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鬥毆督座前 寶掌哼哼然

諸胡小率聞言,都是一愣。

禿連樊歡喜地問道:“大人有什麼好辦法?小人斗膽,請大人示下。”

莘邇瞧了眼跪在角落的阿醜,指着她說道:“我聽阿醜說,她是被你們擄來的。”

小率們多不知阿醜的來歷,但知她是莘邇的奴婢,桀驁的蘭寶掌操着彆扭的發音,用唐話嗤笑說道:“大人你這不是廢話麼?不是擄來的,還能怎麼來?難道要我們天神的子民給你當奴作婢麼?”

禿連樊親手挑的阿醜,知其來龍去脈,聽蘭寶掌語氣不恭,怕莘邇生氣,忙答道:“也不算擄來的。四年前冬天酷寒,牲畜凍死極多,日子難熬,次年早春,我部就南下出漠,這個、這個,……向漠南邊兒的幾個縣借了些羊馬糧食,因見她是胡人,便順道把她帶來了部中。”

莘邇心道:“借麼?”

他問過阿醜。阿醜和她父親本是谷陰一個楊姓勢族門下的奴客,給楊家種地的,三年前的春天,赤婁丹南下擄掠,搶糧畜之餘,也搶了不少人,他們父女倆就是這樣被擄進胡中,改換了主人的。胡中遠比隴內艱苦,阿醜的父親沒幾個月就累死了,阿醜因模樣不錯,得活至今。

料禿連樊必是怕他這個唐人在聽到同族被搶後勃然大怒,故此把搶掠的行爲加以美化,並着重指出阿醜是個胡人的身份。這些不是莘邇的重點,他也就沒有揭穿,說道:“原來如此。”對諸小率說道,“我所說的可使你們穩渡寒冬的辦法,便是這個了,何不重施故計?”

諸小率互相對視,都覺得像是聽懂了莘邇的話,又不太相信莘邇會出這樣的主意。

禿連樊翻譯完莘邇的話,心道:“他這是叫我們再去搶唐人?這麼狠的麼?”

乞大力試探地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出漠南下,再向沿邊諸縣借糧麼?”

莘邇心道:“你想得美!”答道:“沿邊諸縣你們是去不了的。我才從王都回來,城中戒備森嚴,你們如去,定討不了好。”

乞大力摸頭訕笑,道:“是,是。”問莘邇,“那大人何意?”

“這大漠之中,不止有豬野一處澤吧?”

諸胡人小率明白了莘邇的意思。

禿連樊心道:“搞了半天是要我們去搶別的胡部。這,這怎麼能成。”他只是在心裡不贊同,別的小率們或露諸於色,或大搖其頭。桀驁不馴的蘭寶掌揚起臉,鼻子裡“哼”了一聲。

禿連樊賠笑說道:“大人此計誠妙,只是不好得行。”

莘邇裝糊塗,問道:“爲何?……是了,其它澤、洲與豬野澤一樣,俱爲胡人所佔,與你們是同族,你們不忍去借。”

“大人有所不知,此漠中大小綠洲十餘,多爲雜胡,非我族類。大人此策不好得行,不是這個緣故。”

莘邇對此豈會不知?

他早從記憶裡找到了相關的內容。唐人的尋常百姓分不清胡人的區別,只跟着貴族們叫他們爲六夷。實則胡人並不是只有六個種族的,六夷是他們中最大的種部。自西唐末年以來,除六夷外,內徙的胡人其它種族不下二十,各有族名,被統稱爲雜胡。

赤婁丹和賀幹部是六夷的旁支,分佈在這片大漠別的綠洲上的胡部則多是雜胡的各種,也就是說,他們與赤婁丹和賀乾的族屬不是一回事兒。事實上,禿連樊等之所以不太願搶掠漠上其它的胡部,與他們的族屬也壓根沒有關係,便是同族,只要得利夠,一樣打個你死我活。

莘邇問道:“那是何緣故?”

蘭寶掌忍不住了,大聲說道:“咱們有弓有馬,他們也有弓有馬,怎麼搶?死傷七八十,搶不到三兩羊、駝,這等吃虧的事兒怎麼能作?大人,你看着聰明,腦子不太靈光!再則說了,今冬搶了他們,明冬他們來搶我們怎麼辦?結下仇怨,日子還過不過了?怎如搶那些唐兒輕便!搶了就走,他們只會揮鋤頭耕地,還能追到漠中來麼?”

別的小率皆大點其頭,表示同意。

蘭寶掌一句一個搶,禿連樊小聲提醒他:“借!借!”

蘭寶掌怒目相對,啐了他一口:“叛徒!”

“你說什麼?”

“狗雜種!”

“你!”

