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的速度奇快,我有了一種坐快艇的感覺。當然,這比較誇張,但它們的速度可比普通船隻快上許多。它們將我的小船拉向與那些海船離開的反方向,當海風迎面而來時,我感覺到了臉上的乾澀。想起回去時都來不及用清水衝淋就把御蘭亭給激地興起,真不知道這算是我的驕傲呢,還是悲哀。
“小魚,帶我去星月湖,我要去洗澡。”星月湖是海水裡的淡水湖,很少見。它是由海底的一個噴泉形成,估計那裡有火山。所以星月湖也是這片海域的寶藏。大家航行千里,有時就靠這星月湖來提供淡水。
星研點點頭,游到海豚身邊,拍了拍它們,它們立刻方向一轉,轉向星月湖。
在星月湖的旁邊,還有一個長約五百米的小島,小島呈月牙形,島上只有白色沙灘,和一顆長得歪來歪去的棕櫚樹,白天漲潮後,整個月牙島會沒入海水中,只剩下棕櫚樹下方的一片沙灘,很奇特的小島。
此生投胎長於海盜島,看到了許多上輩子,即使是八十年都沒看到的奇特事情。像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臨到死都沒踏出自己城市的也有。即便是我這種想得開的,有時間的時候卻沒有錢,有錢了卻沒時間,當有時間又有錢時,身體卻不行了,哎,短暫的人生…
所以,這輩子上天給了我一個不愁吃喝的資本,定要完成上輩子完成不了的心願。
不久之後,我們到了星月湖邊,由海豚看管船隻,我先上了岸,然後點了一堆篝火,我想在這裡過夜。因爲晚上在海里很冷,而且還是在一隻沒有頂棚的小船上。對於星研這條人魚來說,自然不會感覺到不習慣。但我需要火光,需要溫暖。
星研游到淺灘邊,遠遠看了我一會,先躍到了淡水湖中,在裡面游來游去等我。
我先脫了外裙。在星研面前,我從來不因只穿肚兜抹裙而害羞。一是因爲上輩子年輕時夏天穿的本來就是吊帶背心和熱褲,到我女兒的時候,她們已經和我那個時代的西方女人一樣,連內衣文胸都不穿了。一到夏天,那輕薄的衣衫貼在她們身上,你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微微突起的紅豆。那時,你不得不感嘆,時代進步了,女人甩奶罩了。
二來,人魚不穿衣服。人魚的衣服純粹是一種裝飾性的存在,不是像我們人類還有遮羞的含義。海底的母人魚一般和童話故事裡的插畫一樣,胸口貼兩個海星,或是,用貝殼一邊罩一個。所以,我相對於人魚來說,穿得算多了。
“龍兒——你怎麼還不來——”星研急了,他是個急性子。
“知道了~~~來了來了~~~”本女王年紀大了嘛。
步入星月湖,淡水溼潤身體的感覺真好,還有一點點溫度,越到下面越溫暖,這個泉眼很深,據星研說,下面的溫度很高,他們也不敢靠近,會灼傷他們的身體。所以,這下面就算不是火山,也有地底熔岩。
但是對於人魚來說,他們並不喜歡淡水,淡水反而會讓他們的皮膚失去光澤很奇怪,這世界有太多事都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星研在我身邊游來游去,很雞動,像打了雞血似的,估計是那個吻的原因。他總是用他寶藍色的大尾巴拍水,將大大的水花漸在我的頭上。把我的頭髮和臉徹底弄溼。
“夠了!小魚!我全溼了!”我阻止他。他一下子滑到我身前,豎立起來,揚起純真無賴的笑容:“龍兒,你不覺得今天應該慶祝一下嗎?你終於離開那個御蘭亭,離開金銀島了!”
他顯得比我還興奮,似乎我離開御蘭亭讓他非常高興,就差沒放鞭炮慶祝了。
我努努嘴:“我也想慶祝,可我累了。”跟御蘭亭折騰那麼長時間,不累纔怪,“我想快點洗好睡覺。”
他聽完有些沮喪,潛下身不再冒頭。
海面終於安靜下來,我立刻用水將海水滯留在身上的鹽份清洗。
忽的,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腿,癢癢的,他從上往下,又從下往上,從大腿根到腳踝,又從腳踝回到大腿根,來來回回地摸,蓄意不良。
我立刻將臉埋入水中,正看見星抱住我的雙腿將臉貼在上面磨蹭,然後,他伸出了舌頭要來舔我的腿,我驚然摁住他的頭,一把拉住他銀色的長髮將他扯了上來:“你在幹嘛?!”
“摸你腿啊。”他說得光明正大,而且還用無辜純然的神情看着我,倒是顯得我大驚小怪。這讓我很無語。這種話如果是從人類男人嘴裡說出來,肯定被我抽死。
好半天,我纔想起來問:“你摸我腿做什麼?”
“羨慕啊。”他老實的回答,真誠的神情讓你不會把下流好色這些詞加在他的身上,甚至,你會覺得那是在侮辱他。
一抹同情從心底油然而生,他羨慕的神情讓你爲他心疼,使你心軟,甚至會產生讓他繼續摸的奇怪想法。他因爲熱愛雙腿而羨慕我的雙腿,因此而想觸摸它們,親吻它們,有何錯?如此純粹的,不帶任何污穢思想的喜愛,自然會用如此直接的表達方式。
心中一動,扣住了他的肩膀,認真地看他:“剛纔我們是不是真的快要成功了?”
他的銀瞳立時閃出別樣的光彩,那光彩是激動,是欣喜。他重重點頭,尖尖的下巴幾乎貼到了他精美鎖骨之間的那個凹陷下去的小酒窩:“恩!我真的很有感覺,感覺我的魚尾在跳動,在分裂,那種感覺你知道嗎,就好像——重生!”他激動地握住了我的腰,冰涼的手竟是出現了一絲溫度,“龍兒!”他鄭重地對我說,“我們繼續吧!”
他激動的話語讓我心動。強烈的好奇心正動搖我的意念。成功就在眼前,又能親歷人魚變身,如此難得的機會,可以說人類根本無法得到的機會怎能放過?
而且,只是一個吻,我可以當自己是個演員,需要在這夜空之下,海水之中,完成一場吻戲,如此簡單。這一次,我一定要認真對待。不能辜負小魚的期望。
“來吧。”他在我考慮之間,居然已經吻了上來,我立刻擋住,他吻在了我的手心,我認真地看他:“你可別騙我,如果發現你騙我,我剝了你的魚皮拆了你的魚骨!”
他一怔,眼眸卻是睜得更大:“放心,我不會騙你的。”他咧開了漂亮的脣,露出裡面兩排晶瑩剔透,整齊漂亮的貝齒。
不知爲何,他這個大大的,看似純真的笑容卻讓我心裡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