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文輕武?”
“武將不如文臣謀略。”
柳蔚呵了一聲:“我看容都尉倒是詭計多端,老奸巨猾,比之大多文臣,有過之而無不及。”
容棱低低一笑,瞧着柳蔚:“誇本王?”
“這是誇嗎?”
“本王當是了。”容棱顯然不要臉的說。
柳蔚嗤了一聲,裹着抱枕,轉過頭去睡。
容棱臉皮越來越厚,每次聊天,柳蔚都有種說不過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柳蔚非常不爽。
如柳蔚所料,他們抵達御書房時,乾凌帝正在上朝。
小太監在偏殿奉上茶點,讓他們先行稍等。
而也如容棱所說,上朝可能真的上不了多久,不過兩刻鐘,乾凌帝竟然就回來了。
招了他們去正殿,一進去,容棱便躬身行禮。
柳蔚遲疑一下,跟着容棱一起行禮。
按理說,柳蔚這種身份,是該行跪禮的,但柳蔚不願意,便裝作不知道規矩,跟着容棱淺淺躬身。
乾凌帝坐於高位,溫和的目光,瞧着下面態度恭敬的兩人,沒有說話。
旁邊的公公戚福,見狀道:“柳先生,面見皇上時……”
“罷了。”乾凌帝打斷戚福,搖搖頭:“無礙。”
戚福應了聲是,乖順的退到了一邊上。
乾凌帝道;“平身吧。”
兩人這才直起身子。
乾凌帝瞧着柳蔚眉清目秀的摸樣,開腔道:“朕,果真沒有找錯人,柳先生有勇有謀,大智大勇,昨晚朕瞧見了十六了,十六看着是瘦了些,卻也精神,就是讓貴妃好一陣心疼。”
柳蔚微垂着眸,公式化的道:“皇上聖明,此次案件微臣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出力最多的,還是都尉大人。”
“阿棱的功勞,朕不會虧了他。”乾凌帝說着,看向容棱:“柳先生這是怕朕忘了你,特地提醒朕。那便罷了,你想要什麼,說出來聽聽。”
容棱這時候若真提出要求,那就是腦子有病了,他恭敬的道:“爲父皇效命,乃兒臣本分。”
“話也不是這般說,朕賞罰分明,有功,自然要賞。”乾凌帝沉吟一下,道:“前幾日你不是說,想成親了?”
柳蔚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
容棱沉默一下,低聲道:“是。”
“你這親事,總算是能定下來了,朕也了了一樁心事,前段日子,皇后還說,你這樣子看着是不想納妃的,不成想你倒是早有打算,說來也巧,你說的那家姑娘,朕還見過一次……”
容棱擡頭看向皇帝。
柳蔚也心口一跳。
乾凌帝看向戚福,問道:“是那日的那個姑娘吧?”
戚福老實道:“就是那位,在京都街口,救了那婦人,還因此得罪了月海郡主。”
乾凌帝擺擺手:“月海那丫頭,朕是太驕縱了,性子也放野了,前些天,皇后過來,說月海執意要嫁給阿棱,朕便覺得不妥,月海那脾性,哪像個賢惠的。”
乾凌帝說着,再次看向容棱:“阿棱,朕給你推了月海,你可怨朕?”
容棱揮開衣襬,單膝跪地,道:“父皇爲兒臣着想,兒臣感激不盡,不敢言怨。”
乾凌帝聽罷,笑道:“朕知道你是個懂事的,明白朕的苦心,那好,柳家那姑娘,就許給你了。”
柳蔚表情已經黑的快滴出墨了。
“不過,倒是有個麻煩。”乾凌帝道:“你七弟與那姑娘,還有些淵源未斷……罷了,待朕與他說道說道,定不誤了你的大事。”
容棱垂首謝恩:“謝父皇成全!”
此事就這麼輕飄飄的定了下來。
實際上,上次面聖,這樁親事已經說定,今日皇上翻出來再說一遍,容棱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是皇上故意說給“柳先生”聽的。
卻不知,柳蔚與柳先生,本就是一個人。
等到皇上旁敲側擊的自以爲提點了這位“柳先生”,容棱無論如何與“男子”胡鬧,也都終究是要成親娶妻之後,才定下其他賞賜。
容棱官位不可再升,賞的便是黃金白銀,瓷器玉器這等雜物。
倒是柳蔚,皇上雖然不喜其“斷袖之癖”,但也知道人才不好浪費,便晉了其職位。
五品鎮格門司佐!
通俗點來說,就是鎮格門的謀士,不過是官方認證的,跟養在鎮格門後院那些無品無階的野路子,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就算如此,柳蔚也沒辦法高興。
當了京官,那還有回曲江府的機會嗎?
柳蔚正要拒絕,卻看容棱瞧着她,對她危險地眯了眯眼。
柳蔚知道,容棱這眼色是說,不要拒絕。
柳蔚也知道,自己若是拒絕,就顯得太不識好歹了,皇上明顯有拉攏之意,倘若自己公然不給面子,只會是自找麻煩。
但就這麼答應,柳蔚又很是不爽。
最後咬咬牙,隱忍了好一會兒,柳蔚纔不情不願的躬身謝恩。
皇上很是滿意,看着時辰不早了,又聽小太監說殿外大臣求見,便招手,讓他們退下。
柳蔚一出去,便瞪了容棱一眼。
柳蔚板起了臉色:“這下容都尉滿意了?”
容棱嘴角噙着笑,靠近她道:“你說過,你不會走。”
“我沒說。”柳蔚否認。
容棱看着柳蔚,不做聲。
柳蔚被容棱盯得心煩,抓了抓臉:“就算我說過,那也不是這種方式,現在我成了五品官員,以後該怎麼辦?要和柳城柳域同朝爲官?每日一起上朝,一起下朝?”
京官,五品及五品以上,就要每日上朝覲見,雖然只是站在殿外,但也必須出現。
這個容棱倒是不擔心,解釋道:“鎮格門是特例之地,只由皇上統管,不涉入正朝。”
“嗯?”柳蔚一愣。
容棱帶着柳蔚邊往外走,邊說道:“鎮格門內,除了本王,他人都不需要上朝。”
柳蔚眨了眨眼:“所以我的行政,就是你管?”
“行政?”
“就是我的一切公事的意思。”
容棱點頭:“嗯。”
柳蔚嘴角勾起一縷微笑,方纔的愁緒,一掃而光。
容棱:“……”
“既然如此,那往後我若是不去門內坐職,你不會給我打缺勤?”
容棱:“嗯。”
“我若請假,你不會扣我薪俸?”
容棱:“不扣。”
“我若有事外出,你會給我打外勤?”
容棱;“……”
“別以爲我不知道,外勤每個時辰有十兩銀子的補貼!”
容棱:“……”
“那好。”柳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未來半個月,我會去越國候府給嚴裴診病,你記得給我全算上外勤。”
容棱:“……”
總之,雖然柳蔚掛在了鎮格門,當了五品司佐,但柳蔚除了第一天隨容棱去見過門內,看了看自己的辦公室,認識了一下自己的兩個小廝,第二次,柳蔚就不去了,然後,再也沒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