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衣飾,可不是姜姨娘或者老葉這兩個狼心狗肺的人給的。但他們礙於面子,也確實叫人來給她量體裁衣,置辦頭面。她比“生病”前高了不少,小白兔經過放養,長勢很喜人,原來的衣服全穿不了了。再看原來的首飾,竟然寒酸得很。就連她孃的首飾等物,也沒找出一件值錢的,想必被姜姨娘吞了。
所以她也不客氣,只要姜姨娘支了錢,讓針線很好的大滿幫着量了身量,自己根據大燕衣飾的特點設計,由葉明聞外出時,拿到熙海最好的成衣坊做的。那些首飾,卻是葉明聞親自挑的,品味相當好。
等她能見人了,哼哼,還要大把燒錢打扮自己呢,非讓姜姨娘個賤人肉疼死不可其實將來葉家是葉明聞的,她花自個兒哥哥的錢,那賤人操的什麼心?
一年當中,祭祖不止一次,但石中玉參加的,是葉氏全族人都參加的除夕大祭祖。葉氏老宅的邊上,就是葉氏祠堂,從葉府邊門走出,通過私巷,才能進入祠堂。大燕風氣開放,祭祖時並不男女分開,只是男左女右站成兩個方陣似的,中間夾道空着,只允許族長和家主走。
從內宅到祠堂實在說是有點距離的,夫人小姐們如果要靠雙腿走過去,估計到地方也得斷了半截氣兒,所以都是坐着軟轎過去。石中玉在發育期是體力勞動者,所以身子鍛鍊得極爲結實,本想溜達過去,但怕與其他小姐們顯得格格不入,也只好坐轎。
跟着侍候她的是大寒和大滿,葉明聞怕妹妹受欺侮,一路親自跟在轎邊,不知道的,還以爲哥哥爲妹妹送嫁似的。
現在石中玉的院子裡已經補足了人手,除了陵王給的大寒、小寒當了一等丫頭,葉明玉從前的丫頭大滿和小滿也要了來充當二等。自從葉六小姐“生病”,她的貼身丫頭都打發到外院做粗活兒了。聽葉明聞說,葉明玉和這兩個丫頭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石中玉就特意要了來。
既然這兩個丫頭被貶,多少證明沒和府內的其他人同流合污,這二人又不是家生子,沒有那麼多利益糾纏,這樣的人用起來放心。大滿小滿並非姐妹,只是以前起的名字相似。她們本來在外院就受盡了欺侮,還可能明年就配人,或者發賣了,現在石中玉把她們要回來,十足的感情上又加上萬分感恩,這些日子看起來,真是把身家性命全託給石中玉了,非常忠誠。
因爲大小寒有功夫在身,大小滿熟悉府裡的情況,石中玉給她們拆分配對,大滿和大寒一組,小滿和小寒一組,她總是保證其中一組跟在她身邊,另一組看着院子。在這狼窩裡,她對自己的安全和自家的安全,都不會掉以輕心的。
那三個三等小丫頭和三個婆子,石中玉也沒要姜姨娘送來的,而是葉明聞親自買的。事實上,是在他秘密落腳地侍候的幾戶人家的老婆和女兒,也是可信任的。春芽和張婆子充了其餘剩下的份額,每天被支使得團團轉不說,根本近不了石中玉的屋子。
這兩個月來,她置換屋裡的擺設,還自己整治院內的花圃,表面上看是爲了瞎折騰,給姜姨娘添堵,實際上是爲了找到那把至關重要的鑰匙。她並不是真正的葉明玉,所以根本沒有那部分記憶,但她又想幫助慕容恪,於是只好用笨辦法,想着就算拆了房子,挖地三尺,也要把鑰匙找出來。而且寒山園是石氏生活的地方,仔細找的話,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不過她有心理準備,那鑰匙一定是不好找到。畢竟葉明玉離家之前,葉仲普肯定找過,後來他只是堅信葉明玉帶走了那東西,纔沒有拆房子吧。葉仲普的這種心態,成就了她的機會。
“到了,小玉下轎吧。”正想着那一堆亂事,轎外傳來葉明聞的聲音。
石中玉在哥哥的攙扶下下轎,才一露面就招來無數的目光巡視。對此,她有心理準備,畢竟葉六小姐有三年沒見人了。她並不怕,也不怯場,清亮的目光也向衆人掃去,露出得體的微笑和善意。之前,葉明聞畫過很多畫像,還專門拿了族譜,讓她一一對認,這下就用上了。
“這是六丫頭嗎?”葉家二房的夫人,葉仲勳的正妻於氏迎了上來,親熱地拉着石中玉的手道,“看氣色真是大好了,嗯,腰桿直,腳下也利索。不過三年,看這小模樣,嬸孃都認不出了,果然是個美人兒。”
據情報,葉氏二房是可以拉攏的,因爲二叔葉仲勳是個富貴閒人,爲人算是厚道,當年對石氏也是很尊敬的。葉仲普做重大決定時,總是和二弟有商有量,但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讓外人看着民主罷了,因爲葉仲勳從來沒有過反對意見。
二嬸孃於氏是個中等個兒,略有點胖,團團雪白的一張臉,看着慈眉善目的。於氏出身平凡,雖然行事有點不着調,卻不是壞人。整個二房在葉仲勳的治家方針下,不顯山不露水,凡事不管。但下一輩的子弟,卻未必是這番心思了。
“見過二嬸孃。”石中玉微笑施禮,“這麼久不見二嬸孃,怎麼倒覺着二嬸孃年輕了好些?”
