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武給了龍辰一枚蟲宗殿地預備宗員令牌,並交代了一局讓龍辰在比斗大會結束後務必去蟲宗殿報道後,便與其他蟲宗殿宗員離開了。憑着這枚半個巴掌大的黃色令牌,龍辰可以選擇任何時候離開這裡。不過他如今可以自由分配的時間,也就只剩下二十來天,因爲比斗大會最多還有二十天就會完結。
既然已經被蟲宗殿錄取。龍辰也不打算再在這迷霧大陸呆太久,畢竟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了。還不如早些回去,乘着最後的二十多天空閒時間多製造些坊頁。濮陽植園那邊還欠着近兩萬枚金幣。至少要製造兩百張五星坊頁才能還地清。
龍辰將預備宗員令牌放進了藏物袋,走回了擂臺。一直等着的朱自成與寧訫穎二人立即迎了上來,朱自成搶先問道:“怎麼樣?是不是被蟲宗殿錄取了?”
龍辰點點頭,微笑道:“嗯。接下來的玄鬥你可要加油了,我走了估計也就只剩下一個名額,你恐怕必須要贏了邊戎才能出線。”
朱自成滿臉信心地說道:“放心吧。你剛纔和花寒水的玄鬥裡面。花寒水使用的能力。那個叫地邊戎娘娘腔估計也有。我有信心搞定那小子。”
寧訫穎眨了眨眼睛,低聲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嵐城?”
龍辰直接說道:“我過來就是和你們道別地。我準備馬上回去,玄斗大會結束以後我要去蟲宗殿報道。接着半年內都要接受預備宗員訓練。所以。我一些事情必須要在報道之前處理。”
朱自成伸手搭着龍辰的肩膀搖了搖,笑着說道:“你快回去吧,我們比斗大會結束以後在蟲宗殿匯合就行了,我還得要在這地方奮鬥二十來天。這次可千萬別在放我鴿子了。玄宗殿預備宗員的報道可不比玄學院。要是晚去幾天,估計會被預先扣掉一大筆功績點。”
寧訫穎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欲言又止,猶豫了很久才擡起頭小聲問道:“龍辰。我們還會見面麼?”
“這個……”
龍辰沉默了一下,最終直言道:“我也不知道。”
“哦。”
寧訫穎微微笑了笑。眼中明顯有些失落。
“你真是個木頭。”
朱自成低聲罵道。一把將龍辰給拉到百餘米外的地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湊到龍辰耳邊悄聲道:“你這傢伙。難道就看出來別人對你有意思麼?別人問你還會不會見面,你就主動些約個時間嘛。難道還讓別人一個女孩把話說那麼明白?以我多年地情場經驗,以及我老師的悉心教導。我告訴你。有些事情錯過了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再說了,小穎人長得那麼漂亮。人又聰明。而且一看就是富家女,找個有錢有勢的女人,可以少奮鬥很多年也。”
龍辰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寧訫穎地一些心思,他不討厭寧訫穎,某種程度上。也覺得寧訫穎是個不錯地女孩。只是。如今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這些東西。
想了半天。龍辰道出一句讓朱自成愕然的話。
“我們都還小。”
龍辰一半是敷衍。一半卻也是講地實話,在這個世上十四年使得龍辰漸忘了很多東西。比如所謂的善,所謂的理,在經歷了一件又一件事後,這些東西已經變得越來越淡。隨時都有可能被徹底拋去。
但有些東西還是保留着。那就是對感情地觀點。龍辰不認爲現在的年齡適合去談這些事情,有必要麼?沒有必要。如果真的有一天遇見了傾心的女孩,自己或許會改變。會不顧一切,但問題是。沒有遇見。
龍辰對朱自成講的那句話,其實更多是指寧訫穎,無論寧訫穎如何漂亮。如何聰慧。改變不了她最多隻有十五歲地事實,既然自己目前並未對這個女孩產生所謂的愛情,那自然是各走各的路。他不想耽誤誰,也不想誰來耽誤自己要做地事情。
爲了替父親報仇。爲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拿回慶天城屬於父親的那一切,爲了能讓樊家那些人接受應有的懲罰,並保護母親和尚未見過面已經八歲地妹妹,龍辰可以拋棄掉心裡所有的仁義道德。毫不猶豫的殺掉任何一個擋在前面的人。
但,有些東西龍辰希望憑着本心,那就是對親情、友情、愛情地看法。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哎。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朱自成搖着頭嘆了一口氣,好像龍辰不理會寧訫穎是天大的損失一般,隨即又笑了笑。看着龍辰認真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這纔像我認識的龍辰,我能看出來,你似乎扛着一些很重的擔子,不然以你的個性,不會在認識我以後連續放我那麼多次鴿子,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增長了近一百重玄氣,你是我朱自成第二個佩服的人。