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一日之中最爲炎熱的午時,在今兒個卻不知爲何變得尤爲寒意襲人起來,想來也該是因着邊疆那兒起死回生以死人作爲傀儡的南洋巫術亂了生死輪迴之規。
於是乎一環變,接引另一環亦變,使得天色無端反常起來,而六月飛雪之事也不過亦是如斯道理罷了,逆天而行,終究是會惹出變數。
居白笑在昨日見識過屍變的黎陽後,便告知司空御痕如何佈下個用以壓制屍變的法陣,彼時司空御痕聞知居白笑竟還知曉南洋巫蠱之術,不由得驚詫起來。
而居白笑倒是隻輕謾地說了句“年少之時對此稍有涉獵”也就作罷了,司空御痕聞言也便不再發問了,反倒是司空浩南對此起了興趣。
在居白笑同司空御痕交代完佈置法陣所需的物件後,司空浩南湊到了居白笑身側問道:“你說你一個年少成名的神醫爲何會去了解那南洋巫蠱之術這類旁門左道?”
彼時居白笑聞言不過嘴角微揚也不應話,只若有所思般望着外頭。
司空浩南既是起了好奇之心,又如何會輕易放過居白笑,故而見居白笑不答話後,復又問道:“該不是你醫術已然學到了頂層故而纔對那巫蠱之術有了興趣?”
“王爺這是在打趣草民啊,若然草民醫術已至頂層,那皇后也早便有救了,又何須千里迢迢將皇后帶到這營帳中只爲在第一時刻將仙藥給予皇后服用?”居白笑話畢,也便踱步走了出去。
此番居白笑提及皇后蕭雪尋,司空御痕在一旁也便將目光移至司空浩南那處,司空浩南察覺到自家皇兄那欲殺人的眼神,瞬即便佯裝若無其事般出了營帳。
纔到外頭,司空浩南便橫眉怒視着立在一側的居白笑,這居白笑真是夠會借刀殺人的,適才若然不是他司空浩南走得快,怕是他家皇兄真得動手也不一定。
蕭雪尋是誰?那可是司空浩南他家那護妻狂魔皇兄的心尖人啊,此番蕭雪尋昏睡不醒命在旦夕,誰人無膽提及蕭雪尋,便就是這居白笑把這爛攤子扔給了他。
現下司空浩南思及適才他皇兄司空御痕那眼神,心裡頭依舊是發着顫,幸好,幸好,幸好他動作快溜了出來。
法陣佈置好後,營帳內的人也便按部就班地躲藏了起來,只待入夜後那屍變的黎陽前來。
時間慢得離奇,衆人自翹首以盼到最末無所事事,心裡頭皆在疑心該不是這黎陽今兒個便這麼巧的不來了吧,但衆人也始終無法下定論。
直至入夜許久,在自佈置法陣業已過了四個時辰後,那所有人皆在靜候大駕的屍變黎陽終於是悄然潛入了營帳之內,衆人一時精神大振,只等屍變黎陽踏入法陣。
然而令衆人未有想到的是,那屍變黎陽竟是絲毫未有動彈,只站在原地等候着,實則這也是尋常極了,黎陽生前便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何況屍變過後。
此番屍變黎陽不過是感受到了來自營帳之內的某種特殊的壓力,本能地不往前靠近罷了,只是居白笑沒能想到這點而已。
其實這也怪不得居白笑,好歹居白笑也不知黎陽生前能耐有多了得,若然他早知黎陽身手不凡,也便不會如此輕易地設下法陣。
衆人此時也唯有靜靜等候,期待着什麼時候那屍變的黎陽一時興起便就踏入了法陣之中,然而這類情況此刻衆人也不過只作慰藉之勞罷了,爲何?衆人皆知那黎陽又不傻!
不過,此時藏在最利於觀測之處的司空御痕卻發覺那屍變黎陽長久地將目光固定在昏睡於牀的蕭雪尋身上。
是說世事無常,萬事皆是難以預料,衆人包括司空御痕皆以爲今夜怕是抓不住這屍變黎陽了,哪知這位被衆人寄予厚望的最能耐黑衣人卻是忽然踏入了法陣之中。
而後衆人只見那屍變黎陽站在蕭雪尋的牀頭,輕撫着蕭雪尋的墨發,一時衆人瞬即石化,這黑衣人倒真真是與衆不同啊!
彼時司空御痕立即起身,率領衆人趁着屍變黎陽踏入了法陣之中趕緊動手,不然時機已過便再無機會了。
衆人此時也顧不得疑心爲何這屍變黎陽忽然便就踏入了法陣之中,先前還是大有一副巍然不動誰人可耐他何的模樣,而今便就瞬時高手形象盡毀。
不多時,衆人便就將被法陣所壓制着的屍變黎陽給擒了起來,隨後拿出近日才錘鍊而成的鐵索將屍變黎陽給鎖了起來。
待一切完工之後,衆人也便帶着屍變黎陽下去了,營帳之中只留下司空御痕等人。
此時的帳內氣氛略有些尷尬,畢竟適才那屍變黎陽可是當着司空御痕的面摸了把蕭雪尋,雖則不過是碰了碰頭髮,但按着司空御痕那半點容不得他人觸碰自個物件的性子……
故而營帳內的幾人皆是極爲默契的不言語。
然而偏生便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人非要往這槍口上撞,故而便聽得站在一側地司空御痕語氣間帶着疑惑輕聲道——
“我說神醫,按着我對那黎陽的瞭解,他見着皇嫂怎麼着也得說幾句體己話吧,怎麼此番卻是一言不發了?”
居白笑聞言略帶尷尬地輕咳了聲,隨後看了眼司空御痕,斟酌了許久纔算是低聲開了口道:“屍變後人只能由操縱之人控制言語之能,他自個是說不出話的。”
司空浩南聽畢略帶驚詫地問道:“可他黎陽那樣喜歡皇嫂,竟連這般也說不出話?”
此番居白笑默不作聲了,別說他算是知曉幾分司空御痕的脾性,便就是他全然不知曉,眼下這境況他也深知不言語才爲上計。
若是不然,只怕不多時他便要同這位腦子不大靈光的王爺司空浩南一塊下去給閻王爺報道了。
事實證明,居白笑的決定是尤爲正確的,彼時司空御痕聽畢司空浩南那話,面色陰晴不定地壓低着嗓音問道:“哦,是嗎?”
司空浩南聞言不禁愣怔了會,旋即才發覺他自個適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然而爲時已晚,當即便被司空御痕遣去守夜了,順帶被以國庫缺錢爲由扣掉了三個月的月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