她對古代女子的禮節不熟悉,是大寒小寒教的。這倆丫頭出身陵王府,雖年紀輕,比不得宮裡的嬤嬤,那行爲舉止也是極有法度的,教出的石中玉自然與普通人家的小姐不一樣。
而她一句話,誇得於氏笑得見牙不見眼。若這是慣於逢迎的下人說的,可能效果還沒有那麼好。但葉六姑娘卻是有名的悶葫蘆,不會說奉承話兒的,因而她說的,總讓人多信幾分。
“看六丫頭,讓他爹養的白白嫩嫩不說,這小嘴何時這麼會說了。改天要問問,大哥這是用的什麼仙法兒。”於氏歡欣地笑說,對石中玉重新亮相的第一印象極好。
“哼,二嬸孃膽子也太大了,離六姐姐這麼近,也不怕傳染上什麼病。”旁邊一聲嬌哼。
石中玉聞言,連眼睛也不轉,因爲剛纔已經看了個大概。
說話的小姐才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身上穿着大紅遍地金的百碟穿花裙,外面攏着狐毛邊的織錦斗篷。容貌才長開,已經頗爲豔麗,和姜姨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用問就知道是葉府的九小姐葉明珠。
囂張傲慢,舉止無禮,姜氏果然教育不出好孩子。而她,並不想和這些人鬥心機,她就按自己的方式硬碰硬。因爲,這些人不配她費腦子,還怪累的。
石中玉直接走過去,臉上並沒有笑,眼神中卻有笑意。可苦說她精神愉快吧,那笑容又讓葉明珠覺得特別扎眼。而就在葉明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被狠捏了一把。
“小孩子抵抗力差,要傳就傳九妹妹吧。”石中玉說得寒風陣陣,“二嬸孃三嬸孃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吉祥如意,萬事順心。”她把始終站在一邊看熱鬧的三嬸孃也捎帶上了。
三房的三叔葉仲談和妻子程氏是一對不安分的,每天想着的就是怎麼佔小便宜,令自家怎麼獲利。不過據調查也沒有過什麼惡行,只是世家子弟中比較市儈的那種。這種人只要許之以利,其實也是能爲己所用的。
“你”葉明珠臉上又疼,心裡又氣,差點跳腳。
可石中玉卻不理會,直接到程氏面前行了禮,然後兩位嬸孃就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一起進到祠堂裡。
祭祖的時候,族長和家主居中,兩邊的方陣中是族老們,以及族老的妻室們在先,小輩們在後,妾室沒有資格參加。
小輩中,嫡子女在前,庶子女在後。所以不管葉明珠有多麼的不樂意,也只得看着石中玉和葉明聞排在自個兒和自家大哥的前面。在葉府本府的三房人家中,二少爲大房石氏所出,但兩歲多的時候夭折,所以男丁小輩中以葉明聞爲首。至於女孩,自石中玉以上,五位姐姐中有三位嫡女嫁出,另兩位是二房和三房的庶女,所以石中玉排在第一個。
祭祖完畢後,葉仲普又不情不願地親自帶了石中玉去拜見族老。石中玉應答得體,端莊大方,族老們都大爲驚歎,說那個說話像蚊子哼哼的丫頭真是女大十八變,這樣纔是葉家家主的女兒、不愧是嫡出云云。
總之,這次石中玉的亮相很成功,除了葉仲普和姜姨娘這支,其餘人都極爲滿意。
當天的午飯也是擺在祠堂的。天氣冷,自然不在場院裡,而是祠堂四周的風雨長廊。當時 建祠堂的時候可能考慮到了這一點,長廊向外一側奢華地安裝了玻璃門,長廊本身也是極爲寬大,擺上大桌的酒席,旁邊還站着一溜兒丫鬟僕人侍候着,也不嫌擁擠。除此之外再多加些火盆,喝幾杯酒下去,竟一點也不冷。
女眷這邊,本來應該老輩們同桌,小輩同桌,但本着對“久病初愈”的葉六小姐的好奇和關懷,石中玉被招至和族長夫人及二嬸孃、三嬸孃這桌。席間,她談笑風生,舉止態度不卑不亢,偏偏還有層出不窮的笑話,逗得長輩們極其開心,尤其族長夫人祝氏,葉仲普叫四嫂的老太太,一直拉着石中玉的手,恨不能帶回自己家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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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仙家有田朋友,也就是咱們來如風師爺成爲第六位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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