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慌張張地衝進光天房地產的時候,正是下午的五六點左右,夏單顯然非常的忙,我進了他們公司,看見裡面仍然是人來人往。
我不知道夏單的辦公室在哪裡,只能跑到櫃檯去詢問。接待員很和藹,只是我千萬百計想找夏單出來,那個接待員始終不同意。
她這樣說:“對不起,您沒有經過預約,夏總是不會見您的。”
“我不需要預約的!你只要跟他說我有急事,他就會見我。”我說得慌張而着急,對着接待員懷疑地目光我表現得更加的急切,“真的有很急的事情!”
接待員的表現始終認爲我是一個騙子,她再三猶豫地問了我的名字,我頓了頓思考着我似乎從來沒有對夏單提起過我的姓名,而冒然說出來,只怕他也不曉得是誰。可是我轉念一想,他也許通過愛思或者別的途徑知道了我的名字也說不定。
我抱着試探的意思對接待說出了我的名字:“我叫……”
只是接待員目光望向我的背後,有些驚訝道:“夏總!”
我尚未反應過來,被身後的人拉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他有些嚴肅地問我:“在這裡做什麼?”
我無暇顧及太多,抓住他的衣袖對他說:“夏愛愛不見了!”
夏單的眉宇漸漸地蹙在一起,我想他大概在猜測我說話的真僞性質。而我覺得我扮演得絕對地足夠無厘頭,簡直像一個丟失了孩子的母親,就是還缺少幾滴傷情的淚水。用上哭戲,我覺得實在太做作,沒做他想,果斷忽略掉。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夏單並不相信我,他的目光中有着很明顯疑惑,或者他會覺得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不見呢。
我便連忙解釋道:“你走之後我與愛愛吵了一架,說得有些過分。我發現她不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差不多五點了,她沒有留下字條……她才第一次到G市連路都未認得。”我這般說似乎有些把夏愛愛當成三歲小孩的意思,畢竟她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怎麼說在思想與心理上都有一定的認識與獨立,不曉得夏單對我的話是信還是不信。
說完之後,我在等夏單的反應,可卻等來了夏愛愛的電話。我在想爲什麼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便奇怪地接過來。卻聽見電話那頭一陣吵雜的聲音,時斷時續,夏愛愛的聲音僅僅只能聽見一個音,我聽見她叫了一聲:“姐……”信息便掛了。
我採納了夏愛愛的小計謀,以設計夏單來讓他露出破綻。便是夏愛愛假裝出走,來試探夏單的焦急。不過之前我有考慮到,我出面去找他,他一定會不相信。不過不管如何,夏愛愛的計謀已經實施,我們計劃好的是夏愛愛出走三個小時後我們再聯繫。可是現在三個小時未到,不曉得她發生了什麼狀況。
而我第一個反應便是夏愛愛出事了。她是夏成生最寵愛的孫女,一般宴會甚至聚會總會帶着她在身邊,認識這個小鬼頭的人很多,而與夏成生有仇的人算是不少……
會不會……我不敢想太多,直接的反應是立刻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心中有些緊張,現在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如今夏單理不理會都無所謂了,電話沒能接通,我神色凝重地想了想,然後轉身就走,完全忘了身邊的夏單。他追了兩步,立刻拉回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連我也不知道,我都不懂如何回答他。我語氣有些急促地對他說:“夏愛愛不見了,剛纔打了電話過來又馬上掛斷,我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能跟他在浪費時間,如果夏愛愛真的有事情發生,那時間的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我擡步就往外走,而夏單反握住我的手,快步帶着我出去,問道:“她最有可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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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夏單的車裡,我靜靜地望着前方,腦海中閃電般地考慮着一切夏愛愛可能會去的地方。然而G市是她第一次來,很難想象她會去哪裡。
夏單凝視了我許久,道:“先冷靜下來,你覺得愛愛會去哪裡?”
我說:“我不知道。”有時候我發覺自己並不瞭解這個小丫頭,即使與她是表親,只是多了一份血緣中關係,實際上我對她瞭解得實在不多。
我跨了國際長途去問夏林,畢竟夏林是與夏愛愛接觸得最多的人。夏林卻好笑地說:“她又玩失蹤了?”這似乎在夏林眼裡是習以爲常的事情。
“愛愛一般都會去哪些地方?”
“動漫店,麥當勞……說不定也在路邊蹲着。你何必管她,她一向自己無聊多了,總喜歡鬧幾次惡作劇,到了晚上她自己會冒出來了的。”
“算了,問你等於白問。”我掛了電話,夏愛愛一向寂寞,身邊似乎總有很多人圍着她轉,可是真正關心她的人有麼?她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沒有見過,而她所謂的監護人總無太多的時間來陪她。
思緒間,夏單忽然啓動了車站。我吃驚地看着他,問他:“去哪?”
他望着前方的道路,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我,道:“到公園或者花園的地方去看看,也許她會在那裡。”我看着他想了想,想問他,你怎麼知道?可是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來。
我們從中心公園一路向南,快天黑的時候到了夏單公寓附近的小公園裡。小公園說小也不小,轉了一大圈,也沒有發現夏愛愛的影子。最後在公園一角的兒童遊樂地裡發現了她。那時夕陽正紅,天邊的晚霞璀璨。她一個人坐在兒童滑梯的拱頂上,長長地雙腿來回悠閒地搖擺着。遊樂地裡就只有她一個人,身影很孤單,不知她在想什麼,表情很傷感。
“夏愛愛!”我叫。
她吃驚地朝我們的方向望過來。
我走過去,她跳下來。見到她便要對她施暴,捏着她的臉蛋,嚴肅道:“你到底怎麼回事!”
她聽着還聽疑惑,問:“什麼什麼怎麼回事?”想了想,又恍然大悟過來,“哦,我手機沒電了。剛要告訴你我去哪兒,它就自動關機了。”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我身後地夏單,用手肘來捅我,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如何,我的計劃有用麼?”
顯然,夏愛愛的話被夏單聽到了,他向前一步,皺着眉頭望着我:“什麼計劃?”他又回頭去看着夏愛愛,“失蹤這種事情是能用來開玩笑的?”
夏愛愛見他如此地兇,也不敢回話,目光往我這裡瞥了一眼,撇着嘴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了。看了她的眼神,我知道她又要找我爲她擦屁股。我將她往身後一拉,擋在她的前面,“你兇她做什麼?”
“這樣把人耍得團團轉很好玩?你們難道一點教養也沒有?”
我一聽,火氣直冒。他說我什麼都可以,但是絕對不能連夏愛愛一塊兒罵。我們都是沒有父母的孩子,說沒有教養簡直就是侮辱人格!
我說:“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胡說八道!”
夏愛愛從小就忌諱別人說她沒有教養,因爲沒有父母親,她不知道被同齡人嘲笑過多少次。特別是夏氏分家的人,總喜歡拿她來說事兒。
只聽見,夏愛愛在我身後笑笑,說道:“我從來不知道教養是什麼,我連父母都沒有,當然也沒有人教。反正我就是沒有教養,那又如何?”夏愛愛說完拉着我轉身就走,她很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她似乎在極力壓抑着情緒。我知道心裡的傷痛是很難癒合的,何況傷口時常被別劃上一兩次,這樣永遠便是不能再痊癒。
我離開時沒來得及去看夏單臉上的表情,我只知道背後有一雙目光跟隨着我們一直到公園的盡頭。而此時,我仍然對夏單這個人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