“我什麼?老狗!部大對你掏心挖肺,把姓都賜給你了!你個生不出崽兒的老羯奴!轉臉就賣掉部大,投靠令狐奉!”羯,意指被煽過的公羊,禿連樊無子,所以蘭寶掌這麼罵他。

蘭寶掌越說越怒,起身去揪禿連樊的衣襟。

禿連樊自知打不過他,趕緊從坐上竄起,繞着胡人小率們狼狽躲避。

蘭寶掌雖非禿連赤奴的親信,然此人生性粗直,對禿連樊這種叛主的小人痛恨無比,同時認爲令狐奉是個唐人不說,並且陰險狡詐,對他居然成爲了部主也是滿肚子的不服氣,所以從見到莘邇起就滿臉的“我在找事”,此時撒氣出來,追着禿連樊不放。

小率中賀幹部的那兩個笑得前仰後合,赤婁丹餘下的那個也是呵呵笑看。乞大力沒笑也沒攔,捧着肚子,憨態可掬地坐觀。

蘭寶掌罵人用的是胡語,莘邇略略能夠聽懂,正在猜度他的用詞話意,未料他就跳起來動手追打禿連樊,連忙喝止:“住手!”令道,“攔下他!”

沒人動,只有乞大力欠了下屁股,似在猶豫要不要聽令。眼見使喚不動諸人,阿醜都要奮不顧身地上去拽蘭寶掌了,莘邇無法,只好起身抽刀,迫喝乞大力等:“抓住他!”

乞大力和另三個小率不再只看熱鬧,攔下了蘭寶掌。

乞大力體闊勁雄,將蘭寶掌牢牢抱在懷裡。蘭寶掌掙脫不開,大罵禿連樊不止。

禿連樊竄逃到莘邇左近,喘着氣說道:“大人座前,你怎能如此無禮!瘋狗!瘋狗!”

帳外傳進一聲“大人”,旋即,帳幕掀開,進來了五個提刀的健壯甲士。

帶頭的伍長看了下帳內的狀況,馬上明白了是何局面,一聲令下,兩個甲士從乞大力那裡抓住蘭寶掌,將他按到在地,直刀壓住了他的脖頸。伍長問道:“大人,如何處置他?”

這卻是相鄰帳內的左氏聽到了嘈雜聲,趕緊叫令狐奉留給她的衛士過來看看。

小率們沒人笑了,也沒人說話,帳內十分安靜。

蘭寶掌只是桀驁,不是傻子,冰寒鋒利的刀刺得他汗毛立起,不敢再罵了。

莘邇不說話,提刀盯視蘭寶掌,好一會兒才問道:“你罵完了?”

蘭寶掌輸人不輸陣,怒視禿連樊,小聲罵道:“老羯!”

莘邇板着臉,說道:“你剛纔罪過有三。直呼主上的名字,大不敬,是其一;我是你的部督,你在我面前放肆,是其二;禿連小率與你同僚,你無故辱罵追打,是其三。這三個罪過,無論哪一個,我都可以嚴懲你。”厲聲斥道,“你他孃的這般恣意妄爲,是以爲老子不會殺你麼?”

前前後後,莘邇親身殺的人也有好幾個了,叱聲下,不怒自威,他方纔與小率們說話時,語態頗爲文雅,這會兒冒出兩句粗口,強烈的對比愈顯得殺氣凜凜。

不管服氣不服氣,現下令狐奉有了三百步騎依助,於部中的權威愈重,莘邇殺一兩個小率,沒甚大不了的。乞大力等都想到了此點,皆低頭默然。蘭寶掌還是不服,可也不敢再出聲了。

莘邇心道:“怪不得令狐奉說對他們兇一點。胡人粗野慣了,確是難治。”

這個蘭寶掌肯定是不能殺的,就像他此前所想的,尚未施恩,就用威的話,只會使乞大力等人更難收服,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令狐奉說得不錯,胡人畏威,就這麼算了,會讓乞大力等小看自己,認爲自己無能,那蘭寶掌以後還不更得蹬鼻子上臉。

莘邇適才沉默時已找到了折中之法,說道:“念你初爲我帳下率,尚不知我的軍法,饒你一死,然懲戒難免。”命甲士們,“抽二十鞭!”喝令他道,“罰你今晚在我帳外值夜。”

禿連樊大驚,急忙表示忠心,進上諫言,說道:“大人,抽他幾十鞭是必須的,二十鞭太少,一百鞭都不多!但用他宿衛值夜?這是條野狗,亂咬人的,萬萬不可,不能用啊。”

蘭寶掌擠眉溜眼,作出兇惡的樣子,威脅的“哼哼”了兩聲。

莘邇還刀入鞘,淡淡說道:“那就讓他試試。”

