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恪滿目清痛,慘淡的看着懷裡的女子,一手輕撫摸着錦瑟冰涼的絲。
“我該拿你怎麼辦?拿你怎麼辦?”
命運的顛覆沉淪終逃不過一場癡纏。
錦瑟再也沒有了力氣掙扎,軟倒在他臂彎,似一隻了無生氣的布偶。
絲絲的寒意從肌膚襲來,密密在心底滋生蔓延,將周身爬滿,纏繞得不見天日,只剩下心底一片空洞。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什麼都沒有,只有空落落的死寂。
什麼鶼鰈情深,什麼生死相隨,終敵不過他心底的仇恨與最耀眼動人的權勢。
錦瑟不禁想起,子諾曾經在她的耳邊說,人世間最可信與最不可信的都是一個情字。所以,他給她封號,不管將來怎麼樣,錦瑟夫人的封賜將是她最有力的保證。
她對子諾的話不以爲然的嗤笑,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現實。
軒轅恪仍在一聲聲喚她,神色惶急,嘴脣開合,彷彿說了許多許多,只是,她的耳中灼熱,心肺中似火燙,卻一個字也聽不見,陡然覺得天地間安靜了,周遭一切都蒙上了灰沉沉的顏色。
軒轅恪的面容在她眼裡忽遠忽近,漸漸模糊……
他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一遍遍的訴說,訴說他對這個孩子的不捨,訴說着,這個孩子早在太后的毒打下,胎死腹中??
無奈,錦瑟的神智已經昏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涼的錦帕搭上她的額頭。
段宇在一旁輕嘆,只道她是怒火攻心,纔會昏迷,並不大礙。
可是錦瑟不想醒來,不想再睜開眼睛。
“你爲什麼不肯信我?”他哀哀低嘆。
冰涼的藥勺輕柔的挪開她的脣,湯汁緩緩的流入口中……
藥,錦瑟陡然一顫,不由自主地掙脫,卻被一雙手臂禁錮得不能動彈,任由藥汁一點點灌入口中,毫無反抗的餘地。
她終於平靜下來,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他放下藥碗,輕拭錦瑟脣邊殘留的藥汁。
錦瑟睜眼看他,蒼白的面容透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憂鬱和惆悵,聲音輕若遊絲,“現在王爺可放心了?”
軒轅恪的手僵在她的脣邊,凝目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
錦瑟莞爾一笑,眼波里漣漪瀲灩,彷彿夜色的深沉。,“你不想要我的子嗣,另娶個他人便是,你現在是一手遮天的武王,你還怕誰?我是你仇人的
女兒,你心裡放不下,只需一紙休書,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是你根本就嫌棄我身份低微,不配你武王?”
軒轅恪瞳孔驟然收縮,森森寒意如針,難掩傷痛之色,“瑟兒,我在你眼中,真是如此不堪之人?”
“王爺是蓋世英雄,權謀心機錦瑟看得明白。是我一廂情願,以爲你是自己的一片天,是能遮陽的蒼樹,是我一生的救贖,可以終生相托的良人,我真傻??”錦瑟哀笑出聲,忍住眼中酸澀,僵硬言語。
“瑟兒,住口!”他握緊了拳,久久凝視錦瑟,眉目間的寒霜之色漸化作慘淡。“在這世間,只有你能與我比肩而立,是與我生死相依之人,如今連你也視我如仇敵,說我權謀與他人,就連你也不諒解我。”
他的容顏空洞而冰冷,良久,他緩緩的笑了,“先休息吧,什麼也不要說了。你不想見我,我走。”
看着,那遠去的身影,錦瑟亦痛徹心扉。
次日,一簡輕駕,靜靜離開了王府。
行宮的日子,沒有夢,沒有愛恨癡仇。
錦瑟託人向皇上請旨,給了可兒無比的榮耀,收可兒爲自己的義妹,賜尊義郡主的封號。封賜下時,可兒懵懂後,喜極而泣。
最後一樁心思也了了,錦瑟只覺再無牽掛。
只知,皇后生了下小公主,皇上依然十分寵愛,燕如雪已恢復了喬妃的身份。一年一度的皇宮選秀也開始了。只是,這一切,她都不想放在心上了。
日日清酒中,淡撫琴。
可兒時時苦勸她回府,她亦不放下心上。
清風拂面,日光柔和。
錦瑟斜臥在窗下,宿醉還未褪盡,身子綿軟無力,琉璃的玉杯在
她的手中搖搖晃晃,終於,打着轉的順着玉石臺階滾落而下。
“怎麼又醉成這樣?”偉岸的人兒踏着清風來到她的身邊,只瞄了一眼,她*****的足,就緊緊蹙起了眉。
錦瑟醉眼朦朧中,看到他的身影,就淺淺的一笑,視若無睹的搖搖晃晃起身,喚了兩聲可兒,也沒有人答應。
他溫和的笑,扶住她的身子,手一觸及她的肩就不悅的問,“怎麼穿的這麼少,身子都凍都冰涼?”
短短的時間內,她憔悴了許多,消瘦的肩,折磨着他的心神。
錦瑟輕閉了下眼睛,怔怔的對上軒轅恪的面容,一雙手已經爬上了他的容顏,“是你啊,我又看見你了。真是怪了,怎麼瘦了?”
軒轅恪握住了她的手,動作輕柔的將她攏進懷裡。
“不知道,他在都城
是否還好?”她在他懷裡兀自喃喃。一時間,鼻端微微酸澀,不禁又往他懷裡蹭了蹭。
“不好,回去吧,他一直在等你。”他抱起她,向房中走去,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一陣飛絮吹來,拂落了錦瑟的臉上,微微的癢。
房中輕紗飛揚,暖色軟榻,美不勝收。
行至塌前,他整個人似??下去,隨着放落的人兒,軟軟的倒了下去。
憐惜不捨的將她攬到??前,他低聲連連問,“瑟兒,瑟兒,我日日想你,無奈朝中事務繁多。幾次前來,均不見你能原諒我。我甚至不敢到你的面前,只能你醉意朦朧時,纔敢見你,你倒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想我嗎?”
輕柔的覆住她的身子,動作輕柔得如暖日中的飛絮。
“我想你……”喃喃的輕呢消失在她的
脣邊。
一路輕吻而下,柔軟的脣捨不得放不過她任何一寸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