭,不再思考父親說的話。
...
“陸令!”寇羽揚突然喊了一聲。
“怎麼了?”陸令開着車,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寇羽揚。
“我用李雲的那個號,在那個平臺上掛着,看到有人發佈信息了。”寇羽揚道。
“你說。”
“一個用戶,看樣子比較牛逼,他想在鄂省搞一次捉迷藏的遊戲,希望邀請平臺用戶參與,或者去參觀。”寇羽揚道。
“鄂省?”陸令道,“真的假的?”
“我騙你幹嘛?”寇羽揚道,“我看到不少用戶都表示有興趣,想去鄂省,但更多的人,表示只想看,不想參與。”
“大活動啊...誰這麼有病,搞這種活動,這麼多人蔘與的話,就不怕內部有警察的臥底嗎?”陸令有些疑惑,車速都降低了一些。
“兩種可能,一種是組織者有點大病,另一種就是別有目的,想搞一次集會,密謀什麼事情。可能很多參與者身份都是透明的,我們這種非透明的人,去了就是暴露。”寇羽揚顯然是思考過此事了。
“那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大?”陸令問道。
“前者吧,這平臺用戶估計有幾千人。這次也是在公共頻道溝通,怎麼可能參與的人都是已知身份?而且,再怎麼說,也沒有人想主動釣警察吧?這不是找死嗎?”寇羽揚有些疑惑。
“所以你的想法是,組織者腦子有毛病?”陸令問道。
“嗯,這倒也正常吧,畢竟這裡面的觀衆,有不少確實腦子有點病。”寇羽揚道,“日常我看這裡面的聊天內容,就覺得腦子有坑的人居多。”
“這種肯定黑暗,”陸令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開始深思。
過了幾分鐘,寇羽揚問道:“我們要不要說報名?只有確切表示要報名,才能收到第一階段的集合地點。”
“不要。”陸令搖了搖頭。
“啊?那咱們怎麼獲取這個地點?你有其他的途徑嗎?”寇羽揚有些納悶,這想通過技術手段突破幾乎不可能。
他進攻過這個網站,知道這是很專業的東西,想獲取內部信息,難度太大太大,而且關鍵時候人家還可以拔網線。
真正大型的數據庫,想盜取數據都非常困難,因爲網絡傳輸速度是有上限的。現在是2022年,大型數據庫遷徙數據,最快的方式,依然是卡車拉硬盤。
“不對,”陸令搖了搖頭,“平臺應該不會允許這樣的聚會,這屬於逃單,線下單獨交易。首先,個人不應該有這麼高的權限發佈這種大型任務,其次,這種任務對於平臺來說,整體暴露風險太大,弊大於利。”
“那你的意思是?”寇羽揚有些疑惑。
“這種活動應該每過一陣子就會有一次,我估計,所有嘗試報名的用戶,都會被永久驅逐出這個平臺。你只要報名,你號就沒了。這是非常好的清除警察臥底和不良用戶的方式。”陸令解釋道。
“我靠!”寇羽揚嚇了一跳,他差點就想報個名,套個地址出來!
這裡面每個號都很難申請,如果這個號沒了,寇羽揚想再搞一個也頗爲困難!
“你不信,你明天再關注一下,一些今天在公共頻道問這問那、很想報名的人,可能明天就不會再出現了。”
“你說的有道理。”寇羽揚點了點頭,他還是有些嫩啊。
這平臺確實牛逼,偶爾搞一次這種活動,如果平臺混進了警察,大概率是忍不住想立功、想了解大型活動的情況...
怪不得,這個平臺這麼久都如此堅挺,心理學這一塊,拿捏的是真的好!
寇羽揚沒有說任何話,就掛在頻道里吃瓜,有陸令作爲軍師,他心態穩的不行。幸虧今天謹慎,問了一下陸令,以後,有什麼事,還是得多問問!
頻道里因爲這樣的消息,熱鬧了不少,寇羽揚開始記下所有人的暱稱。
他明白,如果今天在這裡聊天,明天還在的這些人,都絕對是大明白,或者說可能有官方身份,刻意在攪渾水。
總之,這些人不好惹,要記下來。
“這波是真熱鬧啊。”寇羽揚說道。
“這樣的消息,肯定能引出來不少人,估計可能上百人會諮詢發帖的人要地址。這些人裡警察可能不多,但大部分人都是無視平臺規矩的,也是被清理的對象。不得不說,偵探社的這些觀衆們,雖然心理變態,但還都是精英選拔方式,真的大患。”
“總有一天,我們端掉他們的數據庫,直接把這些人一窩端了!”寇羽揚剛剛丟了點面子,這就準備賺回來。
“嗯,會的。到時候準備足夠多的、國際上公認的罪行,一次性解決,不給反應的機會。”陸令絲毫不怕這些東西。
都很嫩!
“誒,有人在發佈需求。”寇羽揚道,“估計是老用戶了,這個時候發佈需求,這是知道官方一定不少人在。”
“什麼需求?”陸令問道。
“桂省周邊,當一名觀衆,希望能看到血腥。”寇羽揚道。
“這種發佈之後,會有官方聯繫嗎?”陸令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率是。不過,也要看有沒有單子,沒有的話,想當也當不成。”寇羽揚默默記下了那個發佈需求的ID。
“這傢伙爲什麼不直接聯繫官方,要在大羣裡發佈?這也是釣魚嗎?不對吧...”陸令有些納悶,想了半天,“我覺得,發佈者是個變態,他覺得這樣公開發布,有暴露風險,更加刺激。”
“也只有這個解釋方式了...神經病...”寇羽揚吐槽了一句。
“正常人誰玩這個平臺...額,你除外。”
“所以,這個,咱們...”寇羽揚說道,“咱們隊伍允許跨省辦案嗎?”
“申請就是,沒問題的。”陸令道,“回去和燕雨商量一下,如果可行,咱們就報名,直接聯繫官方,看看能不能報名兩個人。”
“兩個人?誰去?”寇羽揚問道。
“我和葉文興啊,放心,會偷偷帶槍的。”陸令道。
“嗯,你倆也合作過,可以。”寇羽揚道,“不過你說得對,回去和燕隊說一下。”
“莪們確實要研究一下這些觀衆了,說不定,對於四年前的案件有幫助。”
“雖然聽着很離奇,但,我是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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