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書眼神一凜,心中頓時閃過無數念頭。
“柳玥?”她脫口而出:“不是柳蔚?”
柳蔚一頓,視線瞬間變得逼人起來:“什麼?”
容棱也看了過來,臉色比柳蔚更難看。
珠書意識到事件的另一種可能性,心中怒火中燒,那狐狸精自然不叫張翠翠,她被相爺帶回京城後,對內宣稱姓柳,單名一個蔚字,後頂替張翠翠,她這本名自然沒人再會稱呼,只是沒人想過,她的本名,根本就是假的。
她猜得不錯,那狐狸精假意僞造傷勢,的確是想同她的熟人接頭,但她估計自己也沒料到,她的熟人會這般坦誠,直接道出她的真名,不是柳蔚,是柳玥,這小賤人!
珠書一陣火大,握緊了拳,轉身就要上樓。
剛走一步,肩膀卻被人按住,回頭一看,正是狐狸精的兩個同夥。
揮開對方的手,她退後半步。
柳蔚看着珠書,視線又掃了一下樓上,冷冷的問:“她告訴你們,她叫柳蔚?”
珠書諷刺一笑,心中認定這些人是一夥的,便撂了句狠話:“主子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你們,等死吧!”
柳蔚笑出聲:“果然是她的作風,凡事都留有一手,只是,爲何偏偏要用這個名字?”
紀南崢聽了一會兒也聽懂了,壓低聲音問他外孫女:“你堂妹,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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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玥的身份,老人家之前已知曉。
容棱卻猛地插上一句:“您慎言。”
紀南崢一愣。
容棱表情異常冷銳的道:“她是張翠翠,與柳蔚無關。”
這是生氣了,還氣得不輕。
柳蔚抓住他的手指,捏了一下,其實她也生氣,自己的名字被別人盜用,對方還頂着你的身份,不知做了多少骯髒齷齪的事,是個人遇到這種情況,都不可能高興。
柳蔚與柳玥關係不好,但也從未有過要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想法,可現在,柳玥自己作死了,她捅了簍子,並且扎到了容棱的命門。
容棱面上雖如常,但眼神也好,氣勢也罷,都已冰冷得不像話,柳蔚安撫不住他,只能一直抓着他,避免他衝動行事。
偏偏珠書還不知好歹,仰着下巴道:“對,她說她叫柳蔚,難爲我家老爺還蔚兒、蔚兒的叫的比誰都親熱,搞了半天連名字都是假的,你們既與她是一夥的,我便不怕直言,她死定了,欺瞞夫人,罪當致死。”
容棱緊緊的握着拳頭,周身散發着幾欲毀滅天地的陰鷙之氣,紀南崢頗爲吃驚的看着他,一時竟無法將平日忍氣吞聲、老實巴交的小輩,與眼前這個氣勢陰沉、雷霆萬鈞大男人聯繫在一起。
“容棱,冷靜。”柳蔚小手攥住容棱的修長手指,想在他變得瘋狂之前,阻止下來,從剛纔,那小丫鬟說到什麼“老爺”,什麼“親熱的稱呼”時,她已經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容棱眯着眸子擡步,一言不發,直接上了二樓。
柳蔚着急的追上去,珠書卻以爲兩人是要與柳玥接頭,直接擋在柳蔚面前,冷冷的道:“來不及了。”
柳蔚推開她,寒聲道:“的確來不及了,都要出人命了!”
話音剛落,二樓便響起一道淒厲的慘叫。
珠書聽出那是柳玥的聲音,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
柳蔚狠狠的握着拳,咬緊牙關,疾步上樓,匆忙的趕到柳玥的房門外,她看着房內的一幕,嚇得人都快瘋了。
屋內的桌椅被掀翻,容棱正掐着柳玥的脖子,將她抵在牆壁之上,柳玥雙腿無法着地,整個人猶如上吊一般懸浮半空,她滿臉通紅,雙眼充血,手指無意識的摳挖容棱的手臂,對方卻置若罔聞,只一點一點的收緊指尖,將她的喉嚨卡得更緊……
樓下有人聽到動靜,已陸續上來。
珠書追在柳蔚後面,看到房中情況,也嚇了一跳,她踉蹌的後退,指着屋內,呆呆的問:“這……這是……怎麼回事……”
柳蔚急忙跑進去,深吸口氣,握住容棱的手背,掌心包裹住他的拳頭,儘量輕柔的道:“你冷靜點,先放開她,殺了她解決不了問題。”
容棱根本不聽,不止不聽,還猛地一使勁,只聽“咔嚓”一聲,柳玥險些就此遏斷呼吸。
柳蔚心驚膽戰,拍着容棱手背:“快放手,容棱,聽到沒有,你要捏碎她氣管了!”
容棱更加用力,柳玥眼神猛地一突,人如瀕死的金魚一般,張大了嘴,眼皮漸漸往後翻,眼白露了出來。
翻白眼了,真的要出人命了。
柳蔚沒辦法,一咬牙,只能對容棱動手,她蓄了內力,生生一掌,將容棱往後一推,迫使他不得不鬆手。
被迫鬆手後,容棱尖銳的眸子又看向柳蔚,柳蔚忙衝過去抱住他,磨着牙道:“你倒是聽我一句,大庭廣衆,你殺了她?”
那頭柳玥好不容易獲救,她疲軟的滑坐在地上,驚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涕淚橫流,不住咳嗽,整個人猶如一塊破布娃娃,除了呼吸,做不出任何多餘舉動。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柳蔚攔住容棱,同時回頭看着柳玥,冷凜的道:“攔得了他一次,難保沒有第二次,柳玥,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柳玥紅着眼睛看着她,又看着她身後的容棱,命懸一線的恐懼使她到現在還在持續戰慄,她惶恐的啜泣起來,眼淚落出眼眶,艱難的對着柳蔚呼喚:“姐姐……大姐姐……”
柳蔚擡手,阻止她後面的話:“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以前沒關係,以後更沒關係,你到底叫什麼,現在已不是秘密,我想,有的是人要對付你,就不勞我們費心了。”
柳玥慌亂的看着她,又看向門外目睹一切的珠書,她手腳並用的往前爬,爬到柳蔚腳下,揪住她的褲腿:“大姐姐,大姐姐你救救我,他們會殺了我,他們是魔鬼,他們是妖怪,你不能讓我死,你不能眼睜睜看着我死,我們都姓柳,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柳蔚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俯視着她:“你用我的名字與人苟合,你還有臉在我面前說什麼一家人?柳玥,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