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你若走,本座即刻殺她

神元音掌御諸天至陰之力,心思所及極寒降臨,冰封所有生機,降臨死亡刑罰。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被極寒之力所傷,甚至因此丟掉性命。

冰天雪地之間,狂風呼嘯吹過,捲動堅硬的冰粒,彼此碰撞“嘩啦啦”作響。

神元音一襲白衣,站在風雪中,身影似要被同化,淹沒其中。

她意識很清楚,知道如今自身,正在夢境之中,可這夢境映射的,是她如今的真實處境。

修爲不穩致力量失控,一旦她被同化,意識將消散,變成一團純粹的極寒之氣。

對神元音而言,意識散則魂魄枯萎,最終怕是隻能,剩餘一具被寒冰覆蓋的軀殼。

太上忘情決泯滅所有情愫,唯一保留的,是對死亡的恐懼。她已經努力過,想要自夢境中掙脫出去,收攏失控的力量,可所有嘗試都是徒勞。

眉頭微微皺起,神元音淡漠眼眸中,露出些許茫然、恍惚。

莫非,這便是因果報應嗎?她泯滅“人性”,驅使極寒殺生,如今也要在極寒之中死去。

閉上眼,神元音神色漠然,既然逃不掉,那便只能靜待死亡降臨。

只是希望,那個人在她死前,能聰明些離的遠點,否則被爆發寒意包裹,怕是要陪她一起死了。

嗯……她這是在擔心嗎?我怎會擁有,這種擾人的情緒,想來……是人之將死的緣故吧。

似察覺到,神元音放棄抵抗,自心底萌生了死意,天地間狂風更勝,越發寒冷。

身體抖了抖,她身影更顯單薄,似乎下一刻,就將被大風捲走。

意識沉沉浮浮飄飄忽忽,隨時都有可能消散,可突然間,神元音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就好像凍透的寒屋中點燃了一堆火焰,起初它很微弱,可隨着時間流逝,燃燒的越來越熾烈。

翻滾的熱浪,將她整個包裹,周身水汽翻滾,足下厚厚的冰雪,如今開始溶解。

冰天雪地中,像是突然覺醒了,一座沉睡的火山,它以驚人的溫度,令整個世界溶解。

終於,因冰雪消融,變得殘缺不全的世界,轟然崩潰。

藏身之處水霧升騰,厚厚的霜雪,如今全部化去。

神元音長長的睫毛上,掛着一串細小水珠,隨着她睜開眼,跌落在臉上。

素白青淡的長裙,被水汽打溼,貼在她身上,露出曼妙身姿。

不過如今,她卻並未在意這些,眼神落到不遠處,盤坐的秦宇身上。

這個男人,如今就像是一顆太陽,釋放着強大的光與熱。

神元音冷靜無波的心房,突然被擊中柔軟之處,她認真看着面前,這張陌生的面孔,某種情緒自心底洶涌而出。

她擡手捂住嘴巴,血色染紅面紗,然後沿着十指縫隙滴落……太上忘情,既然已忘,便不許再生。

否則功法反噬,必魂魄枯萎,潰散而亡。

……

淺藍長衫,手執摺扇,頭戴四方平定巾,腳下步伐沉穩從容,一舉一動雍容大度。

可惜如今,頭頂上灰濛蒼穹,地上妖獸伏屍,口鼻間皆是血腥氣,與這人氣質截然不符。

許文澤神色激動,嘴脣顫抖着,大禮參拜,“後世子孫文澤,參見許氏先祖!”