甲士等把蘭寶掌按在地上,扒掉他的袍衣,當場抽了他二十鞭子,下了重手,打完二十鞭,皮開肉綻。不過蘭寶掌皮糙肉厚,半聲呼痛沒有,盡數撐下。

亂過這一場,之前的話題沒法再繼續了,禿連樊等人告辭。蘭寶掌也回去換衣服,入夜再來上崗。莘邇不怕他不來,如敢不來,可一不可二,明天就真殺了他,乞大力等也無話可說。

阿醜收拾帳內。

莘邇送走甲士們,看他們其中的伍長進左氏帳中回稟,自立在帳口,把心情平復,面上已無了剛纔的肅殺,也絲毫沒有小率們不肯跟他出去劫掠其它胡部的沮喪。

今天本來就只是吹吹風,探探小率們的反應而已。他們的拒絕在莘邇的意料中。

他展望週近,看向斜對面的左氏帳,心道:“多虧夫人遣甲士相助,才能迅速鎮平亂局。”回想適才,他想道,“令狐奉劃分四部督也用制衡之法,給我一個部督分了三個胡部的小率。這樣做,固可使他們不能私下串聯,卻也不好使之齊心協力。適才蘭寶掌和禿連樊的鬧劇,那三個賀幹部和赤婁丹部的幸災樂禍,貌似忠厚的乞大力也僅坐觀。我不得不抽刀威嚇,這才使喚得動,論其可用,乃至不如阿醜這個胡婢!這樣的部曲,烏合之衆,無法使用。……傅大夫纔回來,讓他多歇息一下,我明天再去找他,儘快把我下半段的計劃實施。”

等他的後續手段使出,料這些小率就不會再排斥他辛辛苦苦給他們思得的“渡冬良策”,他也就可以由而用利約束之了。

斜對面的帳篷被掀開帳幕,伍長出來。

左氏朝外探了下,看到了莘邇,問道:“阿瓜,怎麼了?”

適才聽到莘邇帳中又打又鬧的,動靜不小,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小小的緊張,雖得了伍長的回報,但伍長不知前情,語焉不詳,她還是放心不下。

“沒什麼,兩個胡小率打起來了。”

左氏鬆了口氣,叮嚀道:“胡人粗野,不知禮教,你要小心點。”

“是,多謝夫人關心。”

帳外有甲士站崗,左氏不再多說,放下了簾幕,待令狐奉臨暮從大率帳回來,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令狐奉召來莘邇,由兩個胡婢給他洗腳,又教他:“阿瓜,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兇!治民理軍,其實很簡單,和打狼熬鷹一樣,你不兇,就鎮不住它們,只有比它兇,才能壓住它!”問莘邇,“你怎麼處置的那個胡虜?”

“抽了他二十鞭,叫他晚上來給我值夜。”

“二十鞭?沒殺掉麼?你就是心軟,下次再有這類的,記住,殺之不饒!……值夜,也行,既然沒殺,那就好生地折辱一番!”

莘邇要蘭寶掌值夜,卻非僅爲折辱。

他前世看過的一本什麼傳記上,有個後來開國稱帝的人,曾用此法對待降卒,結果盡收其心。他對此印象深刻,今天是拿來學用的。雖說借用的有點不倫不類,可在他想來,總會稍有收穫的吧?即使沒啥收穫,也沒損失。

此中言語,無法對令狐奉道。他諾諾稱是。

令狐奉說道:“胡崽子不聽你的話,看來我得給你撥點部曲了。明天吧,明天我撥一伍甲士給你。”

“多謝主上。”

是暮,蘭寶掌來報道值夜,挽弓攜刀的,賴在帳內不走,晃盪了半晌,不時拍拍刀鞘,裝模作樣地吹吹弓身,見莘邇自管吃用晚飯,沒甚反應,只有阿醜偶爾瞟他兩眼,這才悻悻地出去。

睡到半夜,莘邇醒來,聽到外邊風聲呼嘯,叫起阿醜,讓她去給蘭寶掌送件裘袍。阿醜回來稟道:“他不要。”莘邇說道:“那就凍着他。”翻身接着睡去。

次日早上,莘邇披衣出帳,蘭寶掌凍得縮成一團,嘴臉烏青,簌簌發抖。莘邇憐憫地看着他,嘆了口氣,說道:“何必逞強呢?”親手取了皮袍,給他披上。這回,蘭寶掌沒拒絕了。莘邇吩咐阿醜:“給他打些熱水,叫他燙燙手腳。”蘭寶掌哼哼唧唧的,勉強起身,掉頭就走。

