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妃顫抖着雙手將舞蝶的腰帶解開,星梅和綠蘿早已經乾淨利落的將她的衣服脫下,她的後背早已經被血水浸透,只是前面稍微的好一些。
綠蘿找來比較軟的墊子墊在她的身下,星梅輕輕地將她放下,讓她趴在枕頭上,皇太妃一個勁的落淚:“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
“將抽屜中的綠色瓶子拿過來!”星梅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來,從裡面倒出一些褐色的液體,在舞蝶的背上輕輕地揉着,“皇太妃放心,小姐不會出事的。”
星梅接過綠蘿遞過來的藥瓶,熟練地打開瓶子,從裡面將藥膏拿出來,頓時滿屋生香。星梅將藥膏輕柔的擦在她的背上,滲出來的血也慢慢的凝固了,星梅才鬆了口氣。
葉子華帶着藥箱幾步走進了大殿中,星梅快速的將幔帳放了下來:“葉太醫,這次還是換個人吧!小姐這次的傷在胸前和背後。”
葉子華臉色微紅,他躬着身子:“既然如此,還是請個女醫官過來吧!請娘娘靜養。”
長孫洛辰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看到葉子華告退離開,不由得拉住葉子華:“她現在情況如何?”
葉子華一怔,答道:“娘娘傷在了胸前和後背,臣不適合爲娘娘醫治,這就去換女醫過來。”
“快去!”長孫洛辰快步來到牀邊,一把將幔帳拉開,看到滿身是針眼的舞蝶,刷的一下,將幔帳拉上,冷冷的看着在場的衆人,眼眸越來越冷:“今日的事情到此爲止,從今往後都不許提起這件事。至於皇太妃,既然沒有先皇的遺詔,就先請回定園去!”
舞蝶此時已經醒了過來,她聽到這話,不由得着急,一把拉開了幔帳,說道:“不行,不許!臣妾今日受了這傷,不就是爲了能讓皇太妃走出定園麼?可是如果你現在這樣說,那麼臣妾今日的傷算是白捱了。”
長孫洛辰轉身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不行,朕說到做到。來人,將皇太妃送回定園!”
“皇上!”舞蝶急切間已經從牀上滾落下來,她爬過去,拉住長孫洛辰的衣袍:“請你放過皇太妃,即便不能讓她出宮,也留在臣妾這裡,好歹有個照應。”
皇太妃從地上抱緊了舞蝶:“好孩子,姨娘已經在定園呆了那麼長的時間,不怕的。”
“皇上,不管怎麼說,你既然娶了蝶兒,而她並沒有犯錯,所以還是請皇上你能善待蝶兒。不用你們押送,本宮自己有腿有腳,這麼短的路程還能走得過去。”太妃依舊落落大方,那種從容,那種風華,是骨子中滲透出來的,“蝶兒,照顧好自己。”
“不行,我不會讓你走!”舞蝶想要抱住皇太妃,可是胳膊根本就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她的傷口因爲用力而扯開,帶來了陣陣的疼,她又摔倒在地。
“長孫洛辰,你不可以這麼殘忍!如果你這樣的話,你就在也不要走進這個宮殿,你就當我死了一般!”舞蝶怒目看着他,一寸一寸的跌落下去。
星梅大叫一聲,將她抱在懷中:“皇上,難道你就忍心看着這樣的她如此掙扎麼?難道,你就不能心疼一下她麼
?”
綠蘿也跪在他的面前:“皇上,娘娘她,受了太多的苦,還是讓皇太妃留在她的身邊,讓她有個說體己話兒的人也好。”
長孫洛辰氣憤的一甩手,冷冷的看了衆人一眼,轉身離開。
星梅將她抱上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如果她在的話,絕對不會讓小姐受到這樣的刑罰。在後宮中居然藏匿着這樣的刑罰,作爲皇上的她竟然都不過問麼?
舞蝶似乎看穿了星梅的心思,她斜靠在軟墊上,任由女醫爲她診治,虛弱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那是他的母后,他即便看不慣這樣的做法,卻絕對不會責怪他的母后的。而太后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纔會如此的。”
皇太妃一直守在她的牀前,看着她毫無血色的臉,內疚,心疼全然掛在臉上:“都是因爲本宮,如果不是本宮的話,你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刑罰。當年她就是這樣在宮中爲非作歹,沒有想到多年之後,仍然不改惡習,不能讓她這麼囂張!”
舞蝶伸出手,緊緊地拉住她:“不要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個女人,什麼都做得出來,要不然,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在後宮做出這些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沒事的。姨娘有自己的事情要辦!”皇太妃說罷,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擡步朝外面走去。
舞蝶使了個眼色,星梅自舞蝶的首飾盒中拿出兩件像樣的首飾來,趕上了皇太妃:“娘娘,這是我們夫人的首飾,想必戴在您的身上她是樂見的,還請娘娘不要推辭。”
皇太妃自然明白剛剛太后過來耀武揚威,她這樣過去太寒酸,將那一對玉鐲並兩件頭飾拿了過來,爲自己戴上:“這樣可好?”
