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四年,八月五日。
上野城的天守內,津川宗治正式接待長尾家和朝倉家的使者。
這次接見,倆家的使者是分開的。
首先接見的是朝倉家的使者。津川宗治與朝倉景連和青木景康二人相談了近一個時辰,不過由於朝倉家和津川家距離過遠,加之倆家也沒有什麼利益交織的地方,只是簡單的簽訂了貿易協定,隨後朝倉景連和青木景康二人便離開了上野城準備返回越前覆命了。
而接下來越後長尾家,纔是這次的重頭戲。畢竟長尾家所在的越後與津川家所在的出羽相鄰,倆家可以商議的事情有很多。
“津川大人,不知道你對越後如今的形勢可有了解?”剛一落座,直江實綱便開口問道。
津川宗治想了想,然後搖頭說道“這倒不是很瞭解。”雖然出羽和越後是挨着的,但是津川家的領地位於羽後地區,再加上之前津川家的目標一直是北奧羽地區,所以對於越後地區的局勢並不怎麼關注。
雖然以津川宗治後世的認知來說,越後肯定是長尾家一家獨大的,不過如今長尾景虎都還是個少年,與津川宗治所熟知的那段屬於軍神的歷史並不是同一時期。所以津川宗治還真是不太瞭解。
直江實綱並未感到詫異,而是接着說道“津川大人,實不相瞞,如今本家的局勢並不是很樂觀。”
“唉。以往先主公在時,本家在越後的聲威即便是守護定實殿也無法比擬。可是如今,越後的國人們都暗中勾結與本家作對,再加上守護大人也在背後推波助瀾,本家如今可謂多事之秋啊。”直江實綱嘆了口氣說道。
津川宗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直江大人與長尾大人此次前來本家,莫非是想與本家結盟?”
聽完津川宗治的話,直江實綱和長尾景虎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津川宗治眼珠子一轉,然後緩緩的說道“可是貴方遠在越後,本家與貴方之間還隔着最上、大寶寺等勢力。即便是本家有心出力支援貴方,也只能望洋興嘆啊。”
“呵呵!津川大人可能是誤會了。”這時候直江實綱連忙解釋道“雖然本家確實是想要與津川家成爲盟友,不過本家並不需要津川家兵勢上的支援。”
“那麼長尾家所求者爲何呢?”津川宗治一臉正色的說道。
看着津川宗治的表情,直江實綱沉聲說道“既然話已至此,在下也不隱瞞了。久聞津川家領內有一種武器,不似長弓,亦能遠程發射。所射之物也非箭矢,而是鉛丸鐵珠,不知是否確有其事啊?”說完,直江實綱將目光迎向了津川宗治,等待着答覆。
熟不知直江實綱的話在津川宗治的心裡卻泛起了滔天巨浪。
“長尾家是何以知曉火槍的?本家一直以來可都是十分注意火槍的保密的。難道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信息?”津川宗治心裡不安的想到。
彷彿看出了津川宗治心中的不安,直江實綱連忙說道“津川大人暫且寬心,此事乃是在下從一個奇怪之人口中得知的。說起來也是十分偶然之事。”
“哦?不知道直江大人可否告知本家?”津川宗治這下是真的好奇了,既然不是津川家的人,那還能是誰呢?
直江景綱點頭說道“當然。說起來這人的名字還真是奇怪,叫什麼沙?沙迪略?”
“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在下如同往日一樣行走在春日山城直江津城下町內。當時天忽然下起了大雨................”
“就這樣,我和沙迪略大人相遇了。沙迪略大人向我演示了那種奇怪的武器,數十步之外居然能輕易的洞穿武士的胴丸,讓在下大爲震驚!”
“事後在下向沙迪略大人詢問之時,沙迪略只說此物津川家有,然後便匆忙告辭了。”直江實綱緩緩的說道“後來在下仔細一想,此物若能大規模的裝備給配下足輕的話,足輕的戰鬥力自然成倍上升!屆時本家便不懼領內的國人和守護大人了。”
聽完直江實綱的話,津川宗治頓時心裡有一句mmp要對沙迪略講!
“瑪德!鐵炮的事情老子在這裡想掩飾都怕走漏了風聲,這個殺千刀的沙迪略居然到處去外面宣揚!下次如果不能帶來讓本家滿意的東西,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津川宗治咬緊牙關,心裡憤恨的想到。
這時候直江實綱見津川宗治並未答話,連忙接着說道“津川大人???”
“哦!哈哈!”津川宗治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打了個哈哈,然後接着說道“不錯,此物本家領內確實是有的!”既然沙迪略都把自己給賣了,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與其遮遮掩掩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果真?”直江實綱頓時一臉激動的問道。
津川宗治點了點頭,“自然!”
“太好了!”直江實綱一拍大腿,然後激動的說道“津川大人,此物作價幾何?本家願意購買1000把!”
“噗!”聽完直江實綱的話,津川宗治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我特麼要有1000把火槍,現在老子都坐在山形城或者米澤城裡面了。”1000支火槍放在這個時期的奧羽地區,實打實的所向披靡啊!1000支火槍打一輪,就算命中率只有10%那也是100人的傷亡,試問這樣的戰損哪家傷的起?
津川宗治強忍住心裡的笑意,然後一臉正經的說道“直江大人有所不知。火槍製造極爲不易,乃是從幾萬裡之遙的歐羅巴運來的,不僅造價昂貴,而且產量極低!即便是本家領內也只有區區二三十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了。”
“這........”直江實綱與長尾景虎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長尾景虎在直江實綱的耳邊小聲說道“直江大人,不如暫且先買一點,等返回領內之後召集領內的工匠進行仿製如何?”
聽到長尾景虎的話,直江實綱頓時眼前一亮,“對啊!本家領內有那麼多的工匠,仿製又有何難?”
想到這裡,直江實綱連忙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不知道津川大人可否賣一兩隻這樣的武器給本家。本家當主十分喜愛這樣的稀奇之物,若是在下能奉上這個..這個火槍的話,主公一定會十分歡喜的。還望津川大人成全!”說着,直江實綱一臉期待的目光看着津川宗治。
聽到直江實綱說只買一兩把火槍,在聯想到之前長尾景虎的竊竊私語,津川宗治心中頓時明白了二人的打算。
“呵呵!這東西本家研究這麼久都還只是初窺門徑,要是你們輕易就能仿造出來,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