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域倒是注意到了柳月的慌亂,對柳月冷聲道:“你也回去。”
柳月急忙伏身行了禮,帶着碧蓉匆匆離開。
柳蔚一路回到懷月院,倒着屋裡的涼水,連喝了好幾口,才呼出一口氣,覺得胸口的火稍微消下一些。
閱兒跟在柳蔚背後,先前亭中的話,閱兒也聽到了。
閱兒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小姐,三王爺和七王爺的意思,是不是都要向您……”
“意思?”柳蔚冷笑起來:“他們沒什麼意思,只是在拿我鬥氣。”
閱兒一臉茫然,顯然不明白。
柳蔚卻知道,容棱說要娶她,或許是真的,但容溯卻是不可能,容溯故意說這些,不就是要給容棱找不自在。
柳蔚方纔離開,純粹就是不想再聽容棱胡言亂語,更怕自己聽得忍不住,一時衝動,反駁容棱的話。
反倒讓容溯覺得,她在幫着他。
在柳蔚看來,她和容棱有再大的恩怨,也是關起門來自己解決,家醜不可外揚,至少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把茶壺裡的水,斷斷續續都喝光了,柳蔚才歇下來,看着一屋子丫鬟們戰戰兢兢的看着她,她擺擺手,將人都譴出去。
七王爺和三王爺都來了相府。
不過半個時辰,柳府上下都傳遍了。
柳瑤一邊換衣服,一邊急急的問巧雲:“走了嗎?走了嗎?還沒走吧?”
巧雲笑着道:“沒有呢,還在和湖畔旁的小亭子說話,大少爺還派人去拿了棋,像是要下棋。”
“那就好。”柳瑤說着,站到銅鏡面前,理理身上的衣服,問道:“這件怎麼樣?”
巧雲點頭:“咱們小姐穿什麼都好看。”
柳瑤臉頰一紅:“把我的面紗拿來。”
巧雲忙去挑了張深色的面紗。
柳瑤卻搖頭,拿了一張淺色,較爲透明的過來,蒙在臉上。
巧雲有些遲疑:“這張是不是太透了?會看到小姐的容貌吧?”
柳瑤笑了一聲:“就是要透出來,我就是要讓七王爺看到,我到底有多漂亮。”
巧雲還是覺得不妥,但看小姐興致勃勃,也不好再說了。
柳瑤打扮妥當,便朝着院外走去,卻剛好遇到正要進來的柳沁。
“大姐姐可是要去見七王爺?”柳沁含笑着問。
柳瑤着急離開,含糊應了聲。
柳沁卻拉住柳瑤,從丫鬟哪裡拿了一盒花露過來,塞在柳瑤手心。
柳瑤一看:“這是什麼?”
“桂花露。”柳沁神秘兮兮的湊到柳瑤耳邊說了幾句,柳瑤先是茫然,後來臉便紅了。
“真有這樣的奇效?”
“自然。”柳沁信誓旦旦:“這可是最近京都最爲緊俏的寶貝,是個遊商從外地帶來的,數量有限,一共就三十盒,這還是我去遣人提前搶,才搶到的一盒,眼下是二姐姐的大事,妹妹自然心甘奉獻。”
“快打開讓我試試。”柳瑤急忙說道。
柳沁爲柳瑤親自打開,蓋子一掀,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便瀰漫開來,柳瑤嗅着香氣,沉醉其中。
柳沁含笑着道:“聽說這裡頭放了什麼秘方,但凡女子抹在身上,便能香氣撲鼻,擾人心神,各家夫人小姐們,爭相搶奪,妹妹這裡可就這樣一盒,姐姐省着些用,只要塗在耳朵後頭,跟脖子上,還有手腕便成,不要塗多了,塗多了味道膩味,怕是反倒令人不喜。”
柳沁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一邊爲柳瑤親自塗抹。
等塗完了,柳瑤感覺自己周身都浸泡在花蜜裡似的,整個人都香香的,還帶着一股醉人的芬芳。
柳瑤嗅了嗅自己的手腕,閉目陶醉:“真的好香。”
說着柳瑤又看着柳沁,拉住柳沁的手:“姐姐記住你的好了,沁兒放心,姐姐嫁給了七王爺,定不會虧待了你。”
柳沁福了個身:“那妹妹便先謝過姐姐了。”
柳瑤帶着一身花香走向小湖畔。
柳沁看着柳瑤的背影,眼中笑意越發的深,若能幫助柳瑤與七王爺,那一來,柳瑤確定嫁給七王爺,與於文府的親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二來,幫了柳瑤,柳瑤得償所願後,自然也會幫她,等到於文府與柳府的齟齬過去,再讓柳瑤在呂氏耳邊說道幾句,她有極大的可能,便可以順利嫁入於文家了。
一想到未來的美好,柳沁便忍不住的捂着嘴笑,心花怒放。
柳瑤趕到小湖畔時,果然遠遠便看到亭中坐着三人,柳瑤不需多看,便瞧見了那坐在最右邊的,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七王爺。
柳瑤理了理衣服,正了正面紗,問巧雲:“可以嗎?”
巧雲急忙點頭:“可以可以,小姐最好看了。”
柳瑤吸了口氣,信心滿滿的走過去,可還未走近,卻有丫鬟上前阻攔,柳瑤當即不喜:“做什麼?”
那丫鬟戰戰兢兢的說:“二小姐恕罪,是大少爺吩咐,如是看到有女眷誤闖,必要將其攔阻。二小姐,這有外男在場,您若是要去哪兒,不若換條道兒走?”
柳瑤皺起眉:“本小姐就是來給七王爺請安的,你快讓開!”
那丫鬟面上惶恐,卻一動不動。
“我讓你讓開!”柳瑤發怒了。
柳瑤聲音突然放大,驚動了亭中三人。
柳域臉色當即難看了,他就猜到柳瑤會跑來,所以提前命人看守,沒想到柳瑤這樣膽大,竟然直接大吵大鬧起來。
柳域對三王爺、七王爺示意一聲,便起身,先過去看看。
等柳域一走,容溯手捻黑子,放在棋盤上,朝對面的玄黑男子道:“柳蔚,並不適合三皇兄。”
容棱也放下一粒白子,漫不經心道:“哦?”
容溯目光微冷,毫不留情的將容棱的一片白子給吃了:“三皇兄想尋樂子,儘管去找別人,柳蔚,不行。”
容棱不覺皺起眉,順手將容溯的一片黑子也給吃了:“是誰說,本王在找樂子?”
“莫非三皇兄想說,你對一容顏損毀的女子,有着別樣的愛好?那日詩會之上,柳蔚的面容如何,三皇兄看得一清二楚,又何必惺惺作態?”
容棱突然停下手,擡目,認真的凝視容溯。
容溯迎視容棱的視線,坦蕩的揚起下顎。
“七弟有否認爲,柳蔚的事,你已無權過問?”容棱嚴肅道。
容溯冷哼:“我無權,莫非三皇兄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