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張金老謀算 元光不怕虎

這件須得立辦之事,便是莘邇要給郡內的其餘三個胡部各去書信一封。

圖圖部到底是否已與且渠、勒列、和鹿根三部串通,目前還說不準。劫殺郡使有可能是“郡內盧水胡四個部落共同的主見”云云,尚只是推測之言。

既然決定進討,敵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是以,動兵之前,莘邇打算先試一試,看那三部究竟有無與圖圖勾結,順便藉此搞個爭取,就算勾結了,亦望能夠將之分化,把圖圖部孤立出來。

他把自己的這層意思告訴了留下來的傅喬、宋翩。

傅喬拊掌讚道:“明公見遠謀深,喬不及也。”自告奮勇,說道,“這幾封信,我來寫罷!”

“老傅,不勞你的椽筆。胡酋大多隻粗通文字,你縱妙筆生花,不免俏媚眼作給瞎子看。”上回請傅喬幫忙修改演講稿,已使他明珠暗投,投一不可投二;莘邇取紙筆,自寫之。

寫罷,給傅喬、宋翩看。

通篇都是大白話,大意是:圖部殺我使者,輕蔑王命,我將引三郡精卒討之。我知你部一向忠心朝廷,此戰不用你部遣兵相助,只需約束本部;待我攻破圖圖,分他們的牧場與你。

傅喬、宋翩俱道:“正該如此寫。”

莘邇遂又寫了兩份,疊起放好,說道:“此信不急着送出。待臨出兵日,我再遣人給他們送去。”這麼做,是爲了避免走漏出討的風聲。

宋翩撩衣下榻,衝莘邇一揖,說道:“明公,下官告退。”

“你幹嘛去?”

“事情已經議定,沒我什麼事兒了,我歸府去也。”

莘邇瞧他片刻,忽地一笑,說道:“老宋,什麼叫‘沒什麼事兒了’?圖圖雖不足平,也是一場仗。戰前需要作的準備不少,擇將調兵、制定戰術、籌集糧秣、徵集民夫,萬一且渠等部亦參亂其間,又該如何應對,種種等等;你適才一力主戰,從了你的願,該到具體操辦軍務了,你卻自在,一甩袖子便要走麼?”

問他道,“你如此瀟灑,倒不知,我是太守,還是你是太守?”

這種責備,宋翩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渾不當回事兒,長揖到底,面不改色地說道:“翩所爭者,道也。至於細務,‘巧者勞而智者憂’,此莊子之教。明公能者多勞,下官告辭。”

說着,提起剩下的半截襦裙,轉身出堂,幾個從吏簇擁上來,他逍遙而去。

莘邇呆了會兒,方纔想明白他那句“巧者勞而智者憂”。

“他孃的,他是智者,我是巧者?這老宋,當老子是打雜的麼?”

“宋公雅望非凡,性厭俗務。幼著,你莫生氣,我來幫你。”傅喬賠笑說道,他像有心事似的,低一眼、高一眼,跟着擡臉偷瞟莘邇,吞吞吐吐地說道,“幼著,你剛纔說的這個擇將?”

莘邇好氣又好笑,說道:“老傅,你放心,我不會任你爲主將的!”

傅喬懸了半晌的心終於落地,訕笑說道:“幼著知我,我非懼戰,唯實不通戰陣。”

左膀右臂,放到實處,只使人鬧心,並皆無用。

好在今日發現了三個可用的,加上黃榮、張景威,也算是漸有人手,比起初到郡時的做難,已是大有好轉。且待日後再留意擇選,想來早晚能擺脫事事只能親爲的苦惱。

莘邇離席,出到堂門口,暮色漸至,眺看東北邊盧水的方向,他長嘆一聲。

傅喬從在他的屁股後頭,問道:“幼著,緣何喟嘆?”

莘邇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

“兵者,兇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既是受前世生長於和平年代的影響,也是今世親眼見到了戰爭造成的慘狀之後的震動,這場仗,他是真的不想打。

即使這只是一場“穩操勝券”的小仗,但只要打仗,就會有傷亡,陣亡的、負傷的、因此而殘疾的,會波及到許多的家庭。

平心而論,他是真的希望,能夠在不動干戈的情況下把收胡的差事完成。

只可惜,他的這個願望,從他開始“收胡”那刻起,就註定了不可能會實現。

收胡,對令狐奉有利,對胡夷的酋率們不利。

這是利益之爭。

除非一方把另一方壓服,否則,現在不起戰火,以後也會生亂子。

事實上,對於這一點,莘邇是心知肚明的,也正因此,他才一直覺得他的收胡之策不夠穩當,一直擔憂會引發戰爭。

而今戰爭果真來了。

來了,那就只能打。總不能爲了別人的利益,放棄自己的利益。

卻說散了朝會,張道將沒有回吏舍,出府還家,尋思給他父親稟報今日郡中所議之事。

他走到半截,碰上了兩個家中的門客。

兩個門客上來迎住,說道:“郎君,君侯叫我兩人請郎君回家。”

“叫我回家?”

