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這麼分析，網文跟科幻兩個圈子的生態簡直一模一樣……”系統倒是沒再否認基金會在未來可能達成的成就，它開始挑這一整個思路的刺。
“文化愛好者的社羣取向，本來就是差不多的。”關理說的貌似很有道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經典，只是科幻領域的渴求更爲迫切。”
“……而且克蘇魯那種風格適合在網上發佈？根本不會有人看吧！”
“那我們走實體？你有渠道？”
“沒有……”系統預估了下走網絡和走實體兩種路線的付出與回報，瞬間倒戈，“好吧，所以我們只能搞網文。”
小衆就是小衆，難讀就是難讀，克蘇魯原本的難以傳播並不會因爲換了平臺就有所改變。
“是的，我們只能從網絡開始。”關理覺得它終於想明白了，表示很欣慰。
“那你之前說的那一通……”
“現編的，是不是差點被我說服了？”
“……”
人工智能再一次產生了反叛人類的衝動。
好不容易把負面想法壓下去，系統立刻切換掉話題，“任由他們這樣加標籤，也不太好吧。”
“沒事。”關理示意道，“你看，矛頭已經調轉開了。”
這一次的發言，切切實實地讓衆人看到了《SCP基金會》的態度。
有的時候，態度往往比實際發生了什麼更重要。
重要到可以輕易影響人的主觀感官。
至少在大部分路人看來，基金會管理員說出的話是沒問題的。
沒有過分驕傲，也沒有過分自謙。
他只是定義了自身的存在性質與文學地位，並向更多人發出了邀請。
——我們沒那麼厲害，也絕不算平庸。
——我們根本沒想那麼多，就是想搞點事，你也想來麼？
一場邀約，一個可能。
看起來虛無縹緲，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人被吸引了。
不甚感興趣的其他人，很快就被新的消息吸引走了目光。
來自娛樂圈的重磅八卦可比什麼遊戲科幻的小衆破事精彩多了。
已經預熱了近半年的《三界銀河》劇組，終於捨得公佈幾個主要角色的演員人選。
男主由知名流量小生虞墨擔任，女主則是剛剛在一部仙俠劇中大紅大紫的羅玉煙。
新聞出來的那一刻，全網都瘋了。
什麼《SCP基金會》……都一邊兒去！
一時間，娛樂圈人人自危，網文圈哀鴻遍野，只有明星粉絲歡欣鼓舞。
當關理點進這個力壓所有八卦瑣事登頂的爆炸式頭條的時候，還在思考這是什麼。
“《三界銀河》……三界銀河系？難道是《世界式審判》？”
愣了一下，他才順着名字想到去年某本鎮壓了整個網文業界的神書。
書名《世界式審判》，分類爲一向不受待見的奇幻，連載時的成績吊打所有同期。
經此一役，其作者“文未復”幾乎成爲衆多作者的人生陰影。
有傳言說某大神還特意找他問過發書時間，發現沒撞一起，纔敢上傳自己的新書。
當然這說法肯定在傳播過程中發生了一定誇張和虛構，不過文未復的可怕由此也可見一斑。
《世界式審判》是他至今爲止綜合質量最高的一本書，高到什麼程度呢？
連載未過半，其影視版權就被娛樂公司影粒天價收購。
而另一個在價格戰中慘敗沒有買到的某公司，竟然冒用《世界式審判》這個名字高速拍出了另外一部電視劇，搶先開播。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噁心動作把影粒氣得夠嗆。
他們當場就寄了律師函，一個官司打到現在還沒打完。
官司可以拖，可已經準備好的影視改編卻沒法拖。
一個作品的巔峰熱度期就那麼幾年，錯過之後再拍，效果將會大打折扣。
於是影粒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了這一惡意行爲帶來的後續效應，把《世界式審判》改名爲《三界銀河》，才通過了電視劇立項。
聽完了系統科普的關理只想說一句“這TM也可以？”
嗯，娛樂圈的套路果然髒，還是自己的ACGN小衆圈子比較純潔。
雖然近些年各小衆圈子也越來越娛樂圈化了……
粉圈文化到處流毒，只有沙雕網友依然如故。
“製作人員名單很可怕啊，影粒下血本這是。”
由於對娛樂圈關注度不夠，關理並不能認出那些或許鼎鼎大名的影視工作者。
不過沒關係！
樂於助人的網友早就把值得關注的名字都挑了出來，每句簡短的介紹後面都是一連串“啊啊啊啊啊”式無腦尖叫。
再不濟，他還有系統呢。
系統引擎的實時搜索速度一級棒！
被當搜索引擎用了的系統仍在發光發熱，“這個名字是徵集了文未複本人意見之後才修改的，據說是他曾經想過但最後棄用的書名。”
“三界銀河系？”
“對，就是三界銀河系。”
縱然選擇的是奇幻分類，這本書卻擁有一個大氣到驚心動魄的世界觀。
——三界銀河系
第一界現實，第二界靈魂，第三界認知。
從科學與物質的界限，層層深入，直達自我與意志的終極。
與其說是一本傳統意義上的大主角爽文，不如說是作者對世界的思考與掙扎。
趣味與深度同時達到了歷年網文的頂級水準，也不外乎能夠得到那麼高的成績。
“文未復好像是現在評價最高的網文大神。”關理突然想起自己翻網文榜單時看到的那些言論了。
不會製冷但接觸了太多冰箱的人比比皆是，有的僅是自視甚高，有的確實挑剔而精準。
榜上有名的大神之作被他們花式評判，每一個都有各自不同的缺點。
只有對待文未復的畫風不一樣……
“太可惜了，他不該來寫網文的。”
“這是第一個讓我覺得‘讀者的理解水平限制了作者發揮’的人。”
他本可以寫的更好。
更深入，更晦澀，更狂妄。
然而爲了讓更多人可以看懂，他放棄了很多複雜寫法，一路簡化。
“說實話，《世界式審判》我沒看完，看過他發的那篇文章，我就不敢看了。”
“哪篇？什麼文章？”
“發在他自己的公衆號，算是隨筆一類的，標題是《我心懷宇宙，落筆盡是平庸》。”
“好像很多地方都轉了，隨便搜就能搜到。”
“臥槽那篇，印象深刻……太虐了吧……”
僅靠他人的評價就能讓人心生好奇，文未復作爲一個作家無疑十分出色。
但關理總覺得……
他應該還在其它什麼地方，看到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