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望道:“我先解開你的穴道。”
金鉤翁顯然能夠懂得方望的話,連連搖頭不止。那是阻止方望入內之意。但方望已平劍護身,一閃而入。他這一行動,使得五毒夫人和水燕兒,都隨着衝入廳中。能點了金釣翁穴道的人,自非小可,五毒夫人和水燕兒擔心方望有失。
三人落足之處,控制的很好,都在金釣翁的身惻。
方望道:“我解了你的啞穴,金老再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劍交左手,右手一掌拍向金鈞翁的啞穴。
忽見穴道被點的金釣翁,右手疾如電火,一翻而起,扣上了方望的腕穴。
變出意外,方望全然無備,被人一把扣個正着,五指力量奇重,頓然間,使方望失去了抗拒之力。其實那人的動作很快,就算方望有備,也未必能避開一擊。
水燕兒動作迅速;寒光一閃,長劍已斬向金釣翁的右臂。
金釣翁一吸氣,連人帶椅子,陡然問向後退開三尺。這一來,方望正在水燕兒的劍鋒之下。急急收劍勢,劍鋒已然劃破了方望的衣服。
五毒夫人沒有出劍,但卻無聲無息的放出二把使人聞後暈迷的奇毒。金釣翁人向後退,左手己取過方望手中長劍。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封開了水燕兒攻出的三劍。
五毒夫人沉聲道:“造化城主!”
金釣翁右手一帶,把方望橫在身上,冷笑。一聲,道:“不錯,正是本城主。”
水燕兒收回長劍,平護胸前,道:“哼!如若是造化城也算一個門戶,就算是少林、武當,也難及其龐大。但你作事,卻是全然沒有一點一派掌門人的氣度。”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本座行事,只問成效,不問手段。”語聲突然冷厲的接道:“燕兒,放下你手中兵刃!”
水燕兒搖搖頭,道:“過去,我會相信你每一句話,我覺着你武功奇博,智謀絕世,不論什麼話,我都會聽你吩咐。”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現在呢?”
水燕兒道:“我懂事了,也覺着你的虛僞和殘忍。你殺人如麻。
卻偏偏要僞裝一付和善的面孔,你爲一種目的,不借拆散、屠殺了多少個美滿、歡樂的家庭,故意造成了很多的孤兒,然後,你再把他們收容下來,傳以武功,教以忠義,你要他們視你如父,盡忠盡瘁;你被他們視若神明,但你卻是殺害他們父母、拆散他們家庭的兇手。”
造化城主冷厲的喝道:“住口!”
水燕兒笑一笑,道:“你不說也罷!事實上,在場之人,對你瞭解之深,哪一個都比我還多些。我數不出你十分之一二的罪狀,我說這些話,不過是消一消我胸中之恨罷了!”
造化城主突然淡淡一笑,道:“水燕兒,放下你手中的兵刃呢,還是要老夫動手?”
水燕兒道:“我爲什麼要放下手中兵刃,我也不會像過去一樣的怕你。”
造化城主突然接道:“莫風何在?”
莫風應聲而出,由廳後閃了出來。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動手擒下水燕兒呢,還是要他們動手。”
莫鳳道:“城主吩咐!”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自己決定吧!但不論什麼人只要最先擒到她的,就把她許給那人爲妻,而且立刻完婚。”
莫鳳擡頭望了水燕兒一眼,道:“姑娘姿容絕世,爲何戴了面具?”
水燕兒伸手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道:“這也是造化城主的作法,他鬼鬼祟祟,一向不肯堂堂正正出現於江湖之上,咱們也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了。”
莫鳳雙目盯住在水燕兒的臉上,瞧了一陣,道:“姑娘容色絕世,戴上面具,實在有些大煞風景。”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莫風,水燕兒人間絕倫,不但是造化城中第一美人,就是放眼天下,也是罕得一見,你如是能把她制服,她就爲你所有了。”
莫風低聲道:“城主!她是公主的身份。屬下……”
造化城主接道:“她如未叛離造化城,自然是公主身份,如今她是造化城主的敵人,那還有什麼公主身份?”
莫風一欠身,道:“屬下遵命廣纓步行到了水燕兒的身前,道:
“燕姑娘,在下莫風……”
水燕兒冷笑一聲,接道:“我知道,你給我閃開。”
莫鳳道:“在下已奉命出手。”
水燕兒道:“你未必是我的敵手,不過,我要先把事情說個清楚。”
莫風道:“在下洗耳恭聽。”
水燕兒道:“你們任何人都別想碰我一下,就算我真非敵手時。
我也會了斷自己。”語聲一頓,容色莊肅的的說道:“如是我水燕兒真的能叫人喜歡,你們也只有一個辦法,能使我甘心獻身,答允婚約。”
五毒夫人道:“燕兒.你瘋了。對陣交手,兵刃相見,你許的什麼心願、諾言。”
水燕兒苦笑一下,道:“大姐姐,我們要學俞少俠,獻身於江湖正義,此身應已非己所有。”
水燕兒高聲說道:“你們聽着,誰要殺死了造化城主,我水燕兒就甘心情願的嫁給他。”
造化城主一皺眉頭,道:“水燕兒,老夫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背叛老夫?”
水燕兒道:“何至是我,任何人。”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老夫不該放過你的。”
水燕兒道:“不論你如何待我,我一樣會背離你,你的作爲,你的冷酷,完全沒有一點人性。”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莫風,殺了她!”
莫風應聲出劍,攻了一招。
水燕兒閃身避開,還了一劍。莫風舉劍封架,雙劍相觸。金鐵文鳴聲中,水燕兒向後退了一步。
造化城主似是很注意兩人動手的情形,雙目凝神,盯住在而人身上瞧着。莫鳳神情冷厲,劍招快如星火,一招緊過一招。水燕兒的劍勢,卻是不緊不慢,守的十分嚴密。
着上去,水燕兒似是落在下風,莫風攻出三劍,水燕兒平均十招才還上一招。五毒夫人皺皺眉頭,似是想出手,但卻又忍下未動。莫風的劍招,愈攻愈快,但水燕兒仍然保持着勉可應付的形態。
五毒夫人冷眼觀察,水燕兒劍招中一直沒有用俞秀凡講述的劍法,知曉她有意的保存實力,心中一轉,目光轉註到造化城主的身上,她用毒之能,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但因造化城主身懷釜毒珠,萬毒難傷,雖有施毒的本領,卻不能出手。
忽然間,造化城主一揮手,把控制在手的方望,摔到了大廳一角,道:“給我拿下!”
大廳後,應聲奔出了兩個白衣劍士,每人身佩三劍。
五毒夫人早已提氣戒備,就在等這一刻工夫,一語不發,忽然一個閃身,疾如鷹隼一樣,直衝了過去,人未到,一片濛濛白霧的毒粉,己飛了過去。
造化城主本來準備對付水燕兒出於,但見五毒夫人發動,立刻改變了心意,身子一轉,攻向了五毒夫人。他身法快速,雖比五毒夫人發動的晚了一步,但卻和五毒夫人同時趕到。
五毒夫人右手長劍未動,左手一擡,卻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攻向了造化城主。那是全身泛現出藍色光芒的匕首。
造化城主武功雖高,也不禁駭然退後三步,道:“十毒匕首。”
五毒夫人道:“不錯。天下最毒的兵刃,只要碰到你一點肌膚。
不用見血,不用破皮,你就爲毒所傷,任你練成了護身正氣,也要身化毒血。”
她口中說話,人卻未停,雙足移動,踢活了方望身上的穴道。
右手卻暗把手中一粒藥九,投入了方望的口中。她早已有了打算,所以,這幾個動作,巧妙至極,舉動之間,也配合的恰到好處,再加上還未完全散去的白色毒粉掩遮,竟然瞞過了造化城主的雙目。
只聽造化域主冷笑一聲,道:“大膽奴婢,竟敢欺騙於我。這十毒匕首,不是早已失去了麼,怎會在你的身上出現?”