“皇太妃是極美的,跟夫人有七八分的相似。”星梅伸出手,讓皇貴妃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就讓星梅陪着娘娘走這一趟吧!”
皇太妃笑着欣然接受。她何嘗不明白,這都是舞蝶的安排,這樣纔不至於讓她丟了臉面。她要好好的感謝那個女子。
當她走進鳳宮的時候,太后不是沒有驚訝的。
彼時,太后正坐在榻上,安然的喝着茶,似乎未曾發生過剛纔那種血淋淋的事情一般。她長長地指甲套在太陽光下閃着陰冷的光芒,一如她這個人,甚至這所宮殿。
這是先皇在世時賜給她的宮殿,這是代表着後宮中至高無上的權力的宮殿,直到現在,她仍舊不肯從這裡搬出去。
皇太妃笑意盈盈的緩步走來,就好像她們之間是多年的老友,是好姐妹。她在她的身旁坐下,仍舊含笑看着她:“李鳳芝,你果然老了。沒有男人相伴的日子,恐怕,這二十年你也是生不如死吧?”
“竟是你?他竟是你害死的?!”太后再也沒有了那麼好的修養,手上的茶杯噹的一聲落到地上,她看着皇太妃,眼中閃爍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讓我二十幾年見不到心愛的男子,而我,爲何不能將他置於死地呢?皇上聽到這件事情可是大爲光火,這就是爲何皇上再也不碰你的原因!”她依舊含着笑,冷冷的看着太后。
“原來竟是你!”太后似乎沒有了理智,衝上去死死地拽住皇太妃的衣領,兩個人廝打在一處。
“沒有想到,口口聲聲說着愛皇上的人,心中卻裝着別的男子!可是他卻不喜歡你。如果不是爲了他自己能活命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從了你?他的心中裝着的一直都是另外一個女子,甚至願意爲了她死。李鳳芝,當你知道,往日所有甜言蜜語不過是一場遊戲,你心中恐怕不好受吧?哈哈哈…”
太后的頭髮已經亂了,皇太妃的衣領也被撕開。
星梅和茹嬤嬤在一旁似乎是在拉架,卻是在推波助瀾。
太后癱坐在地上,釵橫鬢亂,甚至有幾縷被皇太妃扯了下來,她挫敗的看着皇太妃,眼睛中的光芒一寸一寸的消失,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
“你贏了。”許久,從她的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來,彼時,皇太妃正坐在榻上喝着她的茶水。
幽幽的嘆了口氣,皇太妃才說道:“你我也爭鬥了這麼多年,我們彼此都沒有勝負。他們已經仙去,本宮也只想有個容身的地方安度晚年。蝶兒是本宮的外甥女,從今往後,本公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而本宮,也會安心的呆在掖庭,再不出來。”
他死了,對於皇太妃來說,這個皇宮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她可以守着他們在一起的點滴回憶過日子,因爲她,還有璟兒在。
“可是到底,哀家纔是贏家。哀家如今是這後宮的主,而你,也只能在掖庭。哈哈…”太后的眼神再次變得狠厲,“到底,他死的時候,選了哀家的孩子繼承大統,而不是最愛的你的孩兒。”
“哀家不喜歡這些,璟兒也不喜歡這些,這皇宮就由着你們娘倆折騰去,只是要善待那些曾經被你傷害過的人,否則,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他仍舊不會愛你,而你,也將成爲衆矢之的,被打入十八層的地獄。”皇太妃說完這些,站起身來,扶着星梅的手朝着外面行去,臨了,她回頭看着她:“沒事還是念唸經文的好。你已經入了魔了。”
茹嬤嬤上前將太后攙扶起來,有些悲憫的看着她:“太后,過去的,就讓它都過去吧!縱然機關算盡,愛的人也已經不在了。”
太后反過身來,厲眸看着她:“你竟然幫着她說話?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茹嬤嬤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着說道:“奴婢從來都跟着娘娘你,怎麼會跟她扯上什麼關係呢?奴婢一輩子不嫁陪在您的身邊,難道您還看不到奴婢的真心麼?”
“哀家自然能看到你的真心,也能看到你對他的真心!說罷,你當初是不是也喜歡他?”太后的鳳眸幾乎要立起來了。
“是,但是奴婢知道,他是太后的人,不敢覬覦。”茹嬤嬤低着頭,太后看不清她現在想的是什麼。
“算了,你都跟在哀家身邊三十多年了,是哀家虧待了你。起來吧!”太后伸出手,將她攙扶起來,“茹兒,千萬不要背叛哀家,如果連你都背叛了哀家,那麼哀家就真的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
茹嬤嬤點了點頭,扶着太后在梳妝鏡前坐了,認真的爲她打理頭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