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慕容超佔據的地方就是後世的山東半島,顏延之只開了個頭,路強就明白他指的是出動海軍。
在海上提供對慕容超的幫助,確實是個辦法,畢竟路強現在還不想與拓跋珪或是馮拔正面開戰。而從海上走,就可避開他們的耳目。
馮拔已經向拓跋珪稱臣,若是大張旗鼓地援助慕容超,豈不等同於向拓跋珪叫板?這涉及到臉面問題,所以即便拓跋珪不願,怕也不得不對晉朝用兵了。
當然了,若是慕容超能明智地向路強稱臣,就另當別論了。只可惜,到目前爲止,慕容超顯然還沒這個想法。
同時這其中還存在一個時間問題,徐州緊挨着慕容超的地盤,直接就可以在那裡對慕容超進行各種援助,若是從海上走,卻需要繞一個很大的圈子才能到廣固,這樣一來,勞民傷財不說,怕是到了也什麼都晚了。
所以顏延之的計劃雖好,卻不太現實。
這時孫護忽道:“臣聽說慕容超的母親和夫人還在秦國姚興的手中,陛下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這層關係?”
還有這種事?
路強微微一怔,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問道:“怎麼回事?孫大人請說詳細點”
“當初慕容超在秦國爲質,他爲了能儘快逃回燕國,就丟下母親和妻子,獨自一人逃了出來,事後也沒聽人說他把人接回來,現在他上位了,燕國卻已變得四分五裂,怕他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能力了”
爲了權勢苟活,就丟棄母親和妻子,這樣的人與禽獸何異?
這一刻,路強都有點懶得搭理這樣的人了,不過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沉吟片刻道:“孫大人的意思,可是要朕向姚興討要慕容超的母親和妻子?”
孫護髮覺路強的緒有點不對,正色道:“陛下,不論是舊燕還是現在的秦國之地,都是我漢人的土地,相信陛下早晚都是要收回的,那麼這之前,又何妨容忍一下此等小人呢?”
“陛下,臣贊同孫大人的意見”
“臣也贊同”...
三個內閣輔臣聽了孫護的話,一起表示支持他的主意。
路強終於點頭道:“那就按孫大人說的辦,傳旨檀道濟,命他在雁門一帶佯動,這邊待把馮弘家人救出後,再公開他的份,朕這就修書姚興,要他把人給朕送來”
就在孫護將馮弘安置下來當天,城門即將關閉的時候,新任吏部右侍郎朱贊,風塵僕僕地進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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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朱贊第一次來洛陽,他是帶着一種崇慕的心回來的,這就是當年的第二百五十一章各有所圖
帝都啊!無數漢人午夜夢迴的地方,想想都讓人激動。
天色已晚,當然不能這個時候去見皇帝了,早知道他要回來,三天前就等在城門口的老家人,直接就把他接去朱家在洛陽的府邸。
朱超石被路強封爲常樂公,雖不參政,卻是個名副其實的逍遙公爺。
朱家向來不差錢,路強定都洛陽的消息一出,他家就在洛陽選了一處豪宅,然後舉家從建康搬了過來。
路強一直都很欣賞朱超石的聰明,這也是朱贊能一直獲得重用的主要原因。
朱讚的父親朱厚重雖沒有官職,但聽說兒子回來了,還是抑制不住思念,同夫人一起迎了出來。
朱贊已經有三年多沒見到父母了,聽說父母竟然親自出迎,嚇得他早早就下了馬車,然後快步奔到父母面前,看着兩鬢斑白的父母,未說話,眼淚先下來了。
一撩袍服,雙膝跪倒在父母面前,泣聲道:“不孝兒,回來了...”
交州臨近大海,氣候悶潮溼,又天天被海風吹着,現在的朱贊早無復當年玉樹臨風的模樣,整個人變得又黑又瘦,卻也格外的精神,尤其那雙眼睛,黑亮黑亮的。
朱厚重還好,見到寶貝兒子變成這樣,朱讚的母親忍不住上前抱着兒子痛哭起來。
朱厚重輕輕擦了擦眼角,笑道:“看你,成什麼樣子了?也不怕鄰居笑話,贊兒已經是朝廷高官了,別讓人說贊兒不注意官體”
朱母嗔道:“他就是當再大的官,也是我兒”雖是這麼說,還是鬆開兒子,將兒子從地上拉了起來。
再次上下打量兒子片刻才道:“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朱贊點頭道:“陛下任命兒爲吏部侍郎,應該輕易不會再離京了”
“快進去吧!你大伯已經準備好了酒宴,就等你回來呢!”