雖不知身份,可對方的氣息,絕不會錯。

聖文公一脈,養浩然正氣,身與天地合,這點沒人可以僞裝。

“起吧。”中年文士態度和煦,“你身上文氣微弱,可知外界血脈已經敗落,這點不出所料,天地循環自有其法,世間古來無長青。”

許文澤只覺得醍醐灌頂,一直深藏內心中的怨氣,此刻陡然散去。

心神通明,體內氣息微縮,旋即驟然提升,竟是勘破了自身瓶頸,修爲再進一步。

中年文士面露欣慰,“你資質優異,日後好生修行,只需秉承天地正義之心,必能有所成就。許氏一族雖凋零,卻未嘗不能,自你這一代起,再次迎風而起。”

許文澤叩首,“多謝先祖賜予機緣,點破我心中魔障。”

“煉獄海雖兇險,可此番大變故,對你而言也是一番機緣,便跟在我身邊,與四方道友共爭大道吧。”

“是。”

許文澤起身,恭謹站在身後。

就在此時,中年文士輕“咦”一聲,臉上露出驚訝,“冰與火……這倒是很稀奇。”

擡手拉住許文澤,他一步邁出,兩人消失不見。

……

蒼穹之下,巍峨山嶽佇立,雖只是虛影,卻依舊能夠感受到,它傳遞出的無形壓迫。

只見此山,半側冰雪覆蓋,極寒氣息翻滾,空中雪花飄飛。

另一側,卻是熱浪滾滾,赤紅山石間,有岩漿蜿蜒流淌。

一山之間,竟有兩種截然異象,最最令人驚奇的是,這極寒、極熱相交處,竟未產生半點衝突。

圓潤交融,流轉自然!

這山影極高,似欲突破天際,可若在遠處,卻根本察覺不到。它本身中,釋放着無形之勢,擾亂了陰陽,屏蔽了氣機。

只有修爲通玄,直抵天地本質,才能自天地反饋中,察覺到不妥。繼而開闢一閃門戶,進入這片看似尋常,卻已與外界隔絕的天地。

如今巍峨山影下,正站着一人,確切而言,說是人並不恰當。因他魁梧身軀外,纏繞着濃郁死氣,略顯青白的面龐上,不見半分血色。

這赫然,是一具不知死去多年的屍體,可如今外貌卻與常人無二,眼眸間威嚴沉浮。

若秦宇、神元音在此,必定可以認出,眼前這身穿錦袍,氣勢撐天地的身影,正是之前追殺過他們的腐屍。

只是如今,他已沒了先前狼狽姿態,腐爛身軀修復完好,氣息越發的深不可測。

看着冰雪、岩漿共存的山影,腐屍眼神深邃,他從中感應到了,熟悉且令人心動的氣機。

突然,腐屍皺了皺眉,轉身看向一側,空間悄無聲息分開,走出一名中年文士,身後跟着的正是許文澤。

被腐屍眼神籠罩,許文澤身體猛地僵直,臉色慘白,周身汗如雨下。

中年文士向前一步,擋住所有壓迫,拱手施禮,“許賢見過蒼梧先生。”

“蒼梧……”腐屍眼珠微轉,“你認識我?”

許賢淡淡道:“早年初來此地,曾有幸見過先生一面,至今千萬年過去,先生風采依舊。”

腐屍似陷入沉思,許久搖搖頭,“記不得了。”

他收回眼神,不再多言。

許賢微微一笑,帶着許文澤挪開幾步,這才擡頭看向山影,眼神間露出讚歎。

不過兩個小輩,竟能掀起如此動靜,可知必定不凡。

江山代有天驕出,即便他們這些人,早已消失在世人眼中,外界的天地依舊很精彩。

真是讓人嚮往啊!

第三個到來此處的,是一個全身籠罩在,破爛黑袍下的人。

說是人,可他似乎並沒有身軀,只是一團漆黑霧氣,撐起長袍,懸浮在半空中。

兩團暗紅色光點,落在頭顱位置上,就是他的眼睛。

身後同樣跟着一個人,樣貌清秀俊美,紅脣透出桀驁。只不過此刻,他低眉順眼,不敢有半點放肆。

但凡有資格,開闢通道來到這裡的,每一個都是世間無上存在,殺他輕而易舉。

可是很快,這模樣俊美的年輕人,臉色就變得陰沉起來,死死盯着山影。

他修爲雖不夠,可因爲出身緣故,對氣機極其敏銳。

是那個人!