五毒夫人道:“它一直在我的身上,只是我不願拿出來罷了。
你自負聰明,怎不想想看,這是五毒門的門戶重寶,怎會輕易失落。”
造化城主道:“這麼說來,你早有背叛我的用心了。”
五毒夫人冷哼一聲,道:“造化城中人,哪一個不存下背叛你的用心,你又能真正的信任哪一個人?”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你認爲手中多了一把十毒匕首,就可以和我動手一戰了麼?”
五毒夫人從容說道:“也許我還不是你的敵手,但這一把十毒匕首,會使你心存畏懼,它鋒利異常,雖不能切金斷玉,但可以劃鐵裂石,我不信你的內功,會比鐵石還要堅牢。”
造化城主突然一抖腰間活釦,一把寒光閃爍的軟劍,應手而出,抖的筆直,道:“五毒夫人,本來我還沒有殺你之心,現在,你是死定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不論我是死是恬,有這把匕首在手,我就有可能殺死你的機會。”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好!咱們試試看吧!”忽然一抖軟劍,一道寒芒,直射過來。
他出手太快,快的叫人瞧不出招式變化。寒光一閃,劍式已到了前胸。
五毒夫人右手一揮,長劍斜裡推出。她動作夠快,仍是漫了那麼一點,劍芒掠過前胸,劃裂衣衫,雪白肌膚上,劃了一道傷口,鮮血涌出。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也許,你覺着俞秀凡在武功上的成就,已經可以和我作一搏殺,我要證明你錯了,就算他傾翼傳授出他的武功,你們也無法擋受我的一擊,造化城中一個不變的鐵則,誰敢背叛我,誰就非死不可,我要在第二劍中,斬下你握着十全毒匕的左臂。”
軟劍忽然一轉,斬向五毒夫人的左臂。
這一把鋒利的軟劍,握在造化城主的手中,就如同具有靈性之物,只見劍身一轉,靈蛇一般,纏向了五毒夫人的左臂。這是很怪的一招,非刺非劈,完全脫離了劍招的範疇。
五毒夫人竟忘卻右手長劍,左手毒匕,不知如何才能封開這一劍。
軟劍寒芒眼看就要纏上了五毒夫人的左臂,忽然劍光打閃,一道寒芒,疾飛而起,噹的一聲,封開了軟劍。是方望,挺身而起,長劍斜裡攻出,封開了一劍。
他勇悍絕倫,封開了造化城主一劍之後,立刻一個轉身,欺進了造化城主的軟劍距離之內,劍芒閃閃,攻向了造化城主,五毒夫人一咬牙,不顧前胸傷勢,也疾撲而上。
方望學劍十年,列名造化城中的十大劍主之一,劍上武功,大部造化城主親自傳授,所以,他對造化城主的劍路,知道不少。但造化城主爲人心機深重,雖是要他爲自己效命,但也不肯把殺手絕招,傳給屬下,所以,他很有把握,在三五招內殺死方望。但方望的劍法,經過俞秀凡的一番指點之後,完全脫胎換骨,招招蘊變,把造化城主傳授的劍法,發揮十成威力。因爲俞秀凡不藏私,盡傳所知。
俞秀凡的劍招得自千敗老人和艾九靈的真傳,再加驚天三式劍式上的招術變化,使他融會了三家之長。他也把自己的心得精要,傳給了方望。這就使得方望的劍法,完全有了很大的改變。
也因此,使得方望劍招上的變化完全出了造化城主的意外。
他一連疾攻了五劍,竟然把造化城主逼退了三步。再加上,五毒夫人長劍助威,毒匕的威脅,使得造化城主心中又驚又怒。
方望想不到自己竟能和造化城主動手一搏,而且,還稍佔了上風,不覺豪氣大振,劍招愈見威猛。
五毒夫人一面揮劍疾攻,一面說道:“方兄,只要咱們再支持上一刻工夫,俞少俠就可以到了。”
方望道:“在下現在充滿着自信,夫人只管請返下去,先把傷勢包紮起來,然後,再來助在下一臂之力。”
狂傲的造化城主,此刻.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全力運劍。他功力深厚,劍招純熟,這一沉着運劍,立時發揮了無比的威力,只不過四、五招,已然把局面穩定了下來。
五毒夫人半身衣服,都已被鮮血溼透,逐漸的感覺着手上無力。但她仍然咬牙苦撐着下去。方望也感覺到造化城主反擊的壓力,本來銳利的攻勢,硬被造化城主的劍招給逼的收縮了回來。
五毒夫人輕輕籲一口氣,道:“方望,我快撐不住了。”
方望硬着頭皮道:“你下去休息吧!這裡由我一個人撐着,你失血太多,如不早些調息一下,只怕對身體的影響很大。”他口中說話,暗中卻全力運劍,想把優勢扳回來。
五毒夫人嘆口氣,道:“方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方絲道:“夫人是什麼意思?”
五毒夫人道:“咱們能和造化城主,動手打了這樣久的時間,也算是一件傳誦江湖的大事,縱然戰死,也是心中無憾了。”
方望道:“是啊!如若江湖知曉了我方望能接他數十劍,而且還會把他逼退四、五步,只怕江湖上沒有人再怕他了。”
五毒夫人道:“話是不錯,但咱們如是能做出一件更轟動的事,那豈不是更爲人所敬重麼?”
方望道:“什麼事。”
五毒夫人突然一咬牙,長劍護身,欺了上去,十全毒匕猛的向前一送,刺向了造化城主的小腹。
造化城主對那毒匕首十分畏忌,竟然被迫的又向後退了一步。
手中的劍招也爲之一緩。方望本來已撐不下去了,但造化城主這一退讓,立刻又藉機搶過來先機,扳平劣勢。
五毒夫人道:“我手中這十全毒匕就算是金剛不壞之身,但只要中了我一擊,也是一樣會被化作濃血而死。咱們找個機會,拼着死於他的劍下,給他一匕首,鬧他個同歸於盡。”
方奎道:“好啊!你看什麼時機恰當,打個招呼給我,我們合力猛攻。”
這時水燕兒已殺了莫鳳,轉身支援方望。
她具有了練劍的天才,不拘泥劍法連綿的變化,以自己的才慧,把胸中所學的劍法融通於心中,卻又能把那些不同的劍招,連續在一起應用。
造化城主的武功,本以博雜見稱,他有着過人的才慧,也有着穩實的基礎,學劍之時,只擇精要不屑全學。所以,他傳授水燕兒的劍法,也是博大情奇,很少有綿連一貫的劍法。
他生性冷酷,學劍用心,就在殺人,所以,他學的劍招,大都是精奇致命絕招。
水燕兒是造化城主的義女,一身所學,都是造化城主親自所授。
造化城主爲人雖然奸詐,但他絕未想到水燕兒也會背叛於他,所以,在傳授水燕兒的劍法,不像傳授別人劍招時,故意在重要變化中,留下破綻。
再加上俞秀凡轉授了諒天劍招,使水燕兒的劍法,有了更上層樓的成就。
水燕兒用以退爲進的手法,誘使莫風生出輕敵之念卻在突然的反擊中,傷了莫風。那正是五毒夫人陷入窘境的時刻。水燕兒卻及時而至施援。
對付造化城主的打法,水燕兒完全採另一種方式,一上手,就是全力出劍,招招都是拼命以赴的殺着,她沒有妄想勝過造化城主,只求能多打上一招就是一招。
這一來,把一個博通奇技的造化城主也給鬧的無可奈何,水燕兒。方望的全力搶攻,竟和他打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造化城主心中的忿怒,已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已決心不擇手段,要殺死兩人。
但兩人似是早已知道造化城主的用心,雙方攻勢也愈來愈凌厲。
五毒夫人閉目休息了片刻,體力稍復,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王瓶,倒出兩粒藥物吞下,匆匆把傷口包紮了一下。
這時,隱於大廳之後的從衛,都已進入大廳。但他們只是靜淑的站在大廳四周,沒有出手。
造化城主平日太森嚴,這些衆衛劍士,都是聽他令諭,縱然見危,亦是不救。
事實上,造化城主也未存要從衛劍士出手之意,他心中太恨水燕兒和方竺,要親手殺死他們,才能消胸中之氣,他已經逐漸的冷靜下來,手中的軟劍更見靈活,逐漸恢復了優勢。
五毒夫人挺身而起,右手長劍一振,也攻了上去。造化城主手中軟劍一展,把五毒夫人也圈入了一片劍芒之中。這時,三個人合攻造化城主一個。但水燕兒的感受之中,已不如自己剛剛出手時具有威力。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你們全力施力吧!我再讓你三十招。
你們全力合攻也好,兩人搶攻,一人接應也好,但在三十招之後,我就要執行門規,親手把你們三人殺死。”
方望冷哼一聲,道:“咱們已打過百招,那是雖死猶榮的事了。”
水燕兒道:“如若造化城主和我們動手的情形,傳揚於江湖之上,我想此後,武林之中,不會再有怕你的人了。”
造化城主的心情,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聽了兩人激諷之言。
不再有依慮浮躁之感。
手中的劍勢,有如長江大河一般,源遠流長,一招緊過一招,綿密的劍光,由擴展到逐漸的收縮,把三個人困人劍光之中。整個劍勢,像一面緩級收縮的網,強大的壓力,迫使方望、水燕兒、五毒夫人三個人的劍勢,逐漸的施展不開。
這是真功實學,一點也取巧不得,造化城主在劍上的深厚的造詣,實有過人之處。
水燕兒、方壟等雖然極力想揮劍反攻,但卻一直無法突破那收縮的劍網。
五毒夫人輕輕籲一口氣,道:“方兄,咱們還能支持好久?”