朱家人是真的高興,朱贊以不到三十的年紀,就進入國家的中樞,又是握有實權的吏部,真可謂是前途無量了。
朱超石是家主,他和朱厚重兄弟感一直很好,所以始終未曾分開單過,其實這個時代象他們這樣,以家主爲中心,各房圍住在一起的況太正常不過。
今天朱贊回來,朱超石將各房嫡長全部聚齊,一起歡迎朱贊歸家。
朱贊先將母親送回後院,然後纔過來向伯父見禮。
看着這個益成熟、英氣人的侄兒,朱超石可謂是百感交集,可以說正是他的犧牲,纔有了朱贊今天,不過他也很清楚,如果他不跟着路強的腳步走,別說侄兒能做上高官,他們整個第二百五十一章各有所圖
家族恐怕都得跟着遭殃。
簡單寒暄幾句後,吩咐開席,衆人已經等半天了,如果是一般的小輩也就罷了,朱贊很快就要進入吏部任職,而他們朱家可是有很多人至今仍是白的,今後只要朱贊肯幫忙,朱家的後輩子侄們,想謀個一官半職還不容易嗎?
在這種心態驅使下,這頓接風宴可謂鬧至極,各方叔伯、堂兄弟們,紛紛上前敬酒,抓住一切機會同朱贊搞關係。
要不是朱超石及時制止,朱贊怕就要醉倒在宴席上了。
歡宴之後,朱超石把朱贊父子請到至極書房,下人端上香茗後,被趕了下去。
朱超石同朱贊聊了一下這幾年爲官的心得,傳授了一些自己的經驗後,忽地話風一轉,道:“贊兒,你對陛下這次開科取仕,有何看法?”
朱贊早知道伯父有話要同自己說,事實上他已經感覺出那些叔伯兄弟們過於了。尤其是這幾年的官場歷練,更讓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沉吟片刻,才道:“縱觀陛下的起家,到今天圍繞在陛下邊的人,就不難想見,陛下改革九品取仕之心久矣,而通過對這件事的處理,就可看出陛下的深謀遠慮,侄兒愚見,只要跟着陛下的腳步,就可保我朱家經久不衰”
對侄兒能說出這樣一番話,朱超石即欣慰,又有一絲不甘。
“贊兒應該知道,不論多麼強大的國家,都離不開士族豪門的支持,而陛下此舉,無疑將徹底同他們決裂,長此以往,豈不要危及國家的穩定?”
朱贊笑了:“伯父,侄兒沒說錯的話,最近有不少人找過您吧?應該還有不少我們朱家人,呵呵!恕侄兒直言,伯父是有些當局者迷了”
“陛下秉政以來,大興土地改制,將無數農奴從士族豪門中解脫出來,使其重新納入官府的管轄,又經這幾年不動聲色地調換,已經將士族豪門的影響力降至最低,試問他們還有什麼能力反對陛下的新政?”
說到這,朱讚的表忽然凝重起來,壓低聲音道:“如果侄兒所料不錯,陛下這是在觀望,觀望百官對這件事的態度”
朱超石沉浸官場數十年,心思當然要比朱贊深遠,也正如朱贊說的那樣,他是當局者迷,因爲這事關朱家的切利益,他是不由自主地沉入了進去。
而朱讚的一番話,無疑於在他頭頂潑了盆冷水,讓他一下清醒過來。
點頭道:“還是贊兒想的遠,可是贊兒,你那些堂兄弟,你可不能不管啊!”
朱贊心底不由嘆了口氣,說了半天都白說了,我第二百五十一章各有所圖
爲吏部侍郎,若是敢循私,怕直接就得被皇帝打回原形。
正想說什麼,卻見朱超石忽地拍了拍腦袋,道:“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這件事就此作罷,以後誰要想當官,就讓他們自己考去”
朱贊被伯父的舉動弄笑了,而這次卻是發自內心的笑。
今晚似乎註定會是個不平常的夜晚,謝望祖的府上也來了個客人,說起這個客人,雖也是謝家人,名望卻比謝望祖高多了。
來的是謝玄之孫,世襲的康樂公、謝靈運。
謝靈運少有才名,出仕之後,還曾擔任過劉毅的記事參軍,後來二劉掐架,路強又在江陵神奇般冒起,所以辭官回家,寄山水。
謝靈運這次來洛陽,一是受謝望祖之邀,同時也是爲九品中正這項祖制而來,只是他並沒打算輔佐路強,因爲路強把佛教打壓的太厲害,而他則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謝望祖請謝靈運來,卻是真有請他出仕之心,因爲謝望祖總覺在朝堂上,自己的勢力太過單薄,應該再有幾個謝氏族人在後,爲自己搖旗吶喊。
不過對於謝靈運崇佛這件事,謝望祖也很頭疼,他也怕自己一旦把謝靈運引薦給皇帝,謝靈運再不知深淺地同皇帝辯論起佛教之事,那可就壞菜了。
謝望祖的府邸是路強送的,聽說也是一位前朝高官的府邸,佔地廣闊,裝飾的美輪美奐,亭臺樓閣、重檐疊瓦,一眼望不到邊。
由此可見路強對這位老丈人,算得上夠關照了。
謝靈運見到之後,也不由喜歡上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