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抓到了!我看你還怎麼跑……”
少女嬌嬌軟軟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殿中,無人敢應!
“公主……”
一旁的玉娘艱難的叫了她一聲,腔調中帶着明顯的震驚,彷彿不知道怎麼開口。
令月對玉孃的聲音很是敏感,其中夾雜的震驚更是被她捕捉到了,也漸漸感覺到自己抱着的這個人身上穿的明顯不是宮婢的柔軟衣料,倒像是……男子!!!
她慌忙鬆開手,要拿下自己眼睛上蒙着的錦緞,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對方以絕對壓制的力道給扣在了懷裡……
裴延秀身形高挺,又披了一件大氅,少女撞進來時就像嵌進來似的,若不是從前面看根本看不出懷裡還有一個小姑娘。
胳膊被緊扣在對方腰間,她整個人也被鎖在對方懷中,臉頰緊緊貼在來人胸膛前,感受着他如累的心跳,沉悶而熱烈,她掙脫不開,有些氣急敗壞。
而令月的窘態一旁的婢子們都沒有發現,她們只是看見進來的那個少年被她們公主抱的緊緊的愣是不撒手,根本看不見大氅底下那少年作惡的手……
“哪來的狂徒,敢冒犯本宮,玉娘快來!”
玉娘一聽公主喚她,便急急忙忙的要上前來,奈何她終日在永安宮內,也不曾見過這裴家小郎君,要不也不至於如此震驚!
但玉娘奔過來的步伐卻被跟進來的杜若給攔下了……
杜若滿臉激動的端着手中的杏仁粥,一臉姨母笑的看着屋內親密擁抱的二人,用身子擋了玉娘一下,聲音興奮的喊道:“玉娘止步,那是駙馬爺……”
玉娘臉色霎那間僵住了,變換了一陣,面上欲言又止。
木槿嘴慢,這個機會終究是被杜若先佔了去,她暗中也是笑了笑,等着看戲。
令月掙扎的動作一頓,面上神情有些豐富,有些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種猝不及防的驚喜……
少年終於不再逗弄她,大氅中慢條斯理的鬆開少女的胳膊,指尖沿着她的肌膚緩緩擦過,直至捏住了少女柔嫩的掌心……
“才一日不見,臣怎麼就成了狂徒?殿下可要好好與臣說道說道……”
掌心一片火燙,令月羞惱般的甩開他的大手,一把扯掉覆蓋在眼睛處的硃紅色錦緞,視線恍惚了一瞬,少年絕豔的面容便襲進她的眼簾,一如既往的蠱惑人心,叫人移不開視線……
“是你無禮在先,還需要什麼說道,我還沒問你爲何在這呢,這可是我的寢宮,饒是你現在是……,也不能隨意進出的!”
有幾個字被少女含糊了過去,並沒有宣之於口,在場的衆人都看的出來她們的公主的羞意,裴延秀自然也看出來了。
他解開脖頸處的繫帶,隨手脫下了身上的大氅,離得近的婢子很有眼力的接了過去,將大氅安放在掛架上。
“回殿下的話,自然是請了聖人伯伯的旨意來的,聖人伯伯還遣了小太監爲我領路,若不是這樣我怎會知道含涼殿的路,你說是不是,那個叫杜若的小丫頭?”
爲了證實自己的話,裴延秀還拉上了杜若爲他作證,只消給面前的小娘子定心。
“對對對,我也看見了那個領路小太監,殿下別擔心,駙馬爺絕不是翻牆進來的!”
本來令月就受不住那句駙馬爺,現在又多了句翻牆,許是心虛,翻牆二字直擊她的心房,使得令月神情有些不自然。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閉嘴吧杜若!”
不想再讓她的嘴裡蹦出類似駙馬爺的字眼,令月趕緊打發了她。
“過來坐吧!其他人都下去吧……”
幾個婢女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秩序井然的退了出去,獨剩玉娘神色複雜的在原地躊躇着,似乎有些不想離去。
令月也就默許了,若是一個人也不留也倒是奇怪。
兩人坐於羅漢牀上,玉娘規規矩矩的給這位未來的駙馬爺上了一盞紫筍茶,便立於了一旁。
少年很是閒情雅緻的品了一口,面上笑意滿滿。
令月見他笑容,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得意?”
少女語氣有些幽幽的,透着一股鬱悶之意。
“此話怎講?”裴延秀放下杯盞,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小丫頭又在想什麼。
“你在笑!”少女再次質問。
“殿下願嫁我,我不該笑嗎?”
裴延秀有些好笑,但他或許有些明白,可能他的小姑娘覺得自己丟了面吧……
少年的笑意愈加濃烈,濃烈到讓令月開始迴避他的目光。
她似是被噎住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不自然的攏了攏鬢邊烏黑的發,想要轉移話題,端起面前的紫筍茶抿了一口道:“那你來這可有事?”
“我來看我未婚妻,這難道不是一等一的大事嗎!”
“咳咳咳……你!”
被裴延秀語出驚人給嚇了一跳,令月尚未完全嚥下的茶水盡數嗆到了嗓子裡,引得她劇烈的咳起來……
玉娘見狀,立即就要給小公主順氣,哪知裴延秀動作更快,像是鬼魅一般,眨眼間就扶住了少女的背,煞有其事的爲她順氣起來。
“怎麼喝個茶都這樣不小心?這樣可還好些?”
少年寬厚的手掌極有規律的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她的背,倒讓她有些大驚小怪,更何況那少年掌心似有火焰,一下一下的灼燒她的後背。
“玉娘,你也下去吧!我和他有些話要講。”
“可是殿下……”
玉娘眉目間似有憂慮之意,躊躇的開了口,又不知怎麼說,一時間有些不願走。
雖說這裴小郎君已是聖人欽定的準駙馬,但公主純淨無邪,但要是一個說不好這裴小郎君“欺負”了公主可怎麼辦?
她不能走,但是又不知道怎麼留下……
“玉娘我沒事的,你若是不放心就待在外間,我若有事喚你就是!”
令月不明白玉娘心裡的彎彎繞繞,她只是以爲玉娘太習慣照顧她,覺得她不能沒有人照顧而已,哪能想到是擔心裴延秀“欺負”她!於是退了一步,讓她去外間,要不然她不知道等會這廝會不會說更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弄的她心慌意亂的……
玉娘無法,只得行禮退到了外間,只此,寢殿裡就只有她與裴延秀二人。
“行了,快鬆開手,都被看見了,你臉皮厚我可不行,以後不許再這樣,不成體統!”
令月趕緊將裴延秀推得遠了一點,半是嗔怪半是羞惱的說,臉頰上還紅紅的,也不知是嗆得還是怎麼的。
“這就不成體統了,以後等你入了我家門,不成體統的多了去了,到時候看你怎麼羞去!”
裴延秀笑的開懷,說的更加肆無忌憚,眸子緊追着少女的神色不放,似乎逗弄她真的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