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暮運功於劍,萬仞劍紫光突起,揮手上撩。
“卡擦”一聲,鋼叉和長劍相交,迸出萬點火星,鋼叉的三股只剩兩股,另一股被萬仞一削而斷,但是鋼叉餘勢不減朝着韓暮面門疾刺,韓暮一側身迅速躲過,順手將站立身邊的一名弓箭手結果掉。
其餘五人也分別躍到韓暮身邊,六人站成圓形將韓暮圍在當中;韓暮暗中提功,右臂剛纔的被鋼叉震的痠麻,只一招便試出來這六人的武技和其他黑衣衛不啻於天地之別,剛纔若不是仗着萬仞劍鋒利削去一根鋼叉頭又卸了些力道,自己吃的虧還要大。
而且這只是一個人,其餘五人想來是和他同等級別的高手,點子如此之硬,韓暮頗感棘手;腦子裡飛快的旋轉尋找對策。
那六人可沒閒心等韓暮想出點子來,身形撲上全無高手風範的開始羣毆韓暮,一人持鋼叉、兩人持劍、兩人持長槍、還有一人拿着一把大斧頭,六件兵刃兜頭蓋腦朝韓暮頭上身上砸去;
韓暮無奈只得展開身法開始遊鬥,長劍東刺一劍西刺一劍,身形如穿花蝴蝶般在兵刃間跳來跳去,看起來似乎瀟灑自如,實則狼狽不堪。
原本他想將‘清心訣’提至五層,利用速度之優勢和他們纏鬥,可是不知怎麼的,皇宮那晚之後,數次有意識的提升均以失敗而告終,最好的結果便是將功力提升到第四層的極限,反應在外邊便是他手握的兵刃外邊帶着一道紫光,威力是比以前更勝,對於速度卻沒有多少提升,那晚看着八名侍衛慢鏡頭一般的動作,現在再也達不到那樣的境界了。
韓暮苦苦支撐,幾次躲避稍慢,衣角被兵刃掛到碎成了片片布蝶,這幾人兵刃舞動中帶着風雷之聲,顯然是有着高深的內力;一人長劍斜刺韓暮左肋,韓暮揮劍下劈之時,另一人又大斧照頭便砍,不得韓暮身形後退躲閃,而身後那人兩股鋼叉夾着勁風刺到,韓暮又需側身轉步邁向右首,而右首則又有一柄長槍在等候着他。
如此種種,不到盞茶功夫,韓暮便險象環生左支右絀,渾身上下都起了冷汗,此時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是何其正確,韓暮的武技單挑其中一到兩人毫無問題,但是六人聯手,韓暮便非他們所敵了。
空中傳來一聲嬌吒聲,一朵紅雲墜入戰團,蘇紅菱護送幾人出了地道便即趕回幫助韓暮,一看韓暮正陷入苦戰之中自然飛身而上,蘇紅菱加入戰團,形勢立時改觀,有蘇紅菱仗着身法的優勢拖住兩名黑衣衛,韓暮趁機騰出手進攻。
功力到處,萬仞劍上紫光閃爍,迎着那柄三股變兩股的鋼叉而去,‘咔嚓’一聲響過,那鋼叉再斷一股,從兩股鋼叉變成了一股,只是這次是中間最爲粗長的那根被削去,剩下歪在一邊的那根,顯得不倫不類,便是當槍使也失去了準頭。
那人怒吼道:“媽的,我的精鋼叉被毀了。”
韓暮笑道:“叫罵也沒用,當棍子使吧。”一語驚醒夢中人,那人果真揮叉橫掃,把鋼叉真當成棍子用了,而且用的有模有樣;韓暮暗罵自己多嘴,懊惱間心中大亮,自己手中的萬仞劍原本就是利器,灌注內力之後更是削鐵如泥,精鋼叉都能削斷,爲何不利用這個優勢呢?在想想剛纔對戰的時候,那些人似乎有意避免和他兵刃相交,啪的就是被毀了兵刃,韓暮心中一片透亮。
“看劍!”韓暮一聲爆喝,身形驟起朝一名使劍的黑衣衛咽喉疾刺,那人急忙往旁邊一躍,韓暮跨上一步劍尖如影隨行朝他小腹刺去,那人身在半空無可奈何,眼看就要被洞穿,韓暮身邊突然風聲颯然,一柄大槍照着韓暮的右肋便刺來,韓暮冷笑一聲劍勢急轉,長劍迴旋下劈在自己的右肋外邊空處,正砍中來襲的鐵槍槍桿上,‘卡擦’一聲脆響,那人手中一輕,只剩下了一根鐵棍,槍頭啪嗒掉在地上。
