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濤一定是維護基站的時候被殺的。”吳非皺着眉頭，“他一定是撞見了來裝劫持器的人，纔會被害。”
關長嶺站在機房門口，腦中模擬當時畢濤所可能站的所有位置。
“畢濤單兵作戰能力怎麼樣？”他問道。
吳非聲音低沉：“很強，要不是最後傷了腿，他也能入選的。”
“也就是說，他不會輕易被陌生人用槍抵在太陽穴上。”關長嶺思忖道。“現場的桌椅電腦擺放整齊，連地上的線都沒有絆到，沒有反抗，熟人動手。”
會與畢濤一起上山的熟人，自然是南軍區的人。
“不可能！”吳非不願意相信戰友裡會出叛徒。
關長嶺摸了摸鼻子：“別這麼快否認，與畢濤一起上山的人，未必只有南軍區的人。我之前實習的工地上的東西壞了，也不全是工人自己修，大的故障會有廠家的人過來。你們這些東西，也不全是軍區自制吧？”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聚焦在服務器上的圖標：照耀在山巒之巔的星星之下，一條龍在海中翻騰。
是宸宇集團旗下的海龍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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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上支臂斷裂，射頻光纖壞了。”劉峰從陡坡上下來，“全得換。”
在過去的太平日子裡，軍區的人說一聲基站故障，不管是飛雪連天的半夜，還是驕陽似火的中午，五分鐘之內，連在醫院掛水的地區分管負責人都得詐屍出來，二十分鐘之內至少得有一輛車到達基站信號塔下，半小時全部到位，甚至故障已經排除。
現在就沒這種好事了。
不僅沒有維修隊伍，連替換用的材料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你爸不是司令嗎？你還能不知道。”關長嶺打趣他。
吳非斜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的多了，辦公樓裡女廁所裡有幾個坑我都不知道。”
“五個。”雲舒順理成章的接話，“現在你知道了。”
吳非張了張嘴，深吸一口氣：“想當年，只有別人把我氣死的份，沒想到今天遇到你們倆。”
關長嶺笑笑：“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
“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雲舒又接話。
兩人在吳非面前擊了個掌：“耶！”
“媽的，耶你個大頭鬼，趕緊回去，找找材料，再上來修。”吳非扭頭，大步向生化車走去。
回到軍區，吳非向陸嘉誠彙報了情況。
陸嘉誠看着地圖：“軍區內部可以存放物資的地方我們都找過了，沒有替換件，馬上去海龍通信公司的倉庫看看有沒有備用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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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沒吃飽？”關長嶺出現在廚房門口。
雲舒將竈頭火開得極大，藍色的火焰幾乎舔上了屋頂，她手裡握着一把鐵鉗伸在火裡，鐵鉗上夾着從那柄從一耳泉下挖出來的短劍。
鐵鉗都被火焰燒紅，可是短劍卻不爲所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不科學。”雲舒將火熄滅，在地上磕了兩下劍頭，堅硬如初，她皺着眉，將短劍扔進水裡：“鐵的熔點1538，怎麼鐵都紅了，它還沒動靜。”
“也許它的熔點比鐵高很多呢？”關長嶺從水裡撈起短劍，黑色的劍身看不出任何材質，“說不定是熔點2850的高貴碳化鎢。”
“碳化鎢？做仿古短劍？”雲舒覺得正常人幹不出這事。
“你要把劍熔了？字還沒認清呢。”這件事一直掛在關長嶺的心頭，沒有得到答案，他全身不舒服。
“隨便燒燒，確認一下金屬材質。”雲舒遞給他一張紙，“描下來了，慢慢認。我還要試試能不能把它磨快一點。”
關長嶺拿着紙條，溜達去了小禮堂，人類的本質是羣居動物，現在那裡成了晚飯後大家的活動中心。在不能在網上全球瞎逛的時候，就連年輕人都參與了這種古典的消食方式。
老人家們最愛聊的是自己過去的光榮歷史，
中年人更關心現在的科技發展到哪一步了，到底能不能解決變異者，安全區到底能不能安置下這麼多人。
年輕人操心的是安全區的生活條件怎麼樣，以及明天吃什麼。
兩個小朋友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寫作業。
關長嶺站在人羣裡掃了一眼，看出有幾個人平時熱愛金石書法，他們應該能認識小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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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正巧他們在說古論今，關長嶺便拿着紙條過去：“趙叔，以前有人送我家一幅字，上面寫着這麼幾個小篆，我不認識，又不好意思問，能不能幫忙看看，這寫的是什麼啊？”
幾個中老年人興致勃勃的湊在一起，拿起紙條，對着燈，眯着眼睛琢磨了半天。
趙叔的臉色一沉：“你說這是有人送你家的？”
“哎。”關長嶺點頭。
趙叔皺眉：“你家是不是得罪過他？”
“啊？我不知道，到底寫了什麼？”關長嶺問道。
“這不是小篆，是鐘鼎文，屬於大篆一類，”趙叔指着字條，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夷地弗亂王都動帝星，祭金鎮嶽壓川斷龍氣。”
他又將字寫下來：“這是說你家沒資格搶班奪權，所以，他要鎮壓你們家，讓你們家永無出頭之日。嗯……這個祭金是什麼意思？給你們家一筆錢買斷？”
關長嶺一臉茫然的搖頭：“不知道啊，打小我連壓歲錢都沒在口袋裡捂暖和過，要是有人給錢，我媽也不會讓我知道的。”
埋金斷王氣的主角有兩個說法：秦始皇或是楚威王。
埋的東西也有兩個說法：金屬人或是金屬器。
雲舒挖出來的那把短劍，莫非就是當初埋下用來斷王氣的“金”？
將趙叔寫下的紙也收起來，打算一會兒跟雲舒說，讓她對這把短劍好一點，說不定是文物。
此時，小禮堂的門又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陸嘉誠、吳非和劉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們。
陸嘉誠問道：“有沒有哪位在鋼鐵廠工作過？”
所有人面面相覷。
陸嘉誠降低要求：“哪位有五金加工的經驗？”
有十幾個人舉起手，關長嶺也跟着舉起手，製造冷兵器也是五金加工。
接着陸嘉誠告訴大家，剛剛在海龍公司的倉庫裡找到了射頻光纖的備件，但是，沒有基站信號塔的支臂。
吳非在市郊找到了一家做過信號塔支臂的鋼鐵廠，但是沒有做好的現成品。
模具和各種原材料全都有，就差動手幹活的人了。
“哦，這事啊？俺沒在鋼鐵廠幹過，俺只燒過小鋼爐，中不？”一個人站了起來。
“中，中。”吳非連連點頭。
可是，光有這麼幾個有五金加工能力的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