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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淵卿來到船邊,已經有人放下繩梯,往下看去,荀子翎不知何時已經衣冠整齊地站在船下。他手握神仗,頭戴威武的神龍面具,飄然脫俗中又帶出了一絲法師神使的威嚴。小舟邊還徘徊着兩條鯊魚,而他絲毫不爲所懼,泰然自若,渾身呈現一股超然的氣度。看得淵卿不禁感嘆:“果是一位處變不驚的神人。”
我翻了個白眼,又是一個被荀子翎面具欺騙的人。我敢打賭,荀子翎那麼急着上來,就是因爲這裡的血腥味把鯊魚引來了。
荀子翎手握神仗,摸着繩梯上來,他走一步,頓一頓,小心謹慎,因爲動作慢,而顯得悠閒泰然。當他爬上來後,他長長的腿甩過我們的面前,跨騎在了護欄上,神仗撐在甲板上,像騎馬握槍的姿勢徹底停了下來,不動了。
我心裡在想,該不是因爲看到鯊魚,嚇得腿軟了吧。
而身旁的淵卿,已經對他感激地一禮:“多謝法師帶來素素,救我族人。”
聽到淵卿說話,荀子翎反應有點慢地側過頭,用威武的神龍面具俯看他,半天沒有說話。淵卿面露迷惑,我替荀子翎解釋:“大法師平日就是這樣,不怎麼說話。”
淵卿蒼白的臉上,帶出一絲瞭然,側過臉第一次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語:“咳咳……這些神人,性格都很怪異,咳咳……”
我笑着點頭。
哪知此時,荀子翎有了反映,他從護欄上,爬了下來,長腿又是高高甩過我們,屁股朝向我們,姿勢僵硬而不雅。整個過程好像廢了他九牛二虎之力。他扶住欄杆先是像是休息了一會,然後轉身,但手依然不離欄杆:“請問……茅廁在哪兒?”
淵卿咳嗽着指向船後,我定定地看他:你怎麼又要上廁所?不會是嚇得屁滾尿流了吧。
荀子翎的神龍面具點了點,一手扶欄杆,一手柱神仗,亦步亦趨地走向船後,腿還真是有點發軟。
走了兩步,他慢慢回頭,說:“我……是吃壞了,不是嚇的。”他這刻意的解釋,越發出賣了他。我當即忍不住撇開臉笑,試想一個明明一米九,身有八塊腹肌的高大健碩男子,卻是膽小如鼠,如此強烈的反差,誰人不覺好笑?
“少尊,屍體基本都打撈上來了。”有人來報。
聽到屍體兩個字,笑容立時收緊,心裡覺得有些沉澱。不看見屍體,屍體對我來說只是兩個字,所以不會有太大的感覺。還在聽到一具屍體被我菊爆時,心裡會發囧。剛纔整個過程快得自己也沒時間去注意,扔人的時候還覺有趣好玩。而此刻,靜下來後,恍然發覺:自己——殺人了。
扶住淵卿的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開始冒出絲絲冷汗。我從未殺過人,而今天卻殺了那麼多……
“素素,你怎麼了?”從淵卿那裡傳來關切的話語,我回過神,擡眸卻不敢看甲板上的屍體:“我第一次殺人,有點……想吐……”說吐真吐了,胃部一下子翻江倒海,我立刻轉身朝向護欄外側,乾嘔:“嘔”好難受,我真的殺人了。我爲我方纔還覺得好玩而感到內疚。
淵卿輕輕撫拍我的身體:“素素,他們不死,咳咳,死的便是我們……”他的話語,讓我的負罪感好了許多,不是說要冒險嗎?不是說要鋤強扶弱嗎?戰鬥是必然會遇到的,今天只是力量失控,今後……還是打殘好了…
“有的時候殺人,是爲救更多人…”淵卿走到我身旁感嘆,我側過臉看他,他面朝東方,略帶惆悵,宛如想起了當初他的奶奶焚燒蘭陵島的事情。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沉默,誰都不願意看到死亡,即使如同淵卿說的那樣。哎,冤冤相報何時了。腦海中,一不小心又劃過另外一句:鴛鴛相抱何時了……怎麼想到這個了?真是不合時宜,還是繼續沉默吧。
直到有人問淵卿要不要去看看屍體,我才鼓起勇氣去面對。但是,我依然背對屍體,不忍看見。
“都查過了嗎?咳咳……”淵卿站在我的身邊問。
身後傳來阿草的聲音:“都查過了,不過,他們好像對我們巫醫族很瞭解,死前將自己的天靈震碎,腦中未留任何訊息。”
聽到這句話,心中起疑,什麼叫做腦中未留訊息?難道他們的精神可以探知人的大腦,解讀死前的8分鐘腦電波?似乎,又離巫醫族的精神,近了一步。
“他們……都是死士……”忽的,荀子翎的聲音出現在了身後,側臉看去,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淵卿的身旁,淵卿還很認真地仰頭看他:“咳咳……法師您說的死士是……”
“不成功,便成仁。”荀子翎蹲下了身,我看到他拿起一個死人的腦袋,在耳邊又拍又晃,像檢查西瓜的生熟。轉回頭,還是不能接受自己殺了那麼多人,想必這個陰影會影響我很久。
“嘖……太慘了……腦殼裡就剩一團漿糊了。”荀子翎的語氣依然平淡,沒有對死者的悲痛,或是惋嘆。
“法師何以得知有人刺殺我等?”淵卿的這個問題,也是我想問的。如果說荀子翎知道我會被暗殺,那是因爲看了我的面向。但他從未與淵卿相遇,何以得知淵卿會被截殺?
微微轉頭,看荀子翎。明明知道他面具遮臉,無法看到他真實的想法,還是想從他的舉止中獲得些訊息。哪知,他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用神龍面具對着淵卿良久,才說出兩個字:“巧合。”
巧合,兩個字成了萬能回答,有如:天機不可泄漏。可是,真是巧合嗎?
“真是巧啊……你與小夫人同天遇刺,你們……果然有緣。”有些曖昧的話,卻讓淵卿有些吃驚地轉回頭看我:“素素你?”
我點點頭,發出了一聲嘆息。這聲嘆息讓淵卿灰白的眸子慢慢收緊,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起來。
“難不成是同一人?”荀子翎似是自問的話語恰恰道出了我和淵卿的懷疑,我與淵卿彼此對視,從他確信的眼神中,我看到他和我想的一樣,要殺我們兩人的人,必是認爲我們是殺死蘭陵暖玉的兇手,前來報仇。
可是,高山流雲已經知道蘭陵暖玉的死因,那還會有誰會有此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