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雲綺道:“我們在路上耽擱了這麼多日,我心裡多少有些擔心,因此我想現在就出發往蝶湖宮趕去。”柳靖陽臉色微微有些詫異,說道:“你剛纔不是對裘長老他們說明日一早纔出發的麼,怎麼現在卻要臨時改變主意。”鍾雲綺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臨時改變主意的,咱們這次回去協助宮主對付武林各大幫派,可以說是危險重重,天聖教雖然實力很大,但要和武林各幫派弟子一對一的比試,根本就沒有什麼勝算。我之所以要他們前去協助蝶湖宮,其實也不過就是想爲蝶湖宮壯下聲勢而已。”
柳靖陽啊了一聲,說道:“你費了這麼大的周章,難道就是僅僅想讓他們爲蝶湖宮壯下聲勢。”鍾雲綺道:“那也不完全爲此,我這次讓你陪我回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借機告訴教裡的人,我鍾雲綺還活在這個世上。”柳靖陽點了點頭,說道:“剛纔你說天聖教是你們鍾家所創立的,可我記得曾聽別人說過,天聖教乃是由鐘相、楊幺殘部所創,難道你竟是鐘相的後人麼。”
鍾雲綺點頭道:“鐘相正是我的祖父。”柳靖陽啊的叫了一聲,道:“難怪不得,原來你是鐘相的後人。”鍾雲綺道:“怎麼,你事先竟沒有想到麼。”柳靖陽道:“在你說天聖教是你們鍾家所創的時候,我其實已經隱隱猜到了,不過沒有得到你的證實之前,我還是有些不敢肯定。”鍾雲綺道:“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想問的,一併都問了吧,我之前答應過事情一旦了結,便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於你,你這就問吧。”
然而柳靖陽想了想,卻發覺自己先前存在心中的疑團都已經解開了,並沒有什麼還想問的,於是搖頭說道:“之前想問的事情很多,不過現在都已經知道了結果,一時倒好像沒有什麼想問了。”鍾雲綺道:“我可是給了你機會問的,是你自己不知道問什麼,以後可不許怪我。”柳靖陽道:“不怪,絕對不會怪你的。”鍾雲綺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真的沒有問題想問我了,那咱們就立即往蝶湖宮出發吧。”
柳靖陽見她歸心甚切,只好點頭答應了。鍾雲綺吩咐雨荷等五人將自己與柳靖陽先行離去的消息轉告裘長老他們,便帶着柳靖陽登船出發。兩人一路上曉夜兼程,不敢有絲毫耽擱,到了第三日晚間,已到了湖北境內,離蝶湖宮只有一日路程。眼看蝶湖宮已然近在咫尺,鍾雲綺歸心更加急切,這一晚兩人連夜趕路,直走到三更之後,才停下來休息。
翌日天剛剛亮,兩人又起身繼續前行,終於在午後時分,趕到了蝶湖山下。柳靖陽但見道路旁邊有許多蝴蝶來回在草叢中飛舞,他還從未見過這麼多的蝴蝶,不禁多了幾眼,鍾雲綺卻道:“靖陽哥哥,現在可不是看風景的時候,你若是想看,等打敗了武林各大幫派之後,我好好陪你看一會就是。”
正說話間,忽聽得前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響,似乎有一隊人馬正在快步前行。柳靖陽與鍾雲綺追了上去,但見前方共有二三十人,呈一字長蛇陣排列,正快步向山上行進。柳靖陽出言向一名漢子問道:“這位大哥,你們走得如此着急,可是前方出了什麼事麼。”那漢子道:“武林各大幫派今日午時已與蝶湖宮交上了手,諸位若是想去看熱鬧的話,可要加快腳步才行,否則要是遲到的話,怕就看不上了。”
柳靖陽與鍾雲綺聽說武林各派已經和蝶湖宮交上了手,都是大吃了一驚,兩人哪裡還敢停留,運起輕功就朝蝶湖山上奔了上去。剛說話的那名漢子見兩人奔跑速度快得似風一般,心中大駭,一時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來。兩人奔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就見前面露出一個巨大的湖泊來,在湖泊正前方一處空地之上,聚集着一大羣人,黑壓壓的一片,少說也有兩三千之多。
