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委屈

清粥小菜端上來以後,原路就開始專心致志地吃早飯。老太太那笑的那叫一個滲人,她實在承受不來。

一頓早飯還沒吃完,丫鬟進來說新姨娘求見老太太。

老太太拿不定主意,就去看袁璐,袁璐點點頭。她才“嗯”了一聲,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邱繡這天穿了天青色纏枝紋窄袖長衫,梳了個凌虛髻,髮髻只斜插了一對灑銀珠花赤銀華勝和細簪。臉色又略有些蒼白,端的是弱風扶柳,我見猶憐。

“妾身見過老太太,見過夫人。”這略帶沙啞的嗓音一說話那楚楚可憐的味道就更重了。就好像誰給她委屈受了,讓她哭了一宿似的。

老太太隨意地應了一聲,“起來吧,站着說話。”

邱繡從善如流地站到老太太身邊,“妾身來的晚了,耽誤了伺候老太太用朝食地時辰。”說着就接替了秋心的位置,要給老太太佈菜。

老太太怪不習慣的,這臉都沒認熟就來近身伺候,就是個丫鬟也挺不自在的。更別說這位還是齊國公府出來的姑娘。

“你不忙伺候我,”老太太道,“我年紀大了也吃不了什麼東西,你去伺候夫人。”

邱繡不卑不亢地應了聲“是”,又站至袁璐身旁。

“昨兒個可休息好了?”袁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問。

邱繡氣的早把這袁氏在心裡罵了千百遍,昨夜成國公明明是在她屋裡歇下的,現在卻反而來問她這個!欺人太甚!

心中是這麼想,臉上卻微微一笑,“承蒙夫人關懷,院子裡住的好吃的好,妾身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又想到成國公昨日那番話,便繼續賠笑道“妾身昨日失了規矩,也曾想到來給老太太和夫人請安…”

袁璐擺擺手,“無妨,昨兒個是你第一天入府,也不方便出來走動。以後短了什麼,需要什麼,就差人過來跟我提一聲。”

邱繡道過了謝,袁璐也不想多很她廢話,也就隨意寒暄了這麼兩句。

她這廂早飯還沒吃完,高斐和澈哥兒一前一後地過來了。這父子倆居然一起過來,倒挺奇怪的。

袁璐讓人擺了碗筷,就將澈哥兒喊到身旁相偎坐着。

邱繡見了高斐來,便上前行禮,道了萬福。

高斐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讓她起來了。

澈哥兒噘着嘴不太高興的樣子,袁璐便覺得又是他爹說了他什麼,哄着他說:“怎麼起的這麼早?昨兒個我不是和你說了可以晚些過來嗎?這天天的不夠覺睡,怕你長不高哩。”

澈哥兒撇撇嘴,“不早了,太陽都曬屁股了。”說話的時候也沒有擡頭看她娘,聲音裡還隱隱帶着哭腔。

袁璐摸了摸他的頭,“到底怎麼了?跟孃親說說,誰欺負你了?還是你爹又說你了?咱們不理他好不好?”

連老太太看着小孫兒大早上就鬧彆扭也怪心疼的,埋怨高斐道:“大清早的就訓兒子,你也真是做的過分。”

高斐直呼冤枉,“我可沒有說他,大概是從別處受了什麼委屈,你們可別冤枉我。”

袁璐攬着澈哥兒搖了搖,“好啦,跟孃親說說,是誰招惹咱們二少爺了?”

澈哥兒就從他懷裡掙出來,眼淚汪汪地說:“昨天爲什麼不肯讓我跟你一起睡?”

“哎呦,這昨天咱們不都說好了。天氣熱,晚上兩人擠一個屋裡多熱啊……”

澈哥兒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你騙人,你明明跟爹爹一起睡噠!”

袁璐的臉迅速升溫,最終鬧了個大紅臉,連耳根都紅透了。

高斐也是面露尷尬,一手握了個空拳到脣邊乾咳了兩聲。

別說這兩位當事人了,屋裡面其他伺候的下人,都使勁憋着笑呢。

老太太一邊笑得不行,一邊將澈哥兒招到自己跟前,將他攬進自己懷裡,“好乖乖,這話可不能在外頭亂說。”

澈哥兒吸了吸鼻子,還挺委屈的,“祖母,我沒有亂說啊。昨天晚上孃親說屋裡會熱,就讓我回廂房睡。可早上起來,我要去找孃親,奶孃說爹爹昨晚在那裡過夜的,讓我不要去打擾。我還不信,跑過去看,爹爹剛起牀,正洗臉呢……祖母,孃親騙我,她說兩個人在一起會熱,可我是小孩兒啊,我身上總沒有爹爹熱的!”

老太太就在澈哥兒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你乖一些不許鬧,你爹和你娘這是給在準備給你生小弟弟小妹妹呢。”

澈哥兒聽了就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地問她祖母,“爹孃一起睡了就能生弟弟妹妹了嗎?”

老太太說:“可不是嘛,生了弟弟妹妹就像你跟你哥哥一樣,到時候是他們跟在你身後喊你‘哥哥’了,你們還能作伴一起玩。”

澈哥兒苦着臉想了想,“可是我已經有哥哥了啊,再來弟弟妹妹我也沒空陪他們玩。”然後轉過去看他娘,“娘,我不要弟弟妹妹,你給我生個小黃吧。”

老太太還奇怪呢,問他:“小黃是什麼?”

澈哥兒解釋道:“我現在已經有了個大黃了,大黃沒有伴啊,孃親生一個小黃出來,正好跟大黃作伴一起玩。”

老太太哈哈大笑,袁璐是又好氣又好笑,這混小子!你娘就是再有本事,也生不出一條狗啊!

袁璐只能求饒似的將澈哥兒拉到跟前,“祖宗哎,快吃東西!孃親錯了,今晚咱們一起睡好不好?”

澈哥兒這才破涕爲笑,“乖乖地坐回了凳子上。”

“你這孩子,這般跟你母親說話。”高斐眼看着又要開始訓他,恰好丫鬟呈上碗筷,袁璐正在給他們佈菜。這時就拿了筷子往他手裡一塞,“您也快吃吧,別囉嗦了!”

高斐:……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行了吧你,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