方望道:“看來不會太久了?”
水燕兒道:“不要緊,我想咱們再支持二十招,俞秀凡應該來了。”
五毒夫人道:“燕兒,不要期望着俞少俠來支援我們,我們要憑藉自己的力量,和他一決勝負。”
水燕兒道:“大姊,看樣子,咱們勝他的機會不大了。”
五毒夫人道:“這個我也感覺到了,咱們如若和他同歸於盡,不知是否可以?”
水燕兒道:“這個,倒是有幾分可能。”
方望道:“對,我和水姑娘全力封開他的劍勢,你用十全毒匕全力攻出一招。”
五毒夫人道:“我也是這個主意。聽說他自己練成了護身正氣,別的兵刃,已無法傷他了。”
水燕兒道:“毒匕一定能夠傷他麼?”
五毒夫人道:“這個,你請放心。這毒匕不但鋒利,而且匕上劇毒,爲世上奇毒之最,沾着他點皮膚,那就非死不可。”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諸位的算盤打的很好,只可惜你們役有這個機會了。”
劍勢又一緊,把三個人完全圈入一片劍光之中。凌厲的劍勢,逼的三個人如走馬燈一般,轉來轉去。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也許你們認爲我只是浪得虛名,今日讓你們開開眼界,見識一下我的真本領。”
這時,三人己被劍光逼住,完全沒有了自主的能力。
五毒夫人雖然想以言語激起方望和水燕兒的鬥志,但她心中也明白,目下三個人,已到了無能爲力的地步。就算三個人真的都打算豁出了命幹,但也無法取得以命換命的機會。
造化城主不但招術奇幻,而且他強勁的內力,也似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包括水燕兒在內,也感覺到手中的長劍,逐漸的變的沉重起來,有些運轉不靈。方望和五毒夫人,更是感到氣力將竭,有着無以爲繼的感覺。
忽然間,造化城主冷厲一笑,道:“方望,你背叛本座,是五劍分屍的大罪,我要先斷你的左臂。”語聲甫落,寒光疾閃,方望一條左臂,已然血淋淋的脫肩而落。
這時,造化城主已然完全控制大局,長劍落處果然齊肩斬下了方塹的左臂。
方望一咬牙,忍住氣,沒有出聲。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五毒夫人,你除了背叛本座之外,又敢欺騙於我,我要斬下你一條右臂。”
水燕兒突然厲叱一聲,全力攻出三劍。這三劍,用出她所有的氣力,劍光如冷芒飛灑,竟然把造化城主的劍勢攔住。
五毒夫人選過一劫,突然一咬牙,棄去手中的長劍,雙手擔着匕首,尖叫一聲,硬向造化城主衝了過去。
造化城主封開了水燕兒拼命三招,眼看五毒夫人執着匕首衝了過來,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心中大大的一震。他心中有把握,一劍能把五毒夫人生劈兩截,但他卻沒有把握把五毒夫人那全力攻出的一把匕首封開。
他爲人謹慎,從來不冒一點風險,原本可以十招殺死一個人的,但因他自保之心大強,門戶也大過緊嚴,所以,寧可化去十五招,再把對方殺死。五毒夫人這拼命一擊,竟然逼得他向後退了兩步。
水燕兒香汗淋滴,雙手痠軟,但她心中明白,已面臨着死亡的關頭,能多攻出一劍,就多話一刻。強烈求生感,激起她生命中的潛力,大喝一聲,又揮劍攻出一招“生死同命”。
這一招,完全是不顧自己的硬拼打法,門戶大開,全無防守之意,劍招卻直取造化城主的咽喉。
造化城主冷哼一聲,退步閃身,避開了五毒夫人的匕首,軟劍疾飛,展開了水燕兒的長劍。
那雖是一柄軟劍,但卻含營了強大的力道,水燕兒筋疲力盡之時,握手中長劍,已被振脫落地。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場了。”
方望在力道用盡之時,又被斬去一臂,已無再戰之能。五毒夫人早已失血過多,勉力苦戰,攻了最後一招之後,也已到了全身虛脫之境,水燕兒苦戰之後,已然無能再戰。
三個人此時此情,已完全如待宰的羔羊。
這當兒,忽然間閃起了一道寒芒,由大廳外直射而入。當然一聲,震開了造化城主劈向水燕兒的長劍。劍光收斂,現出一個人來:俞秀凡。
只見他橫劍而立,神華內蘊,臉上是一片冷肅之色,級緩說道:
“在下來的正是時候。”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不錯,閣下再晚來一刻,他們就受到了門規制裁。”
原來,水燕兒手中長劍被震飛之後,已知再無還擊之能,索性雙目一閉,等待死亡。俞秀凡一劍封開了對方的長劍,水燕兒才睜開了雙目。已然倒臥在地上不動的五毒夫人,突然滾動身軀,到了俞秀凡的身邊。
方望忽然籲一同氣,道:“俞少俠,想不到方某仍見到閣下一面。”
俞秀凡綴綴說道:“方兄,振作一些。大批的趕援人手,都已經到了此地。”
他口中雖然在對方望說話,但兩道眼神,卻一直盯住在造化城主的身上。
造化城主冷然一聲,道:“俞秀凡,你帶了什麼人來?”
他天性多疑,一聽到俞秀凡帶了很多人,忍不住問了一聲。
俞秀凡道:“很多人,你一向狡猾,向不輕身涉險,這一次,你是馬失前蹄了。”
造化城主嗯了一聲,道:“俞秀凡,你瞧到這大廳四周的人麼?”