那人呆了一呆,學着那使鋼叉的將槍桿當棍子兜頭便砸,韓暮再次揮劍,那人手中再次一輕,又剩下小半截鐵桿,變成齊眉短棍了。
“菱兒,宰了這個短手的傢伙。”韓暮高聲喝道,蘇紅菱心領神會雙劍暴起如暴風驟雨一般朝那人身上招呼,其餘五人趕緊來救,韓暮長劍橫掃紫光大盛將五人逼在劍光外,手拿短棍的黑衣人手忙腳亂之下將手中的短棍朝着蘇紅菱的胸腹便捅了過來,蘇紅菱側身閃過,短劍順棍而上,滑動之際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噪聲,棍子太短,蘇紅菱速度太快,黑衣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血光飛濺中握着棍端的右手四指被連根削斷。
那人痛叫一聲回身便跑,蘇紅菱縱身躍起追上他的身形,手中短劍在他後背上連捅七八下翻身躍回,下一刻,那黑衣衛後背激射出七八道鮮血,哀號一聲仆倒在地。
韓暮竭盡全力擋住身前五人瘋狂的進攻,聽到身後的哀號聲,知道那人已經了賬,百忙中高聲讚道:“菱兒,好樣的。”
蘇紅菱嬌聲道:“謝韓郎誇獎。”手中不停撲向一名用劍的黑衣人。
韓暮哈哈大笑,劍尖暴起紫芒同時朝那人攻到,那人兩面受敵揮劍急擋,另一名黑衣人大喝道:“師弟,不可!”
那人這才醒悟,但是已經遲了,他手中的劍已被削的只剩半截,與此同時韓暮因爲參與搶攻肩頭被另一柄長劍刺中,雖有鱷魚皮甲的保護,這一劍還是刺進去寸許,鮮血奔涌而出。
蘇紅菱急道:“韓郎,你沒事吧。”
韓暮咬牙道:“結果了他。”
轉身故伎重演將這邊四人擋在身前,蘇紅菱又怒又悲,短劍頻率快的驚人朝那斷了劍的黑衣衛一頓狂攻,那人伸手將半截長劍朝蘇紅菱臉上丟過來,轉身就退,身後一名黑衣衛將一柄長劍凌空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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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紅菱那能讓他接到劍,側身讓開丟來的斷劍往他身後追去,忽見身側一道寒光一閃,沒入那人後背,只露出一隻長劍的劍柄,正驚訝間,韓暮又是悶哼一聲,左小腿上再中一棍。
原來韓暮百忙中抄起那人丟出的斷劍,硬生生受了一記‘單股叉棍’的橫掃揮手將斷劍擲出結果了那人,但使鋼叉之人臂力雄厚,這一棍砸的韓暮腿骨欲裂,若不是事前便凝功於小腿,這一棍便要了他這條腿了,即便如此劇烈的疼痛還是讓韓暮痛得悶哼了一聲。
六人去其二,剩下的四人有些慌張了,既害怕韓暮的手中利劍,又忌憚蘇紅菱飛來飛去的鬼魅身形,怯意一聲自然方寸大亂,高手過招片刻的分身都會是身死之局,十餘招過後,韓暮的長劍抹過那使鋼叉的黑衣衛的粗壯頭頸,一顆頭顱噴着血雨飛上半空。
其三人再無心戀戰,轉身便退,他們都是掛着黑衣衛的名頭,實際上黑衣衛中十大高手都是郗超和王珣遍訪天下武技大派僱傭而來,他們都不擔任職務,只是爲各自門派掙取大量的資金,事不可爲之時他們可不像真正的黑衣衛那般不惜性命。
這三人一退,宣告了黑衣衛的崩潰,郗超大聲喝道:“不準退,你們三個給我頂上去。”
那三人哪裡聽他的話,縱身躍起幾個起落便逃的無影無蹤。
韓暮仗劍而立,肩頭鮮血淋漓卻渾然不覺,蘇紅菱撕下衣襟給他包紮。
“郗大人,這個世上的背叛太多了,先前你譏笑我爲人所判,現在我是否要譏笑你呢?”