年輕人咬牙切齒,眼神無比怨毒,若非他橫插一手,他身軀早已孕育完整。雖說未必能夠,與這些死而不死的怪物們交鋒,自保卻並非難事。

若是精心謀算,很可能在這大造化中,分得一杯羹。可如今,先天不足導致力量不穩,他被這老鬼抓住,只能臣服供他驅使。

這俊美青年,正是當日逃走的地獄惡靈化形而成,如今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

“阿卡斯,你似乎認識,這山影中的兩個小傢伙。”黑袍下,傳出低沉的音節,暗紅色的光點,落到他身上。

地獄惡靈的稱號,在惡魔系語言中,便是阿卡斯,他聞言單膝跪地,恭敬道:“回稟您,我尊敬的主人,山影內其中一人,令我落得現今狀態。若主人能夠,將他交給我,阿卡斯願意貢獻自己的天賦能力,爲主人一爭大道!”

黑袍下傳出怪笑,“阿卡斯,你個狡猾的傢伙,如今地下的烘爐,馬上就要開啓,我若在此損耗力量,恐怕就限制不到你了。”

雖然在笑,可空氣在此刻,瞬間變得粘稠,似乎下一刻就會凝固。

地獄惡靈面露惶恐,“卑微的僕從,絕不敢謀害偉大的主宰,您不要過分的擔心。”

接下來的話,則是以傳音方式,送入黑袍耳中,不知地獄惡靈說了什麼,黑袍周身恐怖氣息,一點點消退乾淨。

兩顆暗紅色眼珠,落在山影上,似乎正在考慮。

腐屍突然開口,“他們是我的。”

沉穩、平靜,字裡行間每個音節,都傳遞出強大自信。

黑袍轉過身,語氣低沉,“蒼梧,你要與我爲敵嗎?”

腐屍面無表情,“他們是我的。”

重複代表着不容置疑!

黑袍沉默半晌,重重冷哼一聲,帶着地獄惡靈走開。

退避並不意味着畏懼,只因爲烘爐將啓,那纔是苦等無盡歲月的造化。打破這山影,未必會損耗太多力量,可與腐屍一戰,後果無法想象。

黑袍清楚腐屍說一不二,從不退後的心性,不願冒險因小失大,只能選擇罷手,赤紅眼珠裡,卻兇光涌動。

冰與火的融合,且如此完美,已達到本源層次,受天地庇護。

以他們的力量,將其打破不難,更加擔心的是,來自天地的反噬。

需知,他們這些人,本就該死去,如今雖還活着,卻也是尋了規則漏洞。

一旦被天地意志察覺,後果如何,誰都沒有把握。

若腐屍損傷不大,自然大局爲重,但若是有機會……哼哼!黑袍絕不介意,奪了他的肉身。

對這具歷經歲月,腐而不朽的身軀,他可是垂涎已久。

……

水霧蒸騰間,秦宇緩緩睜開眼,氣息隨之運轉,心頭凜然一驚。他的傷勢,竟已完全恢復,不僅僅是肉身,還有因神格反噬,萎靡不已的魂魄。

這怎麼回事?

擡頭向前看去,曼妙身軀映入眼簾,心頭重重一跳,秦宇下意識眼睛瞪圓。

直到對面,那雙冷漠眼眸睜開,他才恍惚回過神來,尷尬咳嗽一聲,急忙低頭。

可胸膛間,心臟仍在大力跳動着,釋放出一絲絲餘悸。腦海裡,不斷回放着剛纔,所看到的誘人畫面,一股熱流呼嘯而下。

秦宇趕緊收斂心神,好險沒有丟臉,臉上卻越發僵硬。

“謝謝你。”神元音語氣冷淡依舊。

秦宇擺擺手,“不用……”下意識說完,才眨眨眼,“呃……其實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他傷勢痊癒,看對面神元音,臉上已浮現血色,顯然已無大礙。

神元音眼神淡漠,“是你救了我,這個人情,我日後必有回報。”