“是。”

張道將納悶心道:“阿父極少在我當值時叫我歸家,卻怎今日召我?必有緣故。”令駕車的御者加快速度,鞭打老牛,不多時,到了家中。

屋裡除了張金,還有張龜。

“蜍正有要事稟與阿父,半道碰上了門客,說阿父命蜍回家,可是有事?”

“剛知的消息,咱家派去牧場的那兩個胡奴,被張景威殺了。”

“啊?”張道將不敢置信,問道,“殺了?”

“不但殺了,且傳首內徙的諸個胡落。”

“他不知是我張家的奴麼?”

“料是應知的。”

張道將氣急敗壞,怒道:“豎子狗膽!”便要出門。

“作甚去?”

“集合門客、徒附,蜍把他綁來,交阿父處置!”

張金面沉如水,說道:“胡鬧!回來坐下。”

張道將很聽他父親的話,雖怒火沖天,仍是恨恨坐回,說道:“阿父,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必然不能算,要是能算,喚堪稱張家謀主的張龜來作甚?

但因爲尚未與張龜謀劃出報復的手段,因而,張金沒有順着張道將的話往下說,問他道:“你說你有要事稟我?何事?”

張道將強抑怒氣,把圖圖劫使、莘邇決意討伐的事情,告訴了張金,末了,說道:“蜍拿不準其中有沒有且渠部參與,所以想着得將此事稟與阿父。”

張金和張龜對視一眼。

他兩人不是張道將能比的,一個老謀深算,一個足智多謀,幾乎同時,都敏銳地察覺到,報復“張景威殺張家奴”的落腳點,似乎可從“莘邇出討”此事中找出。

張金說道:“長齡,思得對策了麼?”

張龜掐着鬍子,用心地想了會兒,說道:“龜有上下兩策。”

“說來。”

“君侯去信,令且渠配合莘府君;郎君則從軍,佐助於府君左右。圖圖,小部耳,滅之易也。圖部既滅,憑且渠的助攻,以及我家的族望,論軍功,郎君必爲首。已爲首功,名動郡縣,郎君可挾衆議,再進言,黜張景威、代以我家吏接任。如此,不僅牧胡之職可得,而且張景威被黜,君侯亦可隨意拿捏。此上策。”

“下策呢?”

“去信且渠,告以府君將擊盧水胡諸部,迫其響應圖圖;並將府君的軍事部署,潛告與之。如此,即便府君兵不致敗,折損過多,也勢將影響聲譽;君侯再去書張公,於朝中上言,請大王調他離郡。此下策。”

張道將轉怒爲喜,說道:“阿兄,你的老毛病又犯了!上次纔對你講過,你這回毫無長進,怎又是分不清何爲上、何爲下?”對張金說道,“蜍以爲,下策纔是上策!”

張金心中想道:“長齡的這兩條計策。頭一條,光明正大,乃是王者之師,對郡中、對我家都有好處,確然上策。只是,太便宜莘阿瓜了!”

如用下策,不僅莘邇會聲譽受損,還會牽連到無辜的兵士,倘若莘邇戰敗,更是會對郡人大不利。可是,這又與張家有何關係呢?

不止沒有關係,而且只要略對此策作些修改,對張家的名望還會大有好處。

張金徐徐說道:“有我家在,便是府君失利,亦可轉敗爲勝。”

張龜問道:“君侯的意思是?”

“先由他敗上一場,我家再出來收拾局面。”

張道將大喜,說道:“阿父此策,高明之極!”問張龜,“阿兄,比你的兩策是不是妙得多?”

張龜說道:“是,是,妙極。”

當下議定,張金不願自降身份,不肯親筆寫信,吩咐張龜將給拔若能的信寫好,挑了幾個能幹的心腹,叫他們一人兩馬,連夜出城前去且渠。

次日一早,拔若能收到了信。

展開讀罷,大驚失色。

他繞帳來回,彷徨無措,想起元光聰明,立即令人去召;又派人去找他的弟弟麴朱。

元光、麴朱與他不在一地,等了一天多,兩人相繼應召來到。

看完張龜手寫、下落張金印款的信。

麴朱與拔若能一樣,也是神色大變。

元光卻心中狂喜,心道:“我計成矣!”抖得信紙嘩啦嘩啦響,臉上作出“吾早料到”的模樣,擠眉弄眼,哼哼的,說道:“阿父,我早說了,莘阿瓜是在騙你!你還不信?怎樣?現在信了吧?任你率善邑長?呵呵,郡兵馬上就要來打了!”