第一個是我老師。我相信你自從去了玄學院以後。沒有一天睡過覺。你很努力。比我還努力。以我一直的觀點,比我還努力地人。要麼是笨蛋,要麼就是目標定的很高很高地人。你顯然是後者。我剛認識你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或許有一大半都是瞎扯。但現在。我覺得。要是真地能和你做兄弟。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你不會拖我地後腿。我也不會拖你後腿。這麼講雖然很現實。但如果連這一點都達不到,就算是兄弟。也是短命的兄弟。所以到了嵐城以後。我一直沒有把任何一個比我實力低,並看透地人當做過朋友,因爲我不希望有一天親眼看見自己朋友和兄弟死在別人手裡。就這麼簡單。”
說到這裡,朱自成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遠處低聲道:“我四歲便死了爹和娘,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那時我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哭。哭完以後發現自己餓了,於是到處找吃的。吃了些什麼已經不記得了。晚上就和爹孃的屍體睡在一塊。過了整整一個月,後來。遇見了老師,老師安葬了我爹和娘,當時他只問了我一句。是願意去我爹孃那裡。還是和他一起走,我當然選了後者。因爲我不想和爹孃那樣。變得面目全非。”
龍辰坐到了草地上,一言不發地聽着朱自成繼續往下講,他知道,從朱自成肯說出那些話開始,便已經真正地把自己當做了朋友。就好像自己,父親死了以後,便只有在桑玥和強子面前袒露過心扉。
朱自成微微笑了笑。淡淡的說道:“後來。我被老師帶着去了很多地方。那些全都是我沒見過的。老師當着很多人的面講。我在二十年以後會是他地接班人,並告訴我,二十年以後這些地方地人都要聽我的。我是個天才,只要我肯學。肯照着他說的做。這世上以後沒有誰比我厲害。第一次被人這麼誇獎。使得我真的認爲自己是個天才。老師教我什麼我就學什麼。有些東西很難學。但既然老師都說過我沒什麼不能學會的,所以我也就這麼認爲了。無論再苦。我都一直堅持到學會爲止。因爲我是天才,沒有什麼不能學會地。”
“那十年,我一直在學。只要是老師教的,我全部都學。或許唯一支撐我地,就是老師當年對我地誇讚。直到十年以後,老師有一天突然告訴我。其實我並不是天才。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除了擁有禽、蟲雙系玄氣外。我什麼都很普通,我花了十年才學會的那些東西。老師說他當年只用了一年便學會了。”
說到這裡,朱自成苦笑了一下,轉頭看着龍辰問道:“我是不是很傻?”
龍辰笑了笑,回道:“我比你還傻。我用了八年學地東西。還不如最近兩個月的多。”
“看來你地確比我傻。”
朱自成笑着回了一句。接着繼續說道:“當了十年天才。最終被老師說成普通人。我當然不相信,我骨子裡早就認爲自己是天才了。於是根本理都沒理老師,也正是因此,老師說我可以去外面闖一闖了。
我出山之前,老師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就是不要與實力比自己低。或者太高地人做朋友,因爲,這樣的朋友並不長久,我不懂老師這句話的意思,或者說誤解了他地意思。我出山後沒幾天,就認識了一個人,他很快成了我地朋友。可沒幾天。他死了,我當時認爲這是個意外,忽然有些難受。那是一種很奇怪地感覺。後面。我又交了一個朋友,他沒死,可是。當我一次不注意惹到了一些人時。我發現自己不得不與他斷絕任何關係。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承受我會帶給他地麻煩。我漸漸開始懂了老師那句話的意思,再後來。我認識了第三個朋友,但。當我說我要去嵐城玄學院。並準備進蟲宗殿時,他沒辦法跟我一起來。因爲。他要照顧他地父母,不可能去嵐城這麼遠的地方,於是我和他分別了,而我也知道,日後再也不可能會碰到面了。”
“我終於完全理解了老師那句話的含義。如果不想和朋友分別。不想看見朋友死。不想拖累朋友,不想在朋友有事時自己卻無力相助。那麼,就不要與比自己實力低。或是太高地人交往。因爲這會浪費一段長期經營起來的友誼。這種友誼遲早會消失。而我這個人。真地很害怕再嚐到那種很奇怪地感覺。那會讓我想到爹孃死的時候。”
朱自成輕輕吐出一口氣。望着龍辰笑道:“我說完了,你是在懂得老師那些話地意思後。交地第一個朋友,你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吧?”
龍辰淡淡地回道:“當然不會。”
朱自成露出燦爛地笑容。低聲說道:“那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了。我老師,名叫諸葛裕,外號,神機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