俞秀凡道:“故作神秘,穿着不同的服色,多佩了幾支長劍,這就是你仗以行兇的武士了。”
造化城主道:“他們的人手也許是下大多,但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和當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對抗。”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不論他們哪一個,也接不了我三劍。”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你可想試試看?”
俞秀凡道:”如是你覺着這些人,是你縱棱江湖的本錢,在下倒是願意試試!”
造化們主冷笑一聲,道:“我這二十四名劍衛,各擅勝場,每人在劍上都有他們獨特的成就,你加以一人之力,真能勝了他們,那就具有了和本座一拼的實力。”
他爲人謹慎小心,力戰了水燕兒、五毒夫人和方望之後,亦有耗力不少的感覺,如若再和俞秀凡動手,心中實無制勝的把握;能使俞秀幾和他苦心訓練的劍衛一搏,不論勝敗,至少可以耗去俞秀凡不少的真力。”
但聞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城主,在下可以先和你苦心訓練的劍衛一搏,不過,在下也有條件。”
造化城主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發覺俞秀凡正凝神蓄勢,準備出手。這時,就算造化城主立刻下令,也沒有辦法適時攔擋俞秀凡全力的一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俞秀凡暫時妥協,笑一聲道:
“什麼條件?”
俞秀凡道:“我要方望、五毒夫人、水燕兒等三人,先行離開這座大廳,然後在下能和你這些劍衛們一一動手。”
造化城主道:“他們三人都已無再戰之力,只要我舉手之間,就可以取了他們的性命,如若你希望他們還能幫助你,那隻怕是一種妄想了。”
俞秀凡道:“這是在下的事,用不着你爲俞某費心。”
造化城主道:“好吧!你如若覺着他們有助你之能,那就讓他們去吧!”
俞秀凡目光一掠方望等三人,道:“三位可以退出去了。”
五毒夫人當先掙扎而起,道:“咱們走!舉步向外行去。
水燕兒低聲道:“方兄,要不要我扶你一把?”方望搖搖頭,伸手撿起地上的斷臂,舉步向外行去。水燕兒沒有再撿起造化城主震飛的長劍,緊隨方望身後行去。
眼看着三個人離去後,俞秀凡也緩緩向後退了兩步,道:“造化城主,俞某人說出的話,一言如山,你要他們上吧!”
造化城主點點頭,道:“要他們一起上麼?”
俞秀凡道:“廳中的地方不大,如是城主認爲他們一起上,對他們有利,就不妨請他們一起上吧!”語聲一頓,接道:“俞秀凡還想請問一事,金釣翁是死是活?”
造化城主道:“他還有一口氣沒有絕。”
俞秀凡道:“那是說,他還在活着了。”
造化城主道:“他雖然還活着,但已和死去並無太大的不同。
因爲,他只比死人多一口氣罷了。”
俞秀凡劍眉聳動,冷冷說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背叛我的人,自然會遭到很悲慘的報應。金釣翁、水燕兒、五毒夫人、方望,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俞秀凡道:“那是不是也包括在下了?”
造化城主道:“如是你肯改變主意,現在還來得及。”
俞秀凡道:“你自己心中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可曾仔細的想過這件事?”
俞秀凡道:“想過了。”
造化城主道:“一個人活在世上,應該有些成就,像你閣下和在下,都是人上之人。”
俞秀凡道:“在下從沒有這樣想過,我覺着自己很平凡。”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再想想看,我們一合作,整個武林都會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俞秀凡道:“在下的想法,剛好和閣下相反。”
造化城主道:“你的想法是……”
俞秀凡接道:“作一些有益於人間的事。”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搖搖頭,道:“看來,咱們是很難合攏了。”
俞秀凡道:“我們之間,非要有一個人死不可。”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我一生之中,從沒有和人談過這些事。
對你是第一個人。”
俞秀凡長長吁一口氣,道:“閣下,你沒有說服我的機會;不過,在下也無法說服閣下。”
造化城主道:“好吧!閣下既然決定了,咱們只好在武功上一分勝負了。”目光一掠餘下的四個黑衣武士,道:“你們過來,和這位俞少俠走幾招。”
四個黑衣人緩步行了過來。造化城主向後退了兩步,四個黑衣人把俞秀凡圍了起來。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我殺了他們四個人後,是否能和你一戰。”
造化城主道:“你和他們動手之時,我就有足夠的時間,調動另外三組劍士,對付你們。”
俞秀凡哈一笑,道:“造化城主,我並不吃虧,你雖然在時間上佔了很多的光,但我也有我的算盤。我的出現,救了水燕兒、方望和五毒夫人。在下可以奉告城主,我俞某人並不孤單,我們所有人手,都已經趕來了此地,他們都在庭院中埋伏着。”
造化城主這人的疑心最重,聽到俞秀凡說庭院中有埋伏,立刻問道:“都是什麼人?”
俞秀凡道:“他們都是你造化城主的人,你應該知道了。”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就是他們幾個人麼?”
俞秀凡心中一動,道:“自然是還有別人。閣下這些隨身劍衛,如若戰死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也就是你造化城主的埋骨之所了。”
造化城主道:“哼!就憑你們這些人,只怕連我隨行的劍衛,也無能勝過了。”
俞秀凡道:“我們這些人,也許力量不夠,但如再加上幾個人,只怕就非你能拒抗了。”
造化城主道:“本座想不出,當今武林之世,還有什麼人,能夠和我一戰。”
俞秀凡道:“金筆大俠艾九靈,再加上一個花無果,夠不夠?”
造化城主呆了一呆,道:“你認識花無果。”
俞秀凡道:“不錯。”
造化城主搖搖頭,道:“他不可能再出江湖,更不可能和艾九靈合作。”
俞秀凡道:“如是艾九靈去找花無果,他會不會給艾大俠一個面子?”
造化城主道:“會!不過,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會去找誰,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俞秀凡笑一笑,道:“如若他們要防止一次江湖大劫,挽救千萬人的性命,他們不會再管那些固執不夫緊要的面子。”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陣,道:“俞秀凡,你少不更事,對人性的瞭解不夠。他們兩個都是英雄人物,所有的英雄人物,都犯了一個很大的毛病,那就是不願低頭。”
俞秀凡道:“不錯,你的看法,也許你有理,但別忘了英雄人物,都會顧識大體,他們爲了千秋的盛名,會放棄了個人的恩怨。”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俞秀凡,不論你如何解說,我都不會相信你的這些話。”
俞秀凡道:“很快就可以證明給你看了。”
造化城主探首向廳外瞧了一眼,道:“本座不信,但我倒很希望,你能證明一件什麼給我瞧瞧。”
他是生來疑心很重的人,雖然感覺到俞秀凡這些話,意在恐嚇,但又覺得不無可能。至少,俞秀凡說出花無果這個人,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花無果和艾九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艾九靈名滿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花無果卻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知他之人,少之又少。
造化城主能在短短的二十年中,建立了造化門,網羅了江湖上許多大豪、英雄,成功之道,正在他把握了人性中的弱點和隱藏了自己。
但他一旦脫去了隱藏自己的神秘之衣,立刻暴露出他自己的缺陷,那是超越常人很多的疑心病。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閣下,真敢見那艾九靈艾大俠了?”
造化城主道:“不錯。本座找他很多年,不知他躲向了何處?”
語聲一頓,話題突轉,道:“你和艾九靈有何關係?”
俞秀凡有意在拖延時間,淡淡一笑,道:“閣下的看法呢?”
造化城主道:“你身份神秘,武功卓絕,出手劍路,和艾九靈有很多的相同之處。但不知閣下和艾九靈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俞秀幾道:“城主的看法呢?”