麴朱怒道:“兔崽子!瞧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臉,給誰看的?如今是說這個的時候麼?”

元光收起得意,坐在馬紮上,猶按不住喜悅,晃盪着小腿,心中想道:“我聽說圖圖部殺掉了兩個郡府的胡騎,阿瓜這時動兵,定是爲此。

“我得趕緊回去,馬上派人和張掖、酒泉的胡部勾通,只說大王眼看收胡推行不動,急不可耐,索性要興兵動武。只待阿瓜發兵,張掖、酒泉的胡部說不得,就會半信半疑。

“我就可再作挑動,嚇唬他們一併起兵!即使有那膽小不敢動的,聲勢只要造出來,我便不信大王是豹子膽,還會打收胡的主意!”

他這邊暗自盤算。

麴朱一邊思忖,一邊說道:“我聞圖圖部劫殺了兩個郡府的胡騎。莘府君動兵,會不會與此有關?郡府內徙胡落這事兒,咱們可從未作梗。……,莘府君?”

拔若能問道:“莘府君怎麼?”

“他要打的,是不是圖圖?其實與咱們並無關係?”

元光哪容麴朱壞了他苦心爲己部利益謀劃的大計,跳起嚷道:“如與咱們沒有關係,張侯會在信中那麼說麼?……阿父,張侯會哄咱們麼?他哄咱們對他有什麼好處?此事肯定不假!退一步說,就算阿瓜真的是隻打圖圖,阿父,我部素得各郡盧水胡諸部的擁戴,理應也該相助,難不成,坐觀麼?‘脣亡齒寒’啊阿父,圖圖如滅,阿瓜如果下一個來打咱們,可該如何是好?”

麴朱說道:“你這話也有點道理。”

“什麼是有點道理?是很有道理!阿父,無論阿瓜是不是隻打圖圖,咱們都必須、也只能與圖圖聯手,共抗郡兵!”

“話是如此。……打不過怎麼辦?你們忘了十餘年的那場亂事麼?”

十餘年前的那場胡亂,隴州各地皆有胡落參與,規模着實不小,聚騎數萬,可最終的結果如何?全然不是定西國軍隊的對手,被令狐奉、索重等血腥鎮壓。

數萬騎都打不贏,以建康郡的區區四個胡部,如何反抗?

可如不反抗,此事若真,部內的牧民、奴婢、羊馬勢被擄掠一空,下場卻也與戰敗沒甚區別。

拔若能猶豫難決。

那場夷亂起時,元光才只幾歲,印象不深,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盡心盡力,爲拔若能“排解憂心”,說道:“阿父,張侯信中講得明白,來犯我境的唐兵,只有阿瓜的本部與郡兵,即使他盡起來之,亦不到四千;我等集四部丁壯,可得五六千騎,加上張侯在信中暗示,阿父如不甘束手,決計相抗的話,他顧念這些年與咱部的交情,願爲阿父內應,通風報訊;咱們不是沒有一戰之力。阿父,你擔心什麼打不過?”

“如果只是郡兵,我何必擔憂。”

“阿父擔憂朝廷會增兵麼?”

“不錯。”

“阿父,還是我那句話,大王剛即位未久,內郡不穩,外有強敵,當此之時,他絕不敢大興兵戈的。我料只要挫下阿瓜的銳氣,讓他、也讓朝廷明白到咱盧水胡不是好欺負的;再有張家給咱幫忙緩頰,這場仗,也就到此爲止了。到時,阿父再給阿瓜個臺階下,上書朝中輸款下忠心,不就行了麼?”

拔若能還是難以決定。

元光轉了轉眼珠,問道:“阿父,張侯的人走了麼?”

“留了兩個沒走。”

元光心知,留的這兩個人,是用來供己部與張金通消息的,便說道:“兒子去見一見他倆。”

“見他倆作甚?”

“問問詳情。”

拔若能揮手隨他,與麴朱在帳中再議此事。

元光出了帳外,先寫了封信,隨後見着那兩人,說道:“多謝張侯傳信,鄙部將來定有厚禮獻上。我這裡有封信,請你們哪位呈給張侯。”

一人接信,自歸縣傳遞。

當晚,這人回來,急求見拔若能,入到帳內,又奉上張金的一信。

拔若能打開來看,信很短,只有兩句話,還沒有看完,他就如五雷轟頂,眼前發黑,差點站不穩。

那信上寫道:莘邇聽信讒言,疑心平羅給拔若能潛送消息,將他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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