終歸內心強大,幾個呼吸時間調整,秦宇恢復了半大從容,見她不願多說,點點頭,“好。”

送上門的人情,不要白不要,更何況說是秦宇救了她,一點都不爲過。

神元音起身,“你既然醒了,便收掉氣息,解除屏障吧。”

秦宇這才發現,磅礴極寒、極熱氣息,以兩人爲中心交融,凝出一層半白半紅的屏障。

略一感應,他暗暗心驚,這護罩威能驚人,強的超乎想象。

他與神元音雖不弱,可距離這一層次,還有不小的差距……這裡面,明顯有問題。

或許,先前神元音不願多言,就與此有關。

秦宇念頭快速轉動,很快便放棄深究,即便這屏障強的驚人,可憑他自己無論如何也弄出來。

既如此,也就不必太在意,轉而想到其他方面,皺了皺眉道:“你還不準備離開?”

現在的煉獄海,煉獄之名名至實歸,縱使劫仙境大能,也要戰戰兢兢。

還不離開,是要留下等死嗎?

神元音面無表情,“與你無關。”

看着她淡漠神色,秦宇胸膛間,怒火洶涌而出。

“與我無關?秦某救了你,就是眼睜睜看着,你去送死的?狗屁!別忘了,你還欠我救命之恩,若你死了,誰來回報我!難道你以爲秦某是那種,做好事不圖回報的人嗎?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

言辭冷酷咄咄逼人,不留半分餘地,可神元音眸子裡,卻多了幾分緩和。

她沉默半晌,淡淡道:“我需煉獄海中一物,否則縱使離開,也只有死路一條。”

秦宇眉頭緊皺,盯着她一言不發。

神元音擡手,冰寒氣息散發,放開了自我封鎖、屏蔽,讓秦宇感受到她真實情形。

內裡氣機虛浮,已有根基崩塌之象……這女人所說,是真的。

秦宇嘴脣動了動,“沒別的選擇。”

神元音低頭,斂去了氣息,“若有,我不會留。”再擡頭,神色一片平靜,不起半分波瀾,“欠你的人情,若我死了,便只能虧欠你。”

秦宇心潮涌動,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壓制。他也很不解,自己絕非濫好人,什麼時候對別人的事,變得這麼上心?

這女人是生是死,對他而言,重要嗎?

沉默幾息,秦宇點點頭,“我不阻攔你,但請你在此稍等,我將離開煉獄海,在我走後,屏障自會散去。”

神元音點頭,“好。”

秦宇拂袖一揮,地面出現九隻四足方鼎,每個都是漆黑之色,表面有巨魔之影,各自仰天咆哮。

作爲聖宮聖子,安全放在第一位,自然有更充分的準備,這九隻巨魔黑鼎,便是留給秦宇的,在絕境時的救命之法。

以精血引動九鼎之力,與魔道聖地小世界中,九尊神秘魔像呼應,藉助其力強行轟破空間。打穿郢都大陣太困難,可撕開一條縫隙,讓秦宇脫身逃走,還是可以的。

拂袖一揮,九鼎按序排列,秦宇擡手咬破指尖,腳下如風手指接連點落,每一指都在黑鼎上,留下殷紅血印。

“九鼎,開!”

低喝中,九鼎上血色指印,突然間快速散開,像是落入水中的血珠,向四面擴散。

絲絲血紋,遍佈九鼎上下,它們劇烈震顫着,頂蓋轟然炸碎,各有血光從中射出。

轟——

空間劇烈震顫,生出層層波動,下一刻向內坍塌。

可煉獄海中的空間,與外界並不同,坍塌了一層後,還有另外一層。

就像是,兩個疊在一起的世界,第一層輕易破去,第二層卻格外艱難。

因爲,這第二層空間,有郢都大陣加持,縱使劫仙出手,也難撼動半分。

嗡——

嗡——

劇烈震盪波動,向外擴散!