造化城主道:“如果在下的推斷不錯,閣下可能是艾九靈培養的一株奇葩。”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個人疑心很大,倒不如騙騙他了,兵不厭詐,這也不算是什麼錯事。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如你城主猜對了,又將如何?”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艾九靈這些年來,躲的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原來,他是在培植反抗我的人才,你閣下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倒好,不用我說,他倒替我想出一番情節出來,用不着我再去編造什麼了。主意拿定,哈哈一聲,默然不語。
造化城主嗯了一聲,道:“俞秀凡,世人都認爲艾九靈是個仁義大俠,其實,都不知道他爲人的陰險,像你閣下這樣的人,我相信艾九靈決不止只培養一個出來。”
俞秀凡道:“照閣下的看法艾大俠培養出幾個像我這樣的人?”
造化城主道:“這個麼,就很難說了。也許有十個八個,少則三個五個。”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一個俞秀凡,就使你城主窮於應付,如是艾大俠培養出我這樣十個八個的人,豈不是把造化城一舉毀滅了麼?”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艾九靈可以培養出你這樣十個八個的劍手,但我相信他培養不出你這樣性格的人。”
俞秀凡接道:“在下想不出有何不同,艾大俠能培養出我一個俞秀凡,也就能培養出十個俞秀凡來。”
造化城主道:“他可以培養出像你這樣的武功人才,但卻無法培養你同樣的氣質和性格,這世上,畢竟只有你一個俞秀凡,不可能有第二個同樣的人。”輕輕籲一口氣,接道:
“一個人的武功,可以苦練中得到,在良師陶冶下衝破某些體能的限制,但他生具的領袖才能,和使人傾服的器度,卻不是輕易培養得出來,所以以能和我爲敵,是因爲你具有了這種統馭人的才能和氣質,才能把我苦心羅致、培養的人才,爲你所用。”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難得閣下如此看重俞某,就當今武林之世而論,閣下算是一位人才;但如論你的作爲,卻是滿身罪惡,兩手血腥。”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接道:“何以見得?”
俞秀凡道:“你設九刑室,佈置了人間地獄,把活生生的一批武林高手,變得瘦骨鱗峋,無法離開那人間地獄一步,聽憑你的宰割。”
造化城主接道:“芙蓉膏具異香,他們如若意志堅決一些,那就不會受到芙蓉膏的誘惑了。”
俞秀凡冷冷說道:“你爲使一些人安於人間地獄中工作,用藥物合以金屬,把他們變成了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讓他們在不見天日的環境中,習慣那種陰暗的地獄生活,甚至,你把他必須的食用之物,也制的古里古怪,形如斷肢、殘軀,要他們食用,話生生的造成了一處人間鬼獄。”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你不覺着那是超異常人的傑作麼?”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也是前無古人的惡毒設計。”
造化城主又大笑一聲,道:“人性太貪,我不過是給他們一點報應罷了。”
俞秀凡道:“人間地獄中,被關的,未必全都是惡人。”
造化城主接道:“就算有一兩個身遭冤枉的人,實也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閣下才是惡人中惡人。”
造化城主突然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似乎已經忘記了?”
俞秀凡道:“忘記什麼?”
造化城主道:“艾九靈和花無果,也到了此地。”
俞秀凡道:“兵不厭詐,這一點,恕在下不予奉告。”
造化城主一揮手,道:“殺!”
四個黑衣人四柄長劍,四柄短刀,一齊出手,攻了過去。俞秀凡已領教了這些黑衣殺手的厲害,手中長劍,只是用來誘人耳目,短刀者取捨性命的毒招。
長劍一揮,閃起一道寒虹,封住了四人手中短刀攻勢,人卻由交錯的長劍中,脫身而出,退到了大廳門口。他心中知曉這些黑衣人的厲害,讓他們圍在四面動手,很難對付,如若能佔地理之便,擋在大廳門口,減少背後受敵之危,應付起來方便多了。
四個黑衣人的合圍之勢,本是極難破解,但俞秀凡卻輕而易舉的閃了出來。這奇異的身法,得自驚天劍譜之上,看的造化城主也不禁暗暗的一皺眉頭。
四個黑衣武士圍攻無效,但卻未能使他們心中有所警惕,四把長劍,潑水流星一般,攻了過來。
這一次,四個人竟把武功用於長劍之上,但見一片寒芒閃抖,攻勢十分凌厲。對這些黑衣武士,俞秀凡早已心動殺機,交手數招之後,看出了他們劍法變化的路數,突然展開反擊。他數次在搏鬥中受到了傷害,內心之中已生出了很大戒懼,不敢再輕視這些從衛劍士。
他們的武功之高,決不在江湖上一流高手之下。所以,直到看清了四人劍路的門道,才施展快劍手法。
但見寒光連閃四閃,四個黑衣人全部倒了下去。四個人全都是劍中咽喉。俞秀凡雖然極盡小心,左腿上仍被劃了一刀。鮮血淋漓而下。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俞秀凡,好快的四劍!”
俞秀凡道:“誇獎了。”
造化城主道:“如若他們分站在四個不同的方位之上,你縱然能夠殺了他們四個,只怕閣下付出的代價還要大些。”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但他們四個人畢竟是死於我的劍下。”
造化城主道:“閣下的腿傷如何?”
俞秀凡道:“幸未傷及筋骨。”
造化城主目光轉註到紅衣劍士身上,舉手一揮。
八個紅衣劍士,一齊舉步行了過來。紅衣劍士,用的是雙劍。
十六柄長劍,一齊出鞘。
造化城主輕輕籲一口氣,道:“俞秀凡,可要再試試他們的雙劍變化。”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閣下最大的本領,就是指令他們羣上羣攻。”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俞少俠,咱們也有很多的人手,爲什麼你要單獨拒敵。”
俞秀凡嗯了一聲,突然飄身而遲,退到了大廳以外。八個紅衣劍士,忽然一合,兩人一排,向廳外追來。俞秀凡站在大廳外面四丈左右處,橫劍而立,冷冷的不發一言。
第一排行出的兩個紅衣人,剛剛出手,突然由側飛來數十道銀線寒芒。這是針釵湯蘭施放飛針的手法,最凌厲的“漫天花雨”。
不過,這不是湯蘭一個人打出的飛針,而是很多人一起打出的飛針。
兩個紅衣劍士,雖然同時拔出了長劍擊出,但卻無法全擊落那疾涌而至的寒芒。一陣輕微的波波之聲傳人耳際,飛針被擊落了一半,但仍有很多的飛針,擊中了兩個紅衣人。
需知,由不同的人手,打出飛針,力道不同,但手法都凌厲無匹。就算是造化城主親身臨敵,也未必能用手中之劍,擊落這麼多飛針。兩個紅衣劍士,各中了數枚。
針上的奇毒,是出自五毒夫人所調製,毒性強烈無比。兩個紅衣劍土立刻倒了下去。但第二彼,兩個紅衣劍士,又行出大廳。兩側的毒針,又飛了過來,同一的手法,同樣的凌厲。兩個紅衣劍士,又倒下去。就這樣,第三波紅衣劍士,又倒了下去。
俞秀凡只看的大感奇怪,暗暗忖道:眼看到前面的人倒下去,爲什麼還要後面的人跟了上來,這等不畏死亡的豪氣,固然可佩,但這等不知死話的傻勁,卻是叫人想不明白了。
倒下六個紅衣劍士,第四波紅衣人,終於有了警覺,沒有再行出大廳。
耳際間,響起了造化城主的聲音,道:“俞秀凡,你好毒辣的手段!”
俞秀凡冷冷說道:“在下也覺着奇怪,第一波紅衣劍士,可以死在毒針之下,爲什麼第二波、第三波,仍然有人出來。難道他們都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神智不成。”
造化城主道:“本座律令森嚴,他們未得令諭,不會停下。”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你要他們活括送死,如何能怪得在下。”
造化城主道:“針釵湯蘭的手法,傷了他們,本座也覺着他們死的奇怪。”
俞秀凡道:“一個湯蘭傷不了他們,但不知幾個湯蘭,才能傷他們?”