鍾雲綺見到這羣人,說道:“就是在哪裡了,靖陽哥哥,我們趕快過去。”柳靖陽點了點頭,腳下更不停步,片刻之間,兩人就奔到了人羣之前。穿過人叢,當兩人走到場地近前時,但見場地中央兩人各持兵刃,正在全力比試。兩人中左邊的是個妙齡女郎,身穿白色衣衫,身材高挑,長髮披肩,容色頗爲秀麗,手中一柄青鋼劍上下抖動,使得頗爲輕靈。與他交手的是個五十多歲的道士,這道士使的也是長劍。兩人兵刃交加,撞擊之聲不絕,頃刻之間,就已比鬥了好幾十招。
柳靖陽悄聲向鍾雲綺問道:“這場中的女子是誰,武功好像不弱。”鍾雲綺道:“她是林師姐,是我們蝶湖宮年紀最長的弟子。”柳靖陽輕輕點了下頭,擡眼再向遠處看時,但見不遠處站着一羣女子,全是身着白衣,腰懸寶劍,約爲兩三百人,顯然都是蝶湖宮的弟子。在這羣女子中間另站着一人,這人雖也是白衣披身,但臉上卻罩着一面黑紗。柳靖陽一瞧這裝扮,就知道她就是宮主,於是輕聲對鍾雲綺說道:“你們宮主好端端的站在對面呢,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啊。”鍾雲綺道:“宮主受的是內傷,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的。”
兩人說話之間,場上二人又比鬥了好幾十招。那女子劍法越使越快,招招都是凌厲之極,那道士漸漸招架不住,腳下開始不住往後倒退。便在此時,那女子忽然嬌喝一聲,叫道:“着。”但見寒光一閃,手中青鋼劍已刺在了那名道士的大腿之上。那女子一劍刺中,卻不再繼續攻擊,而是迅速拔劍退開,拱手說道:“馬道長,恕晚輩得罪了。”
那道士神色悽然,仰天搖了搖頭,說道:“老夫劍術不濟,這陽首山之仇,不報也罷。”說完一瘸一拐的下場去了。那女子又向衆人拱了一下手,說道:“臺下還有那位想要報仇的,儘可以上來與小女子比試比試。”臺下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誰也不敢出聲,都將目光聚集到了場地的正前方。
柳靖陽順着衆人目光朝正前方一看,但見正前方並排站着好幾十人,各人的服飾打扮雖然大不相同,但人人面色鎮定,目光銳利,一看便知是各大門派的首腦人物。站在前排最中央的卻是一名白衣青年男子,柳靖陽只看了一眼,便已認了出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白衣玉面書生蕭子興。柳靖陽雖然知道自己此次前來蝶湖宮,就一定會遇到蕭子興,但乍一見到,卻仍然還是有些心驚。
忽然之間,柳靖陽又想起了趙曉楠來,心道:“趙姑娘之前一直是跟着蕭子興的,按理她應該也來了纔對,可怎麼今天卻沒有見到她的身影。”正感到有些詫異,忽然卻發現在蕭子興後排左側方向站着一名少女,這少女一身淡藍色的衣衫,不是趙曉楠卻是何人。柳靖陽見到趙曉楠,生怕被她給發現了,趕緊將頭低了下去。
便在這時,忽聽得前排裡一人出聲說道:“就讓我何某人來領教一下姑娘的高招。”話音未落,人已跳入了場中。但見這人劍眉方臉,年約四十來歲,正是東華派的二代弟子何德陽。東華派自寧全真開派以來,在武林中名氣甚大,現已是武林三大派之一。寧全真弟子衆多,僅得其真傳的就有趙義夫、宋扶、何德陽、王承之、章友直、宗妙道、胡元鼎、胡次裴、趙懷政、胡仲造、杜文豫等十一人,江湖中人稱爲東華十一子。
這何德陽在東華十一子中雖排名第三,但若以劍法而論,卻是十一人中最高的。衆人見他登上了場地,都忍不住大聲叫好。場中那女子向何德陽瞧了一眼,說道:“何大俠,先前咱們已經立好了規矩,你們每個門派只能派出一名弟子上來挑戰,如今你若是上了臺,那東華派一會就不能再派其他人上場了。”
何德陽道:“這個自然。”那女子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小女子信不過何大俠,只是何大俠劍法雖高,但在東華派中卻並非是管事的,這事只怕還須得趙大俠說了纔算。”她說完這話,便將目光轉向了蕭子興左側站立之人,那人正是東華派第二代大弟子趙義夫。趙義夫見她將目光轉向了自己,微微一笑,說道:“何師弟的話自然便是我東華派的話。”
那女子聽趙義夫說完,微微拱了下手,說道:“既然有趙大俠這句話,那小女子便可以放心了。”說完轉身對何德陽說道:“何大俠,你這就請出招吧。”何德陽說了一個請字,已將右手長劍抽了出來。那女子嬌喝一聲,左手劍訣一引,右手青鋼劍便已刺出。何德陽不敢大意,足下向外一移,躲開了那女子攻擊,跟着手中長劍疾削,已攻向了那女子左肩。兩人身形起落,但聽得劍聲撞擊之聲不絕,眨眼之間,已比鬥了二十多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