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當然，這也只是腦海一閃而過的雜念。
長期經歷高風險高收益的事蹟，難免有些慣性思維。
不然細想一下，塑性就將浩瀚靈域抽乾的傢伙，重生沒把自己抽乾已是格外開恩，還妄想有境界上的提升，簡直是得寸進尺。
“主人，雷靈已醒，靈木先退下了。”
該傳達的信息已經傳達完全，也知道接下來主人需要私人空間，極致之木適時告退。
沐辰點頭示意，木靈永遠都是這般懂他知趣，雷靈甦醒，卻並不算融合完全結束。
畢竟之前被金銀聖帝折磨虐待，後又被迫與自己融爲一體，哪怕知曉這是情勢所爲，也未必能夠釋然接受。
故而，他還需要一點開解，一點安撫。
一念至此，沐辰回眸注視聖霆丹田上方的藍銀雷袍少年，平和道，“醒了？”
雷靈本在關注自己的身體，聽聞沐辰詢問，僅僅只是挪動視線，看了沐辰一眼，接着又迴歸自己的身軀。
沐辰沒有氣惱，沒有生怒，意念一動，映射出一把搖椅，隨性一趟，微笑道，“怎麼？對待救你兩次的恩人，你就這個態度？”
雷靈聞聲一頓，皺了皺眉，“兩次？”
哦，成長了。
不知是因爲融合自身獲得境界關聯，還是受盡折磨洞悉了人心險惡，這傢伙說話的語調很是稚嫩，口吻卻顯得老沉。
沐辰笑得更是溫和，“一次替你抹殺仇人，一次重塑你靈體，放在我們人族的信念裡，報仇雪恨，那是大恩，救你一命，便是再造；你們靈族自是特殊，可以不被是人族的信念所衡量，但這副態度，未免有些失禮，你覺得呢？”
“替我抹殺仇人？”雷靈眉頭皺得更緊。
沐辰淡然無比，“否則你覺得兩名領域聖帝憑什麼暴斃於密室之中？”
“是你做的？”雷靈有些懷疑。
“呵……”
沐辰閃動心神，直接以靈魂紐帶傳輸記憶，共享出有關毒傲南的一切因果關聯。
雷靈驚異於腦海內多出的信息，可當他明晰關聯金銀聖帝的記憶後，就徹底陷入了沉默。
沐辰知道他被自己唬住，立即趁熱打鐵，“態度也就罷了，沐某亦不是什麼陳腐之人，但融合的結果可就相當過分了，沐某融合其他極致之靈，不說受到回饋吧，好歹不會虧損；你倒好，融合時非但消耗掉沐某一顆即將進化至極雷之境的聖霆丹田，還足足耗費沐某十二塊純元結晶！”
“啊？十二塊？不是十一塊嗎？”
這次雷靈終是沒能繃住，眨巴着眼滿是疑惑。
沒錯，他沒有完全昏死，或者說在沐辰啓動極陣的時候他就已經靈識甦醒。
儘管身體無法動彈，意識卻能感受外界動向，甚至後續靈木與沐辰的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但十二塊純元結晶，他沒有！
“爲了你，賄賂你姐，應不應該算在你身上？”
說完，沐辰故技重施，將他與銀靈的單獨交流場景完美輸送。
“這……”
看完記憶的雷靈瞬間閉口，眉頭像是可以擰出水來。
原來在他甦醒之前還有這一茬，不過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面前人類與龍姐最後的說的那句話。
見狀，沐辰不禁莞爾，又迅速掩飾笑意，義正言辭的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過介懷，若是沒有與我融合，斷然不能就此揭過；可既然你已與我融爲一體，自然不用再分彼此，我的便是你的，無需產生負擔。”
“……”
雷靈擡眼看向沐辰，莫名覺得思緒凌亂。
血仇是他所報，
性命是他所救，但這莫名的彆扭是從哪裡來的？
想了許久，終於通透，自己從未懇求此人來救，亦從未讓此人雪仇，一切都是此人自發所爲，最後卻要自己承載一切，難道不是一種強迫？但是話要說回，倘若有活命又不被抹除意識的方法，換他決定，他也未必能夠拒絕。
唯一難以釋懷的，就是解救他的是名人類，是名讓他受盡苦痛的種族。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無能改變融合現狀，只能選擇默默承受，而後頂着滿心的亂意，問出一句，“你說你會收養我姐，此話爲真？”
靈域枯竭，因他而起，自己境況解除，雙姐卻要直面災難，如果沒人支援，就必須離開雷域，屆時會是何種結果，他已親身嘗試，所以沒有別的選項，只有將希望寄託於這個還算不那麼卑劣的人類。
沐辰笑了，笑得很愉快，“沐某別的優點沒有，唯有承諾，從不輕許，既然許諾，就會竭盡所能將其做到；現在我袒露了誠意，接下來，輪到你了。”
雷靈垂眸側目，躊躇良久，還是在沐辰成竹在胸的目光中伏下了身，躬下了背脊。
“我龍麟，願奉您爲主。”
這算是被生活所迫嗎？
沐辰不禁感想。
其實他不想用這種威逼利誘，道德綁架的低劣手段。
融合已成，生米煮成熟飯，即使放任不管，雷靈也只能接受現實。
可惜他實在無法容忍內在的隔閡，又短時間內化解掉龍麟對人類的偏見。
只能依靠手段暫時將他暫且穩住，至於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便徹底交由龍麟自己判斷。
“明智。”
違心，卻也符合情景。
“既然你早就甦醒，想必靈木與我的對話也都聽了一遍，我只問一點，你可以選擇不答。”
雷靈頜首，示意沐辰但說無妨。
沐辰開門見山，“你誕生的契機，源自何處？”
雷靈一怔，有些詫異，他還以爲沐辰會像其他人一樣，尋求自己的力量，沒曾想問的竟是自己的身世。
“我無法回答。”
“無法回答，而不是不想回答，怎麼？有限制？”
雷靈搖頭，“因爲我也不知道，我只隱隱覺察這靈域下方有着一股異樣的氣韻，但無論如何窺探，潛查，都找不到那股氣韻的源頭，不過。”
話至此處，雷靈轉目盯住沐辰，“如果是主人的話，說不定可以堪破。”
得到沐辰傳輸的大尊記憶，他也知曉沐辰擁有超脫常人的靈魂力，若是以那股靈魂力查探，說不定會有發現。
“嗯？”
沐辰輕咦一聲，轉目俯瞰身下，超脫世界等級的精神力只貫靈域下方。
一息，十息，百息之後，一道無形的壁壘悄然浮現。
這壁壘藍銀剔透，內部一覽無遺。
而當沐辰透過壁壘看到內部的景象時，一雙燦金色的雙眼瞪到了極致！
“那是！！！！”
那是兩道浩瀚巨影！
每一道都有着數十萬米的巍峨身姿！
其中威嚴的銀影纏縛着藍色的巨獸，猙獰的血口撕咬着巨獸的脖頸；而後霸道的巨獸踩踏着銀影的脊骨，鋒銳的利爪貫透銀影的身軀！
它們一個纏繞，一個撕扯，兩者緊密接觸，完全盤結在一起！
然而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定格，生機亦在那一刻揮散，兩道巨影冰冷而僵硬，死只瞳孔空洞而灰暗。
那分明便是屍骸！
死於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神祇屍骸！
爲什麼如此判定？
答案很簡單！
因爲那道藍色的巨影，便是傳說中的雷麒麟！
而銀色的巨影毫無疑問，正是與之相對的上古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