造化城主道:“至少要四個湯蘭,才能傷他們。”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不敢相瞞,咱們所有的人,都有着針釵湯蘭一般的髮針威力。”
造化城主道:“這似乎是不大可能。”
俞秀凡道:“我們用的和你一樣方法,不同的是,咱們是以坦誠相處,各自把數十年體會到的竅要,傳授出來,只要具有了發出飛針的功力,很快就會學到了髮針的手法,這中間沒有欺騙,沒有隱瞞,只要短短數日,就有成就。”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陣,道:“你也一樣,把你出劍的手法,和劍招中精微的變化,傳授了他們。”
俞秀凡道:“不錯,他們也傳授給我,只要我們有時間,很快就可能變成十個俞秀凡,十個湯蘭,甚至十個五毒夫人。”
造化城主道:“我不該留下你的性命,十個湯蘭、十個五毒夫人,也來對我構成什麼威脅,但十個俞秀凡……”
俞秀凡冷冷接道:“怎麼樣?”
造化城主道:“可能對造化城構成一個威脅。”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造化城主,我曾是你手下的敗將,但我一直沒有畏懼之心,如是今生,你還有一個殺死我的機會,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了。”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我一生最足以做視江湖的一件事,就是我從不冒險,我要以很精密的計劃,代替匹夫之勇。”
俞秀凡仰天大笑一聲,道:“撇開了是非不管,你的成就,的確是驚世駭俗,但善惡有報,一時的確就,並不能算是功德圓滿。”
造化城主沉吟了很久,道:“俞秀凡,你可是想和老夫挑戰麼?”
俞秀凡道:“在下一直有這樣心情,但不知你敢否應戰?”
造化城主道:“你是說咱們單打獨鬥?”
俞秀凡道:“不錯。”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俞秀凡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說的不錯。”
一頓,接道:“這一次,我可能是僅有一次殺死你的機會了。”
俞秀個道:“所以,你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準備和我動手一戰,是麼?”
造化城主道:“正是如此,而且,我可以和你公平的作一次決戰。”
俞秀凡道:“好!在下也有此意。”
造化城主道:“咱們一言爲定,本座要出來了。”果然緩步行了出來。造化城主這個從來不守信用的人,此刻竟然大反常情。
俞秀凡打出於勢-示意隱蔽在兩側的人,不要再施毒針。所以,造化城主,一直未遇飛針偷襲,兩人相距五尺左右時,造化城主停了下來。俞秀凡緩緩抽出長劍,平橫胸前,臉上是一片誠毅之色。
造化城主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我希望你能再想想咱們合作的事。”
俞秀凡道:“這件事在下已經想過了很多次,用不着再想了。”
造化城主點點頭,道:“俞秀凡,在下又多加了一分殺死你的決心。”
俞秀凡右手長劍一探,忽然一劍,刺向了造化城主的眉心。口中卻說道:“閣下想必要自持身份,不肯出手,我就先攻了。”說完這一句話,手中長劍,一連攻出了一十二次。這十二劍凌厲快速,當真是如閃電一樣。
造化城主原地未動,揮腕出劍,封開了一十二劍,道:“俞秀凡,你似乎是又有了一些進步。”
俞秀凡道:“誇獎,誇獎。”
造化城主長劍疾轉,忽硬忽軟,一隻劍有如一條靈蛇般,變化萬千,叫人不可預測。這一輪疾攻,完全是真才實學。俞秀凡施出驚天劍法,長劍疾如輪轉,隱隱的帶起了風雷之聲。交手百招,兩人都在原地未動。
但百招過後,俞秀凡己然無法穩住身形,造化城主劍上的力道,愈來愈是強猛,俞秀凡被迫的不得不加上閃避工夫,以至對方凌厲的攻勢。又過五十招,兩人已進入了全力相搏的境界。但見劍光飛繞,已然失去兩人身形,只見到一團寒芒在轉動。
忽然間,寒芒收斂,劍氣消失,又可清晰看到了俞秀凡和造化城主。此刻兩人的形勢,和初動手時大體上局面相同。但見兩人對峙而立,四目交注;俞秀凡擺出了一招很奇怪的劍勢,阻止了造化城主的攻勢。
但片刻之後,俞秀凡似是站立不穩,忽然間,向後退了七八步。
他很想把身子面定下來,但卻無能爲力,身子搖了兩搖,倒摔在地上。
造化城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聲說道:“俞秀凡,你的英雄氣概都哪裡去了?你本來可能是主裁武林命運的一位首腦,因爲你的固執,失去這份權威和榮耀。”
他自言自語之中,兩條人影疾如飛鳥般落入場中。兩把長刀,在日光下閃芒。是王翔、王尚,兩個分站在俞秀凡的身側。造化城主對這兩人的出現,似是根本來放在心上,緩移腳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雖然倒了下去,但知覺未失。似是想掙扎站起身子。可惜的是體力已有所不能,竟然無法站起。
王翔、玉尚,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已準備出手。但這形勢,構不成阻止造化城主的威勢,望也未望兩人一眼,居然不停的向前行來。
忽然間,長嘯震耳,一條人影,天馬行空一般直落下來。擋在俞秀凡身前。只見他穿着一件月白長衫,胸前白髯飄動,右手執着一個金筆。正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金筆大俠艾九靈。
艾九靈神情嚴肅,綴緩說道:“玉竺師弟,別來無恙?還認識我這個大師兄嗎y造化城主突然間停下了腳步,雙目中神光如電,但臉上卻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輕輕籲一口氣,道:“你真的還活着?”
艾九靈點點頭,道:“我還活着,我不能眼看着武林造成大劫,這一口氣支持着我,渡過你三次襲殺的厄難。”
造化城主人已恢復鎮靜,淡淡一笑,道:“大師兄,還想我這個師弟認你麼?”
艾九靈道:“你應該悔悟了。我這個師兄,願以一身作爲,擔起你造成的罪惡。”
造化城主道:“那一定還有別的條件了?”
艾九靈道:“有!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間地獄中囚禁的人,交出你派在各大門派中的臥底奸細名冊,我可以求他們饒你一命。但你要從此面壁清修,不得再在江湖上走動。”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突然抹去臉上的僞裝,露出本來的面目。
那是個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皮膚白中透紅,看上去不過二十三四的人。
艾九靈怔了一怔,道:“你,你是……”
造化城主接道:“我是誰,你還能認識嗎?”
艾九靈道:“依稀相辨,你還是四十年前的樣子。”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四十年,不算短,多少人身化白骨,多少人黑髮變白,我還記得四十年前,你是須鬢如墨的壯年,但這四十年,你老邁了不少。”
艾九靈嘆口氣,道:“你修成歸元神功,返老還童,脫胎換骨了。”
造化城主道:“不錯,你如不苦苦追查不休,我再等二十年,讓你死去之後,我再發動爭霸江猢的大業。我要全武林中人,對我臣服;我要全江湖中,對我朝拜;我要完成千百年來,人人祈求而未能完成的江湖霸業。”
艾九靈道:“多少梟雄、才人,因一念之差,淪人萬劫不復之境,難道前車之鑑的教訓還不夠麼?”
造化城主道:“因人成事,他們和我有着很大的不同。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有我這樣的一身成就;也沒一個人,有我這樣龐大的實力;艾九靈,念咱們一場師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等到你百年之後再圖霸業。但你竟不知好歹,培養出俞秀凡這樣的人才,和我作對。”
艾九靈嘆息一聲,道:“你既能念咱們同門一師的情意,爲什麼不肯聽師兄勸說呢?我要你罷兵息爭,苦海回頭。”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艾九靈,我的大師兄!歸元神功,是當今武林中最難練的一種武功,但我練成了。內功、劍道上,我都已高出一籌,你自付是我的敵手麼?”