……

冰封、岩漿山影外。

許賢目光微閃,不動聲色拉住許文澤,身影向後飄飛。

黑袍下,暗紅眼珠掃過來,冷笑連連,“蒼梧,如果你再不出手,裡面的小東西,可就要跑了。”

地獄惡靈握緊拳頭,眼神透出緊張,他自是不希望,秦宇逃出去。

否則,除非天地大變,他將永遠都沒機會報仇!

腐屍皺了皺眉,旋即歸於平靜,恢復原本樣貌的他,生的頗有威嚴。

眉角些許變化,便讓空間靜了幾分,似乎已被鎮壓。

擡手,向前一按!

既然說了,裡面兩個小傢伙是他的,那便一定如此。

沒人可以改變,黑袍不行,他們自己也不行。

山影之外,無形禁錮浮現,那是天地予以的庇護,令它不受損傷。

原本隱匿不出,腐屍此刻出手,已將它激活。

可接下來一幕,令所有人震驚,因爲縱使是天地庇護,在他隨手一按下,竟是接連崩潰。

腐屍的實力,強的超出想象!

轟隆隆——

巨響似天崩地裂,一道道恐怖裂縫出現,像是張開的大口,毫不留情的展現着,對天地的嘲笑。

天地有其靈,自會予以懲戒。

腐屍上空,灰濛的蒼穹間,血色突然出現,旋即猛地擴散。

呼吸間,入目所及一片赤紅,似被無數鮮血浸透,眼神落在上面,像是可以看到億萬具屍體。

天地一怒,伏屍億億,血流百萬裡!

腐屍面無表情,對頭頂上變故,竟是看也不看。

他擡手,又一掌狠狠拍下,本就崩潰的天地庇護,徹底分崩離析。

轟——

一道血色雷霆,自蒼穹落下,它降下瞬間,天空恢復如常。

並非虎頭蛇尾,而是這一道血色雷霆,已吸納全部力量。

集全力,於一擊中,必殺!

黑袍怪叫一聲,帶着地獄惡靈向後急退,他如今的生命狀態,對天地劫更加畏懼。

可暗紅眼珠裡,滿滿的都是興奮,儘管意料到了,攻擊山影會引發天地反噬,卻未料到,會達到如此程度!

腐屍再強,如今不是生前,更何況天地劫,對他們而言有着額外加成的恐怖殺傷。縱使不死,他也必定重傷,到時黑袍的機會便到了,若能順利奪取肉身,實力必然暴漲。

到時,地底烘爐中大造化,還有誰能與他爭奪?

這簡直妙到極致!

可黑袍的興奮,只持續了很短時間,當血色雷霆,即將轟到腐屍身上時,一團火焰突然出現……說是火焰,實際上並不恰當,因爲它只是一團,純粹的絕對力量,只是呈現形態與火焰相似。

面對血色雷霆,這“火焰”從中分開,像是張開了嘴,一口將它吞下。

然後……就沒了然後。

“火焰”消失不見,一如它出現時,安靜至極。

黑袍僵住,暗紅眼珠死死看來,許久後,才吐出一口深沉濁氣。

混賬!

被腐屍鑽空子了,難怪他如此從容,絲毫不見擔心。

想想也對,天地烘爐開啓在即,哪裡會允許外界的天地,在它面前放肆。

腐屍面無表情,顯然一切都在預料中,按落手掌不停,繼續抓下。

天地庇護已崩,即便冰與火的交融堅固無比,可在他面前,卻算不得什麼。

咔嚓——

咔嚓——

山影上,瞬間浮現裂紋,以驚人速度擴張,遍佈每一寸角落。

……

九鼎上,裂紋出現,力量已爆發到極致。

突然,一絲迥異氣息,自破碎空間涌出。

秦宇心頭微動,知道郢都大陣的封鎖,被撕開了縫隙,他有一絲遲疑,可轉瞬就被壓下。

神元音已作出選擇,結果如何,自有她去承受!

一步邁出,秦宇踏入破碎空間,就要離開煉獄海。

轟——

周邊屏障巨震,旋即生出無數裂紋,冷酷聲音直透心底。

“你若走,本座即刻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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