郗超鐵青着臉道:“我這裡還有幾百人,你別以爲便可以逃出去。”
“色厲內荏,誰能擋我?今日我韓暮誓取狗賊性命,擋我者死!”韓暮身形拔地而起,朝着二十步外的郗超撲去。
“阻住他!放箭!殺了他賞錢五十萬。”郗超一邊後退一邊語無倫次的喊道。
黑衣衛們蜂擁而上,韓暮和蘇紅菱便如兩隻獵豹撞入人羣中,手下無一合之將,砍瓜切菜一般殺出一條血路朝郗超逼去。
郗超在數十名黑衣衛的簇擁下往前狂奔,韓暮和蘇紅菱雖然輕功頗高但是數百人誒在身邊纏鬥實在是無法全力追趕,眼見郗超便逃到一條大路上,那裡馬匹車輛全部都有,正是郗超帶隊前來怕驚動韓暮等人而停在路上的。
便在此時,郗超前方忽然衝出數條大漢,攔住了郗超的去路,韓暮大喜過望,仔細一看正是陳沖等人,原來去瓦棺寺路途太遠,陳沖等人護送十餘名女子只行到一小半便看見官兵正嚴加盤查,只得反身折回,剛好碰到郗超落荒而逃,韓暮和蘇紅菱在後面猛追的情景,果斷出擊堵住郗超前進的道路。
韓暮迅速結果身邊纏鬥的黑衣衛躍起身上了旁邊一間矮房,對蘇紅菱叫道:“我先去殺了郗超,你自己小心。”蘇紅菱答應一聲咬牙頂住圍攻的黑衣衛。
韓暮毫不猶豫飛身踏着屋頂趕上前面正戰作一團的一羣人,韓暮一來衆黑衣衛變成了菜,隨便一收拾便滿地屍首。
郗超知道今日難逃一死,竟然咬牙從腰間抽出一柄長劍來,眼睛紅彤彤的像個惡魔一般的厲聲道:“我和你們拼了。”
韓暮伸腳一踹便將他踹倒在地,根本不和他囉嗦,橫過劍來對着他白皙的脖子便是一劍,郗超的腦袋如一隻皮球一般滾出老遠,雙目圓睜就此了賬。
韓暮渾身上下不下十幾處刀口,此刻鮮血滴滴答答,看上去甚是可怖。
陳沖上前道:“大帥,無礙吧。”
韓暮微笑道:“小傷而已,包紮一下便可,你們去殺散黑衣衛,我們需馬上出城。”
陳沖一揮手帶着七八名兄弟往後面正和蘇紅菱纏鬥的黑衣衛們衝去,韓暮抹了一下臉上的血水開始檢查身上的傷口。
“韓公子,我幫你包紮吧。”身旁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
韓暮轉頭一看,原來是十五妹,衆歌舞娘躲在柳叢中直到現在纔敢探頭出來。
韓暮微笑道:“你會麼?”自己包紮確實不大順手。
“我試試。”十五妹從身上的紅裙上撕下紗布來,哆嗦着手腳幫韓暮裹起傷口來。
韓暮斜靠在一刻柳樹上,聞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不由得心情一片平靜,十五妹心中砰砰亂跳,到現在他才知道面前這個曾經被自己認爲是江洋大盜的男子原來這般的勇武,女兒愛英雄,在紅船上之時便已經對他愛意氾濫,此刻更是一縷情絲全部牽到他的身上了。
“你還有這般溫柔的時候麼?”韓暮輕輕問道。
十五妹面上火燒火燎,正準備說話,忽然間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隻烏黑的箭尖從不遠處的陰影裡伸出來,正對着韓暮瞄準,十五妹不假思索的將韓暮一推身子側起擋在韓暮身前。
“嗖”一聲刺耳的嘯叫,毒箭帶着恐怖的顫音沒入十五妹的後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