艾九靈道:“江湖上受人敬重,武功並非是唯一的憑藉,你的作爲,如不受人敬重……”
造化城主道:“我就是不用人敬重於我。我明白,行俠仗義,傾我畢生之力,也難有你同樣的成就。玉珠在前,我不想再費這份心機。我要征服武林,稱霸江湖,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咱們各走極端,各登極峰。你已享譽數十年,難道還不滿足麼?你該早死的,但你卻活了下來。”
艾九靈道:“我如能看到你改過向善,重新爲人,承繼師門中仁俠衣鉢,我已是古稀之年,死而何憾?”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你不死,阻礙了我的大事,我幾次遣人圍殺於你,難道你還不明白麼?”
艾九靈搖搖頭,道:“但你幾次都未得手,功敗垂成,你可知爲了什麼?”
造化城主道:“算無遺策,戰則必勝談何容易,但我十成八九,也足於自豪江湖了。”
艾九靈道:“師弟!放眼看看你建立起來的勢力,網羅到的人才,哪一個是真正的傾向於你。他們對你恨之入骨,但卻又不敢不聽命行事,一旦有機會,他們卻會離你而去,背棄予你。事實證明,斑斑可考,難道你還不肯相信麼?”
造化城主仰天大笑三聲,道:“艾九靈,你可是認爲我敗定了?”
艾九靈道:“不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師弟,你爲惡已多,雙手血腥,但現在還來得及。”
造化城主冷哼一聲,接道:“住口!”這一聲大喝,用的是獅子吼神功,場中都聽得心頭一震。
但俞秀凡卻被這一聲獅子吼,震動了心神,霍然站起了身子。
原來,他疲勞過度,一口真氣,岔不回來,有如被制了穴道一般,站立不起,被造化城主這聲大吼,助他使真氣歸經。
艾九靈嘆口氣,道:“師弟,你真的執迷不悟麼?”
造化城主厲聲喝道:“艾九靈,你不用口是心非,擺出一副仁俠的面孔,難道你這等俠名聲音,還不夠麼?你還要在臨死之前,把我這個作師弟的用作墊背,以增長你的聲望?”
艾九靈臉色一變,冷冷接道:“師弟,你這般沉迷不醒,至死不悟。爲了江湖正義,我這個作師兄的,也不能再姑息養奸了。”
造化城主道:“艾九靈,你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你不再對我姑息了,是麼?”
艾九靈點點頭,道:“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心力,容忍的太多了。”
造化城主道:“目下你是否還準備再容忍下去呢?”
艾九靈道:“不再容忍了。我不能眼看到你再爲非作歹,爲害江湖。”
造化城主道:“那很好,今日咱們作一個了斷,你如把我殺了,可以更增加你的聲望,也可以爲江湖除害。艾大俠,不過,我不會束手待斃,殺人要有真實本領。”
艾九靈點點頭,道:“我知道,咱們之間,不是你改過自新,重新做人;就是箕豆相煎,兵刃相見,免不了這一場生死簿殺。”
造化城主完全恢復鎮靜,笑一笑道:“艾大俠,你老邁了。那就由你先出手吧!”
艾九靈仰天長嘆一聲,道:“恩師陰靈有知,請恕弟子之罪,兄弟傅殺,手足相殘,實非弟子之願。但形勢逼人,弟子逃避了數十年,仍無法逃過此劫。”
造化城主冷冷說道:“艾九靈,別做戲,你和老鬼,早商量好了。”
艾九靈大聲喝道:“住口!你敢罵師父老鬼?”
造化城主道:“爲什麼不罵他。如若他肯傾翼相授,我早就把你制服,用不着我多等了三十年,化盡了我心機,才練成了一身超過你的武功。我知道,你耳目靈敏,手段狠辣,不論我在哪裡組幫立教,都無法逃過你的耳目,以你艾大俠的聲音,定體會大義滅親,除了我這個師弟,倍增了你的俠譽。可惜的是,我看穿了你。所以,我不輕舉妄動,我走五湖遊四海,進深山,跑大澤,求名師,學絕技,直到我可以勝過你時,我才組織造化城。”
艾九靈冷冷道:“我一直念咱們同門一切.我也一直希望你能有悔悟的一天。所以,我雖然知道你組織了造化城,也沒有找過你,直到你有了惡跡。”
造化城主仰天打個哈哈,接道:“艾九靈,多動人的甜育蜜語啊,多美麗的謊言啊!爲什麼本說你沒有發覺我組織了造化城。
你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十成七八.羽翼將豐,我根本就不怕你了。
你可知道,我們第一次動手時,打了五百招,未分勝敗,而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我,”
艾九靈道:“你錯了。我第一次和你動手,不到十合,我就發覺你的身份。”
造化城主道:“你胡說。”
艾九靈仍然接了下去,道:“雖然,你儘量避免施出師門的武功,但你每於處下風的時候,就露出了馬腳。你如不但忘,應該還記得我告訴你的話,但想不到,你竟完全未放在心上。”
造化城主道:“艾九靈,你大放馬後炮,倒是振振有詞,你如真知我是什麼人,爲什麼不當場揭穿?”
艾九靈搖搖頭,道:“我不揭穿你,只因爲我希望你能夠改過向善,但我未想到你陷溺如此之深,”
造化城主冷笑一聲,道:“艾九靈,你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也別想用一些甜言蜜語,使我放下兵刃。”
艾九靈接道:“師弟……”
造化城主接道:“你如真的把我作爲師弟看待,那就答應我一件事。”
艾九靈道:“什麼事?”
造化城主道:“成全我,先殺了你培養出來的俞秀凡,再自刎一死,我才能相信你說的是真實之言。”
艾九靈回顧了俞秀凡一眼,播搖頭,道:“他不是我培養的人,他是救我之命的恩人。”
造化城主淡淡=嗓,道:“艾九靈,這樣的謊言,你真的會要我相信麼?”
艾九靈道:“你師兄一生沒有說過一句謊言,我說的句句是真。”長長吁一口氣,接道:“爲了師門的聲譽,不容拈污,我願一死。
但你要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間地獄中囚禁的人,不再和武林同道爲難。”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真的會自絕一死麼?”
艾九靈道:“只要你能辦到解散造化城,歸隱山林,我就自絕一死。”
造化城主道:“好!你先死吧!”
艾九靈道:“不行,我要眼看到你完成了解散造化城,遣散人間地獄中人,我纔會死。”
造化城主誼:“欺人之談。那時候你再率各大門高手,合力對忖於我。艾九靈,你想的不錯啊?”
俞秀凡經過一陣調息,力氣漸復,大聲喝道:“大哥!這人已陷瘋狂,和他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造化城主點點頭,道:“艾九靈,你也代師父收了一個弟子?”
艾九靈道:“沒有,不是咱們同門。”
造化城主道:“他如不是咱們同門,爲什麼會本門武功?”
艾九靈道:“我傳授他的。”
造化城主道:“他非本門弟子,你敢傳他武功,豈不是有背師門之規?”