第二十二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四)第三十二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八)第四十四章 結拜一兄弟 魏家兩虎臣第二十六章 麴侯以畫謝 非議大事者第十四章 權錄三府事 備設六部制第二章 宋方自取權 曹斐用詐撫第三十七章 乞活投蒲茂 計破鐵浮屠(上)第四十七章 夏夷本一脈 相爭在人心第六十一章 中正三步走 科考爲常制第三章 大王生日宴 太后玉臂滑第五十五章 洲上敕勒歌 堂中哄人言第四章 將勇難當弩 他是因你死第一章 僧誠止募兵 建武督秦州第六章 麴球贈胡將 遣人請道智第十八章 府兵除舊弊 可聞京師謠第五十六章 公非安西望 徵虜轉身走第五章 人頭作酒器 太馬無敵名第二十八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四)第四章 魏鹹萬里侯 可呼你字乎第五十六章 北擄大獲歸 曹斐急信來第三十四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二)第四十七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下)第五章 陳氾明暗謀 莘邇斥門戶第五十五章 洲上敕勒歌 堂中哄人言第三十六章 練兵軍爲先 依士治豪強第二章 聲東而擊西 那就讓他來第五十章 蒲秦佔洛陽 江左攻下邳(上)第二十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中)第八章 舒望連戰勝 麴球突圍出第十七章 唐艾出奇謀 李亮三斫營(中)第十六章 富貴不相忘 球營嚴且整第六十章 天爽征伐時 夏夜花香濃(下)第四十九章 子喬獻遺策 魏主東北遁(四)第十章 氾公真大謀 沉渣俱泛起第三十五章 勃野感君恩 元光生畏懼第九章 青雀得蒲寵 賈珍與寶絕第十五章 鐵弗狡詐徒 拓跋也曾強第二十五章 怒命斬平羅 得令點兵出第三章 令狐圖遠謀 虎賁苦不足第三十一章 基業苦不易 逢疑召唐艾第二十三章 變革收穫大 起意除宋方第三十三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九)第四十六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中)第三十三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一)第十四章 照瓢描葫蘆 覓得一策來第九章 果然是肥差 焉爲短視徒第三十五章 黃奴氣勢雄 確乎家雀耳第十六章 富貴不相忘 球營嚴且整第五章 陳氾明暗謀 莘邇斥門戶第四十九章 寧遠突圍出 西鎮爭可汗第十九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上)第九章 延曹奪槊精 賀蘭威名震(三)第十七章 唐艾出奇謀 李亮三斫營(中)第四十七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下)第十章 氾公真大謀 沉渣俱泛起第二十九章 常哥悄然婚 孤塗報急訊第三十三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一)第五十一章 胡兵攻勢急 莘邇穩如山第二十三章 莘邇情仁厚 蒲茂降尊號第十四章 權錄三府事 備設六部制第二十六章 麴侯以畫謝 非議大事者第六章 勃勃志向遠 鐵騎漠中來(下)第四十九章 寧遠突圍出 西鎮爭可汗第三十四章 雖然無所長 名可由行立第五十七章 盡收西域寶 顯美面子貴第二十七章 桓蒙有奇骨 反間真雄計第十三章 功名急切立 把酒問青天第四十九章 子喬獻遺策 魏主東北遁(四)第十五章 二恭忠與奇 孟朗赴河東第四十五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上)第十五章 舉事解怨恨 呂季不辭功第二章 聲東而擊西 那就讓他來第十章 氾公真大謀 沉渣俱泛起第一章 晉見四時宮 道過都督府第四十章 卿輩哪得談 奇襲成都城(八)第二十八章 張公心非石 阿蜍女郎耶第十八章 冉興國亂頻 令狐稱尊號第四十三章 拓跋大點兵 賀渾高力雄(四)第四章 擢遷左長史 忠臣唯阿瓜第三章 禦敵策已備 張韶領兵至(下)第八章 季和將其計 宴荔父子議第四十一章 兵貴以雜利 人馬先相親第五十七章 太后玉趾訪 將軍恭謹對(中)第五十六章 太后玉趾訪 將軍恭謹對(上)第八章 羣寓謀前程 錄事揣上意第十二章 圓融方外人 龜請懲賈珍第二十四章 宋方內外策 氾寬邀兩賓第四十六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中)第十三章 失魂阿利羅 安心王太后第五十一章 唐艾識孟計 苟雄斬姚國(三)第三十八章 妃衣不蔽體 苟雄請誅奸第二十六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中)第十四章 權錄三府事 備設六部制第三十章 勃野叱亢泥 割臂爲誓約第十二章 君長公事重 大力一見故第三章 大王生日宴 太后玉臂滑第十九章 宴荔聰明誤 孟朗破朔方(上)第三十章 宋麴逐近利 內史同氾寬第二十七章 傅黃春風意 大力急事報第十三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