艾九靈道:“師弟,你應該知道,我如不傳他本門的武功,只怕早已死於你的手中了。”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陣,道:“艾九靈,你這一生出盡風頭,而且,已經活了八十多歲,無論如何,你該滿足了。”
文九靈道:“我早該退出江湖了,但你組織造化城,耽誤了我的退休之年。師弟,跟我走吧!你已經享盡了榮華,受盡了富貴,你還要如何,這是你……”
造化城主縱聲大笑一陣,接道:“艾九靈,你看一看我這樣面貌,是不是當今之世英俊的男人之一。我的體能,也許三十許人。
師兄,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別人不知道歸元神功的厲害,你心中應該明白。久戰不疲,就算你和俞秀凡合手對付我,也非我之敵。”目光凝注俞秀凡的臉上,瞧了一陣,接道:“我也結你一個機會,帶着水燕兒走吧!水燕兒人間絕色,足夠你一生中享用不盡;五毒夫人、方壟,都是獨當一面的人物,我可劃一片地盤給您,不受造化城的統治,你也可在那裡頤養天年。”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造化城主,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釋放了人間地獄中的武林同道,解散造化城。”
造化城主雙目暴射出兩道森寒的目光,道:“俞秀凡,人貴自知,你太不自量力了。”
這時,水燕兒、五虧夫人都已經調息復元,緩步行了過來。
造化城主舉手一揮,高聲說道:“給我圍起來!”
大廳中的從衛劍士,應聲而上,把艾九靈等圍在中間。
造化城主一揮手中軟劍,道:“艾九靈,咱們一對一呢,還是你們一起上?”
艾九靈道:“看樣子,這些年來你確有很大的成就。但你該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造化城主厲聲接道:“住口!我不要再聽你這些說教。”
俞秀凡看艾九靈銀髮在風中飄動,忍不住低聲說道:“大哥!這一陣,讓給小弟吧!”
艾九靈道“我們師兄弟,已無法避過這一戰,由我來吧!”
俞秀凡新傷朱愈,自知和造化城主動手一戰,決非敵手,只好向後退下。
造化城主也欺到艾九靈的身前,冷冷說道:“你先出手呢?還是我先出手?”
艾九靈道:“不管如何,我總是你的師兄,自然由你先出手了!”
造化城主冷哼一聲,忽一拾腕,手中之劍,有如靈蛇尋穴一般,飛了過來。
艾九靈長劍由一側飛出,封開了造化城主的劍勢。
這師兄弟兩入,藝出同門一交上手,全都用的本門武功相搏。
但見寒芒飛閃,劍氣橫空,兩個人展開了一場劇烈的惡鬥。兩條人影,全都陷入一片劍芒之中,無法看出兩人搏鬥的經過情形。
這時,五毒夫人、水燕兒、冷萍、湯蘭、王翔、王尚等,也全部由暗影中行了出來,備執兵刃,暗器,隨時準備出手。雙方面劍拔彎張,任何一方,只要一聲令下,立時將展開一場羣毆。
俞秀凡退到了五毒夫人的身側,低聲道:“夫人,你的功力恢復了幾成?”
五毒夫人道:“六成!但不知俞少俠的體能如何了?”
俞秀凡道:“我恢復了一半的功力,只要再給我半個時辰,我可以恢復九成功力,可以和他再打一陣子,”
五毒夫人低聲道:“俞少俠,艾大俠能不能勝過他?”
俞秀凡道:“在年紀上,艾大俠吃了很大的虧,雙方的勝負,在下不敢妄言;但咱們決不能讓造化城主得手,傷了艾大俠。”語聲一頓,接道:“他這些隨行的從衛劍手,一個個都有着很高的成就,如若咱們一旦出手接應,必將展開一場混戰,咱們最好能先對付了這些劍手。”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俠可是要賤妾用毒?”
俞秀凡道:“這手段不夠光明,但對付造化城主的機會不能錯過!”
五毒夫人道:“有一件事,只怕俞少俠還不清楚。”
俞秀凡道:“什麼事?”
五毒夫人道:“賤妾已經暗中用過毒了,但這些人不怕。”
俞秀凡道:“那爲什麼?”
五毒夫人道:“除非能使他們破皮見血,否則毒不倒他們。”
五毒夫人道:“他們都已經服過了解毒藥的物。”
俞秀凡道:“你精擅百毒,難道他們都服過百種以上的解藥麼?”
五毒夫人道:“那是一種可解多種毒性的解藥,出自本門。但我卻被造化城主逼着交出了煉製之法。”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見血之毒,和人喉之毒,有些不同麼?”
五毒夫人道:“完全不同。那順着血液入侵之毒,就算服過解藥的人,也難抗拒,除非對症下藥。因爲,毒性是隨血液流人心臟。”伸手取出了十全毒匕道:”這把匕首,稱爲十全毒匕以造化城主的功力,也對此畏懼極深。鋒刃尖利中人無救,縱然是服過解毒之藥的人,也無法抗拒這上面淬毒。”
緩緩交入俞秀凡的手屯接道:“這把毒匕,如若執於你手中會對造化城主構成極大的威協。俞少俠請收下吧!”
俞秀凡接過毒匕,藏於懷中,道:“造化城主授首後,在下自當物還原主。”
五毒夫人道:“刀上淬毒,太過兇厲,但希望它能用於維護武林正義之上,也好減去它一番兇厲之氣。”
俞秀凡吸一口氣,閉上雙已運氣調總因爲,場中的惡戰,已然隱見凶兆,造化城主的劍勢、光圈愈見擴大,艾九靈手中的筆影,逐漸縮小。
不但是俞秀凡,就是五毒夫人和水燕兒等,也瞧出場中的形勢對艾九靈而言,是愈來愈見不利。冷靜的俞秀凡,立刻閉目調息。
他心中明白能夠對付造化城主的,是自己,艾九靈如不幸敗了下來,自己是唯一能夠力挽狂瀾的人。
力搏艾九靈之後,造化城主在功力上亦必大打折扣,自己能多恢復一分功力,就多一分勝算。所以,他立刻爭取這調息的機會。
水燕兒、五毒夫人,雖然是造化城主手下的敗將,身下的劍傷血跡還未乾,但他們經過這一番搏殺之後,內心中對造化造主的畏懼,反而減少了很多。斷臂包紮剛好不久的方壟,居然大步行了過來。
他失血過多,臉色還是一片蒼白。
五毒夫人低聲道:“方兄,快去休息。你斷臂雖然敷藥,只怕還在滲血,體能未復,不宜此刻出手。”
方奎笑一笑,道:“我方某人,名不見經傳,如若能在今日一戰,死於造化城主的劍下,名留武林,有何不好。”
水燕兒接道:“方兄,不要太逞強!”
方奎道:“人活百年也是死,但錯過今日,再想死的轟轟烈烈,只怕是機會難再了。”
水燕兒還要再勸,五毒夫人卻搖搖頭,道:“燕姑娘,別勸他了。
如若咱們沒有這一份必死之心,如何能對付造化城主。雖然他武功高過咱們,但咱們氣勢和精神,卻一直蓋過他,這就是咱們能和他惡鬥百招的原因。”
王翔、王尚,已然各執長刀,向前欺進了數尺。這兩兄弟,早已經商量好了,如若艾九靈一旦敗下,兩個即將雙刀合壁,聯手而出。
激烈的搏殺,和這種人人求死的決心,形成了一股悲壯、蒼涼的氣氛。在場之人,都明白自己決非造化城主的敵手,但人人都有全力一擊的決心。把生死置於度外,讓性命發出光輝。沒有人爲艾九靈即將落敗惋惜,也沒有覺着他不應該敗,更不會因他的敗陣,減少了對他的敬重。天下沒有永遠不敗的人。
造化城主凌厲的劍勢,高強的武功,竟構不成對人的威脅。艾九靈金筆的光圈更小了,完全陷入了造化城主的劍光包圍之中。
王翔、王尚,也舉起了手中長刀。
忽然間,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你們兩個幹什麼,還不給我退下來!”
王翔回頭看去,只見俞秀凡雙目大睜,正在瞪着自己。輕輕籲一口氣,王翔低聲說道:
“主人既然叫咱們了,咱們怎能不應。”
兩人收刀而退,行到俞秀凡身前,一欠身道:“見過主人!”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是何等人物,你們兩個人,怎能應付下來,還不給我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